这一刻的谢云槿,完全没想过,那个有前世记忆梁煊会在这一个梁煊身上出现的可能。
 刚清醒过来将另一个自己压制的梁煊咬牙切齿:“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阿槿要离这种不干净东西远一点。”
第27章 
 “真,真有吗?”谢云槿缩到梁煊身后,一双大眼骨碌骨碌打量四周,“要不要请护国寺的大师来做场法事?”
 转念一想,“皇宫重地,应该不至于有这些……东西吧?”
 谢云槿不确定。
 “阿槿害怕?”
 “我才没有!”谢云槿嘴硬不承认。
 本来是不怎么怕的,做了那样的梦后,谢云槿无法再像往常那般,觉得世上有鬼魂一事属无稽之谈。
 若真没有,他的梦怎么说?
 梁煊把谢云槿从背后捞出来,上下打量:“我记得,阿槿以前不怕这些。”
 谢云槿心虚瞥开视线:“是,是啊,我现在也不怕。”
 “阿槿说谎。”
 为什么会突然害怕?
 “是,”谢云槿破罐子破摔,“我现在怕了,我那天看了本志怪小说,就……”
 谢云槿没细说,梁煊自动脑补剩下的话,不由笑道:“那些都是假的,阿槿怎么还会被吓到?”
 “就是很吓人啊。”谢云槿嘟囔。
 “好,很吓人,方才阿槿可是感觉到什么?”梁煊不动声色问。
 “感到有人在看我,很奇怪的视线,我形容不上来。”
 谢云槿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没注意到,梁煊脸色一瞬间的变化。
 联想到自己出现前,是身体里另一个存在掌控这具身体,梁煊不用想也知道,看阿槿的目光从何而来。
 “殿下,真不用叫惊芜大师来看看吗?”临走前,谢云槿还没忘记这一茬。
 “我会联络大师的。”
 梁煊向来说到做到,谢云槿放心了。
 “那我回去了,殿下,我们明天见。”谢云槿与梁煊告别,在小夏子和几名东宫护卫的护送下离宫。
 梁煊站在廊下,目送谢云槿离开。
 高公公站在一旁,不语。
 他能感受到,太子现在心情不怎么好。
 奇了怪了,每次小公子来,殿下心情都是愉悦的,这次为什么会不高兴?
 回想今日两位主子的相处,没找出不妥来。
 梁煊心情确实不太美妙,原因不在别人,而在自己身上。
 他身体里另一个存在能白日出现,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梁煊与他和平相处,其中一个原因是对方只能夜晚他睡熟后出现。
 知道另一个自己也对阿槿怀有同样心思,他不再留阿槿夜宿东宫,为的就是隔绝两人相处,尤其是,断绝对方在阿槿面前出现的可能。
 可今日,对方在白天出现了。
 甚至不是在他深眠的时候。
 大步走回寝殿,梁煊取出惊芜大师给的香料。
 惊芜大师说,香料的作用是相互的,他感知到对方行事的同时,对方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强。
 要继续用吗?
 这一晚,梁煊没有用香。
 为了早日弄清另一个自己的目的,梁煊连着用了几天香,当然,每次谢云槿来之前,他都会把香熄掉,将屋里通风换气,免得香对谢云槿造成影响。
 谢云槿回府,被两位表哥堵住。
 “表兄,你们寻我有事?”
 跟谢云槿大舅舅来的,分别是大舅舅家大儿子,也就是谢云槿的大表兄桑安明,和三舅舅家的二儿子,谢云槿的五表兄桑安和。
 桑安和没桑安明沉得住气:“我们听到一些事……”
 桑安明扯了五表兄一下:“表弟,我们回屋说。”
 被两位表兄严肃态度吓到,谢云槿心情起伏,回想自己这段时间有没有做错事。
 没有啊。
 回答自己院子,挥退下人,桑安和再也忍不住:“槿弟,长宁侯之前,动过立谢云辉为世子的念头?”
 “啊?”谢云槿为两位表兄斟茶的动作一顿,“你们从哪听来的?”
 “你只说,是,或不是。”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已经过去了。”谢云槿没替长宁侯隐瞒。
 他自己做的事,谢云槿没什么好替他隐瞒的。
 就是不知道两位表兄是从何处听来的。
 明明这件事被当做府中丑闻压下去了才是。
 倒好的茶递到桑安明面前,谢云槿好奇:“谁在你们面前乱嚼舌根了?”
 “什么叫乱嚼舌根?”桑安和嚷嚷,“要不是我们意外听到,你们是不是一直不打算与我们说?”
 “他是侯爷又怎样?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了吗?”
 谢云槿不知道他们了解了多少,仔细问过一遍,原来是这几天,五表兄身边的书童与府中下人混到一起,打听来的。
 “两位表兄别生气,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得了世子之位,有太子殿下在,我爹不会再在这件事上作妖。”
 “受了什么委屈与家里说,你是我的弟弟,我们断然不会看你在外面被人欺负。”大表兄开口。
 “我知道的。”
 “不过,听说谢云辉自己搬出去了?倒是个知趣的。”五表兄桑安和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自愿搬出去的?”大表兄桑安明问。
 “府里下人都这么说啊。”
 “小五,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
 桑安和跳起来:“大哥,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又在骂我傻!”
 “我有吗?”桑安明不承认。
 “槿弟,你看看他。”桑安和转头向谢云槿告状,“在府里也是,大哥他们总爱欺负我!”
 桑安明喝了口水,笑道:“槿弟,你可别听他胡说,我们哪有欺负他。”
 不过是觉得一根筋的弟弟好玩,多逗弄几回罢了。
 “好了好了,五表兄别生气,”谢云槿轻车熟路安抚,“你不想知道谢云辉怎么‘主动’离开的吗?”
 “快说。”桑安和思路瞬间被带跑。
 桑安明好笑,却也很想知道谢云槿到底做了什么,兵不刃血让人主动离开。
 谢云槿咳嗽一声,说了之前的事。
 桑安和捧腹大笑:“槿弟,你也太有才了,这下谁也不能说半句你的不是,谢云辉自己更是不好意思提,他居然是被你问问题问到吓跑的,哈哈哈哈哈。”
 说完这件事,三人聊起别的事。
 “京中规矩也忒多了些,”五表兄抱怨,“槿弟,有没有什么跑马的地方,成日憋在家里,我都快长草了。”
 五表兄是个爱玩闹的性子,谢云槿小时候去外祖家,经常被五表兄带去抓鱼摸虾。
 “是我疏忽了,”这几日太忙,谢云槿倒忘了这回事,“后日吧,后日放假,我带你们去京郊跑马。”
 “对了,过几日会有一场马球比赛,你们要去吗?”
 “去,当然去。”
 “要是能上场就更好了。”桑安和搓搓手。
 他天生好动,在京城这几天可把他憋坏了,要不是想来看谢云槿和小姑姑,他才不来这里,在自己家,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能不能上场我得问问。”谢云槿没参加,得去找组织的人问。
 “我就随便说说,槿弟不必麻烦,”记得这里是京城,桑安和不强求,“我们自己去跑马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个,谢云槿问:“去京郊玩,你们介意我叫几个朋友吗?”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桑安和满不在乎,“人多才热闹,槿弟你尽管叫人来。”
 “行,不过他们都在翰林院上职,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有段时间没与顾承泽等人相聚了,既然要去京郊玩一天,谢云槿干脆让观棋去顾府问问。
 也派人去问了冯修竹。
 顾承泽收到信,没有犹豫,给了观棋肯定回复。
 谢云槿邀请,他肯定要赴约的,不说两人多年朋友情谊,淡谢云槿提醒他,四叔有问题一事,他就该感谢。
 顾承泽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家四叔居然敢做那样大逆不道的事,若不是谢云槿提醒,他们没发现,顾承泽无法想象,几年之后顾家会落得什么下场。
 冯修竹那边谢云槿也邀请了,冯修竹自然赴约。
 写信给梁煊的时候,谢云槿没犹豫,写好交出去时,反倒犹豫了。
 算了,不想,谢云槿把信交给观棋,让他送出去。
 要出门,得去和祖母他们说一声,免得家人担心。
 “娘也在祖母这里?”下人通报后,谢云槿进屋。
 “槿哥儿怎么突然来了?”侯夫人放下手里的账本,诧异。
 她正在与老夫人说这段时间侯府各铺子的账务。
 “我来与祖母和娘亲说一声,我打算带两位表哥去庄子玩两天。”
 “成日憋在屋里,是苦了小五,”侯夫人明显清楚两个小辈的性子,“出去玩玩也好。”
 “地方定好了吗?”老夫人是开明的,不会把孩子拘在屋里。
 “定好了。”谢云槿说了庄子名。
 “那里不错,地方开阔,方便你们玩。”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
 说完要紧事,又被老夫留在院中用了饭,谢云槿才离开。
 对完账本,侯夫人与老夫人一起清点生辰日收到的礼物。
 太子送来的贵重贺礼被单独放在一边。
 侯夫人看着半人高的玉松,感叹:“太子真是有心了。”
 老夫人半是喜悦半是忧愁:“还是我们槿哥儿优秀。”
 “母亲也别太夸他。”自己儿子得老夫人喜爱,侯夫人自是高兴的。
 “我那是实话实话,你看看槿哥儿送的贺礼。”
 老夫人吩咐一声,崔妈妈小心取出被妥善保管的卷轴,徐徐展开。
 一副春日贺岁图跃然纸上。
 春景盎然,一派生机。
 老夫人动作小心抚摸花卷:“槿哥儿亲手画的,比起那些所谓的名家大作也不差到哪里。”
 侯夫人笑道:“不管是什么,得母亲您欢心是最重要的。”
 老夫人显然很满意这份贺礼,欣赏完,让崔妈妈仔细放好:“槿哥儿是个有心的好孩子。”
 谢云槿还没回到自己院子,被长宁侯身边的人叫住:“世子,侯爷叫您过去一趟。”
 长宁侯有一段时间没找他麻烦了,被叫住,谢云槿恍然想起,府中还有这么一号人。
 好心情瞬间没了。
 但是也不能不去。
 若是在来老夫人院子的路上还能推脱一番。
 早知道迟点来了。
 谢云槿边想,边跟往长宁侯院子走。
 本以为长宁侯找他,没什么好事,没想到,长宁侯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反而给了他不少零用。
 “爹,你突然给我这么多钱做什么?”谢云槿捧着钱匣,疑惑极了。
 “听说你交了新朋友,是新晋探花,既然要出去玩,断不可懈怠了客人。”长宁侯清咳一声,道。
 想起宴会上长宁侯多看冯修竹的那一眼,谢云槿心中疑惑更甚:“父亲以前不是不管我交朋友的事吗?”
 “那是从前,”长宁侯板起脸,“从前那么都是小孩子,跟什么人玩影响不到什么,现在不一样,入了翰林院的人前途不可限量,你与之交好,对你以后步入朝堂也大有益处。”
 这样也说的过去。
 虽然谢云槿不觉得长宁侯会有这么好心。
 “我知道了。”
 谢云槿在京郊有一处别庄,是侯夫人的陪嫁,这几年陆陆续续交到谢云槿手中打理。
 庄子位于僻静处,环境清幽,无人吵闹,十分适合贵人来玩耍。
 一早得了消息,庄子上的人提前忙碌起来,为迎接主子与客人做准备。
 京城里骑马不方便,谢云槿与两位表兄同乘一车。
 马车上,两位表兄与谢云槿说起自己身上的趣事,主要是桑安和说,他是个爱玩的性子,遇到的趣事非常多,谢云槿听得津津有味。
 “下次有机会,槿弟你来玩,我绝对让你乐不思蜀。”桑安和许下承诺。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谢云槿听得心动,恨不得现在就去外祖家玩一段时间。
 “你当了什么劳什子太子伴读后,空闲时间太少了。”桑安和略微抱怨了一句。
 桑安明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闻言,呵斥:“小五,慎言。”
 “我知道,我知道,大哥,我也就在自己人面前抱怨抱怨,有外人在,我绝对不多嘴。”
 知道大表兄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谢云槿心下触动,转移话题:“不说这些,五表兄,你再同我说说,你们那有什么好玩的。”
 桑安和顺着谢云槿的话继续滔滔不绝,他有一种神奇力量,经过他嘴里说出来的事,会让人觉得格外有意思。
 谢云槿听得津津有味。
 “那边新起了一家寺庙,叫桃花寺,据说求姻缘、求子特别灵验,香火旺盛,好多人去求,寺里的斋饭也特别好吃,下回你来玩,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寺庙?”谢云槿想起东宫遇到的异常,兴趣大增,“里面大师修为如何,能降妖伏魔吗?”
 这个问题问到桑安和了,他挠了挠下巴,“这个,不是很清楚,我回去打听打听。”
 “要是有什么大师,五表兄记得写信与我说一声。”谢云槿记下“桃花寺”这个名字,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槿弟身边发生了奇怪的事?”桑安明睁开眼。
 “对啊,槿弟,是你遇到什么事了吗?”桑安和跟着问。
 “为什么那么觉得是我遇到了什么事?”
 “如果不是,你不会问这个问题。”桑安明一针见血。
 “好吧,也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我感觉他屋子不太对,想找个大师给他看看。”谢云槿没说是谁,只说是一个朋友。
 “哪个朋友啊?”桑安和好奇。
 桑安明拍了他一下,桑安和收声:“啊我知道,是别人的秘密,我不问。”
 “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是我在他屋里,总感觉有奇怪的窥视感。”谢云槿概述了一下。
 “窥视感?”桑安明脸色微变,“确定不是暗处有人?”
 “他家里,不至于暗处藏人。”
 桑安和搓搓自己胳膊:“有点吓人啊,槿弟,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五表兄不是一向自诩胆子大吗?”
 桑安和支支吾吾不说话了。
 说着话,庄子很快到了。
 梁煊与顾承泽都知道谢云槿庄子的位置,冯修竹没来过,顾承泽主动提出带他一起来。
 他们到的时候,谢云槿与两位表兄已经在了。
 新鲜瓜果摆出来,谢云槿招呼他们吃:“都是庄子里的人种的,味道不错。”
 双方见过礼,入座,谢云槿给双方做介绍,都是年岁相仿的人,不一会儿便聊到一起。
 “云槿没邀请那位?”闲聊间,顾承泽打趣。
 同谢云槿做朋友这些年,顾承泽深刻意识到,两人有多形影不离。
 谢云槿咬了一口瓜,清甜。
 咽下嘴里的瓜,道:“邀请了啊。”
 “咳咳,”顾承泽被口水呛一下,“你真邀请了?”
 他就随便问问,哪想到谢云槿真请了人。
 “很奇怪吗?他也是我的朋友。”
 “不奇怪,不奇怪。”放你们身上一点都不奇怪。
 顾承泽端起水杯喝了两口。
 桑安和一脸好奇:“你们说的谁啊?也是槿弟的朋友吗?”
 “是……”顾承泽嘴角抽搐,“吧。”
 至少目前,谢云槿把对方当朋友,以后是什么关系,不好说。
 正说着太子,有下人来报,谢大公子到了。
 梁煊用了上次的化名。
 顾承泽又一次被呛住。
 谢云槿拍拍他的背:“你今日怎么了?这么不小心?”
 “没事,没事,我们去接人。”
 “等一等啊,”桑安和叫住人,“谢大公子,哪里又来一个谢大公子?侯府不是只有槿弟一位公子吗?”
 对侯府人员,桑安和还是很清楚的,长宁侯侍妾不多,生的又都是女孩,威胁不到谢云槿地位。
 但“谢大公子”不同,若真有这么个人,他们应该知道才对啊。
 难不成是长宁侯背着小姑姑在外面养的孩子?
 一时间,桑安和心中闪过种种想法。
 看表情就知道他们误会了,谢云槿主动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跟侯府没关系,跟谢家也没关系,只是碰巧一个姓罢了。”
 后面几个字,谢云槿越说越面前。
 尤其想到,梁煊当初说的“冠夫姓”三个字,谢云槿脸上一热。
 喝了口水压下热意,谢云槿挑开话题:“我去接人,免得他久等。”
 梁煊身边带了两个护卫,把马交给庄子的人,与谢云槿一同往里走。
 顾承泽与冯修竹知道梁煊身份,两位表兄却是不知道的,梁煊自称谢煊,与两人寒暄。
 发生了那样的事,桑安和对姓谢的都不怎么待见,看出谢云槿待对方态度不一般,又得了谢云槿先前的解释,虽然心中困惑,面上却是没表现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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