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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失忆后和宿敌互演情侣(鱼曦草)


“滚滚滚,我不想看。”池昼将石头往自己门外推了推,“你进去那边换。”
“上哪儿报的班啊我的昼,”石头嘟囔着,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池昼的房间,“怎么还突然讲究上了。”
“……讲究个屁,”池昼想了想,迅速扯出个理由,“我是让你别搞得我房间都是水。”
“行,听班长的。”
“什么班长?”
“还能什么?”石头隔着一扇门调侃他,“男德班啊。”
等石头换好衣服出来,池昼才将石头重新放进房间。
一起进来的还有那只前来巡视领地的鹅。
它早就发现这个家里进来了一位陌生的两脚兽,只是刚刚这只两脚兽忙急忙慌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出于警惕,它稍微观察了一下,才没有立刻做出什么应对举动。
现在它确认了新进来的这位依然没有什么威胁性,就像个老干部一样快步走到此人面前,嘎嘎地叫了几声,准备来个下马威。
石头一看到这只鹅,顿时浑身僵硬了。
他的声音几近求饶:“这位大爷,你进来干吗?”
将军显然不满足于人类的这点小恩小惠似的示弱,所以更加威武地展现自己的雄风,一步步地接近石头,几乎要将他逼到角落。
“啊啊啊啊啊!”实在是无路可逃了,石头像被人咬了屁股似的飞速窜到门背后,“昼!昼!快把它带出去!!!”
这场对峙无疑是以石头惨败收场,池昼在旁边看得不亦乐乎,听见求救才动了身。
“让你不穿衣服,辣到它了吧。”池昼将嘎嘎乱叫准备大杀四方的鹅端了出去,又喂了它一点吃的让它安静点。
石头长吁一口气。
“无语了,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将军怎么见到我还像见到仇人一样。”石头控诉道,“我当年不也喂过他一块肉吗?”
“你那点屁股肉也叫肉?”池昼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乐了,“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而且估计不好吃。”
陆深没享受到的待遇,石头倒是提前享受了一番。并且这待遇持续生效,直到现在,将军看到他,还是条件反射地想咬。
“你还笑?你平时就不能教它点好的,给它讲讲睡前故事,比如石头是世界上最纯良无害的人类……次数多了它不就对我放下戒心了?”
当年的教训太惨痛,石头心有余悸,下意识就去摸自己屁股。
“靠,连我都咬这么狠,我还是你呢。要是真来个陆深什么的,那岂不是直接命案了。”
“干吗不说话?”
石头敏锐地嗅出了此时沉默中潜藏的怜悯意味。
“陆深还真来过?”石头瞪大眼睛,“不是吧,这只鹅没咬他?”
回应他的依然是这带有怜悯意味的沉默。
石头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先震惊哪一个。
良久,他才挤出一个包含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的字:“草。”
他兀自比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觉得陆深竟然回来池昼家里这件事比较让人震惊。于是就挑了这件事来问:“他怎么会来?”
“这个事情,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复杂。”
池昼斟酌着措辞,“简单来说,我们在一起了。”
他这句未免也太简单了点,石头直接给砸懵了:“什么意思?你是弯的?陆深是弯的?你和陆深?我知道的那个陆深?”
池昼又解释了下一句:“不是那种在一起……”
接下来,池昼将这些天发生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石头。
石头听完直接懵了。
“你们这个……”石头不知如何形容他们之间这场整蛊游戏,干脆略过了,转而接着说道,“至于到这地步?”
池昼没回答这个问题,却问他:“我们是真做不成?”
石头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一时嘴快:“那你们现在可‘’过头了。”
石头忽然意识到,池昼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吧,你来真的?”石头惊诧道,“我以为你只是想整整他而已……难道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还真整出执念了?”
“执念个屁。”池昼否认了,“我就分析一下这个可能性。”
“哪里有什么可能性啊。”石头摇了摇头,“一点都没有。”
石头犹豫了一下,又说:“再说了,你又不是没试过……”
“——难道你忘了他之前什么样了?”
下章应该会回忆杀一下(如果没有我就来删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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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较劲
池昼从小到大性格开朗人缘又好,走到哪里都是团宠一样的存在,从没吃过冷钉子——毕竟很少有人能对他说出拒绝的话来。
但陆深就可以。
而且还不止一次。
那会儿陆深也是校园风云人物,虽然他懒得与人结交,素日里都是独来独往,却并不妨碍他成为校园里人人挂在嘴边的谈资。
各种闪着金光的头衔往身上一挂,就生生与常人拉开了距离。偏偏此人性子又冷,看起来很难接近,旁人不敢贸然上前,免得自讨没趣。
池昼本来也是集万千光环于一身的天之骄子,但陆深简直是处处压他一头,头一次让他体会到了危机感。
可池昼气量不至于这么小,比起不爽陆深,他更多是对这个人好奇。
毕竟他从来没见过像陆深这样独到这份上的人。
有天池昼忍不住问石头:“他每天这样不无聊?”
石头耸耸肩:“谁知道。”
人人都说陆深身上有股清高劲儿,不屑跟他们玩在一堆,彻头彻尾的孤狼一个。
偏偏池昼不信这个邪,硬是找了个借口上前搭讪。
可惜陆深好像天生不会闲聊,又或者是没有跟人闲聊的心情,连应付都懒得应付。
几个来回后,陆深掀起眼帘淡淡地问一句:“你有事?”
池昼:“……”
池昼几次吃瘪石头都在现场,中午吃饭的时候还专门拎出来笑他:“尴尬吧?早就跟你说了,不信邪不行。”
有了自己的亲身经历,池昼觉得旁人对陆深的评价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池昼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没吃过苦,向来是人群中的宠儿,虽然是很好相处的性子,但身上多少也有点傲气在。
在陆深这里碰了几次壁,他就再也不想搭理陆深了。
池昼生着闷气,抱着“他凭什么这么清高?”的想法,总是忍不住将注意力落在陆深身上。
那段时间他对陆深的关注度急剧上升,有时不知不觉话题就转移过去了,连他自己也没发觉。
还是石头有天突然问:“你还没放弃啊,这么锲而不舍的吗?”
“什么东西?”池昼觉得莫名其妙。
“你今天第八百次说陆深了。”石头拍拍他的肩膀,很欠打地凑过来,“对,他走路特别快像赶着投胎——这你都观察到了,厉害啊。知道的才说是交朋友,不知道的得说是交男朋友。”
池昼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之后伸手扼住石头的脖颈,将他的头摁下去,“滚你的。”
直男之间开玩笑都是这样口无遮拦,诸如“男朋友”之类的词挂在嘴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池昼跟他们这些人开惯玩笑,也没往深处想。
不过石头点醒了他,他最近好像是对陆深关注过度了。
人都不搭理他,上赶着干什么?
“我那是看他不顺眼。”池昼说。
然而世界上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在池昼已经不打算再搭理陆深的时候,他们竟然在校外碰见了。
那天池昼找了片空地试飞他新到的无人机,虽然在模拟器上练习过不少次,可实际操作还是第一次。
无人机飞到视距外,偏偏图传在这时候卡顿,屏幕漆黑一片,他无法辨别无人机具体位置了。
再然后自动返航失效,池昼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无人机回到自己视野之中,他本来松了一口气——谁知这就是最后一面了,无人机撞到障碍物,翻滚几圈径直砸到地上,轰轰烈烈地倒在了池昼面前。
就是那么巧,陆深刚好就在这个时间路过,见证了池昼的狼狈全过程。
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陆深都感受到了池昼的沮丧。他的思绪莫名其妙地联想到前段时间,池昼来找他说话时那副截然不同的灿烂表情。
陆深那段时间其实不是故意不搭理人的。
早些年陆深的父母离婚又各自重组了家庭,他夹在中间当作扯皮的筹码,踢来踢去的,十几年来甚至没一家人好好坐下来吃过一顿饭。他几次从父亲家搬到母亲家,又从母亲家搬到父亲家,搬来搬去烦不胜烦。
对他来说也没太大区别,到哪都是别人的家,他都是多余的那个就是了。
前段时间陆深刚搬完一次,每天听着熟悉的论调,和陌生的家庭强行建立联系。
别说是搭理人,陆深简直是连社交的兴趣都没有。
他猜到自己的封闭状态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了一些人,但他也懒得再去理会了,反正大多数同学之间也就那么几年情谊。
他对绝大多数同学都没什么印象,但池昼不一样。
此人主动找他说过好几次话,用的都是拙劣的搭讪方式。
陆深事后回忆起那张漂亮又真诚的脸,猜想大概是没有人拒绝过他,如此拙劣也能大获全胜,所以根本无需更新搭讪技巧。
陆深事后想想也有点愧疚,只是他已经错失了机会,池昼后来也没再找过他,他想补救都不知从何下手。
没想到今天这里偶遇了。
池昼看见陆深,连忙瞪大眼睛防止打转的眼泪掉下来,捡残骸的手都停了,甚至想马上挖个坑把它们埋下去。
陆深没注意到他的动作,走上前去。
他本想近距离看看这无人机还能不能修,可它牺牲得太壮烈,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回天乏力了。
他转头看见池昼眼眶有点红,问:“你要哭?”
池昼都无语了,这不明显的吗。
但他不太想在陆深面前掉眼泪,咬牙把眼泪憋回去了,“你能不能走?”
池昼这句话本意是带着刺的,可说出来莫名有点软,尤其是最后一个字还转了调,听起来像撒娇似的——虽然他自己没这么觉得。
陆深觉得他可能是想一个人哭会儿,点点头走了。
等陆深真走了,池昼象征性地为自己斥巨资购买的第一架无人机掉了两三颗珍珠,接着反倒哭不出来了。
他一边摆弄他的无人机尸体一边面无表情地想,让陆深走他竟然还真走了,这人到底干什么来的?
没想到过会儿陆深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一瓶可乐,递到他面前。
陆深不是随便买的,他猜想池昼是喜欢可乐的。
因为他记得他这些天下课撞见池昼和他的兄弟们去小卖部,他们手上拿着的都是可乐——说来奇怪,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巧,这段时间总能在各种场合碰见池昼,想记不住都难。
陆深回来时见池昼眼睛还红着,像只准备咬人的漂亮兔子,也不知是哭过了还是还没哭。
陆深试图缓和气氛化解他的悲伤,于是言简意赅地讲了个谐音梗安慰他:“炸机,可乐。”
说完他自己先觉得好笑,低头轻笑了声。
池昼第一反应:他嘲笑我。
陆深的到来比任何安慰都来得卓有成效,池昼的注意力成功从他的无人机残骸上转移了。
他的眼眶还是红的——但眼泪已经被烧干了,纯粹是被气的。
好你个陆深,平常不搭理人,一搭理人就是想找事是吧。
后来又不知从哪里听说陆深已经考到了无人机驾驶证,池昼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观点:陆深那天果然是在嘲笑他炸机!
那天之后“陆深”这两个字彻底被划入了宿敌的行列,池昼开始跟陆深,什么事都要比一比,夸张到就连早上迈进教室门都要抢先一步。
池昼虽然是在“暗自”,可他的心思明显到让人感觉不出来都难。
早上进教室门的时候陆深瞥了眼紧随其后的池昼,刻意在教室门口停了停。
不出他所料,池昼抓住机会一个箭步上来,擦着他和门之间的缝隙抢先钻进了教室。
陆深:“……”
陆深不知池昼旺盛的胜负欲从何而来,他抽空回想了一下他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极其罕见地在这个问题上思考了一分钟,答案是没有。
池昼每天都在暗戳戳地膈应陆深,殊不知他幼稚的行为对陆深根本构不成什么影响。
陆深每天早上掐好点慢慢挪到教室,不出意外都可以等到一阵风从他侧边呼啸而过。每到这种时候,他都在想一个问题。
——池昼自己有没有想过,他的幼稚行为不像,倒像是……开屏似的?
有时候真不知道是天意弄人,还是他们之间真有点斩不断的孽缘存在。
池昼想跟陆深做朋友的时候两个人位置隔得远,池昼彻底把陆深当成死对头的时候反倒总有机会碰上。
他们的实验课不是按照教室位置坐的,老师排了新的表,贴在实验室讲台上。
池昼还没走过去,石头已经率先挤进去又跑出来,挤眉弄眼地撞了撞池昼肩膀。
看他这激动劲池昼还以为他跟班长分到一起了,结果这小子张嘴就是一句:“你和陆深坐一起耶,这什么缘分。”
池昼:“……”
还能什么缘分,这他妈的是孽缘。
池昼被迫和陆深分享同一台显微镜,玻片都已经放到载物台上,他们俩愣是没一个人动。
陆深是在等池昼先看,因为这些天池昼最喜欢跟他争先后,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池昼也在等陆深先看,他打算以不变应万变,等陆深看的时候再见机行事、先发制人。
等了一会儿,没见什么动静,而此时隔壁桌都已经对好光看见细胞壁了。
池昼心说陆深这狗比还真是够谨慎的,这样等下去,说不定到下课他们俩还是没人摸那显微镜一下。
陆深没想到池昼这回突然不争了,心里还有点奇怪。
最后他俩都在心里拍板不等了,同时将脑袋凑到目镜跟前。
两颗脑袋火星撞地球似的碰到一起,从某种程度上说倒也算是一种默契。
实验课乱哄哄的,观察完了的人满教室乱窜,甚至还有的人没有跟着观察,在里面浑水摸鱼玩别的。
老师管得头疼,于是挑了进度最慢的一组杀鸡儆猴。
万万没想到整个班级里进度最慢的还不是那些浑水摸鱼的,而是默契到毫无默契的池昼和陆深这一对。
“你看吧,我帮你调。”
“黑的,你把玻片藏起来了?”
“没有吧?我在帮你调细准焦螺旋啊。”
他俩整了半天是什么也没看见,接着池昼脑壳上被轻轻敲了一记,老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都不想看是吧?都别看了,你们俩到外面站着去。”
两个人就这样被请到门口罚站了。
站了没到一分钟,池昼趁老师不注意往后一靠,贴着墙根偷懒,顺便挑衅似的跟旁边人搭了句话:“怎么样,长这么大没罚过站吧。”
陆深瞥他一眼,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
池昼不知从这一眼里感觉出了什么东西,得意不减反增。
陆深见他笑得扎眼,忽然被勾出了点好奇心:“你罚过?”
“没有啊。”池昼说得理直气壮,“我也是第一次。”
陆深:“……”
那还笑得像个傻子似的。
池昼轻哼了声,“我跟你不一样。”
过了两分钟,下课铃响,教学楼里的各个班级渐渐躁动起来。
等到第一个人走出教室时,陆深终于明白池昼说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了。
池昼罚站就跟模特走秀似的,时不时就有人过来嘴欠撩闲,吹两声口哨表示惊叹。
他的损友石头十分捧场地领着一帮人过来看戏,专门跑到正对面的走廊起哄,仗着距离远池昼揍不到,还偷摸着拍了两张照,手抖拍糊了,又对这两张模糊得看不清人脸的照片笑得前仰后合。
等石头溜回来,池昼就一把摁住他,把他手机掏出来强行删了那两张照片。
恰好班主任经过,沉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石头浑身一抖,手机也不要了,像条泥鳅一样闪身进了班里。
池昼手上还拿着石头的手机,顿时罪加一等,有口说不清了。
班主任探究的眼神落在池昼身上。
池昼咳了两声,顺手把旁边的人拉过来,将石头的手机塞进了陆深口袋里。
“我们一起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手机没收,石头逃过一劫,池昼和陆深一起写检讨。
下午放学后,其他同学都去吃饭了,只有池昼和陆深还在教室里写检讨。
池昼咬着笔绞尽脑汁写了个开头,本想嘲笑陆深一番,结果转头一看陆深写得还挺快,手上动作一顿,问:“你不是第一次写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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