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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沐容二狗)


集训的地方琴房不好抢,隔音墙听的耳朵也痛,原本他计划在家待两天再练一练,就回北京考试。
但是李学海一天都忍不了。
原本李学海对于李恩年没事在家弹一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极大的满足了他在亲戚面前装逼的面子,尽管他从来不支持李恩年学琴。
但这次李学海不知道怎么了,一听见李恩年弹琴就跟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暴怒着一脚踢开门。在李恩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抄起一把椅子一下锤在琴上,还有李恩年的左手上。
“嗡”的一声,钢琴和李恩年的大脑都在一瞬间不堪重负地发出了哀嚎。
李恩年捂着手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甚至感觉不出来很分明的疼痛,麻木和酸胀充满了他整个手臂,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他的手被砸了。
李恩年疼得有点发懵,呼吸都有点调不过来。
他听见李学海在骂他:“都他妈高三了,你还练你那个破琴!你练琴能当省长吗?你能当大官养我吗?”
李学海做梦都想当官,当大官。不只是想要钱,还想要权力,像使唤李恩年那样对手下的人吆五喝六。
所以他也望子成龙望得要疯了,他想让李恩年当官,他好出去狐假虎威的作威作福,夸耀他自己的基因多牛逼,能生出个这么厉害的儿子来。
李恩年琴练的好是多亏他,李恩年学习成绩好也是多亏他。
李恩年考上八中的时候李学海不知道跟亲戚吹了多久,只有李恩年自己知道自己为了拉平他那个半身不遂的数学,他努力把英语和语文提的比别人高出了多少分。
包括这次李恩年时常不回家,李学海不来问他,一是因为李学海懒得管他,二是因为宋鹤一给他补了数学,让李恩年的成绩好了不少。
“你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妈在盘算什么?”李学海指着李恩年的鼻子骂道,“就你还想考艺考?你们娘俩拿他妈我的钱去败活!”
李恩年痛的要死,气的也发疯,疼的蜷缩在地上,抬起头狠狠地瞪着李学海:“我学琴你没给我掏过一分钱,别往自己脸上……”
李学海一脚就踹了过去。
高中之后李恩年的个子长高了,李学海不敢这么揍他了。
也不知道是一直忍着还是现在终于看到了李恩年疼的起不来,李学海终于抓住了机会又上去补了一脚:“别他妈那么我看着我,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不服你就去报警,我他妈是你亲爹,是你直系三代亲属,我进局子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李恩年疼得缓不过来,咬牙切齿地看着李学海,骂过的所有脏话在李学海这句亲爹面前都显得格外无力。
李学海像终于抓住了李恩年的痛点似的,大摇大摆地从李恩年包里掏出车票,得意洋洋地撕了个粉碎,“正好,你左手坏了,就别去考了。不过右手没坏,高考还是能考的。”
被砸懵的李恩年这才反应过来,李学海就是故意的,从刚开始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他去考。
席雅娟家里没什么亲人,孤苦无依地嫁给了李学海,娘家没人能给撑腰。
李恩年很少把他和李学海的矛盾告诉席雅娟,这可能也是宋鹤一对施强的无奈,告诉了能怎么样。
以前的事只要不过分李恩年,能忍的时候也就忍了,他身为儿子的总不能撺掇父母离婚,不然会被人戳脊梁骨骂白眼狼。
但矛盾会积少成多,人也会蹬鼻子上脸,在一次又一次的容忍和无视中,矛盾终于到了不能忍的地步。
李恩年已经是一个将近十八岁的成年人了,年轻的男生生气起来力大的十头骡子都拉不住。李恩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站起来的,他只记得他看着李学海那张令人生厌且扭曲的脸,用还没受伤的右手抄起李学海拎进来的那把椅子砸了过去。
席雅娟坐在医院里,看着鼻青脸肿坏了一只手的李恩年和在屋里缝针的李学海,不住的流眼泪。
李恩年给席雅娟递了一张纸,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心都死了。
李恩年一直认为他自己对钢琴没什么热情,只不过一开始是席雅娟让他练,华老头让他练,再后来是因为宋鹤一他自己想练。
他一直以为这是别人的寄托,但是当他确确实实知道自己不能去考试的时候,他还是难过的想发疯。
他清晰的听见了什么叫做梦想破灭的声音。
他时常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坨狗屎,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平白无故承受这一切。
换作别的家长,这个时候都要安慰孩子。
可李恩年还要爬起来安慰席雅娟没事,他至少考了其他学校的考试,无论怎样都有书念,席雅娟这一年半给他的负担没有打水漂。
李恩年没时间休息,他要尽快整理好情绪,买车票回北京。
宋鹤一把李恩年养得很好,让李恩年懂了什么叫做浅显的人情世故。
不用别人告诉,李恩年也开了窍地买了点东西,感谢他老师建议了他多考了几所学校,才不至于让今天的场面过于不可挽回。

第34章
在很久之前,受李学海和老黄区的影响,李恩年总是不齿于有目的地去买东西看望别人这件。
其实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也不过是求人办事,聊表心意罢了。请客吃饭还讲究礼尚往来,他送去的那点东西,远远不到送礼行贿的地步。
但李学海一听到李恩年要多花他的钱,就跟被雷劈了尾巴一样勃然大怒,咆哮地喊着他是个只知道浪费钱的赔钱货,还恨不得让整个楼道都知道他给李恩年付出了多少。
并把他归结为送礼行贿,让李恩年在一段时间内对人际关系的社交都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抗拒和羞耻感。
可惜老黄区的大多数人并不会夸李学海的付出,只会把李恩年之后取得的所有成功都归结为送礼送的。
李恩年拿了一点特产聊表心意去看看老师,本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接受了他不能去考试了这个事实。
可是当老师一温和地问他考的怎么样时,李恩年还是一个没忍住落下眼泪来。
常年遭受恶意的人,可以坦然接受辱骂,却无法面对温柔和阳光。
李恩年所有组织好的语言在此刻都崩溃四散,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明他受伤的原因,也不知道如何把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很生活展开给别人看。
“老师,对不起。”眼泪一旦决堤止都止不住,这么多天的委屈好像在一瞬间全部爆发了,一米八十多的大男生头一次在老师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我没机会当你的学生了。”
老师听了李恩年这话先是愣了一下,她没立刻责怪李恩年,而是马上递了一张纸过去,担心地问道:“别哭啊,是没发挥好还是怎么了?”
李恩年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师说他连考场都没去上。
太丢人了,他开不了口。
李恩年的老师陪了李恩年好久,才听李恩年慢慢把家里那一团乱的破事说清楚。
李恩年的老师笑了笑,没责怪李恩年,而是捧起李恩年的手自仔细看了看,问道:“手怎么样了?”
李恩年摇摇头回答“没事”,毕竟他是李学海的亲儿子,他不能把李学海真的打残废了。
“你报的那几所学校也都不错,我有信心你能考上。”李恩年的老师安慰道,“你好好养着,我有一个师姐是在那边,你要是考上了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李恩年的老师对李恩年有种伤仲永的同情。
李恩年天生手指跨度的条件不错,对音乐的理解也比同龄人深刻许多。
学音乐的除了手以外,耳力、乐感、视奏,其中一种有天赋都算是不错的,李恩年是各个条件恰巧都不错的好苗子。
可惜李恩年受教育的环境太差了,尽管有华老头看着没让他养出臭毛病,但是该有的资源和提升,李恩年也没接受到。
所以身为老师,也不由自主地会对李恩年多同情一点。
李恩年看望完了老师,他的集训也随着考试的结束而结束了。
他要回学校开始文化课了。
李恩年不知道该如何回去对宋鹤一说这件事,宋鹤一还满心欢喜地等着他们同一个地方的录取通知书,可是他已经拿不到了。
他报的剩下几所学校都离北京太远了,一个天南,一个海北,平时连面都见不到。
自打宋鹤一和他在一起,他就一直让宋鹤一一个人等他。要是再让宋鹤一大学等上四年,这对宋鹤一不公平。
刘佳慧最近在和她的男朋友吵架,她的男朋友就是上次接她回家的那个叫卫文琪的男生。
两个人青梅竹马,一起念书,一起进乐队,一起长大。
他们从小到大都是一起过来的,他们以为自己之后的日子也会在一起。
但是半年前一场合奏演出中,刘佳慧被一个业内有名的导师看中了,免试进了上海的学校。
有的时候这一步,就是天壤之别。
一开始两个人都还好,时间长了,矛盾就越来越多。
自从刘佳慧走后,卫文琪更拼了。他每天头不抬眼不睁的赚钱,连放假的时间都没有。
他有一种恐惧,会被刘佳慧落下的恐惧。
有些事情,努力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天赋就很重要了。
恰巧他们这些人都不缺努力。
以卫文琪的天赋,他努努力考个师范,能当个音乐老师就是他的天花板了。
但刘佳慧不一样,她可能签乐团,去巡演,去更广阔的天空,他会越来越追不上。
他们两个的矛盾在圣诞节爆发了。
是卫文琪率先崩溃的。
他不知道他该身为一个男朋友该做的都做了,自从她去了上海,每个节日送礼物送花,买口红买包他都做了。他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就希望刘佳慧在上海不会太拮据,刘佳慧还对他有什么不满。
刘佳慧也哭着回道:“我从暑假就开始给你买机票,你一次都没来过。我过节想见见我男朋友哪错了?每次过节,每次,我都是一个人过的。你连一天给我打个视频都做不到。”
卫文琪说不出话,他和李恩年说过。
他也有私心,他没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刘佳慧的新生活。
刘佳慧的朋友他不认识,那的环境他也不熟悉,聊得东西他也渐渐插不上话。对于音乐方面的共同话题他也渐渐形成了一种自卑,他不敢在刘佳慧面前提起和音乐有关的东西,他怕丢人。
其实等人到中年之后再回头看,发现这可能没什么大不了。
但年轻的时候,谁也低不下头。卫文琪越挣面子,他和刘佳慧之间走的就越远。
李恩年很恐惧他和宋鹤一有一天也会变成这种渐行渐远的样子,在感情本该最好的时候无疾而终。
因为放不下宋鹤一,李恩年也参加了北京其他艺术院校的考试,他要是想留在北京,也留的下。
但是他错过了央音和国音,他在北京考的那几所学校和他在沿海地区考的那几所学校相比,差得太多了。
李恩年做不出选择,他没提前给宋鹤一打电话,自己先悄悄回到了八中。
一年多过去,李恩年对新高三的教学楼已经有点陌生了,他一层一层的地看着指示牌找对了艺术班的楼层数,又沿着指示牌找到了高三一班。
他设想了很多种宋鹤一见他的表情,会笑着说他辛苦了,还会笑着叫他小钢琴家。
李恩年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心里准备,才鼓足勇气推开了一班的教室门。
教室里很安静,即使是下课时间也都在学习。
李恩年发现宋鹤一不在教室。
他犹豫了一下,社恐的李恩年不好意思找一个不认识的同学问,只好犹豫了一下打了宋鹤一的电话。
但是没人接。
顾及着李恩年缺失的安全感和占有欲,除了考试的时候,宋鹤一从来不会不接李恩年的电话。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犹豫了半天,李恩年终于硬起了头皮,敲了敲一个靠门口的同学的桌子问道:“同学,问下你知道宋鹤一去哪了吗?”
他不认识那个人,那个人可认识李恩年。
只见那个学生表情犹豫了一下,移开眼神看了看四周,有点为难道:“年哥,要不你,直接去问老师吧。”
李恩年不由得皱起眉:“怎么了?”
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在安静的教室里足够明显了。
有个学生闻声抬起了头,走了几步过来,问道:“李恩年?你们考完试了?”
李恩年抬头看过去,发现竟然是杨柠。
“嗯。”李恩年见是认识的人,说话自然了不少,“宋鹤一怎么了?”
杨柠微微皱了一下眉,领着李恩年走出教室道:“换个地方说。”
等两个人走到了楼梯的拐角处,还不能李恩年开口,杨柠就回答道:“宋鹤一休学了,现在应该在医院里。”
李恩年皱起眉头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杨柠微微垂了下眼睛,道:“你别着急,我领你去见我们老师。”

几天之前,在艺术生东奔西走忙于考试的同时,各个学校的加分项目也开始统计了。
宋鹤一单独找到班主任,说明了他自己放弃加分的机会。
这基本都是按成绩和投票给的,宋鹤一放弃了顺位下去就是施强。
从前他们老师几乎没为这事愁过,宋鹤一的成绩哪怕再降十分在所有市重点里也是碾压级的。就算不选宋鹤一,施强的成绩和风评在班级里都算不错。几乎都是板上钉钉地从这俩人里面选。
但班主任因为前一阵施强故意弄丢宋鹤一卷子的事对施强产生了一点犹豫,他不好在宋鹤一面前提出顺位给施强。
给优秀学生加分,不光是成绩,品行也很重要。
其实除了宋鹤一这件事,几年以来施强也算是个表面上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更何况这是他自己的课代表,老师也不可能说没有一点偏心。
宋鹤一虽然表面上笑嘻嘻的,但是心里有时挺冷的。
分不加到他头上,加给谁都无所谓。与其置这个气,不如给老师的台阶下。
宋鹤一笑笑说:“老师,施强这些年也没少帮忙,为班级做了不少贡献,成绩也不错,他挺好的。其实就算没有家庭原因,以我对班级的贡献,这加分也不该给我。”
宋鹤一回答的太过懂事,弄的老师更不好意思了。
说是为班级做贡献,其他的班干可能比施强一个数学课代表做的更多,他要是因为这个事选施强,那可真是有点偏心了。
算来算去,数学老师随口对宋鹤一道:“你回去通知一下,晚自习开二十分钟班会。”
他们老师打算全班投票,目前打算从平均分前十名的班干里选。
他们老师没明说,显然还在犹豫。
宋鹤一没有嘴欠的臭毛病,一模一样地按照老师说的,通知了晚自习要开班会。
但是这帮学生都是猴精,宋鹤一不说他们也大多猜得出是为了加分的事。
数学老师没把宋鹤一的家境向外透露,大多数同学也认为宋鹤一的成绩在那,根本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也就随随便听了一耳朵,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但施强不一样,他是有机会的。
尽管宋鹤一之前说他不会要那个加分名额时施强假装强硬地说是宋鹤一可怜他,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真的希望宋鹤一不要。
他想要加分名额,还想要面子。
可是凭他前一阵给宋鹤一的麻烦,他单方面认为宋鹤一不会让着他了。
但他还是厚着脸皮去办公室找了老师,希望能得到个机会。
之后的事宋鹤一没再关注。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人能混到一起去是有原因的。宋鹤一骨子里有点李恩年的冷漠,和他无关的事情他懒得看。
反正加分的事和他没关系,他也就不关注了。
宋鹤一本以为这件事无非就是最后投个票就结束了,但他没想到,当天晚自习之前,一个他埋藏了很久的消息在一个晚休之间,不胫而走。
“诶,你知道吗?他是宋明德的儿子。”
“宋明德是谁?”
“就前几年那个贪污的官员啊,被人举报了那个,还上新闻了。”
刚刚晚休回来的宋鹤一看着走廊里那些对着他窃窃私语的人,手脚忽然一下凉了,血液好像都倒了回去。
一瞬间,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倒塌的声音,“轰”的一声,摧毁了他整个大脑。
宋鹤一想抓一个人,问这话是谁说的。
可他理不直气也不壮,他连面对那些人的勇气都没有。他看都不敢看,颤抖着跑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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