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楚山咕)


凤曲:“……”
凤曲一手拎起这个图谋不轨的小鬼,另一只手抄走了自己的剑。
他把阿枝往莫饮剑怀里一丢,两人正是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凤曲抱剑出了房间,临走转回头:“我睡隔壁,你俩继续。”
“——咦?我才不要!”
然而这件事没什么商量。凤曲关上了门,阿枝两手死死抓着莫饮剑的衣领,活像个吊在树枝上的小猴。
不等莫饮剑叫苦,阿枝先声夺人:“你把凤曲哥哥气走了!”
“你还有脸说!该死,本少主受够你了!”莫饮剑气得眼红,揪起小孩便往窗台走近,“快松手,不然我就丢你出去!!”
阿枝身无分文,铁了心要和他俩攀扯。
这会儿他也不忘初心,抱着莫饮剑的脖子,也不顾会不会把人勒断气。但凤曲不在,阿枝也很清楚莫饮剑的恶名,先前嚣张跋扈的架势收敛了几分,眼珠子一转,压低了声音:“嘘、嘘——我能帮你,我能帮你!”
莫饮剑被他勒着,呛得脸红,一边撕阿枝的手,一边问:“帮什么?谁要你帮!撒手!”
阿枝便轻盈地一纵,跳上窗台,又借力落回地面。像一只麻雀,轻灵迅捷,很快站定在莫饮剑的跟前,笑眯眯背起双手:
“我帮你追凤曲哥哥呀!怎么样?”
莫饮剑脸色一黑:“你还真当本少主是谁都能忽悠的?走开走开,本少主和夫人的事,不要外人插嘴。”
“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我现在都离了父母,出门在外,遇到麻烦就得与人为善,集思广益才好啊。”
“哼,你个小鬼能当什么用。这儿离十步宗的分寨不过百八十里,本少主一声令下,在玉城谁敢不给面子?”
阿枝哼哼两声,丝毫不因他的反应而生气。
相反,他好像早就料到莫饮剑会拒绝,兀自气定神闲走去床边。
也没什么跟主人客气的意思,阿枝自己先倒上床铺,把鞋一蹬,舒舒服服地滚了一圈:“没关系,反正你早晚会来求我的。”
“你这小鬼——”
“别吵别吵,明天我可要跟凤曲哥哥出门的,睡觉喽!”
次日凤曲果然起了个大早。
放在往常,大都是商吹玉先起身叫他。穆青娥也是早起的人,凤曲在队伍里都显得拖沓。
但和阿枝、莫饮剑相比,他立刻就成了最勤快的一个。
凤曲对睦丰还不算熟,缠了店主一会儿,才问到些许情报。诸如生钱的法子都在东南坊间、睦丰本地其实也有外来的商庄,不过他说这些话时,眼里都有些戏谑的意思。
“逼急了,自是哪儿都能挣钱的,端看你有没有那个气运。”店主老伯吧嗒吧嗒抽着烟,好一会儿才补上半句,“不过你的气运,怕是亏了许多。已是自身难保的命数了,还去多管闲事……呵呵……”
凤曲听得毛骨悚然,老伯却又缩回柜台后边,两眼一闭,震天响的鼾声盖过了他的追问。
休整一晚,阿珉倒是后知后觉地醒转。
凤曲粗略和他交代了康戟的事,阿珉默默听完,没有置评。至于莫饮剑和阿枝,阿珉也没什么情绪,凤曲却不敢再逼他掌事,唯恐阿珉一时情急,一剑穿了莫饮剑也说不定。
「不用理会。」阿珉说,「神神叨叨,都是招摇撞骗。」
“也说不定真是高人呢?”
阿珉又是冷笑。
阿珉素来不信鬼神,虽然他自己就是个不明不白的野鬼。凤曲没有劝他,也没有再缠着老伯追问。
二楼的莫饮剑大概还在睡,凤曲没打算叫他,但走出客栈的时候,楼上钻出一个脑袋——莫饮剑的客房临街,阿枝就早早趴在窗边张望,一见凤曲,立即招呼:“凤曲哥哥!”
莫饮剑就被他吵醒了,顶着乱发困懵懵地赶过来:“夫人!夫人等我!夫人别走!”
凤曲赶紧把脑袋一低,抱着剑急匆匆走了。
二楼传来一阵叮铃哐当的动静,还有阿枝的催促,想是两个人正在着急忙慌地洗漱。
阿珉哼道:「两个拖油瓶。」
“人又没害我们,别这么说。”凤曲搓了搓脸,顶着风穿过街去。
一路的陷阱机关被他刻意踩发,机括声连绵不绝,也借此用尽了从前储备的暗器。若是莫饮剑他们真追过来,至少不用担心这些暗器了。
睦丰的东南边果然比其他地方都热闹。
不同于别的冷清街道,东南似乎才是居民群聚的地方,隔着两条街,凤曲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叫卖声、谈笑声,还有清脆的摇盅声——玉城人居然连赌坊都敢开到明面。
钻过长巷,豁然开朗。
这里约是个类似集市的地方,但没人贩卖琴棋书画之类的雅物,而是民间常见的市口。凤曲来得早,正赶上热闹,挑担游卖的货郎都在这里歇脚,居民也都聚到坊中采买。
街上还贴着一些饱经风雨的榜文。
如悬赏的通缉令、如新发的市令。也有私人贴上的招租、募工、求物之类的文书。
凤曲靠近了看:
“三两银,求购村七户六朱大屠的左胳膊?”
还有五两银,求购村十二户三程富的小女儿;九两银,求购西坊明来客栈二楼左三客人的人头……
凤曲的头皮麻了一瞬:“这都能买?”
话音刚落,身边就有人唰地撕下了九两银的那张。
凤曲扭头看过去,那是一张俏生生的小孩脸,身量还没到他的肩膀,冷若冰霜,眉眼却无端和阿枝有些相似。
凤曲脱口而出:“……阿枝?”
小孩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他,冷冰冰答:“你认错人了。”
是个女孩的声音。
也是,她瞧着比阿枝要高,五官也更秀气。
女孩很快钻进了人群,凤曲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那孩子好像是揭了一张买人命的榜。
「她不是本地人。」阿珉说,「口音和玉城的不一样。」
玉城的口音极重,就连莫饮剑也不免俗。那姑娘的官话却很清晰,字正腔圆,更像靠近朝都一带的居民。
“该不会,她也是考生?”
「那个被买命的‘客人’,说不定也是考生。」
近日会落脚客栈的,的确很可能都是考生。
凤曲心中一沉,拔腿想往明来客栈的方向去找。轻风卷起张贴处上摇摇欲坠的榜文,忽有一面飘到他的眼前,正正中中地贴了满脸。
凤曲揭下一看:“五两银,请一幅人像画。”
在一众血腥的悬赏中间,这份工作算是最温和的。
在外边,除非画师小有名气,一幅人像画绝开不到这个价位。
难道是因为当地居民都忙着研究更加高深的学问,无暇搭理画画书法之类的杂项?
总之,凤曲决定把榜文卷好带上。
榜文落款写着雇主留下的地址:
明来客栈二楼左六。
和那个即将受害的客人倒挨得很近。
“我觉得这是天意。”
「你要把人当竹子画吗?」
“……你别管。”
凤曲回头又扫一眼人群熙攘的街坊,那个小女孩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这么小的孩子,如果真是去杀人了,无论得手与否,都让他觉得荒谬。在且去岛时全不觉得,身临其境才知道,海内这幅光景,分明是已然大乱。
不知道朝廷干什么吃的,他也只好尽己所能而已。
如此想着,凤曲脚下不停。一路求问,很快抵达了榜文所写的明来客栈——比起他住的那间老破小,这里就精致了许多。
清静明亮的大堂让人不忍怀疑店家会盗窃客人财物。但当凤曲看到柜台悬着的小板,上面写着客房租金。
好吧,不盗窃,直接抢劫。
住在这种地方的人,难怪会随随便便就开五两银子来请画师。
凤曲摇摇脑袋,举步准备上楼。守门的伙计却抱着扫帚冲过来,一脸戒备地说:“客官这是打尖还是住店?”
凤曲露出榜文:“我揭了你们客人的榜,过来画画。”
“二楼左六……”伙计回忆片刻,接过了皱巴巴的文书,警惕一丝未松,“小的得闲问问那位客官,不好意思,您先在这儿坐一下。”
不愧是开在县城中心的客栈!
想想他还能大晚上被观天楼掳走,这里的伙计却能敬业至此。
伙计一溜小跑上去,不多时,从二楼探了张脸。
凤曲代他搂着扫帚,抬头遥遥对看,乖乖露出个笑容:“问到了吗?”
伙计摸摸鼻子,说:“您上楼吧,是咱家客人没错。”
凤曲这才得以上楼。
相比一楼的大堂,二楼更显清雅。只是走在过道,凤曲都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
这段香味有些熟悉,似乎就在近日,又辨不明晰。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股香气实在好闻,把凤曲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绪都渐渐抚平。凤曲笑眯眯说:“不知贵店的熏香是什么珍品?”
伙计在前引路,闻言转过头来:“不是店里所用,是左六房的客人自带的衣香。”
正说着,他带凤曲停在了门前,屈指叩门:“客官,那个画师到了。”
门内传来细碎的咳嗽声,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丝笑音:“请进。”
凤曲正要入内,却见伙计按在门上的手不曾松开,而且偷偷瞄他的脸色。
“请问……?”
伙计幡然回神:“无事、无事。”他匆匆让了大半个身位,垂首擦掉额角的汗水,轻声道,“您请。”
接着就逃之夭夭了。
凤曲心生疑窦,推门进去。
就像伙计说的那样,房内的香料越发浓郁,和秦鹿惯用的偏媚偏甜的香气不同,这股香很冷,即使浓起来也不令人厌烦。只是太浓太近的时候,便从香的深远处游来一丝微淡的清苦。
越是细品,越是微涩。
凤曲抽神回来,毕恭毕敬对着垂落的床幔一礼:“在下凤曲,斗胆揭了公子的榜,不知公子想画的人像是……”
窗外卷进了风,床幔轻轻地抖。
凤曲默默吞下后话,因为床上的客人又咳嗽起来,他似乎极想压抑,可还是身不由己,咳得撕心裂肺。
凤曲便保持着弓身的姿态。
虽然他是不通医术,但只听这种程度的咳嗽……只怕里边的人实在重疾,也不剩多少时日可活了。
许久,幔后的贵客总算平息下来,艰难地喘息一会儿。
两根干瘦病白的手指拨开了床幔,凤曲依稀听见什么挣扎的动静,就像一个人在排除万难,竭尽全力地向他靠近。
凤曲立即迎前两步:“公子有何指教?”
吁吁的喘气暂时停了。
内里发出一声叹来,凤曲不敢抬头,听得对方终于推开床幔,似笑似咳,又似悲泣一般:“凤曲……好久不见。”
就和香气一样熟悉。
可以前闻到的香气没那么浓,以前听到的声音也没那么哑。
凤曲错愕地抬起了头,眼中映入那张瘦得形状的脸:“——商别意?!”
凤曲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更不提商别意和数月前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本就瘦骨嶙峋的身体更加凹陷下去,发丝干枯蓬乱,脸颊病白到不剩一丝血色。那双总是盛笑的眼眸,也随着越发黑沉的眼窝而藏不住冷漠。
像一具油尽灯枯的躯壳。
那些曾经将他衬托得高贵非凡的锦绣华衣、金雕玉挂,此刻都仿佛挫毁髅骨的最后一座山峦。
凤曲接连退了数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会……”
商别意再次咳嗽起来。
比之前都要剧烈,咳得双唇崩出血来,他拉过一张白布掩面,几息后,白帕上就绽开几朵血花。
他已是病入膏肓了。
“我啊,想请人画我。”商别意微微眯起笑眼,好像在模仿初见时温润如玉的模样。
可他现在实在太憔悴了,任谁看了都只会心生戒备。
商别意似乎没注意到凤曲的后退,自顾自说:“……画一幅遗像。我已经回不去山庄,至少给家父留个念想。”
凤曲的嘴唇颤了颤,问:“照实画吗?”
他不敢想象,离家时还算意气风发的商别意,不出大半年就沦落这步田地。让商晤看到爱子死前可怜成这样,他该是什么心情……于父子之情而言,这对一个父亲似乎太残忍了些。
商别意没料到他会这么问。
他扬起唇,又笑了笑:“凤曲莫非还记得我别的模样?”
要说不记得也是假的。天香楼里萍水相逢、深夜巷中促膝长谈,商别意是他明知不能同行,也未曾想过要和他分出高下的人。
商别意和秦鹿很像,他们有自己坚定的道路,而那条路和凤曲违背太多。他们不会强迫凤曲,凤曲同样不会尝试说服他们。
有缘同行,无缘珍重——然而他也不曾想过,商别意会以这副形象重回自己面前。
“……当然还记得。”
“哈哈。”商别意低头笑说,“如果你记的是我满腹阴谋的样子,那还是照现在的画吧。”
“你确定吗?”凤曲挠了挠脸,决定坦白,“先说好,我其实不是很擅长人物画……”
商别意摇摇头:“是凤曲的话,画成什么都可以。”
商别意还提前准备了画具。
两人没有聊方敬远的事,也没有聊商吹玉,只是公事公办地约定了绘画的时间和风格。商别意更是把工钱翻了一倍,美其名曰赠给老友的礼金。
凤曲不理解“老友”,也不理解“礼金”。
但看着商别意这副潦倒样子,凤曲还是忍不住问:“不请大夫再看看吗?”
商别意含笑反问:“凤曲希望留下我?”
那也不是。
凤曲对他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看到一条濒危的人命,任何人都会生出恻隐之心。
商别意也不是真的等他答话:“这副残躯,我再清楚不过。能为山庄效力的日子虽然所剩无几,但我一生尽心竭力,无愧家门。”
顿了顿,商别意抬起苍白消瘦的脸,对凤曲轻笑说:“……末路之时还能与旧识重逢,别意深感天恩,不敢谋求再多。”
凤曲听得唏嘘,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外忽有一阵脚步,距此极近的客房爆出一声哭叫,随后是门窗大破的声响。
凤曲掠去窗边斜看,只见泼天的血雨,淋漓瓢泼,伴随一颗圆滚滚、血淋淋的头颅从邻窗飞出。坠到地上,啪地,楼下尖叫阵阵,脑袋碎成了崩裂的西瓜。
凤曲看得腿软,但不敢撤身,而是瞪向凶手的面容。
不出所料,对方果真生得一双稚嫩眼眉,手里大刀一旋,没等凤曲发声,她先喝问:“尔是何人?敢在公子房中逗留?看刀!”
扑面的刀光犹带血腥,小姑娘形同飞燕,横空杀来。
凤曲却来不及惊讶她的刀法,而是难以置信地看向商别意:“二楼左三的客人难道是你——”
商别意倚在床侧,状似不解:“我……?”
又在装了!
他早该想到的,这家伙早有前科。之前对付方敬远也是这样借刀杀人,就算困在睦丰联系不上“鸦”,他还是没有改掉雇凶的毛病。
不,他根本不觉得那是毛病。
这人到了垂危的时候,依旧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等等,凤曲……”
女孩的刀已经袭了过来,凤曲不闪不避,双掌合住刀刃,趁女孩不及抽刀的须臾,“扶摇”剑唰然出鞘。她的瘦影便似一叶飞蝶,从空中翩翩飘过,却不是出自本心,而是被凤曲的柔劲一托一推,眼见就要倒飞出去,跌落二楼。
——出鞘的剑锋便作此用。
它勾住了女孩的衣襟,向上一挑,凤曲把人拉回窗里,攥住衣领展给商别意看:“又是你雇佣的杀手?她比九万里的岁数还小!”
商别意瞳孔微缩,弓腰骤咳起来。
房门又被破开,伙计的叫声由远及近,闯来的客人却不在乎。莫饮剑一脚踹飞了门,拔剑指向商别意,气喘吁吁:“你、你、你!!”
他看不清商别意的长相,只看有人盖着薄被,清瘦纤细,一副我见犹怜的做派。
莫饮剑便气沉丹田,大喝出声:“本少主亲来捉奸!妖人,休得勾我夫人!!”

几乎没什么犹豫,剑鞘平递而出,生生挡住了莫饮剑杀气凛凛的剑。
激溅的火花掩映,莫饮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顿时暗淡下去。
眼尾微垂,他抽抽鼻子,抬腕抽回了剑,好似一只受了欺负的小狗:“夫人!”
虽然没什么可心虚的,但凤曲还是不自觉避开了眼,清清嗓说:“在这儿就别开玩笑了。那个,介绍一下,这位是十步宗的莫少主。这位是……”
方才落地的小姑娘一个旋身护在了商别意的身前,莫饮剑依然怒气汹汹,眼睛微红地瞪着商别意。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