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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楚山咕)


“偷袭不是君子,偷盗就是君子啦?好笑,看剑!”
“谁说我偷盗?混蛋,看我宰了你!”
敌人的剑刺进木桌,滞了一瞬,侯顺就趁这一须臾起身反击。
对方却像料到了他的动作,不顾剑身还在桌缝里卡着,抬腿如暴雨一般踢向侯顺。木桌失衡倾倒,侯顺不得不撤步回退,不再近身。
于是二人一个负伤,一个失剑,在寂暗中僵持了瞬间。
楼梯里正传来奔跑的声音。
还有一道陌生的女声,急吼道:“笨蛋,快上三楼堵她!”
和侯顺缠斗的少年幡然回神,双手拔/出剑来,呸道:“你才笨蛋!居然让煮熟的鸭子飞了,看我的!”
侯顺立时醒悟,敌人也和他们兄妹一样,竟然是一对年纪相仿的男女。
而他离门更近,再不顾及少年的威胁,听到妹妹的消息,立即穿出房间,拔腿掠上三楼。
就在三楼的平台之上,侯英正和另一个少女双剑纠缠。
二人打得平分秋色,追来的少年重啧一声,飞身杀入阵中,侯顺也不落后,四人就在逼仄的回廊之间杀出一阵铿锵的剑吟。
“这是明烛宫的剑法!”侯英冷冷说,“你们明烛宫,竟敢与朝廷重犯为伍,待我禀报圣上,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少女听得花容震怒,软剑如蛇一般噬咬着她:“少拿明烛宫来吓人,明烛宫虽然不是什么大派,但也晓得正邪荣辱。今日若是坐视你们欺负一门老小,我楚扬灵才是白活十余载,愧对父兄的教诲!”
侯顺大喝:“你们是明烛宫的人?!你们是从哪上岛的,给我从实招来!”
少年一剑隔开了他攻向楚扬灵的剑光:“长脸的事可不能只记明烛宫!我是常山剑派华子邈,要算账,我在幽州随时恭候大驾,记得带上你的将军老爹,不要哭鼻子!”
这两人实在出现得蹊跷极了,而且武功不俗、气势非凡,就这么缠斗下去,只怕还有后援。
天际一抹霞光幽幽然映入眼帘。
侯顺忽然听得妹妹叫他一声,回过头,侯英却已扭头冲上三楼。
楚扬灵自是紧追不舍,侯顺一头雾水,也和华子邈先后追上前去,四人半是追逐半是交手,激烈的星火点点而燃,照亮了空旷死寂的三楼。
侯英快了三人几步,此刻撞开了一扇巨窗,正立在窗台,仿佛随时都要坠落。
楚扬灵和华子邈看得眉眼一凛,侯顺发出一声嘶吼:“侯英——!!!”
这一声吼,惊飞了枝头无数的乌鸦,却没能叫住侯英急坠的身形。
侯顺夺步就想跟随而去,华子邈惊出冷汗,急忙拉他:“你真想死啊?!这是三楼!!”
但还没等他的善意得到善报,楚扬灵的面色陡然一变:“不好!”
只听一声收鞭的脆响,吱呀摇晃的窗架上掠过一道鞭影。就在侯英抢先的几步里,不知从何找出的鞭子竟已缠上窗架,而她借着鞭子一荡,稳稳飘回了二楼。
楚扬灵握剑变色,举步就想追去,却听落地后的侯英探身朝外,并指吹出一声尖锐的马哨。
平海楼外,数以百计的铁衣兵卫闻风而动,如潮涌来。
过道中传来侯英慢条斯理的脚步。
年轻的女将一手铁鞭、一手长剑,独自堵住了三楼与二楼的楼道。
“明烛宫楚扬灵、常山剑派华子邈,我听过你们的名字。”侯英道,“你们的武功很是不错,若能缴械投降,今后为朝廷效力,今晚种种我可以既往不咎。”
“——反之,杀无赦。”
一刃瑕对这些目光再熟悉不过了。
或者说,他对仇恨、对敌意、对杀气再熟悉不过。
十数年前,他在那个惨被山匪洗劫的村庄里,看着遍野横尸、残火断壁,以及即将劈开他的颅骨的大刀……
一刃瑕知道,那时的他的眼里一定也是类似的情绪。
只不过攻守之势已异,如今的他再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而是孩童眼中难以战胜的“山匪”。
一刃瑕忽视了那些不擅隐藏的眼神,独自走近定风塔。
守塔的长老久而未动,好像没有看见刚刚被他一钩甩落的白衣女侠,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唇边淌下的一条血痕。
金钩上残留着新鲜的血肉,一刃瑕以钩抵上长老的眉心:“你们输了,让开。”
长老却只瞑目:“你不是且去岛的门生,不得入内。”
四下观战的孩子都压抑着哭腔,他们缩着身体,竭力想要搀扶起被一刃瑕抛之身后的女侠。
就在刚才,这个可怕的男人杀到这里,逼得长老数步而倒。危急时刻,是女侠纵如轻云,出鞭挡下了数钩。
然而她也没能带来真正的转机,只是一刹那的希望,很快就被男人挥倒在地。
这时他们才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号。
他是海内青年中的第一,是曲相和最骄傲的首徒……是至今落败不过一掌之数的顶级刺客,一刃瑕。
眼见一刃瑕的金钩就要剜向长老的眼睛,女人撑起身体,大喝道:“一刃瑕!你如此欺凌弱小,对得起你的‘道’吗?!”
一刃瑕的背影岿然不动,钩子不偏不倚就要刺下。
女人只得拼死再出一鞭,堪堪挡开一刃瑕的金钩,却也被他一手攥住,连鞭带人地朝旁一掀。
沉闷的巨响之后,女人如一只残蝶摔出数尺之外。
这一回,几乎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叫她再也发不出声,只剩一双眼睛满是仇恨地注视着一刃瑕的背影。
一刃瑕的掌心被鞭抽出一道血痕,血水滴滴而落,他也终于抽神转回眼来:“‘道’?什么是‘道’?”
一众孩子都怕极了,却还颤抖着挡在奄奄一息的女人周围。
一刃瑕不留情面地走近过来,双手排开他们,冷漠地睥睨着她:“我比你强,我能杀你,这就是我的‘道’。”
“……”
“你要多管闲事,我不管你。但如果你以为我的‘道’是像倾凤曲那样多愁善感、慈悲为怀,那你求错人了。”
一刃瑕蹲下来,掐起她的下巴,冰冷的眼眸多年未变,始终如一都是那样极致的冷酷:“云镜生,你的‘道’我不了解,但你的‘命’要到此为止了。”
一把剑从他的身后袭来,一刃瑕头也不回,反手一钩,便刺穿了长老羸弱的身体。
脏腑稀稀拉拉涌了出来,鲜血喷流如注,孩子们的啼哭穿彻云霄,云镜生同样睁大了眼:“前辈!”
那把老剑有所残缺,却擦得锃亮如新。
在云镜生赶来之前,耄耋之年的长老一直像一座大山一般,坚定地矗在塔前。
青袍白衣逆风猎猎,好像时光回溯,他还是数十年前正当风华的剑侠。
若是那时、若是那时,他一定能守得更久。
“你以为……你们是且去岛……的劫难吗?”老者呕血而泣,“且去岛……从不败给外敌……从不……!”
一刃瑕充耳不闻,兀自抽回了钩。
漫天淋漓的血肉犹如暮春花谢,他冷冷地对云镜生道:“该你了。”

比起其余几地的艰难,日月殿中竟然相持无差。
倾五岳身负蛊毒,曲相和也有重伤。二人九年前又有一战,对彼此的招式极为熟悉,你来我往一番试探下来,却是平分秋色、难相伯仲。
那一盅酒彻底撕破了祥和的假面。
倾五岳对海内深藏多年的痛恨和厌恶,现如今终于能够诉个痛快。
有关且去岛的委屈、有关倾九洲的悲恸、有关倾凤曲的身世,那些压得他煎熬不已的东西,唯有曲相和能够成为他泄恨的目标。
而曲相和的仇恨也不比他少。
他天性清高善妒,生父不详,生母是个人人喊打的扶桑女。
扶桑女靠着浣衣乞讨养育儿子,却只撑过三四年就撒手人寰,曲相和因此落到流落街头,又因扶桑人的血统饱受欺凌。
他所遭遇的一切,都被人解释为“扶桑的贱种命该如此”。
偏偏曲相和是个绝不信命的人。
他只做了两三年的乞丐,就想通了一些事:
别人面对富人总是乞求吃穿,曲相和却早早明白,他和富人的差距不在钱也不在出身,而是在于——
掠夺和被掠夺。
只要够强,财富、权势、拥护者,就会纷至沓来。
他欠缺的不是大虞的血统,不是单纯的金银,而是能让所有人对他臣服的力量。
而最简单、最直接的力量,莫过于拳头。
后来他就遇到了倾九洲和应淮致。
这两人一个有着滔天的权势,一个有着惊世的武功。
这两样与生俱来的天赋,让他们可以夸夸其谈、振振有词,说什么心善、正义、公平……曲相和冷眼看着,妒火中烧,让他几乎疯魔。
“你很有才能,和我们一起游历吧。”应淮致说,“我会保障你的吃穿,九洲则会教你武功,呈秋来教你识字,小康么……小康就是你的‘同窗’了。”
沈呈秋对他微笑:“从三字经开始,可以吗?”
康戟玩着应淮致的剑,一脸贱笑:“嘿小子,你要叫我师兄咯!”
倾九洲说:“你的根骨确实不赖!不过我不擅长教人,哪里不懂,你自己要问哦。”
他们不会因为扶桑的血统而敌视他。
几人相伴而行,日子的确快活。快活到短短几个月,曲相和就几乎要忘了从前的仇恨。
幸好,上苍又叫来了另外两个人。
一个是应淮致的皇兄,一个是倾九洲的师兄。
那日他按照倾九洲的叮嘱,清理了一窝山匪,回来得却比往日早些。
还未进门,曲相和就听到倾五岳不掩气愤的抱怨:“扶桑人能有什么好种?你还是趁早和他断了,我看他面相不善,今后说不定是个祸害。”
倾九洲说:“你对我有怨言,迁怒小曲干嘛?”
倾五岳大怒道:“你到底清不清醒?你以为这是随便养一只阿猫阿狗吗?这是个有扶桑血统的大活人!你知不知道且去岛和扶桑的仇恨,居然还教他且去岛的剑法轻功,你、你真是,照规矩,我该连你一块儿废了!”
厌弃他的人不在少数,一个倾五岳没什么稀奇。
可他们师兄妹的内讧,曲相和实在听不下去,举步就要闯入阻止。
一只手却从后拍了拍他。
正是微服出巡,前来探望弟弟的天子。
天子肃容而默,像是看穿了他全部的愤怒和自卑:“……曲相和,是吗?”
“朕对扶桑没有偏见,但倾五岳没有说错,你的性格不适合和他们相处。尤其是淮致,他是个善良的孩子,朕希望他能永远快乐,永远不被背叛。”
“……我从没想过背叛。”
“老虎和狸奴只是形似,却不能同养。”天子说,“你是饿虎,他是宠物。有关于你,朕有更为妥当的安置,你也不要再留恋不属于你的东西了。”
曲相和的人生从此改写。
依靠应淮致帮他延续的生命,依靠倾九洲教给他的武功。
依靠先帝暗中操纵,扶持而生的“鸦”。
三更雪破门而入:“师父!”
曲相和一刀逼退了他:“滚开!”
接着又是一刀扑向倾五岳,两人刀剑如织,好似盖下了天罗地网。
这场决斗若在海内进行,一定能引来无数江湖人翘首以观。
如此绝景,世无其二。
最强的杀手和最强的剑客,最深的嫉恨和最深的怨仇——就连身无武功的三更雪都能感受到,日月殿里流风飞尘俱成杀机,交错的眼神、交锋的刀剑,每一次震撼、每一声轰动都是两个顶级武者的全力。
可是凤曲留下的伤比倾五岳的蛊要新,影响也更大。
一时间,虽然相持,但曲相和不肯用剑,心伤又极深重,还是落了下风。
三更雪正琢磨着如何帮忙,却听到一阵激喊。
殿外一队士兵受命擎起火把,向平海楼拥了过去,好像要把平海楼包围起来,一把火烧尽了一般。
倾五岳同样注意到这阵异动,看穿了他们的意图眉际立时染上一层薄霜。
但曲相和绝不给他支援的空隙,刀光如笼似绞追缠而来,让倾五岳不得不凝神与他相抗。
三更雪也看明白了,虽不知道侯家兄妹的敌人是谁,但这对小将军总归是占了先机。
不多时,一名铁衣飞奔来报,称一刃瑕已将走火入魔的且去岛长老斩落塔外,如今正提了一名来历不明的女贼入塔审讯,不许他们过问。
曲相和仰天笑道:“随你们想破脑袋,都比不过真正的强大。倾五岳,你现在想通了吗?”
倾五岳的仇恨却已渐渐转为了悲愤。
他也意识到且去岛并不孤立,定是有外人来助,才会支走侯家兄妹和一刃瑕几个劲敌。
可是,这些伙伴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如今境况如何,倾五岳此刻都无暇顾及,也无力支援。
想到这里,倾五岳又是悲怆,又是自责。
手中长剑锋芒一转,霜电明灭,覆下曲相和张扬的刀光。
晨钟乍鸣,悠扬宛转,前来围杀的铁衣士兵冲不进这生死瞬息的杀场,只听得龙吟似的剑响在且去岛上久久回荡。
两行鲜红的血泪脱眶而出。
青锋染血、白衣落梅,剑侠憔悴孑立。
那个飘飘曳曳,好像随时都要倒下的久病的岛主,苍白的脸上不觉间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灰暗。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凝成了深红,腰背隐隐地颤着,好像在竭力压抑什么。
良久,一声叹息轻而低哑。
响在殿中,却是如钟如磐:“……我师妹养你成患,是且去岛愧对苍生。今日我当为天下除害,死而无憾。”
剑气一改先前的浩然平正、大开大合,豁然间深沉如凝、阴寒如煞。
倾五岳的眉宇之间也生出一股邪异的黑气,三更雪心下大惊,一手抢过铁卫的圆盾扑向了曲相和的所在:“师父快躲开!”
却让曲相和反手一掀,把他甩出了战圈之外。
倾五岳已经彻底舍了体面。
他的剑越奇越险,越偏越峻,曲相和刀出如龙,卷云吞日,同倾五岳激烈的剑气交战。数招之间,大殿石地寸裂,门窗晃摇。高耸的剑祖像随之震撼,腰间石凿的剑鞘也生出裂纹,好像有一把宝剑孕育其中,亟待出鞘。
转眼两人已交了数十回合。
倾五岳只攻不守,杀气凌人;曲相和纵钩擎刀,也是步步杀招。
围观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三两个兵卫回过神来,举起弩箭试图瞄准。一道光却映亮了他们的眉额,只听数声此起彼伏的惨号,雪风绞断了一地的断肢残臂,几人尽如碎盏一般飞出大殿。
当胸都豁开了偌大的血洞,汩汩涌着鲜血。
三更雪面色煞白,喃喃念着:“师父……”
谁都没有料到,倾五岳穷途末路,还能迸发出如此的战力。他们似乎是失算了,除非一刃瑕赶到,只靠曲相和,决计拿不下这个走火入魔的岛主。
偏是此时,一声笛音啸遏行云。
白蛇游逸如云,闪掠如电,好似龙牙迫面。一道玄影紧随而至,仿佛蛟龙出水,摆尾摇首撕开了倾五岳浓烈的杀气,从中卷出了力有不逮的曲相和。
三更雪见缝插针,猛地甩去一记烟珠,六七尺高的云雾立时充斥了这间大殿。倾五岳追杀而来,迷了片刻的视线,只凭直觉递出一剑。
却是一名黑衣的少年,一手持笛、一手作掌,掌心黑沉似铁,硬生生接住了那把锋利的剑。
蛇群同时如海一般游入大殿,密密如潮。
曲相和似想动手,却被有栖川野以蛇缠止:“他的‘三季蛊’,发作了。”
“……”
“三季蛊发,血肉为饲,灵神作供。”有栖川野静观着倾五岳逐渐赤红的眼眸,“不能,再让你们,私斗。”
曲相和压下情绪:“你说我打不过他?”
“你,受伤了,打不过,蛊。”
有栖川野的左眼明亮如星,用笛尾敲了一下曲相和的心脏,语气平静至极,却无端地令人敬畏:“所以,我来。”
笛音绵绵,刹那激醒了倾五岳残余的灵智。
这却不是好事。
在混沌的杀心退去之后,他的痛感空前强烈,无论是刀伤钩伤,还是惨受噬咬的筋脉血肉,都在这一刻痛到极点,几如化骨。
倾五岳闷哼一声,巍然的身体摇摇欲坍。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三更雪后怕地扶起曲相和,轻声抱怨。
有栖川野回以沉默,只有笛声愈高愈锐,游蛇爬上曲相和摇晃的身体,任他如何撕扯挣摆,都逃不脱这罗网一般的束缚。
战局陡变,四周传来如释重负的轻呼。
兵卫的窃喜和平海楼、定风塔等等地方隐约的悲哭好似两面,但在悲喜之外,三更雪还注意到少年覆着右眼的黑布,比起往日又深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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