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有两个选择——要么,站起来踩人,要么,趴着当狗。”说罢,离开,“好好想想吧,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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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选择了踩人。”依旧坐在沙发上的靖沉收回了因回忆而放空的视线,懒懒的将目光转移到白千严的身上,看着那个跟记忆中有些差别的淡色唇瓣,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你其实只是……以为对方要救你,结果又被凑成狗所以不甘心吧!记那么多年,你是有多小气啊!
在场的人都控制不住的在内心咆哮着,但脸上却还要摆出一副同情的表情来。
不过倒是靖沉的几个下属把佩服的目光默默地投给了白千严。
那么多年,你是唯一揍了Boss,还健在的人,这得多么的坚强啊!而我们跟Boss那么多年,第一次知道,Boss话那么多啊——他平常都是不吭声的啊!完全是眼神交流啊!他居然还会这样笑啊——但平常皮笑肉不笑是有多惊悚啊!
“……”白千严皱眉,印象中,似乎有这么一回事,当时他还觉得小胖子的手感特别好,揍起来还会弹的……
“我记得你当时明明走了,回头又揍了我两拳,怎么回事?”仿佛什么都知道一般,靖沉笑得阴冷,“手感很好么?”
“……”白千严面无表情地沉默。
“咳!靖总!请回到话题来!”八卦看完的张经理咳了一声,挺直背脊严肃道,“关于这次的剧本,主要的剧情展开几乎都维系在主角一个人的身上,可以说票房几乎都绑在这个演员的身上。如果我们用一个毫无资历,观众毫无印象,毫无票房号召力的新人,那跟把钱丢火堆没有任何区别。”顿了顿,冰冷的视线斜斜的瞥向白千严,皮笑肉不笑地道,“何况,他的年纪这么大,连新人的新鲜劲儿都算不上了……”
白千严依旧沉默,虽然不意外,却还是有种心脏被一点点撕开的闷疼。
靖沉抬手制止了张经理的话,刚想开口,门被推开,依旧一身白的凌一权跟端庄男走了进来。看样子,他似乎刚刚才从飞机上下来。
“怎么回事?”冷漠的视线淡淡地扫了现场一圈,在白千严跟靖沉的身上顿了顿后,便直接转向刚才说话的张经理。
现场的人纷纷起身问好,而张经理呆立着,一种莫名的不安笼罩着他,但他依旧用比较客观的角度分析了这次的合作。
“事情就是这样的……无论从哪个角度去分析,这次的合作都不能以这样的条件签约。”
凌一权没说话,拿起放在桌面上的剧本翻阅着,而白千严则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凌一权。
虽然凌一权从来不说,但是白千严能感觉出,对方并不喜欢自己拍戏。
现场很安静,靖沉看了一眼白千严,又看了看凌一权,嘴角勾起,似乎知道了什么。
“签吧。”十分钟后,凌一权合上了剧本,语气平淡得让张经理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他是不是睡眠不足,所以产生了幻听?三个亿的合作,还不包括后期的宣传,竟然用一个十年红不起来的老男人兼龙套当主角?!
“凌董,你不能用他当主角,先不说人气,他根本连拍电影的经验都没有……”张经理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地站起来,神情很激动。
“他可以的。”凌一权淡淡地打断他。
凌一权后面似乎还说了什么,但白千严已经听不进去,只觉得头脑“嗡嗡”地直发晕。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自己是否在梦中?
凌一权这种无条件的信赖,让他的心口,涨得发疼,差点就落下泪来……
过了好一会儿,张经理似乎屈服了,面色如土,半死不活地道:“如果是这样,按照合同,我们公司要选出其他的艺人当第二主角……凌董……”
鸿宇作为一个国际化的娱乐公司,旗下的艺人几乎都是一线的大牌,或者是极有潜力的新人。
要这些人给一个快十年都红不起来的人当陪衬?垫脚石?
这是搞笑么?
“嗯。”凌一权淡漠的点了点头,垂着眼理了理衣领,似乎思考了一下,才道:“我来演。”
几乎一大半的人摔下了椅子,气都喘不过来。
您是经过怎样的考虑才得出这个奇葩的结论?!
什么叫你来演!
考虑过我们的心脏么?
这边的高层还没缓过气来,白千严却皱眉了,竟然有些不赞同地道:“你会演戏么?”
于是,另一半的人也摔下椅子了。
我擦!这个是打脸啊!赤裸裸的打脸啊!!
就算我们内心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也断然不敢当面提出来的!你狠啊!直接就说出来了啊!
不过也是啊,歌唱得再逆天,这跟演技,是没有一点关系的啊。
“噢?”凌一权站了起来,视线森冷地射向白千严,而后,竟然微微地笑了,语调却让人从骨子里都渗出一股寒意来,“这种内容的剧本,你还想跟谁对演?”
说完,剧本直接摔在了白千严的身前。
擦!摔剧本了居然摔剧本了!!
凌董你确定刚才没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么?这种傲娇的举动,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您身上啊!
这内容怎么了?只是有点暧昧而已啊!!
在场的人,被这一波连着一波的冲击凌乱得说不出话来,内心仿佛有一千只草泥马在狂奔。
就在气氛怪异到了极点,别扭到了极点的时候,一个秘书弱弱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报、报告凌董……张经理……他哭晕过去了……”
“……”
但主角的任选依旧存在争议。
这部戏投资太大,即便是凌一权跟靖沉一致决定由白千严出演第一男主角,但其他的投资商跟股东的意见仍旧很大。虽然不能直接反对凌一权的决定,但他们依旧透过其他方式来尽量扭转这个局面。
于是就有了试镜这一流程。
对此,凌一权并没有意见。
在他的心里,其实并不希望白千严再拍戏——他不喜欢太多人看到这个男人,更不喜欢他因为拍戏而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挪开。
试镜这天,鸿宇的高层包括导演靖沉都齐齐到场,坐成一排,魄力十足。至于凌一权,依旧单独坐他那张雪白的椅子,身边除了白千严,其他人则不允许靠近。
试镜的人很多,除了鸿宇自己旗下的影星,还有好几个当红的一线明星。
其实,像他们这种一线影星,向来都是等待电影制片方主动找上门邀约的,但鸿宇所投资的电影,却绝对是值得主动争取的。
就算得不到角色,在鸿宇面前露脸、展现自己实力,也很可能为将来的合作打下基础。其中,最强劲的一个对手,则是去年获得影帝提名的段无晨,22岁,公众印象相当不错的实力派演员兼歌手,前途无量。
今天试镜的内容很刁钻,是剧本的最后一幕——男主角“煌”亲眼目睹了女儿被残杀分尸,一切真相大白,他却终于崩溃的那一幕。
第一个试镜的,是当红歌团ZE的主唱,一个全面发展型的青年男艺人。
临上场前,他拿着已经能背诵的剧本又认真地看了一遍,却还是有些紧张跟不安,手指头几乎抠出了血。
现场的大牌太多了,尤其是他内心所膜拜的凌音皇将视线淡淡地投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种被彻底看穿、想跑到厕所躲起来装路人的冲动。
以至于原本酝酿很久的演技,变得生硬起来。
他跌倒在泥地上,看着血淋淋的逼真人头,念着台词,崩溃地哭起来。声音不甘、愤怒,表情相当深刻,可现场的人都能看出,他的表演方式太刻意了,所以反而没有真实的感觉,也感染不到任何人。
靖沉冷冷喊停的时候,他立刻停止了哭泣,随即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连忙站起来认真地道了歉:“实在对不起,我今天表现的不好,耽误大家时间了。”
这个年轻人下去后,又上来试镜了几个,有些不错,有些也是因为太紧张了,所以表现得很僵硬。
但总体来说,没有能让靖沉这些人眼前一亮的——直到段无晨上场。
据内幕消息,去年影帝提名时,他的评价其实略高过当时的影帝得主,但因为得罪人,所以被压了下来。
段无晨很年轻,脸部的线条很俊秀,但由于看上去比较柔和,所以在化妆上刻意强调了五官的线条,倒也显得英气很多。
面对着在场一票评审的冰冷的审视目光,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胆怯。很大方地脱掉了整齐的西装外套,抓乱了头发,而后似乎觉得差了点什么,直接在地上摸了一把灰擦在脸上,随后,一个颓废、沧桑的中年男人便出现了。
临上场前,他在经过白千严身边时,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而后低沉而缓慢地道:“临演,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差距’。”
他的内心,对白千严是不屑的。
他不懂白千严是靠什么争取到试镜机会的,想必也并不光彩。
一个没有任何主角经验,始终都在跑龙套边缘上打滚的临时演员,妄想担任一个投资大片的主角,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先不说演技如何,首先,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票房基础,外形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
其次就是拍片的经验——镜头感的掌握、演戏时的走位,这些都需要大量的实战经验,而一个连龙套戏份都接不到多少的人,能担任么?
谁都知道,主角跟临时演员在镜头感跟走位上,完全是两极化的差异,这个人是哪里来的自信?
而鸿宇的拍摄部门是一个讲究效率的团队,无论是演技还是镜头感,要求都极其地苛刻,不可能花时间让没有经验的新手去适应。
更何况,这部戏凌音皇会参演,这种绝无仅有的合作机会怎么可能让给这种人!
对于段无晨的挑衅,白千严只是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开始。”随着靖沉一声令下,几个摄像机跟灯光都运转了起来,镜头齐齐对准了男子。
他站在场中,背脊挺得很直,整个身子,都绷到了极点。
他的视线看着前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可从他恐惧的眼神中依旧能读出,在他的前方,发生了恐怖的、让他整个人都僵硬的一幕。
事实上,在拍摄特效电影的过程中,演员很多时候都要凭想象演绎。比如说空的场景、空的道具,以及空的移动物体,其中还包括虚拟的角色。
这些远远比一般对戏要难得多,尤其是在节奏以及体积的把握上,完全考虑演员的想象力跟空间理解能力。
段无晨扮演的角色微微后仰,似乎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面,长腿开始战栗地后退,颤抖的双唇喃喃着什么,显得有些无措。
一颗血淋淋人头,滚落在了他的面前。
“不……”他僵硬了片刻,嘶哑的声音才仿佛割开喉咙一般溢出。
单手抓着头发,男子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最后似乎再也站不住般,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这不是真的……”
他无力地后挪着,像是要逃避眼前的一切,直至背后撞到了墙壁,眼泪才从他控制不住情绪而轻微抽搐的脸颊滑落。
无措而绝望。
“停!”靖沉淡淡地喊停,周围鼓起了掌声。
无疑地,段无晨演得很好,人物的表情细致入微,从见到残忍画面时的难以置信、无措,到最后的绝望,都尽数刻画了出来。
“还行。”靖沉发表了评论。
靖沉这个人,情绪上来了,可能说话的句子长点,但通常,他都言简意赅。
不过能从他嘴里听到类似于表扬的言论,却也难得。
“谢靖导夸奖,我会更努力的。”段无晨相当开心,但依旧很稳重地朝靖沉鞠了躬,而后也对凌一权鞠了躬,这才微笑退场。
凌一权没有看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白千严入场,对于刚才段无晨的优秀表现,他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白千严没有抓乱头发,更没有抹地上的灰来强调角色的颓废。
他只是在场地中站定,闭眼,整个人很放松,直至靖沉喊开始的那一刻,他的双眼才忽然睁开。
那是一双很清澈的夜色双瞳。
却又暗得发沉。
微微眯起的样子,看起来疲惫,却又有些麻木,但更多的,是一种虚幻的温柔。
就像是透过不远处的女儿,看到自己逝去的妻子。
明明心疼得撕裂,也依旧撑着父亲的温柔面具,微微笑着,看着女儿在远处对他欢笑招手,可每一个人,却已然感到了他内心那种压抑的苦涩。
忽然,他的视线凝固了。
黑玉般的瞳孔紧缩着,僵直地盯着远处,一动不动。
如同一个雕像。
直至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就这般直接砸到了他的跟前,也依旧无法反应过来。
只是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表情甚至还凝固在刚才的微笑中,有些神经质的扭曲。而后,他的手缓缓抬起,颤抖的指尖轻轻地摸了摸脸上。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现场的观众却仿佛看到,男人的指尖,正抹着脸上那个被头颅溅到的鲜血。
随后,他整个人终于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像是努力要呼吸,却又什么都吸不进去的模样。
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男人跪了下来,声音又重又闷,听得人的膝盖都在发疼,但男人却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变,只是动作迟疑地把手伸向女儿的头部,缓缓地捧在了怀里。
他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可是喉结却上下鼓动着,一种奇怪的声音从他的喉咙深处传出……
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如同孤兽在低声地悲鸣。
“又是这样……”
男人的表情渐渐扭曲,发红的双眼充满着血丝,脸上刚才还保持的微笑,渐渐变得支离破碎,就如同被剥离了灵魂一般,苍白得吓人:“幻觉,怎么越来越真实了……”
他的话没说完,透明的泪滴就已经从带笑的眼滚落……
而从这个眼泪,足以说明,男人已经知道了真相,却还努力地想把眼前的一切当成跟过去一样的幻觉,竭力维持着那无奈的笑……
让人看了想哭……
现场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紧抿着唇,仿佛都被这种绝望的情绪感染一般,眼睛干涩得发疼。
有少部分人,并不是太擅长判断一个人演技的优劣。但是,他们却能感到自己的情绪被男人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完全融入了对方所创造的世界。
这就是一个真正成熟的演员,所应该拥有的感染力。
而这样的演员,所塑造的角色,往往会真实饱满到,你忘记了他是在演戏的地步。
“啪啪啪……”靖沉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毫不吝啬地付出自己的掌声跟赞叹。而随着他的带动,不少人也鼓起了掌,为这精湛绝伦的演技。
不过白千严并没有在意,而是将目光直接移到了凌一权的脸上,安静地看着他。
凌一权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白千严笑了。
那个人的肯定,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这一幕被靖沉看在眼里,尤其是白千严对凌一权露出的那抹微笑,淡色的嘴唇微微勾着,温润又隐忍,以至于靖沉不由得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惬意地笑了。
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美味的猎物般。
“好厉害啊,我刚才差点就跟着哭了……”一个感情比较丰富的女助理悄悄跟身边的同事说道。
“他演得很自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可挑剔。最可贵的是,镜头感非常好,他清楚知道自己应该站的位置,甚至会主动改良,最后的效果比一开始设计的要来得好。”
“他刚才直接跪下去了,那声音听得姐膝盖好疼,真亏他完全没有反应,整个就是融入了角色。对了,他的台词应该是自己改的,跟剧本不一样。”
“是啊是啊,不过改了后感觉人物更立体了一些。”
“这样一比,段无晨所饰演的角色就苍白了点啦。”
从现场的反应已经不难猜出,谁会得到这部片子的主角,可能到真正宣布主角得主的时候,段无晨还是觉得眼前一黑。
“白先生,恭喜你获得本次的主角资格……”
后面的话,段无晨已经听不清楚了,只是知道,自己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临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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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这部戏正式开拍还有一个星期不到。
白千严也不敢耽搁,找了大堆资料在研究着,顺带也帮凌一权找了各种资料,跟他讲解拍戏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但他还没来得及跟凌一权练习对戏,家里就来了两个小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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