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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宋祁韫下了马,就直奔尸房,命仵作带他查看陈婉的尸身。
“陈婉是谁?”
白开霁发懵地问了一句才想起来,陈婉是大善人陈员外的女儿。那个偷偷离家出走,结果半路遇劫匪,最后被抛尸死在京郊林子里的女子,尸身还被野狗啃食过。
前日的案子,本来距离挺近的,不应该忘。但这两天发生的案子属实太多了,大家忙的晕头转向,前日的案子竟恍如前年一样。
“当前自是苏世子的案子紧要,老大怎么突然想起查陈婉的尸身了?这案子已经结案了,劫匪俱已捉拿招供了。”
仵作应承:“正是,尸身之所以还存放在此,皆因最近案子多,大家都忙碌,实在是不得机会通知陈家人将尸身领回去。”
宋祁韫掀开白布,查看过尸身左手手腕处和颈后的野狗咬痕后,将白布盖上。
“陆阳呢?我记得这案子他负责。”
“来了,老大。”没一会儿,陆阳就应召跑到宋祁韫跟前。
“我记得你查此案时曾说过,陈家人说陈婉的左手手腕和颈后都有一颗红痣,偏巧死者这两处地方都被野狗啃食过。”
陆阳惊讶于宋祁韫过耳不忘的记忆力,佩服地点头应是。
“当时觉得奇怪,所以验尸的时候,特意请尉迟主簿认真查验了一番——”
“尸身面容没有异常,陈家人也皆指认此尸身就是陈婉。”宋祁韫接话道。
陆阳点头,“对。”
白开霁挠了挠头,“我怎么觉得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
尉迟枫托着下巴认真道:“因为在逍遥王府刚发生过类似的一幕。”
“啊对!”白开霁震惊,“两具尸体都是损毁了容易被人的辨识的部位。难道说碎尸不是苏世子,这具尸体也不是陈婉?两桩案子竟有关联?”
尉迟枫道:“是不是陈婉,再审一审那劫匪,确认当时死者颈后或手腕上是否有红痣即可知。”
不多时,去大牢审问的陆阳便回来了。
“一个说记不清,一个说好像是没有。”
宋祁韫料到劫匪当时杀完人后慌张,可能会有记忆不清的情况发生,已经提前派人去陈家请伺候陈婉的贴身丫鬟前来辨认。
纵然这世间人可能会有容貌或身形相似,但终究是两个人,各有许多不同,比如头发的浓密、牙齿的参差、手指的长短等等。所幸这具尸身只是被野狗咬过,并非是碎尸,对比出这些细节很容易。
一炷香后,陈家来的梳头丫鬟和婆子经过对比后,确认这尸身不论是头发、还是牙齿长得都与他们家小姐有不同。陈婉头发多,黑泽顺滑,这具尸身的头发少一些,不光泽,手感也比较干涩。陈婉牙齿整齐,尸身却长着一颗虎牙。
如此可以确认,这具尸身不是陈婉,那真正的陈婉又去哪里了?
陆阳:“这陈婉是个美人,还颇具才名,听说有不少人爱慕她,意欲求娶。陈员外挑挑拣拣了很久,才选中了一名最满意的女婿,下月就打算给他们订亲。莫不是这陈婉早有意中人,拗不过父亲的安排,便打算与情郎私奔?”
“太有可能了!”白开霁拍一下陆阳的肩膀,夸赞他推断的合情合理。
尉迟枫看向宋祁韫:“你们别忘了,陈婉还有可能与苏世子案有关。”
白开霁骤然打个激灵,做了更大胆的推测:“难道说陈婉的情郎是苏世子?”
陆阳恍然大悟:“所以说那劫匪其实是劫持了苏世子与陈婉两个人。二人是在私奔的路上,被劫匪给……不对啊,女婿若是苏世子,陈员外会不乐意?俩人干嘛要私奔啊?”
“没想到你这回比我还笨。”白开霁笑话陆阳道,“有没有可能是苏世子家世太好,逍遥王府那边不同意呢?”
陆阳拍了下脑门,感慨自己一定是这两天日夜忙活,累得脑子不会转了。
陈家虽然家境殷实,却非达官显贵,远远攀不得王府那等高门,更不要说这逍遥王还是众王爷中最得宠的那位。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可惜运气不太好。”
尉迟枫皱眉:“不太对,若说这二人准备的替身是为了私奔时声东击西,那为何苏世子的替身之前不曾出现过?匪徒劫持二人,针对他们二人就罢了,为何要这样弄死他们的替身?而且替身身上有特点的部位都被特意遮掩了,似乎有意让世人认为死的就是他们本人。”
“啊,好复杂,想的我头疼。”白开霁双手揉着太阳穴。
陆阳看向一直沉思的宋祁韫,求问他的想法,请他做一个决断,示意大家接下来该怎么做。
“乖乖孩儿,受命不殆,椿萱桃花不兼爱,世事再无奈,不会被打败。”
宋祁韫在他们分析案情的时候,心里一直反复念着沈惟慕给他的这句话。
椿萱和桃花不兼爱,那就只能二择其一。这答案呼之欲出,显而易见了。
见宋祁韫没回应,白开霁推一把陆阳。
“别催老大了,发生了这么多桩案子,错综复杂的,一时间谁能那么容易想明白?那个逍遥王也真是的,竟然逼老大签什么军令状。搞笑呢,大理寺又不是军营,立什么军令状,要立也该叫生死状。”
“眼下紧要的是叫生死状还是军令状吗?是抓凶手啊!”
“你以为我不想抓?怎么抓?凶手在哪儿呢?你告诉我在哪儿,我立刻去抓!”白开霁白一眼陆阳,怪他就只会说废话。
陆阳嗤笑反问:“你难道说的不是废话?”
“你们俩都消停些吧。”尉迟枫温言制止二人,令二人耐心静等宋祁韫的吩咐。
陆阳和白开霁或许不了解,尉迟枫却明白,此时宋祁韫必然已经有头绪了,甚至很可能已经想到了抓凶手的办法。
因为真遇到复杂难解的问题时,他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状态中,完全无视外界的声音。而刚刚他只是思考片刻之后,便收回思绪,眼神清明,还旁观了陆阳和白开霁的斗嘴。
若非心中有了主意,他岂会有这等闲情逸致?
“宋少卿,属下等已将二十万两的银子安全运回。”余岁将银子安全运送到大理寺后,就立刻前来复命
“我的嘱咐你都照办了?人钱一个不少?”
余岁恭敬行礼,点头应是。
“让人夜里出力干活,总该备些吃食,犒劳大家。”
“小人明白,这就去安排。”余岁应承后匆匆离开。
宋祁韫净手后落座饮茶,也让白开霁、陆阳等人歇息片刻,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才好有力气和精神继续办案。
白开霁吃到第六块点心的时候,宋祁韫突然起身。
“走吧,去抓凶手。”
话毕,宋祁韫就率先大步流星地走了。
抓凶手?陆阳和白开霁双双愣住,俩人互看一眼后,都激动地去追宋祁韫。
“老大,我们现在去抓凶手?您知道凶手是谁?”
“去哪儿抓?要不要备马和出城令牌?”
“知道,不用马,就在这抓。”
宋祁韫一一回应了问题后,就领他们到了大理寺库房。
二十万两白银数量巨大,也比较沉重,此时差役们和码头的脚夫们正一起努力,将一箱箱白银搬运进库房。
“还剩十箱,大家加把劲儿,干完了有宵夜吃,羊肉包子羊杂汤!”
众人一听有肉吃,铆足劲儿将最后几箱银子搬完。
脚夫们都累坏了,也不在乎地上脏不脏,反正他们平常都习惯了干脏活儿累活儿,干脆就坐在地上擦汗歇息。
厨子端来羊汤和热腾腾的包子分给大家吃,脚夫们十分积极地过来排队取吃食。
拿到肉包子和羊汤后,便就近找地方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地吃喝起来。
宋祁韫带着白开霁和陆阳等人,只站在院边的角落里,静看着这些脚夫们领饭吃饭。
“这羊肉包子看起来真香,一咬冒汁儿呢,我想吃一个,你要不要?”白开霁问陆阳。
刚才那些脚夫们举着脏手争先恐后地去抢包子,哪怕蒸笹里还有包子剩下,肯定也被碰脏了。
陆阳一脸嫌弃,“你也不嫌脏!”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这人就是矫情!”
白开霁可不计较这些,便要去拿个包子来。他刚迈出一步,肩膀就被宋祁韫按住了。
“给那个人也送一个包子去。”
白开霁顺着宋祁韫目光所指的那名脚夫看过去。这脚夫没有像其他脚夫那样拿包子和羊汤吃,也没有席地而坐,有些局促地站在被众人忽视的角落里,呆呆地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开霁笑着应承,拿着包子就送到那脚夫跟前。
“吃吧。”
脚夫看到包子一愣,笑着道谢接过,就将包子托在掌心,没有送到嘴里。
“怎么?不舍得吃?那还有呢,我再给你拿几个。”白开霁十分热情。
“不用不用。”脚夫推辞。
“你就吃吧,别客气。”陆阳凑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盯着脚夫。
脚夫应承后,低着头将包子送进嘴边,咬了一小口。
“我记得你,会编草蝴蝶,叫式子藏?”宋祁韫问。
脚夫愣了下,忙行礼应是,有几分唯唯诺诺的样子。
宋祁韫对他笑:“你这名字可是‘世子藏’之意?”
式子藏疑惑地对宋祁韫行礼,“草民愚笨,不太懂宋少卿的意思。”
“苏锦多,到这种时候还装就没意思了。”宋祁韫命人控制住式子藏,令尉迟枫检查其面部是否易容过。
“不必。”式子藏声音冷淡下来,他挺直腰板矗立,平视着宋祁韫,整个人的气质骤然改变,从唯唯诺诺转变成了矜贵桀骜。
式子藏抬手撕掉脸上的面皮,露出真容来。
宋祁韫身后的随行人员中有不少王府的侍从,当他们看到面皮下露出一张世子爷的脸,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有的甚至嘴巴张得很大,足够塞下一颗梨。
“世、世子爷?”
“真是世子爷?”
王府众人围上前去,纷纷问候苏锦多,并查看他身体的情况,同时不忘向他回禀王爷王妃多么担心他。
苏锦多都淡漠置之,只是看着宋祁韫:“你如何知道是我?”
“世子爷矜贵,与他们终归是不同。”
宋祁韫这话听起来有几分耐人寻味,既像是夸赞,又像是嘲讽。
苏锦多看了眼那些坐在地上吃饭的脚夫们,立马明白过来宋祁韫意指的“不同”在哪里。他做不到跟那些脚夫们一样,随便席地而坐,张口就吃不干净的食物。
他说得对,终归是不同,虽然他一点都不想要这种不同。
“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忽然来了这里?”
如果一开始宋祁韫没有怀疑他,如果没有跑到这来观察他,即便他露出这点破绽,也不会被宋祁韫发现。
“这两日虽案子发生得多,却没什么有用的线索留下,尤其是那躲在幕后的主使,叫人摸不到一点头绪。想必苏世子也是这样认为,才会狂妄到亲临现场,主动送上门来。倒便宜了我们,给我们省下不少力气。”
苏锦多脸色阴沉下来,“宋祁韫,少说废话。”
越来越多的官兵被调遣过来,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宋祁韫自然不说废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确保这次的缉拿万无一失。毕竟苏锦多的身后还有防不胜防的蘑菇教,那自当该一防再防,以防万一。
“‘风过留痕,雁过留声’,这世上从不存在完美犯案,凶案只要发生,就必有破绽。”
又是一句在苏锦多听来是废话的废话。
“宋少卿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了。”
张莽十分不解地走到二人中间,阻隔了宋祁韫与苏锦多之间的对峙。
“你难道在怀疑我们世子爷是那些凶案的幕后黑手?这怎么可能!”
“你这脑袋,啧啧!”陆阳将张莽拽到自己身边来,“行,那就由你来解释解释,你们本该被绑架的世子爷,如今为何会易容了,混在这些脚夫中?”
张莽噎住:“这……”
张莽转过头去,焦急地请苏锦多跟大家解释,世子爷必有苦衷,一定是大家误会世子爷了。
苏锦多没说话,甚至没看张莽一眼。
张莽这才动摇了,不敢相信地望着苏锦多。
这怎么可能?世子爷向来克己复礼、温润如玉,对上恭谨孝顺,对下宽厚仁慈,从小到大一直是谦谦君子,从无一丝失德失仪之处。这样完美的世子爷怎可能做出如此弑杀之事,犯下如此之多的残忍命案?
苏锦多勾起嘴角,目无波澜地看着宋祁韫:“我做事无须向别人解释,也不接受别人无证据的指责与怀疑。倒不如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你所窥见的破绽是什么,如何能牵扯到我身上。”
苏锦多这番话简单总结三个字就是:滚刀肉。
他不解释他为何会易容假扮成脚夫,也不解释自己失踪这些天在哪儿,是否真的被绑架,为何会以这样的方式露面……只让对方拿证据。
非常聪明的以静制动之法,先看对方掌握了多少证据,是否能把自己定罪,再伺机想法子找理由逃脱。
宋祁韫倒无所谓先说,在绝对的证据面前,所有的狡辩都会是一场空。
“自苏世子失踪后,接连发生数起凶案,都或多或少与逍遥王府有关联。
明月楼、四喜茶铺、会灵观、丰水巷、永安街、回春堂、白鹤书院,这些案发地都有一个共同点,便都是由逍遥王负责的星月暗探组织成员据点,而郑府是逍遥王妃的娘家,沈府的沈玉章大人则与逍遥王关系十分要好。
星月组织十分神秘,普通人甚至连许多朝中大臣、皇亲贵胄都不知晓其存在,其组织据点更非外人可轻易得知,所以泄密的源头最有可能的就是逍遥王府,且能探知如此高等级消息的人身份必然贵重。”
场面十分寂静,苏锦多突然发出的嗤笑声就显得尤为突兀。
“说了这么多,都只是你的推断,无凭无据。”
“世子怕是身在其中,不识全貌了。如今在这群脚夫们之中捉到了易容的您,就是证据。”
宋祁韫从看到“二十万两白银作为赎金运到码头”的要求后,就知道这必然是凶徒声东击西的计谋。
因为这么多银子笨重又目标大,即便在荒郊野岭运输起来都十分麻烦,更不要说在天子脚下,受万众关注的苏世子绑架案中,凶徒绝无可能在悄无声息之下顺利地将银子运走。
所以运送银子的时候,宋祁韫就料到会有事情发生,而且这最后一道菜必然是大菜。
既然凶徒派人在码头上留信,就难保这些人中还有他们的同伙。在码头时,宋祁韫便一一观察了所有人,尤其是脚夫。式子藏就是在这时候被宋祁韫纳入了怀疑之列。
宋祁韫没有证据,但他有多年的查案经验、极强的洞察力和善于识人辨人的本事。式子藏给他一种很不对劲儿的感觉,他便相信这种感觉,在离开之前,要求余岁带上所有脚夫回大理寺。
“你若不知此案,又怎会参与进来?满京都传你被绑架了,你既行动自如,为何不及早现身?反而易容在脚夫之中,看我们这群官家人白费力气运银子,生生被戏耍,是不是很开心?”
苏锦多冷哼:“尔等喽啰,尚不配令我欢愉。”
“锦多,真的是你?”人群后面传出一记很有气势的男声。
王府众人一下子就认出来这声音属于逍遥王,纷纷让开一条路。
逍遥王与王妃郑氏一同走到了苏锦多面前。
“王爷怎么来了?”张莽惊讶。
郑氏解释道:“王爷知道那碎尸并非世子,既高兴又担心,左右在家也是放心不下、安歇不了,就想着干脆来此等候,便可第一时间得知世子的消息。哪曾想这一来,竟真的见到了!”
郑氏说罢就眼中含泪,激动地看向苏锦多,柔声询问他一切可安好。
对比于王妃的柔情,逍遥王就面目狰狞许多。他含愤怒瞪苏锦多,要他亲口回答自己,那些凶案到底是不是他所为,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他的自编自演。
“王爷,您说什么呢,锦多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儿!”郑氏忙拉住逍遥王,劝他别对儿子发错了脾气。
逍遥王一把甩开了郑氏,质问苏锦多:“那你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锦多默然看着逍遥王发火,在对方再三怒斥他回话后,他突然笑了。
这一笑把逍遥王笑得发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人就是他那个事事顺从听话的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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