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死了吗？”
很快，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出了几百人的架势。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被抛出。
陆霆没参与进来，却觉得古怪。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个声音，“你就是陆霆？”
陆霆抬/起/头朝声源看去，是个身量比自己矮些的男beta，男人有着结实的肌肉，弘二头肌炼地很健壮。
陆霆没见过这人，感觉不到对方的精神力，没有冒然开口，观察了会儿，意识到对方没有恶意后才问：“你是谁？”
“我叫奇，议/会/长大人派我来协助陆小少爷，您的父亲也知情。”奇说话的声音很是浑厚粗犷。
说着，他一一介绍了身边的另外三人，实际上议/会/长不可能只安排了这些人过来，只是他们几人显露人前。
“陆小少爷，他是落，他是勤，这个是周。”
这样的名字一听就不是真名，一看就是代号，如果是会/议/长塞进来的，虚拟场内的系统肯定没有他们的信息。
这些人光看外表就不像是学生。
陆霆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的精神力比自己低，但因为他们不是父亲派来的，他始终提防着。
毕竟这时候可能父亲还和议/会/长在一条船上，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一切又会改变。
奇他们四人不在意陆霆的态度，数人同行后，陆霆拿到的积分越来越多。
而那些被杀害的选手身体一直留在原处。
随着全息镜头转过方向，直播间的观众并没有发现原本该出局消失的身体还在。
但一直注视直播的韩云默发现了，他当即联系星选大赛委员，星选大赛负责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忐忑，要知道韩元帅这时候还未自证精神海崩溃的事。
“韩元帅您好，您有何事？”
“我发现了异常。”韩云默的声音冷静沉稳，带着冷漠和矜贵，说话有条不絮，一点儿也不像精神海崩溃的人。
星选大赛负责人顿觉网上舆论不可信，都是谣言，这叫精神海崩溃意识不清晰？
那他们估计都精神海躁动，意识不清醒。
负责人这么想着，嘴里顺着韩元帅的话往下询问：“元帅大人发现了什么异常？”
韩云默将截取到的画面发给负责人，更让万艾分析出数据和画面中躺在地上的男beta精神海状态。
精神海不再释放精神波，无法探知精神力。
这人就跟真的……
负责人不敢想下去，立马让人去了虚拟仓室，查看各个登陆点情况。
星选大赛开幕赛参赛人员太多，登陆口也比联赛时多了几十个，因为参赛者是从学校搭建的平台传送过来的，他们只能先在这边查看，之后联系校方。
一番操作后他们联系上了学生的带队老师，老师表示虚拟仓打不开，从先前开始他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并向学校反应，学校在找专门修理虚拟仓的专家。
却发现不仅他们学校出现这个问题，很多学校都出现了。
模拟星上小部分人发现异样。
余然原本拿下两百积分，但神力扫过倒下的身体后，他立马让周文他们只把人打晕。
对面的几人都是beta，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被周文和秦泽手起刀落打晕。
周文和余然更熟，他不解道：“怎么直接打晕？”
只打晕的话他们可能没办法拿到积分。
余然指了指积分排行榜，又让他们看本该出局的两名beta。
李晗三人才发现积分排行榜的积分没任何变动，而先前该出局的两人也没有化为星光点点退出虚拟场。
三人意识到不对劲。
秦泽道：“虚拟场出现bug了，我们没法回去？”
“可以这么认为。”余然想了下，回答，“我没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精神力波动。”
甚至在神力之下他们已经失去生机。
李晗皱起秀气的眉眼，“现在怎么办？我们无法登出，要一直待在这里？”
“目前直播镜头应该没问题，等一天一夜过去如果我们没能退出，他们应该会发现问题。”余然相信哥哥已经发现了，他会联系星选大赛的举办方。
四人说的话只被一小部分人听了去，但因为各个学校表现得很是急切，很快关于#星选大赛无法登出#的话题，被顶上热搜。
不少人涌入话题，一些选手的家人十分担心孩子安危。
还有人艾特联邦政/府，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众人突然升起巨大的不安——联邦政/府或者说议会成员不值得信任。
于是他们找上任元帅和陆元帅。
陆元帅表示已经在联系虚拟仓维修大师。
任元帅则表示会守好首都星。
然而正是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众人更加肯定不安的猜想。
任元帅指挥副官发了公告，就不打算理会。
只要首都星民众是安全的，他不会出手。
他知道这一次多半和议/会/长和陆珂东有关。
自打陆珂东从玫瑰星回来，几次接触他发现对方和议/会/长的变化。
什么时候人会有这般明显的变化？
特别是在韩云默失去音讯，原本遮掩的本性瞬间暴/露。
任勉心底有个猜想。
模拟A001星上，余然知道其他人多半发现了这点，他眼下担心即便这些人知道了，依旧会因为积分，不顾一切将人残杀。
“哪怕我们只打晕这些人，但几个小时后他们还会苏醒，到时候多半又会打起来。”周文觉得余然的顾虑不错，但以他的水平，将人打晕，四个小时后对方就会醒来。
李晗点了点头，“目前我们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我觉得我们可把人打晕绑起来，正好我这里带了绳子，另一方面我们可以说服一些实力强，富有同理心的人加入我们。”
对于自己喜欢的omega提出的建议，周文忙表示赞同，秦泽也觉得可行向余然推选了几人，其中就包括第七中等学校的夏旻浩和翟成。
“除了他们外，江逸明也不错。”
余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想了会儿才记起来，这不就是之前余老爷子想让他联姻的名字么？
没想到对方也参加了开幕赛。
秦泽以为余然和李晗不认识江逸明，便向他们介绍，“江逸明是江上将的小儿子，目前在第二军念大二，他手里还有个直播平台，叫水蓝直播。”
听到水蓝直播李晗就知道江小少爷是谁了。
她时不时看直播，首都星直播平台做的最好的就是水蓝直播平台了。
一直没开口的周文突然提到林暮远，余然想起了这人。
余然采纳他们的提议，四人便去寻人。
却不知道他们刚离开原地，就有几名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人来到这里，将晕倒的几人全部送走。
看得直播间内几十亿人直接喊出声。
然而他们可听不到观众的呼喊，就算听到了也不会住手。
其中一人拿出个明显不属于选手能使用的仪器，这个仪器上的指针快速转动，最后停在余然他们离开的方向。
韩云默瞳孔骤然放大，寄居在精神体里的意识，接受本体所看到的画面。
金色龙瞳闪着淡淡金光。
下一秒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通过互通的神力传达给小omega。
不过一瞬，余然收到哥哥的神力暗示。
神力外放悄无声息探向他们离开的方向。
那些人至少有三十人，他们中有Beta也有Alpha，精神力波动不强，但给余然的感觉很奇怪。
神力凝视下，余然发现他们身体里有一股奇怪的能量波动。
这股波动跟当初玫瑰星上感受过的一样。余然眉骨微动，想起在首都星也感受过这回股气息，是他很不喜的气息。
下一刻神力汇聚而去。
数里之外的众人霎时有种被兽王盯上的错觉，无形之中好像有双大手，带着不可抗的力量扼制咽喉，令他们连惊呼都做不到。
这些人睁大双眼，黑白浑浊的眼球外凸，不过几秒白瞳里布满鲜红血丝，看上去可怖吓人，充满惊悚。
这些人想要求救，可那股不可抵抗的力量，让他们没有半点反抗余地，不过一分钟最前面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beta，一脸扭曲狰狞的倒下。
他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球高高凸起，仿佛下一秒就会掉落，大张着嘴发出“赫赫”的声音，听上去宛如垂死挣扎之人发出的最后哀鸣。
然而没人去管这名男beta，众人自顾不暇，哪儿还有时间去救其他人？
数人被这股力量折磨得喘不过气。实际上余然控制着神力并没有真的想要解决他们。
他想吓一吓他们，并找出背后之人，同时他不觉给这次的行动只有这些人，说不定还有其他人，这些人要么是来找自己，要么是想在这场比赛中做什么。
神力控制其中一人打开仪器，余然看到上面的数值设置十分接近自己的阈值，微微皱眉。
他的波动频率数值范围目前只有自己和哥哥知道。
哥哥肯定不会泄露，如此一来只能是赵阳，但他和哥哥的数值已经销毁。
不过不排除测试精神力的仪器一开始就有问题。
余然收回神力的同时，给几人下了神力印记。
无论他们走到哪余然都能感应到他们的方位。
毁天灭地的力量一消失，众人才摸着脖子剧烈咳嗽。
刚才的是什么？
他们险些以为就这么结束了，好在那股力量消失了。
是因为支撑不下去，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劫后余生的庆幸，依旧让他们心惊胆战到后背浸湿。
终于有人缓了过来，小声问：“刚才那是精神力实质化？”
“应该是。”
“那人的精神力等级有多高？那股力量太可怕了。”
“最后是精神力消耗太多只能收回去？”
“多半是这样，我听说顶级alpha也做不到一次性控制这么多人。”
他们一致觉得刚才就是精神控制。
众人联系其他人，商量怎么除掉目标人。
在无人探访的虚拟仓室，无数红光闪过。
星网上关于韩云默精神海崩溃的话题再度出现，以议会成员为代表的联邦政府很快作出回应，表示韩云默的确精神海崩溃，目前卸去韩云默元帅一职，主脑已通过审核。
下面是一张主脑审批截图。
联邦民众心中，没人会以主脑的名义作假，但没想到这一次议/会/长会用假截图作证。
联邦民众信以为真，一方面惋惜韩元帅，一方面支持送韩元帅去疗养星。
之前压下去的舆论，再次冲上热搜，超过星选大赛无法登出，位列第一。
星网上的一切都被万艾汇报给韩云默。
韩云默下达指令，“万艾，公开议/会/长后台。”
万艾机械音里仿佛带上激动，在它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很快连接上主脑。
以往万艾需要什么还需要跟主脑“沟通”，但这次刚连上就有源源不断信息涌入，万艾机械眼红光闪动，瞳仁里滚动着复杂数据。
万艾还没提出申请，只是和主人保持精神连接，主脑已经授权并提供会/议/长后台数据，同时还为韩云默开启全联邦直播。
与此同时，全联邦都收到主脑的消息，甚至在虚拟场A001星球上的选手们也都收到主脑的消息。
星选大赛直播间将与临时直播间合并。
这一变故打了议/会/长和陆珂东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顺着星选大赛登入口进来的灰色脓液，也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慢慢吞噬了好几个人。
这些人从丛林里爬起来，脸上沾着尘埃也毫不在意，他们有序往前走了几步，黑色眼瞳里红光一闪而过，最后消失在浑黑之中。
主脑强行开启直播的下一秒，联邦人被迫停下手上的事。有人被踢出虚拟网，浏览的光脑光屏直接弹出直播间。
直播间里弹幕飞滚，“怎么回事？”
“我怎么突然出现在直播间？”
“这是个什么直播间？”
“我去，我怎么退不出去？”
“同，退不出去。”
“难道是什么病毒入侵？”
“我靠，你们看人数千亿了，这可不是首都星人口数量，至少得整个联邦。”
“这么大的流量服务器都没崩，兄弟们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主脑强行开启的直播。”
“我去，主脑强行开启，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
“我越来越好奇让主脑强行开启直播的人是谁了。”
“同好奇。”
直播间里一点点出现亮光，千亿人在同一时间看到星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议/会/长及其他议会成员口中，已确认精神海崩溃的韩元帅，一身军装，丰神俊逸，神色冷淡从容的出现在千亿人面前。
一如他曾经无数次出现在镜头里，没有半点精神异常。
弹幕激动不已，“是韩元帅！”
“现在应该不能叫韩元帅了吧？”
“会/议/长发布的公告里还有主脑对韩云默的审批，韩云默辞去元帅一职。”
“对啊，主脑都判定了，肯定不会有错。”
在联邦人民心中人可以犯错，可以有失误，但主脑不可能有失误。
韩云默跟直播间众人做了简短开场，示意万艾开始，万艾将收集到的证据投放进直播间。
于是，千亿人看到他们十分相信的议/会/长骗了他们！骗了千亿人！主脑根本没有对韩元帅进行审查，相反议/会/长申请的全联邦直播一直被驳回。
这次的直播是主脑强行开启，主脑主动与万艾相连，万艾与韩云默的精神连接没断开。
源源不断地数据进入韩云默脑海，也亏得韩云默现在的精神力突破神级，随着这些庞大零碎的数据进入精神世界，一串串他曾无数次看过的记忆慢慢在脑中扎根，快速发芽生长。
悬崖峭壁，宫门大开，白衣少年衣袂翻飞，他转过身对身后之人伸/出手，那张和小omega一模一样的脸，令他不再陌生。
是午夜梦回无数次看过的脸庞，是游戏人间唯一能留住他的曙光。
是他的骄傲。
他的神。
他跟随白衣少年的目光看了过去，一身黑袍的男人不正是自己？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转变，在看清黑衣男人面容的瞬间，他没想过这人是不是长得像自己，而是肯定这人就是自己。
这个世间除了他还能有谁？
白衣少年拉着黑衣男人进入殿宇，内部结构和他之前和小omega进入主脑大厦的内部一模一样，就连装潢都一样，上万年过去依旧如初。
等等，他怎么知道过去上万年了？
他们进了塔宇最顶层，白衣少年将一个泛着蓝光的圆球放他手心，声音和小omega一模一样，“你将此物拿着，等万法归一的那天，就将它投入穹宇，它自会生长。”
“这里面有你的气息。”黑衣男人说，“还有我的。”
白衣少年点了点头，一双黑亮的眼睛里充满期待，黑衣男人伸手接过，触手的刹那金光和蓝光相交辉映。
照亮这方世界。
少年清越悦耳的声音响在空旷的房间里，“我会将这里开辟成另一个空间，它成为这里的灵介，与之联系。”
早在几百年前他们就感应到天地会在某一刻重启，重新制定新的天地法则，而他们作为拥有神力的“神”无法摆脱天地桎梏，想要不被泯灭他们一早就做好准备。
只是他没看清记忆里的一切，场景一变来到昏天暗地的巷子里，这里的一切都是韩云默从未见过的古色古香，可他却觉得眼前的一切很熟悉。
仿佛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木箱子里爬出了一条黑黢黢头上顶着两个包的黑蛇。
巷子外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黑蛇探头探脑似乎想要穿过雨幕，去到小桥对面，韩云默觉得这条黑蛇眼熟，它不就是自己的精神体吗？
不等他多想，一身白衣容貌没任何变化的少年款款走来，小雨没有打湿他的长衫，在落入他怀中时小雨欢快跳远。
韩云默看着这一幕，翻涌着的情绪顺着记忆一点点复苏。
同一时间，余然手腕上的金龙微微发颤，一声声龙吟响在耳侧，余然猛然回过神，发现自己陷入金龙的回忆里。
金龙是韩云默的精神体，它不可能伤害自己。
余然来到陌生的小巷也没放出神力，他看着那个身穿黑色长衫的男人，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脸蛋，以及巷子里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白衣少年。
过往的记忆一溜烟钻进脑海，等他再睁开眼，眼前又是模拟A001星。
他全想起来了，他没有所谓的觉醒神力，他自诞生起就拥有神力，是这个世上的神。
他拥有通天的本事，却无法与天地法则抗衡，察觉到蓝星上万法归寂，他将陷入沉睡，他分了小部分神力在容器中，这个神器可以存储天地万力，也包括神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