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开始回忆,思考自己是否看到过这么一个人。
曲冬凌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很想擦擦额头的汗,幸好幸好,一顿胡编乱造将众人骗了过去。
他说的内容和线索都是真的,但这些可并不是他一步一步推理出来的,而是根据他“看到”的一切,开始编造推理讲述出来,嗯,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他看着作案过程开始编造推理过程?
总之,主打的就是一个糊弄人。若是细细思考的话,他的话中有不少漏洞,甚至难以自圆其说,但好在每一步都有线索印证,这便让人忽视了这些。
而曲冬凌也很奇怪,这人到底是谁,她到底躲在了哪里,为什么一直在院子里的洪家小姐都说是没有看到她……
当时若是他能看到洪家小姐一面便好了,那现在他估计已经有了答案,可惜了……
众人正在思考,想要继续讨论的时候,突然有人走了进来,快步走到老爷子身边说道:“家主的尸体找到了。”
早在之前洪二爷便吩咐人去找寻自己大哥的尸体,耽误了这么久倒是总算是找到了。
“在哪?”魏建宁问道。
来禀报的人小心抬头打量了老爷子的神色,见其没有反对方才回话:“是在后厨边上的花坛子里。”
这尸体发现的位置,倒是在某种程度上验证了曲冬凌的猜测,与他之前的推测不谋而合。
那凶手若是想要假扮成侍女,将人头端上正厅,后厨这种人员往来复杂,侍者出现名正言顺的位置,无疑是极好的选择。
只是这便有了新的问题,人员往来频繁有坏处也有坏处,这里多出一个人来谁都不会注意,可在这里行凶杀人……因此这人是如何做到无声无息地将人杀了,又将尸体藏起来的呢?
光坐在这里想当然是想不出什么结果的。于是魏建宁便主动向洪老爷子提议:“怕是得去现场看一看,才能知道更多。”
他们也得看一看洪家主的尸体,尸体会告诉他们更多。
洪老爷子点头,但是却没有动作,他挥手叫洪二爷过来,说:“你带着魏大人过去。”
洪二爷连忙点头应下,魏建宁也点点头,洪老爷子年事已高,情绪又大起大落,若还让他去看自己儿子的尸体,他们也要担心老爷子出什么问题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后厨走过去。
发现尸体之后,护卫并没有敢擅自移动,只是将周围的人都控制起来,让他们不要随意走动,免得破坏了线索,也避免了可疑的人离开,虽然事情过去这么久,真可疑估计早就走了。
众人在护卫的带领下走过去,顺着他的指引看到了尸体的所在。
洪家主的尸体正面朝下趴在花坛中,周围被树木掩盖,若非是有人指着,还真是一时难以察觉。侍卫解释道:“我们也是搜查了好几遍才找到的。”
“这么大的血腥味,你们怎么会闻不到。”
侍卫苦笑道:“这里是后厨,后厨有些血腥味太常见了。我们一开始搜查的时候也顺着血腥味搜查一番,结果什么都没有。”
魏建宁点点头,他走上前去,细细打量了一下尸体的背面,没有什么发现,他也不嫌弃,伸手将尸体翻了过来。尸体仰面朝上之后,众人便可以清晰地看到洪家主脖颈上的伤口。
伤口平滑,除了这处平滑的断面,其余地方再无伤口,看这情况,洪家主是被人一刀毙命直接砍掉了脑袋,而不是在遇害后被人割下的头颅。
魏建宁只一眼便判断出这是刀伤,他也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他说得十分斩钉截铁,显然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
其实便是他不说,众人也都判断出了这伤口是由何而来,他们都是江湖中的好手。见识过的伤口无数,眼前的这道刀口未做掩饰,十分明显。想要看出是什么造成的,实在是很容易。
只是如此又有了新的问题,有人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可洪家内的下人,绝不可能带着兵器在府内行走啊。”
那杀人凶手若真的光明正大地拿着一把刀走在洪府之内,怕是早就被人按住了,哪还会有杀害洪家主的机会。
魏建宁点头:“确实如此。”
他提出另一种猜测:“有没有可能她先杀人抛尸之后,才换做仆人服饰?”
他指了下周围的草木说道:“你们看这周围丝毫没有血迹,也没有什么战斗痕迹,想必他是被杀之后,尸体才被抛到此处的。”
“那他抛尸过程就没有人看到吗?”
魏建宁摇摇头:“这在下便不得而知了,还需要诸位再行调查。”
找到尸体显然也并不能让他们直接找到杀害洪家主的凶手,反而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他们现在所有的结论都是在猜测的基础上进行的。而这些猜测还缺少一些关键性的线索。
“洪家主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莫非那人就是一刀毙命?”有眼尖的人便也顺势提出新的看法。
魏建宁扫了一眼,发现确实如他所说的一般。
按理说并不该如此才是,洪家主虽然武功比不上洪老爷子,但是多年习武,又有不错的家传,身手也是不错的。什么人才能让他毫无还手之力便被杀?
且另外值得怀疑的一点便是洪家主作为洪家当家,现在的主事人,在老爷子寿宴期间不可能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太久,他身边一直都有人陪同。
在寿宴开场的时候,他也是在宴席厅里的,便是离开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便消失不见。
想到此处,魏建宁便问道:“众位最后一次见到洪家主是在什么时候?”
洪二爷说道:“宴席开场之后大哥与我们共饮,中途有人来汇报事情,大哥这才出去的。”
魏建宁精神一振,问道:“可知道叫走洪家主的人是谁?又是因为什么事情?”
洪二爷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魏建宁问道:“洪二爷可记得喊走洪家主的是什么人?可否将人叫过来问一问?”
洪二爷苦笑着摇头:“洪家下人众多,来叫大哥的是个生面孔,在下是不记得对方身份的,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回去问问父亲,大哥走之前是有和父亲说过什么的。”
这下子众人又要回到了宴席厅,洪二爷让人将自己大哥的尸体收殓好,带着人又回到了正厅,他和老爷子说了他们的分析之后,便询问了老爷子那个来禀报的人是什么身份。
洪老爷子沉吟片刻,声音沉沉,皱眉说道:“说来也是巧了,喊人的正是我那孙女嫣儿下人。”
魏建宁扫了一眼一直沉默的曲冬凌,见他面色不变,便知道估计这家伙早有预料。
“如此看来,老爷子还是派人再去问一问那位嫣儿小姐。老爷子若是不放心,担心我等惊扰了那位小姐,可让轻尘兄和昙阳道人走一趟。”
昙阳道人并不是真的道人,只是她在江湖中的名号而已。魏建宁选她是因为昙阳道人在江湖中名声一向不错,又是一位女子,比较适合去拜访那位嫣儿小姐。
至于洪轻尘,他这是给曲冬凌机会,让这个总是糊弄人的家伙将想问的东西问了,有什么怀疑都借洪轻尘的手打探一下。
可惜他的一片苦心,注定要辜负了。
洪老爷子叹道:“如此,便有劳昙阳道人了。”
他对着洪轻尘吩咐:“你陪着人走一趟吧。”
两人点头,表示同意这个安排,随即便跟着洪府的人去了那位嫣儿小姐的院落。
洪轻尘和这位堂妹接触不多,这位堂妹出生的时候,他们一家已经从洪家祖宅中离开了,他与这位堂妹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也只是在逢年过节庆贺时的礼节性打招呼而已。
说起来真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小姐才得知前院那边的消息,差点哭晕过去,这才刚刚缓过来一些……”见他们过来,服侍嫣儿小姐的婢女有些为难,他们问话难免不会再触及小姐的伤心事,这万一在伤心过度昏过去该如何是好?
洪轻尘正想说话,便听到里面一声带着鼻音的说话声:“让他们进来吧。”
婢女闻言,立即便应道:“是。”
接着引着两人走了进去。
洪轻尘和昙阳对视一眼,沉默地跟随婢女的步伐走了进去。
洪轻尘是嫣儿小姐的堂兄,昙阳又是一位女子,如此倒是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因此两人得以看到了对方。
昙阳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位姑娘当真绝色,这般容貌若非是养在深闺,怕是早已名扬江湖了,怪不得洪家会这么保护她。
洪嫣然此时面色苍白,眼角含泪,虽强行克制,却也难掩悲伤之色。
昙阳道人看着她,说话都轻了三分:“洪姑娘节哀。”
洪嫣然闻言,顿时便又要落下泪了,她的父亲突然惨死,她怎么能克制自己的哀伤啊。
两人见此都有些手足无措,他们都不是什么会安慰人的性格,平时若是朋友有什么伤心事,只会带着对方一醉解千愁,这对对面的女孩显然是不适用的。
洪轻尘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大伯也不会愿意看到堂妹如此的,堂妹注意身体……”
他不说还好,他一提到大伯,洪嫣然便愈发抑制不住自己的哀伤了。
昙阳简直要急死了,她此时坐的不再是舒适的座椅,而是烫红了的烙铁,她坐在上面,简直恨不得立刻便一跃而起夺门而出,可她不能。
她只能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他们嘴笨,却还是有会说话的人的,屋内的侍女们围着自家小姐,连哄带劝,总算是让对方止住了哭泣。
洪轻尘和昙阳如同两根木头一般坐在位置上,谁也不敢轻易开口了。
洪嫣然却主动开口问了,她声音本该是温柔婉转的,此时却因恨意和愤怒带着些许冷意,“二位可是发现了什么,若是有什么需要嫣然的,嫣然定是知无不言。”
昙阳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甚至来不及思考,赶忙说道:“确实有些事想询问下小姐。”
见洪嫣然看向她,昙阳便继续说下去:“宴会中途,洪小姐似乎是请洪家主出去了,不知道是所谓何事?”
洪嫣然茫然一瞬,她抬头看向了身边的侍女,见她们都如同自己一般茫然,这才回道:“我从未去喊过父亲,今日爷爷大寿,父亲十分繁忙,我怎么会轻易打扰他?”
第43章
洪轻尘和昙阳听到洪嫣然的回答后对视了一眼,接着洪轻尘又问道:“堂妹身边是不是有个叫秋红的婢女?”
洪嫣然不明所以地点头,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堂兄是说,秋红去叫了父亲?”
她立即转头问身边的侍女:“秋红人呢?”
侍女们彼此对视,左右看了看,都摇头:“今儿个中午她出去便未曾回来过了,奴婢以为是小姐有事吩咐她去做了。”
洪轻尘脚步匆匆地出去吩咐人去找那个叫秋红的婢女,现在这个婢女无疑是关键。
昙阳却是在观察着面前这位小姐的神态,对方脸色依旧苍白,因为过于悲伤,表情都有些麻木,虽然强撑着同他们交谈,但却也显得心不在焉。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倒是更显得对方容貌角色了,可昙阳却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洪姑娘一直待在屋子里吗?这一天可有人来过?”
洪嫣然先是点点头,随即便又摇摇头:“今日外面有众多宾客,我一直待在屋子里,倒是没有什么人来过的。”
旁边有侍女插嘴:“倒是有个登徒子试图闯入我们小姐的院子,被人及时拦下了,好在没有惊扰了小姐。”
没在这里却被点名的曲冬凌:……
正好走进来听到这句话的洪轻尘:……
他礼貌地给自己朋友辩解了两句:“他当时是为了可疑人员,并非有意为之。”
说到这里,他看向洪嫣然:“他当时看到了有贼人潜入堂妹的院中,为了堂妹的安全,不知道可否让昙阳道长再行查看一番?”
之前来查看的都是护卫,这些人或许会担心洪嫣然的安全,不敢不尽心,但他们也要碍于洪嫣然的身份,不敢冒犯。
洪嫣然仿佛一点都没有察觉洪轻尘的试探和怀疑,十分配合地点头:“有劳这位女侠了。”
昙阳点头,在这室内室外都走了一遍,尤其注意这里的侍女们,观其行走站立。
只是一圈走下来,确实是没有什么可疑人员,也没有什么习武的人。
倒是洪嫣然这位小姐,身上似乎是有些功夫的,可这实在是寻常,洪家的小姐还不能习武吗?
总不能怀疑是洪家小姐动的手吧?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谁家的女儿会对自己的父亲动手?
更何况以这位嫣儿小姐的容貌,她扮做侍女走在洪府内,怕是只有瞎子才会忽视她。
昙阳摇摇头,甩出脑子里不切实际的看法,看来还是要找那位叫秋红的婢女。
可疑惑的是,众人找了半天,竟然是没有找到这位叫秋红的婢女。
可这怎么可能,洪府已经被封锁,莫说一个不会武功的婢女,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若是说那婢女已经遇害,可他们之前为了找洪家主的尸体搜寻了这么久,都恨不得掘地三尺了,怎么没有发现另一具尸体。
曲冬凌观众人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很想直接说,自己掐指一算,算到了尸体方位,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给自己立一个好的人设。
早知道初出江湖的时候,他就立一个神棍的人设了,多方便啊。
这次的事情事发突然,魏建宁对他也没有多少怀疑,一直忙着查找真凶,没有缠着他,甚至还给他提供了不少方便。
曲冬凌坐在厅中,思考如何用合理的方式提出建议,他其实并不清楚凶手的身份,但是却可以知道对方杀人的过程,只可惜,洪家人员复杂,且大部分未曾在江湖行走,他认识的实在是不多。
好在护卫大哥们实在给力,让他不必再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怎么说,他们自己想办法将尸体给找着了。
“我们一直找不到,便想起来养的那两只看门狗,养狗千日用狗一时,别说,它们鼻子还真好用,很快便带我们走到了一处枯井,拉出了一具尸体。”
那护卫说到这,有些为难:“那具尸体虽然穿着一身侍女服饰,可是却无法判断是否是秋红。”
洪二爷听到这皱眉:“怎么会无法确认,找那些和秋红熟悉的婢女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护卫闻言苦笑:“那尸体的脸皮已经被人整张揭了下去,哪里还能辨认。”
众人闻言一惊,这……
“莫非是有人易容成了秋红的样子叫洪家主出去?”
“还是去看一看吧……”
这次不用他们动了,护卫将尸体抬了上来,众人看到那血淋淋没有面容的尸体,多少有些不适。
早有人喊来了洪嫣然身边认识秋红的婢女,那侍女虽然也很不适,但也还是强撑着观察了一遍,“她穿着打扮确实和秋红出去时一样……”
这便是大抵确认了这具尸体的身份了,可若是如此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曲冬凌扫过尸体,便问道:“秋红平日里做些是什么?”
侍女回道:“秋红手巧,梳出的发髻十分符合小姐心意,便专门负责这个。”
曲冬凌指着尸体是手:“这指甲可不像是个侍女,尤其是专门负责给主人盘发髻的侍女会养的。”
他一说,本来考虑到尸体好歹是个女孩避开视线的人便也看了过去,一看果然如此,那尸体一双纤纤玉手上指甲保养的极好。
侍女闻言一愣,也看了过去,这倒是确实如此,可这指甲……
曲冬凌还在继续说:“看这指甲似乎还染了蔻丹。”
侍女呆住了,她便是洪家的侍女,自然知道洪家的侍女该是怎么样的,便是洪家再怎么宽厚,并不薄待她们,可侍奉人的下人,哪会这般精致。
倒是……倒是……
她眼中出现了惊恐和痛苦,身体不自觉的颤抖,魏建宁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开口问道:“姑娘怎么了?”
侍女颤抖着扫视四周,既害怕又悲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最后噗通地跪在地上,对着洪老爷子磕头,哆哆嗦嗦地说出了让她如此地发现:“奴婢……奴婢服饰小姐左右,三日前小姐突发奇想,便让奴婢去花园中摘了些颜色艳丽的鲜花来,说要弄些蔻丹……”
话已经说到这里,众人心中都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那侍女绝望地说话声还在继续:“那些蔻丹的颜色,同……同这指甲上的一模一样。”
正厅内一时寂静的落针可闻,洪二爷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尸体,又看了看婢女,既惊且怒,随即大步走上前去,一脚将侍女踢翻在地:“你胡说什么!我那侄女如今好好地待在自己院中,昙阳道长和轻尘方才才见过,难不成他们看到的是鬼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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