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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原始大陆搞基建(途迷)


丛容迷糊的意识瞬间清醒,过去大半个月里,绿洲一直只下雨不刮风,哪怕偶有微风吹过,也只是动人发丝的程度,而现在它们简直到了肆虐的地步。
这样的天气让丛容想到台风,但台风往往发生在沿海地区,他一个土生土长的川渝人,上辈子也只在新闻里看到过。
炎火大陆并不靠海,自然也很难形成大型热带气旋,发生地震的可能性都比台风大。
然而即便再不合理,台风还是出现了。
兽皮根本挡不住台风的侵袭,斜飞的雨丝无孔不入地从窗户口钻进来,打湿了他的脸颊。
丛容习惯性往身边一摸,没摸到人,心下不由一沉。
他想起了睡觉前,自己口不择言的那句“肮脏的原始人”……
“他是不是跑了?”丛容面无表情地问脑子里的系统。
9527还没回答,卧室门被推开,露出少年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俊脸。
“丛哥。”见他醒了,炎朔笑起来,露出一边的虎牙。
十六岁以后,大约是觉得自己的这颗虎牙太幼稚,少年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笑了,最多勾一勾唇角。
丛容却被这个笑弄得心脏一颤,他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嘴里含糊地问:“你去哪儿了?”
“起风了,我去看了看仓库里的东西。”
“怎么样?”提起几个房间里的物资,丛容顿时也有些担心。
“其他还好,盐仓进了点水,所幸石桶都加了盖,密封性不错,没造成什么损失。”
丛容闻言微微松了口气,只要白潮那边信守承若,他们最不缺的就是盐,哪怕仓库里的盐全部泡了汤,各家手里的存盐也足够吃大半年了。
两人将被风吹开的兽皮重新塞好,又把被雨淋湿的床品全部换成新的,一通忙碌下来,一晚上过去了。
“要是有玻璃就好了。”丛容再一次感叹。
玻璃的主要烧制原料是石英砂,属于石英石粉碎后得到的产物,上次暴雨过后,他曾和采猎队一起前往荒山,试图找到类似的石料。
三维立体地图上,代表荒山的三角形标识内部有个小小的数字2,丛容猜测应该和物产有关,指不定山上就有石英岩。
然而众人找遍了整个山头,也没有发现丛大人所说的白色晶石。荒山裸露在地表的岩石黑黢黢的,只有稀稀拉拉为数不多几丛杂草,而建造石屋和打磨石器开采过后,露出的内部也同样是不均匀的黑色。
总之,丛容十分肯定荒山里没有哪怕一粒石英砂。
既然烧制玻璃这条路走不通,或许他应该换个思路,比如把粗糙的树渣纸改良成可以遮风挡雨,透光性还好的油纸。
然而制作油纸需要比重轻,附着力强的桐油,在这不见一棵桐树的小小绿洲,搞到桐油的难度恐怕比石英砂还大。
两条路都遭遇不小阻力,丛容关于玻璃和油纸的想法只能暂时搁置。
炎朔在厨房做早饭,简单的白衬衫加长裤让他整个人更显身高腿长,乌黑如瀑的长发束于脑后,斯文得不得了。
“宿主,您居然嫌弃人家脏。”9527幽幽开口,“别说人孩子一点也不脏,而且整整一万点啊,您觉得人民币脏不脏?”
丛容:“……闭嘴吧你!”

第86章 暴雨季(3)(二更)
台风过境,滂沱的雨水对沙地的冲刷更加厉害,丛容怀疑等雨季过去,这片绿洲的地面大概会薄上一层。
此时他无比庆幸赶在暴雨来临前把小麦和棉花收获了,圈养的家畜也都被赶去了石头兽屋里,哪怕没有新鲜萝卜缨当口粮,几千斤豆粕也够动物们吃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唯一让丛容担心的是三号试验田里的那七株葡萄藤,多半已经被冲得没了影,他想在原始社会酿出葡萄酒的计划恐怕要夭折了。
下大暴雨的第二十五天。
炎黄部落的石屋群依旧坚固如初,丝毫没有要垮塌的迹象,所有人都安心地待在自己的窝里,每天的主食是白花花的大米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伙儿都习惯了米饭搭配菜肴的吃法,没人再说肉比饭好吃这样的话,如果哪天不吃,反而还会觉得没着没落的。
暴雨来临的第三十天,丛大人狠狠心,宰了兽圈里一头成年的母铁角兽。
因为没养公兽,母兽们产崽后不再继续怀孕,每天不是躺在河滩的石头上晒太阳,就是去食槽边吃茕投放的豆粕和萝卜缨,不用为生计担忧,部落里也没有天敌,生活安逸,每一头都比刚来的时候胖了一大圈,肥到流油。
丛容自己只留了一条兽腿,剩下的都分给了底下人,一头铁角兽算上内脏骨头足有上千斤,每个人平均下来也能分到十几二十斤兽肉。
这对大半个月不见荤腥的众人而言仿佛提前过年,谁能想到暴雨季居然还能有新鲜的肉吃?
黑牙将兽肉切成一大一小两份,大的用盐腌起来,挂在横梁上做成腌腊肉——天气热的情况下,腌肉能保存一个星期左右不坏。
小的那块简单用豆油煎过,和萝卜一起炖煮,久违的肉香气在石屋里飘散开来,两人不住吸溜口水。
“大人真是太聪明了。”仓的语气里满是崇拜,眼睛也闪闪发亮,“他竟然能想到圈养铁角兽!”
“还有哼哼兽。”黑牙补充,“我之前一直不明白大人为什么要收集兽类的幼崽,毕竟小兽身上真的没多少肉不是吗?”
仓鄙夷地瞥了眼身边的高壮青年:“能让你明白就不是大人了。”
黑牙并没有因为仓的话生气,反而嘿嘿笑着挠挠头:“仓你说得对,我敢打赌,除了咱们炎黄部落,现在这时候还能吃上新鲜兽肉的全炎火大陆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仓也这么认为,连日的暴雨天气,野兽都躲了起来,也就炎朔那样的怪胎还能打到猎物,他甚至怀疑可能连圣城都陷入了饥荒,毕竟圣城的食物也是从其他大陆搜寻来的不是吗?
圣城,城主府。
这是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三层石砌建筑,式样有些像古埃及时候的祭祀神殿,却有着中世纪欧洲古堡典型的黑色尖顶,然而就是这样不伦不类的外形,非但不让人觉得可笑,在一众低矮的平房中间竟显得十分雄伟。
构成建筑的每一块石头都被打磨得无比平整,墙体和大门上还镂刻有繁琐复杂的图腾,大气而华美。每一扇窗户的顶部都被设计成了漂亮的拱形,并且为了能让阳光顺利透进屋内,匠师们用了纯度最高的五色原石镶嵌其中以替代玻璃。
总之,不管怎么看,整个城主府都散发着奢靡有钱的气息。
中庭主楼的某个房间内,宽阔华丽的兽牙大床上,两条人影激烈纠缠,难舍难分。暧昧的喘息,男人的低吼和时不时泄露出来的一两句私密情话,伴随着哗哗雨声,让人面红耳热。
良久,健壮如牛的男人才终于停下动作,着迷地抚摸着身下之人娇嫩的躯体。
“月,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男人声音里还带着尚未完全消退的情欲。
被叫做月的女人有着一副惊艳绝伦的容颜,她的皮肤并不如何白皙,而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精致大气,嘴唇像花朵一样饱满,和丛容部落里以强壮为美的女性不同,她的身材高挑纤细,腰肢不盈一握,胸臀却十分有料,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女人,那就是天生尤物。
弥月推开男人,拉起一旁编织得细密的亚麻长巾随意遮住重点部位:“你该走了,斯诺说一会儿要来看我。”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然而视线在触及对方迷人的容貌后,那丝不悦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笑道:“斯诺他很爱你。”
明明是奉承话,弥月脸上却并未露出多少喜色,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不过这丝毫不损她惊人的美貌,反而更显妖娆。
男人不由看呆了,可惜他无法再继续停留下去,因为楼梯口传来小孩急促的脚步,斯晃只能匆忙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狼狈地逃窜出门。
弥月没有给男人一个多余的眼神,她缓缓下了床,袅袅娜娜地走进浴室。
片刻后,虚掩的卧室门被推开,探进来一个小孩的脑袋。
男孩约摸七八岁左右,有着黑曜石般的眼睛与长发,以及和女人如出一辙的小麦色肌肤。
他看了眼传来水声的浴室,目光随即转向床上凌乱的盖毯,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厌恶。
“斯诺?”弥月换好衣服出来,小孩已经坐在高背椅上,小大人似的眉头紧锁。
“母亲。”名为斯诺的小孩转过头,两人相似的五官和肤色让弥月脸上不由浮现出怜惜之色,她伸出手,似是想摸摸对方的脑袋,被后者不着痕迹地避开。
“商会推举了新的会长,是司康的弟弟,一个肚子比孕妇还大,成天只知道睡漂亮女人和小子的蠢货。”斯诺平静地说着和他年龄不相符的话。
弥月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问了管家。”斯诺小脸紧绷。
弥月皱起眉。
“母亲,圣塔为什么忽然向商会出手?”斯诺一问接着一问,“他们不是一直都致力于寻找那名传说中的眷属,向来看不上俗气的原石吗?”
弥月终于板起脸,正色道:“斯诺,你还小,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如果我那短命的哥哥还在,这些事情自然轮不到我操心。”
小孩童稚的声音却让弥月脸色骤然变得煞白,低低尖叫了一声:“住嘴,斯诺!”
斯诺果然闭了嘴,他从高背椅上跳下来,盯着女人美丽的黑眸一字一句道:“贫民区几乎已经完全被水淹没了,死了很多人。有一大半是饿死的,剩下的穷人都疯了,商人不敢把囤积的食物拿出去卖,他们害怕被撕成碎片。”
“斯晃会派人保护那些商人的。”弥月淡淡道。
斯诺忽然噤声,他的表情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为什么?他刚才在你这里对不对?为什么?在他杀了……”
“住嘴,斯诺!不要让我说第三次。”弥月喊来侍女,让她把小孩带回自己的房间,“晚饭前,你都不用出来了。”
房门关上那一刻,斯诺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愤懑与失望。
弥月坐进刚才小儿子待过的那把高背椅里,望着窗外肆虐的风雨,倦怠地按了按眉心。
该死的雨季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此时此刻炎黄部落的丛大人也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漫长的暴雨季,他的族人和奴隶尚且有吃有喝还有坚固的石头房子住,但其他部落呢?
没有足量的大米,也打不到猎物,甚至连栖身的洞穴可能都被大雨冲垮,走投无路的绝境足以将文明世界最理智的圣人逼疯,更不用说异世大陆向来以野蛮和暴力著称的原始人。
他想起了大迁徙途中遇到的流浪部落,长时间的极端气候下,谁又能保证不会出现第二第三个红戈部落。
事实也确实如此,丛容的担心没多久便成为了现实。
持续暴雨的第三十一天,中午。
风依旧在肆意叫嚣,豆大的雨点打在水洼里,急切得仿佛战争前夕的鼓点,咚咚震动着人的耳膜。
负责放哨的鸵和多虻窝在作为哨塔的小石屋里,吃着热乎乎的兽肉汤泡饭。
“米饭和肉真是绝配!”多虻由衷感叹。
鸵附和地点点头。
“鸵,我要是和炎朔说想跟他一起去狩猎,你觉得他能同意吗?”多虻咬了一口过油的萝卜干,问身旁的伙伴。
鸵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
多虻撇撇嘴:“就知道不该问你,问夏犬那小崽子都比你靠谱。”
鸵吭哧吭哧吃完碗里的汤泡饭,认真说:“夏犬肯定也不知道,我感觉炎朔似乎看他很不顺眼。”
“啊?有这回事?”多虻惊讶。
“嗯。”鸵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多虻显然不信,炎朔那张面瘫脸,也就丛大人能看出喜怒。
鸵这次停顿了挺长时间,最后慢吞吞吐出一句:“感觉。”
多虻:……
他没好气地用筷子戳了戳鸵的脑门,后者嘿嘿笑了两声,并不着恼。
多虻拿起两人的饭碗,伸到窗洞外面接雨水清洗,然而就在这时,透过厚重的雨幕,他看到了远处的一个不明黑点。
多虻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然而黑点还在,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鸵!”多虻发出一声惊叫。
鸵立即站起来,扒着窗户他也看到了正在不断逼近的黑点群,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得尽快告诉丛大人!”

多虻站在神庙的议事大厅中央,一颗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听完他的描述,丛容当然不会认为那群人手持武器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仅仅只是路过。
“对方大概有多少人?”
多虻一愣,看向鸵,后者迷茫地挠挠头:“多少人?挺多的。”
丛容:……
他忘了部落里绝大部分人都只能数到二十,超过二十就抓瞎了。
丛容丢下还在掰着手指算人头的鸵,拿起兽皮当雨衣往身上一裹,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幕里,炎朔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
青年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台风天还出来打家劫舍的,无疑都是亡命之徒,而他现在要房有房要地有地,日子虽然和后世不能相比,但在原始社会也算相当滋润了,而且还囤了一大批物资,等着变现……
丛大人暗暗握紧了手中的M9,这时一只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按住了他的小臂,隔着单薄的布料丛容能清晰感觉到手主人传来的炙热温度,让他稍稍安心。
有敌来袭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炎黄部落,所有人都从石屋里出来了,有的提着石刀,有人拿着长矛。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重重打在一张张古铜色的脸上,和上一次面对红戈部落时不同,不见害怕,没有惊慌,相反,他们的眼中满是即将迎来战斗的激动与振奋。
“丛大人!”
“丛大人……”
“大人!”
他们牢牢拱卫在青年身边,像骑士守护他们的王,年轻的战士冲在前面,奴隶们激动得浑身颤抖,老祭司红午高举双手念出一连串听不懂的诅咒。
冰凉的雨水浸透了众人身上的皮裙,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却无法浇灭沸腾的意志,反而昂扬起更加炽烈的斗志!
五十几个人站在石屋群外围的空地上,一字排开,形成一道长长的人墙。
滂沱的雨幕中几个小黑点越来越近,然后是更多的黑点,密密麻麻,乌泱泱的人头犹如过境的行军蚁,丛容瞳孔不由骤缩,他终于明白鸵口中的很多是什么意思了。
对方的人数起码是他们的两倍,特么又是一场少对多的苦逼战。
丛容低低骂了句脏话。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三维立体地图上显示方圆百里内他们只有两个邻居,一个叫红日部落,另一个与之相对,名为红月,二者都是不超过百人的中型部落,看眼前的架势,不知何种原因日月显然是联手了。
渐渐的,视野中的小黑点已经变得足够清晰,双方之间的距离不到百米,丛容甚至能看清为首几人皮裙上的花纹。
“丛大人。”炎卯低低喊了一声。
丛容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没有指挥过任何一场战斗,上次和红戈部落的交战全程混乱,具体细节他已经记不清了。
但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等他做出指示。
老祭司红午将不知名的红色颜料涂抹到丛容的额头,大声鼓励:“圣主会保佑您的!”
丛容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抬起手,做了个进攻的手势。
炎卯当即大吼一声,率先冲向敌方,他的身后炎黄部落众人高举手中的武器,呦呦叫着拔足狂奔。
丛容感觉到大地都在震颤。
原始人打仗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且枯燥,没有阴谋诡计,没有尔虞我诈,没有007也没有谍中谍,拼的就是哪边人数多,哪边拳头大。
就人数来说炎黄部落不占优势,但丛容自己有枪,再加上炎朔这个秘密武器,并且他们这里的五十人不论族人奴隶,吃饱喝足,个个都有应战的勇气,而日月那边就不好说了,饥饿和长途跋涉的疲累足以压垮对方的□□和精神。
所以这一场交战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双方之间的距离在丛容的注视下迅速缩短,直至完全归零,战斗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时。
扑通——
一名红日部落的战士倒下了。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
因为是以少敌多,炎卯早已做好受伤甚至赴死的准备,不止他,还有炎黄部落余下的所有人,为了身后的这片土地,也为了丛大人,他们愿意拼死一搏,将进犯的强盗们彻底驱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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