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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原始大陆搞基建(途迷)


炎卯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凭什么?值夜的时候睡着的又不是我们?”一名族人不服气地喊冤。
“嚷嚷什么?”炎卯用刀背敲了敲石桶,锐利的目光扫过一张张饱含怨气的脸,正色道,“不止我们,丛大人自己也只分了这么点肉。”
原本还满心不甘的红石族人闻言瞬间愣住了,齐刷刷望向不远处的俊美青年。
丛容自己支了个锅,咕嘟咕嘟熬着稀薄的肉汤,而他的小奴隶则在另一个地方优哉游哉地烤着大块兽肉,双方之间隔了足有十米远,形成鲜明对比。
族人们不由瞪大了眼睛,宛如一群受到惊吓石化的土拨鼠。
连拥有九成兽肉的丛大人都只能喝肉汤,他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要怪就怪不好好守夜的奎和鸠,还有跑了的炎尾炎雕他们!
众人看向两人的目光里满是愤怒,炎鸠连自己的那份肉都没敢领,灰溜溜地跑去找家人,打算随便蹭口汤喝。
结果汤没喝上,先挨了老爹一顿揍:“我让你睡,让你睡!老子的铁角兽肉都让你小子给睡没了!”
他爹揍完,扔给他妈接着揍。
可不要小看女性原始人的力量,比如红藜,一个人就能轻轻松松撂倒上百斤重的成年骨雕。
苍茫的雪原上回荡着炎鸠久久不息的惨叫。
另一边炎奎的情况相对好一些,毕竟拉肚子这种事真不是他能控制的,而且以前还出现过拉肚子拉死人的情况,所以并没有族人过去找他麻烦,当然,短时间内他们对炎奎的怨气也不会消除就是了。
奴隶们旁观了一切,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惩罚,二十九双眼睛面面相觑。
半晌,老莫得出结论:偷懒会让大伙儿都没肉吃,所以谁也不许偷懒。
奴隶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一旦有谁不好好守夜,谁偷懒,不用丛容出马,众人内部先把老鼠屎解决了。
经过这件事,炎卯惊讶地发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没人再在值夜的时候打瞌睡,个个都警醒得不得了。
不得不说丛大人的办法比单纯把人揍一顿管用多了。
“大人真是太聪明了。”炎卯由衷感叹。
不知不觉间,年轻战士心里对圣主眷属的滤镜又加深了一重。
然而此时,聪慧的丛大人躺在自家小奴隶挖好的雪洞里,身下垫着厚厚的兽皮毯子,百无聊赖地望着洞口那一小块天空。
下雪了。
雪势不是很大,偶有一两片晶莹的雪花飘进来落到地上,与洞内的其他积雪融为一体。
细微的声音在狭小寂静的空间里被放大了数倍,显得格外明显。
晚饭那一碗可怜兮兮的肉汤早已随着尿液排出体外,十八岁的眷属大人正处于能吃易饿的年纪,他的食量虽然和炎朔没法比,但一顿也要吃不少肉,早知道就不打肿脸充胖子了。
丛容心里十分后悔。
炎朔洗漱完,爬进雪洞的时候正巧听到他丛哥的肚子在抗议,两人四目相对,空气有一瞬间的沉默。
丛容:……
他拉高兽袍盖在脸上。
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有一说一,自打摆脱奴隶身份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饥饿的滋味了。
丛大人“富可敌国”,几千斤兽肉,多到吃不完,炎朔还会给他煎腊肠,做火锅和辣椒炒肉。
咕噜噜。
丛容:……
兽袍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下面是青年憋到略有些发红的脸,宽松的毛衣领口不规矩地歪到一边,露出精致细巧的锁骨和半个瓷白细腻的肩膀。
“干嘛?”丛大人没好气地瞪着少年,“我都快睡着了。”
炎朔移开视线,无情地戳穿了圣主眷属的谎言:“你没有。”
丛容:……
丛大人觉得他家平时乖巧听话的小奴隶可能要造反,下一秒手上就被塞了个东西。
温热的触感透过兽皮传递到指尖,丛容心中一动,坐起身,三两下扒拉开。
里面是一块约摸两三斤重的铁角兽肉,烤得外焦里嫩,表皮金黄,撒满胡椒和辣椒,冰冷的雪洞霎时被暖融融的食物香气填满。
丛容知道炎朔的食量,也知道没有自己给他开小灶,少年领到的兽肉和其他奴隶没有任何区别,手里的这块烤肉应该是小崽子一半的口粮。
“算你有良心。”丛大人十分没良心地大快朵颐。
填饱了五脏庙,又喝了炎朔递过来的热水,丛容满足地呼出一口气,顺手薅了把自家小奴隶的脑袋,咕涌进兽袍里后才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炎朔坐在他身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只露出一张俊脸的青年,神情无波无澜。
半晌,他躺下来,闭上眼睛,无声地翘了翘嘴角。
无月无星的夜空下,整片大陆仿佛都陷入了沉睡,只有逐渐变得密集的雪花彼此摩擦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是那边吗?”远处低矮的雪垛后传来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
“是,是的吧,我看到车了。”
回答他的人约摸二十五六年纪,身材矮小,贼眉鼠眼。
如果丛容在场一定能认出对方正是打晕了祭司午和毛芜,又偷走了他们物资的四逃犯之一炎尾。
不过炎尾此时的模样极其狼狈,原本套在身上的兽袍不见了,赤身裸体地站在雪原上,冻得瑟瑟发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左眼皮高高肿起,连标志性的门牙都掉了一颗,两片嘴唇血肉模糊。
“不是说他们要去新的栖息地吗?怎么还在这儿?”
和炎尾说话的男人一脸凶悍,眉骨的地方有一道凸起的刀疤,他比炎尾足足高出两个头,手臂肌肉贲张,像模像样地穿着红石部落流行的兽袍,但看尺寸,显然不是炎尾的那件。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出什么事了吧……”炎尾不敢去看刀疤男的眼睛。
他现在简直怕得要死,也后悔得要死,如果昨晚他们没有趁守夜的族人睡着,偷偷打晕祭司午和她的奴隶,没有偷走迁徙队的物资,没有逃跑,就不会遇上这帮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这是一支名为红戈的中型部落,人数超过一百,而且不论男女个个身强体壮,拳头比沙包还大。
原本雪原上并没有这样的流浪部落存在,只因上个旱季太过漫长,打不到足够的猎物度过凛冬,不愿坐以待毙的族人决定抢劫其他部落。
迄今为止,他们在首领炎棘的带领下扫荡了三个不足百人的小部落,把物资消耗殆尽后,便继续启程。今早天快亮的时候,与扛着兽肉和盐的炎尾四人撞了个正着。
经过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三死一伤,强壮的炎雕炎鹗和炎角被石刀抹了脖子很快死了,只剩下看上去最瘦弱的炎尾。
红戈部落的族人当着他的面吃光了兽肉,不远处炎雕的尸体还没凉透,汩汩往外冒着鲜血。
这一幕刺激得炎尾差点没吐出来。
然而炎棘并不满足于区区两桶兽肉,从炎尾那里得知迁徙队拥有一整车物资,而人数却不到他们的一半后,立即作出了决定:抢!
抢走他们的物资,杀光他们的男人,掳劫他们的女人和小孩!
迁徙队营地。
丛容被守夜人惊慌失措的喊声惊醒,他倏地睁开眼睛,身旁的炎朔已经穿上兽袍,利落地爬出了雪洞。
“怎么了?”丛容问。
“有人偷袭。”火光照亮了少年半边侧脸,另半边隐在阴影中,唇线紧绷。
丛容一惊。
他没想到这样冷的天气,居然还有不怕死的家伙在雪原上流窜。
有炎奎和炎鸠的例子在前,今晚值夜的族人眼睛瞪得像铜铃,根本不敢大意,因此几乎红戈部落刚靠近物资车就被发现了。
迁徙队众人纷纷从雪洞里冒出头,以炎卯为首的战士们抄起武器与对方的先遣小队展开了交战。
丛容上一次见到原始人之间的战斗还是刚穿来的时候,炎卯带领十几名精英战士将红蚁部落杀了个片甲不留,那是场一边倒的屠戮。
然而现在丛容看着对面密密麻麻的火把,怀疑这次被屠戮的很可能是他们。
深夜,雪依旧在下,乌压压的云层低得仿佛能碰到人的头顶,逼仄又窒息。
丛容第一时间跑向物资车,不仅因为车上有食物和盐,还因为祭司午在那儿,在成功抵达新的栖息地之前,他很清楚老太太千万不能出事,否则不用外敌,红石部落内部就能乱起来。
祭司午在毛芜的搀扶下守在车边,手中紧握从不离身的法杖,对着入侵者疾言厉色地骂出一连串诅咒。
丛容仔细听了听,大概是说他们这些贪婪的恶徒,不配得到圣主的庇佑,迟早会被恶魔敲开头颅,挖走脑髓,彻底沦为见不得光的鬼魅。
混乱中对面也响起差不多的咒骂。
丛容循声望去,是被红戈部落的战士簇拥在中间的一个小老头儿,瘦削精干,穿着从炎尾身上扒下来的兽袍,脖子上挂着用骨头和牙齿串成的项链,手上同样是具有标志意义的法杖。
战士们以命相博,两名祭司隔空骂战,激烈中带着一点可笑,丛容想到以后如果他成了祭司,也要像这样跟人家打口水仗,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迁徙队的人数本就不足红戈的一半,其中大部分还是没什么战斗经验的奴隶。
鸵和多虻跟随炎卯打过几次猎,遇到夜袭勉强还算镇定,其他人则完全慌了神。
奴隶的胆子非常小,尽管手里拿着武器,却都像被雨淋湿了毛的鹌鹑似的,挨在一起瑟瑟发抖,孩子们已经吓得哭了起来。
红石战士倒是个个勇猛无比,炎卯三两下砍翻一名敌人,炎丁和炎青也不遑多让,女战士红藜带着她的八个情人杀入包围圈,一时间哭喊声,厮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丛容现在虽然身体素质不错,但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打过群架,他和祭司午待在一起,身边跟着炎朔和毛芜。
照理他有系统给的M9,保命不成问题,可对面人实在太多了,而且下手非常果断,石刀专往要害上招呼,显然像今晚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干。
在这些心狠手辣的流浪者眼中,除了自己的族人,其他人并非同类,而是和野兽无异。
丛容心跳得有些快,他看到炎卯的一条胳膊被砍中了,对方是个眉骨处有道疤的男人,鲜血立刻顺着年轻战士古铜色的皮肤流淌下来,滴进雪地里,晕开暗红色的血花。
“哥!”炎丁又惊又怒,想要过去帮忙,然而他被拖住了,分身乏术。
刀疤男很快又挥出一刀,炎卯下意识闪身避开,双方人数悬殊,他本就以一敌多,这一闪,另外几个盗匪立刻绕过他冲向物资车!
与此同时,红藜那边的情况也不大妙,一名情人被长矛刺穿喉骨,几乎瞬间丧命,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受了伤,女战士脸上满是血污,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红石部落的战士节节败退,盗匪们却越战越酣,炎棘眼中迸射出兴奋嗜血的光。
他丢下正与自己缠斗的炎卯,带头冲向物资车,那里只站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祭司,一个五大三粗的女奴,一个介于成年和未成年之间的小崽子。
盗匪头子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个比女人还好看的青年身上。
他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兽袍,脖颈白皙修长,炎棘敢肯定自己一只手就能将它轻松握住,青年的唇瓣让他想到雨季里最娇艳的花朵,而那双清凌的眸子却仿佛雪原上最寒冷的坚冰。
炎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以往每一次抢劫,炎棘都会下令杀光对方部落里的男人,只留下女人和小孩,但这次他改变主意了,他要让眼前的青年成为自己的情人!

第55章 大迁徙(4)
炎棘朝丛容露出一个饱含欲念的笑,眉骨处的刀疤被扯动,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显得有些狰狞。
丛容微微皱眉,他大概能猜出刀疤男应该就是这个流浪部落的首领。擒贼先擒王,只要杀死对方,盗匪们就算不立即溃败,也会大乱。
他估算了一下两人的距离,还是有点远,毕竟不是职业选手,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丛容不敢保证自己能必然命中移动的目标,而不误伤迁徙队的同伴,再等等……
然而就在这时,一条人影蹿了出去。
少年的速度非常快,快到丛容完全没反应过来,同样没反应过来的还有炎棘。直到带着呼啸风声的长矛刺破脖子上的皮肤,炎棘才猛然醒悟过来似的闪身避开,尽管如此,依旧被锋利的尖端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瞬间血流如注。
炎棘完全没料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崽子弄伤,而且只差一点点那长矛就能贯穿他的咽喉!
炎朔任由长矛掉落在地,欺身上前,右手石刀干脆利落地斩向男人的头颅,这一刀来得无比迅捷,炎棘根本无法躲开,只能举起自己的石刀格挡。
两柄石刀相击发出清脆的嗡鸣,炎棘感觉虎口处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虎口居然被震裂了!
这该是多大的力道!
炎棘不由一阵心惊,此时他和炎朔离得极近,对方幽深的瞳仁里倒映出自己缩小的身影。明明他比小崽子高了整整一个头,此时此刻看上去居然有那么一丝狼狈和可怜。
“你刚才看着他,在想什么?”少年声音低沉,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
炎棘突然想起对方不过一个未成年的小屁孩,自己堂堂百人部落的首领,杀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竟然会被压制住。
属于雄性的自尊心让炎棘无比愤怒,也无比羞恼,他用力挥开面前的少年,转而反守为攻。
这是一场速度和力量的角力,炎朔攻击的速度很快,力气也不小,但他毕竟是个奴隶,加上年纪小,缺乏战斗经验,而炎棘过惯了刀口舔血的厮杀生活,每次出刀都极为刁钻和狠辣。
不远处盗匪们仿佛决堤的洪水冲破红石战士的防线,涌向物资车边的三人。红藜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炎丁终于挤到哥哥身边,和炎青一起帮他击退围过来的敌人。
“丛大人,他们抓住了丛大人!”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吼一声。
炎朔倏地转过头,没来得及在乌泱泱的人堆里找到丛容。咔嚓——他的石刀在又一次抵住炎棘的攻击后出现了裂纹。
炎棘得意地大笑,他想起少年刚才的那个问题,心情不错地给予回答:“我在想他被我压着干的样子,一定很带劲儿。”
炎朔呼吸有瞬间的停滞,下一秒漆黑沉郁的双眸变成了暗金色的竖瞳,可惜炎棘并没有注意到,还在不知死活地继续激怒少年。
“他是谁?你们的族人?还是祭司?你睡过他吗?哦,我差点忘了你只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你行不行啊?哈哈哈哈……呃!”
男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最后停留在他视网膜上的是一张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
丛容一刀抹了离他最近的那名红戈族人的脖子,又飞快将手术刀扎进另一名盗匪的眼睛,对方发出凄厉的惨叫,把后面涌上来的同伙吓了一大跳。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没有谁比丛容更清楚如何置人于死地,可惜双拳难敌四手,他还要分神保护祭司午。毛芜虽然生得强壮,但和其他奴隶一样,已经被吓软了腿,还能站着就非常不错了。
混乱中,有人用硬物击中了丛容的后脑,铺天盖地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趔趄着扶住身后的车门。
祭司午见状顿时发出一声惊呼,一边愤怒地咒骂,一边用法杖怼开不断围上来的盗匪。
“他们抓住了丛大人!”头晕眼花中,丛容听到有人大喊,他好一会儿才分辨出这似乎是黑牙的声音。
“他们抓住了丛大人!!”原本惊慌害怕的奴隶们见到青年被袭击的一幕,瞬间眼睛都红了。
盗匪们打的是丛容吗?
不,他们打的是圣主眷属,是让奴隶像族人一样吃上肉穿上衣服的丛大人,是在日复一日的苦难与麻木中生长出来的信仰与希望!
“丛大人!”
奴隶们都疯了,发狠似地用石刀和长矛攻击每一个挡在自己和丛容之间的盗匪。他们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死那个伤害丛大人的红戈族人。
大混战再一次爆发!
丛容耳朵里嗡嗡作响,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脑震荡了,眼前是不断乱晃的重影,一只粘腻湿冷的手伸过来企图摸上他的脸颊……下一秒,只听砰——一声枪响,掌心被子弹冲出的巨大气流炸得血肉模糊,手的主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人影晃动,丛容捂住半边的脑袋,大声呼喊:“炎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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