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祁年这边就有点磕碜了,队伍高矮胖瘦参差不齐。
唐越捂住嘴又笑了笑:“那开始?”
体育馆剩下的人全部热心地围过来当裁判,盯住球场上的每一个人。
当然受到最多关注的还是祁年。
除了观众被他吸引,对手显然也得到了唐越兄弟的指示,将他严防死守,孤立他和队友。
5V5的比赛,祁年几乎是孤军奋战。
仍一往直前,势不可挡。
唐越高大强壮的身材,硬是被他强势地攘开,贴着脸灌了个篮。
汗珠沿着面颊滚落,唐越叉着腰,感觉心脏正疯狂地擂着胸口,既紧张,又兴奋。
他舔了舔唇,再次冲上去防守祁年。
手指堪堪从祁年胳膊上掠过去,带下来几滴晶莹的汗,还没来得及回味,祁年灵巧地躲开,突然做出暂停手势:“休息一下,有点反胃。”
唐越脸上的笑早挂不住了,先因为祁年猛烈的攻势落了一寸又落一寸,这时整张脸更是黑如锅底。
祁年的手一抬一落,最后一个三分,干脆利落。
比赛终了。
唐越撑住双膝呼呼喘气,早不复先前轻松自如调侃的模样,甚至称得上狼狈。
祁年朝着他走过来,比了个中指,冷脸滚出两个字:“滚吧。”
他还没平复好呼吸,祁年不紧不慢俯视着他,看看自己的手指,冷笑问“这样你该不会还挺爽的吧?你是1还是0?”
唐越直起身,也不隐瞒:“我以前只做1。”
仍不忘多说一句恶心人:“如果你愿意,我以后都可以。”
“哦。”祁年面无表情,换了个在韩国会遭到男性封杀的手势,“那这个送你,小1。”
唐越:“……”
死变态终于哑口无言,目光却仍直白得令人作呕,或许因为他是直男,反而大大激起了唐越的征服欲,仗着他对这个圈子不了解肆无忌惮。
又没做什么,难道光用眼睛看看也不行?
但凡祁年找他讲理,大概率只会遭到调戏。
祁年赢了比赛仍是胸闷气短,脑子里突然划过他认识的另一个基佬,周砚辞的话。
——“你能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脱上衣吗。”
基佬顶不住是基佬的事,他又不是基佬,关他屁事。他坦坦荡荡,无所畏惧。
身后的唐越还在那儿盯着他看,他突然双手拽住T恤下摆,往上一掀就脱了上衣。
精韧白皙的胸膛、腰腹,乃至绵延至裤腰的人鱼线,刹那间全暴露在体育馆晃眼的灯光之下。
脱下的衣服挑在肩头,他转过身,旁若无人地往体育馆出口而去。
刚走了两步。
刚刚才在脑中想过的人,迎面而来。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却心有灵犀般齐齐愣住。
“……”
刹那间,露在外面的肌肤像长满了刺一般不自在起来。
祁年下意识想要抬手挡,及时想到挡了只会更奇怪,手半抬不抬地僵硬在那儿。
靠!他不自在什么,要不自在也是周砚辞不自在。
祁年反应过来,大脑都想明白了,可身体仍旧想不明白,控制不住地发烫。
周砚辞先别开眼,问他:“走吗?”
“走……一起走。”
祁年跟上去。
想到自己刚才对死基佬的一通侮辱,祁年不禁问快步走在前面的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后半场。”
哦,那就是全都听到了。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走在夜色里,相顾无言。
终于有晚风带过来周砚辞的话:“刚运动完,你最好把衣服穿上,否则风一吹就感冒了。”
“喂,周砚辞。站住。”
祁年叫住用后脑勺对着他的人。
周砚辞停步,却仍不回头。
“周砚辞,你回头,看着我。”祁年不忘提醒他,“这是国王的命令。”
周砚辞僵了一瞬,不得不缓缓转过来。
祁年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就像现在这个回避的人,以前做过的那样。
“我的身体,和你一样,我有的你也有啊。”
“……就,那么喜欢吗?”
周砚辞沉默,眼帘轻颤。
他似乎想要别开眼,既不舍又不能违抗国王的命令,内心正在经历强烈的挣扎。
“你要不要摸摸看。”
“……什么?”
祁年心说他想试试看被周砚辞触摸是什么感觉,是恶心反胃,还是像以前那样张皇失措,发热过电。
这次他不会躲了,也不会再逃避。
他要确认,但不是确认对男生的感觉,而是对周砚辞的感觉。
他心一横,挺起胸膛:“摸我。”
怎么他拿了国王牌也是在给周砚辞发福利啊。
周砚辞!你小子好大的福气!
倒不是他自恋,他也需要胡思乱想来补充一点勇气。
周砚辞堪堪维持住理智,嗓子又干又涩,声音像从牙缝挤出来的:“祁年,收回你的命令。”
“你怎么还能拖这么久?”祁年也紧张,感觉一秒钟的时间被拉得无限长,“我每次被命令,都要立刻行动的……”
周砚辞别无他法。
随着喉结滚动的频率,手一卡一卡地伸了出去。
太磨磨唧唧了,祁年等得口干舌燥,取下肩头的衣服,又抹了一把颈间新渗出的细汗。
周砚辞的手终于来到他身前,微微发着颤。
祁年看了眼,想着他怕屁,大大方方拉住那只手往自己的胸口一按。
靠,果然烫得他激灵发抖。然后他看到周砚辞愕然抬眸,深藏情绪的黑眸里,是他第一次看到的慌乱。
这种慌乱的情绪泯灭了周砚辞身上的距离感,原来,高高在上的学神也是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而这七情六欲,甚至超乎想象的强烈。
有什么东西好巧不巧地抵在掌心,祁年下意识的反应是愣神,脖颈慢慢地往上泛起红晕。
周砚辞则往后抽了下手,没抽动,只好用另一只手捂住口鼻。
鼻血来势汹汹,直接喷涌出指缝。
“……”
洪水一般的鼻血,不但沾上祁年的肌肤,肩头的T恤也没能幸免于难。
祁年放开手,眼看着周砚辞慌慌张张从口袋里抽纸巾,鼻血又溅了一地,猩红的点滴,颇为骇人。
祁年傻在原地。
就算是聪明绝顶的周砚辞,也预料不到眼前的情况吧。
他自然更是慌乱,反应过来立刻上前,身上带着几滴别人的血,脸上一抹忧色:“怎么止不住?别流鼻血了,周砚辞,别流了……这种命令能有用吗?”
祁年病急乱投医。
“你……让开一点。”周砚辞艰难喘出一口气,“你,你的味道太浓了。”
“……”
他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祁年瞬间从脸颊红遍全身,上半身的关节和色素堆积的地方,全晕染开浓重诱人的粉。
他只好后退,又羞又赧,悄悄抬起胳膊嗅了嗅。
以前跟哥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太讲究,反正大家都是一身的汗,谁也别嫌弃谁。身体结构大同小异,不讲究绅士风度也不需要顾及形象。
周砚辞用余光留意着他的动作,被那一片白白粉粉晃了下,刚塞好的一团卫生纸霎时被鼻血浸透,他张开嘴想说话,腥甜的味道便直往嗓子里涌。
不能让祁年误会,他仍带着浓重的鼻音开了口。
“不是,不是臭味。”
“是好闻的味道。”
“香的。”
祁年沉默良久。
白里透红的光景消失了,他直接红成了番茄。
“周砚辞。”
“……你真的是变态。”
一边脸红,一边骂人变态。
分明是骂人的话,周砚辞日后再回味起来,嘴角却只有压不下的笑意。
然而,自那天尴尬地分头回家之后,看起来是要确认性取向的祁年,过了好些天也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周砚辞试探着戳了戳手机。
ZYC:【1】
小年糕:【……】
小年糕:【gay也爱扣1?】
周砚辞勾了勾唇。
ZYC:【现在还在扮演哥们】
小年糕:【没人会对着哥们流鼻血】
在网上聊天,祁年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打字的语气看着很轻快,还能拿那天的事开个玩笑。
他的确不讨厌。
周砚辞正在斟酌措辞,祁年的消息又发来了。
小年糕:【你是top还是bottom?】
用文字聊天,祁年特意上网搜了搜,用上了圈子里比较专业的名词。
ZYC:【1】
“……”
祁年反应了一下,意识到此1非彼1。
接受周砚辞对他来说不是一件易事,看人鼻血喷涌的那壮观模样,如果他想下定决心试一试,必须把后续的事也提前考虑好。
就算只是试一试,也不能太随便啊。
可周砚辞居然是1?幻想一下自己在下面的场景,他实在是有点不太行,这远比接受一个男人更难。
超过两分钟还没回复,祁年看到屏幕上方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
他迅速打字发送,提前预判。
你七爷:【你别说为了我都可以的话,我会想到那天那个谁】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果然消失了。
输入了好一阵,最后发来的就一串省略号。
哎,这人,恋爱脑没救咯。
祁年翘了翘唇角。
话题到这里居然仍然没有终结。
下一条消息仍发自祁年。
【你又没试过,是怎么能确定的?总不能你试过吧……】
看起来不仅不反感,甚至对这个新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周砚辞微微一笑,回复。
ZYC:【当然没试过,这辈子就喜欢过你一个人】
ZYC:【但在梦里,很多】
……变态。
祁年慌张扔掉烫手的手机。
转眼到了七月下旬。
祁年填报了燕京的A大,确认录取,余向佑和叶天扬高考超常发挥,也考上了燕京的一本大学。几人高兴坏了,还能再去燕京做四年的好哥们。
当然还有周砚辞,也要在燕京再相见。
说起来祁年已经有一个月没见过他本人了,互联网创造了美妙的距离,他已经差不多在网上习惯了每天早安晚安不断的“ZYC”。
聊天记录网上翻一翻,他的回应也不少,哪怕不见一星半点暧昧的字眼,纯洁的哥们关系也早已荡然无存。
手机进来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之前为了让金哲去表白墙向周砚辞道歉,他和金哲交换了微信。
关系已然冰释前嫌,金哲发来邀请,打算安排两个班一起去郊区的温泉山庄玩两天,自愿报名。
暑假大家各有安排,关系平平的同学一般不乐意参加这种在外过夜的团体活动,金哲那边只定了七个人,希望祁年能再叫五个左右,凑成十二人团,能有不小的优惠折扣。
这些天的城市热得像蒸笼,祁年不太记仇,当即就动了心,先约上余向佑叶天扬和另一个关系好的同学。
还有周砚辞。
周砚辞会愿意去吗?
祁年犹豫地给他发了消息。
周砚辞只回四个字。
【我听你的】
在炎炎夏日里祁年陡然浑身发冷,他搓了搓鸡皮疙瘩。
你七爷:【……少肉麻】
——ZYC发来语音通话邀请
祁年点下拒绝,义正词严问他干嘛。
ZYC:【年年】
两个方块字莫名带上了腻歪的语调,祁年默了默,为了阻止他继续肉麻,接听了下一个电话。
电话里,周砚辞简单说自己最近考了驾照,可以开车带他去度假村。
祁年当然要将三个自己邀请的哥们一起带上。
“年年。”周砚辞最后又忍不住叫出这个小名,语调缱绻,因为压抑着过快的呼吸而显得哑,“到时候见。我去接你。”
“你再叫年……再叫我小名试试呢?”
“好,不叫了。”
祁年有点意外于他的爽快:“……嗯?”
周砚辞笑了声:“我听你的。不是刚刚说的?”
“……”
“挂了。”
祁年挂掉电话,抖了两抖,顺便去把冷气也关了。
车上还有另外三个人,五个大男生一路上从高考聊到毕业旅行,好不热闹,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转瞬即逝。
等到晚上安排房间,祁年才找回久违的尴尬。
不知道余向佑和叶天扬已经懂到哪一步了,对他和周砚辞的关系领会得似乎比现实情况更深入,两人根本拒绝不了,被安排到了一间房。
好在榻榻米房间用推拉纸门隔开,除了视线什么也挡不住,不是完全密闭的空间。
放好行李,金哲一行人还没来,他们也不干等着,换好衣服打算先去温泉里泡泡。
温泉山庄有各种不同的温泉池。
五人刚从房间出来,一下就跑了三个。
“我们去男女混浴池啦哈哈哈哈拜拜!”
“……”
显然是故意的。
剩下祁年,他看看周砚辞,抓着头发问:“那我们去哪儿?”
周砚辞拿出从房间带出来的导览册:“就去这个大理石浴区吧,介绍说是最受欢迎的温泉。”
哦,那就说明人多。
周砚辞的贴心让祁年甚感欣慰,然而天公不作美,大理石浴区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池子里还飘荡着起起伏伏的玫瑰花瓣。
“……”
来都来了。
祁年心一横,眼一闭,脱了外穿浴袍,只留身下一条浴巾。
下意识扭头,周砚辞果不其然别着脸。
“现在没人,其实我们可以不穿浴巾泡。”祁年心血来潮,故意逗他。
谁知周砚辞居然转过来点了下头,一本正经:“可以。”
“……”
不自在的人立刻换成祁年。
“咳。”祁年坐到池子边的石头上,弯腰拨了两下水,“开玩笑的。”
周砚辞也走到他身边坐下。
好好的一个独享的温泉池,两人就光坐着泡脚,颇有点骄奢淫逸暴殄天物的意思。
祁年莫名其妙就笑了出来。
周砚辞注视着他的侧脸,也笑了。
祁年立刻瞪过去:“……笑什么。”
周砚辞熟练地拉平薄唇:“没笑。”
“……”
一时间相顾无言,祁年被温泉池蒸得脸颊直发热,隔着朦朦胧胧的雾气,眼前冷峻的少年看着似乎格外顺眼。
视线往下,便是第二次见到但第一次看清的,他的腰腹。
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竟不比身为体育生的祁年差,是另一种不同气质的荷尔蒙。虽然冷,却同样醉人。
祁年热得晕晕乎乎的,问他:“最近还在健身?”
“嗯。”
“哦。”
又没话说了。
有几个瞬间祁年又开始怀念做哥们的好,至少哥们从不会面临这样的尴尬。
脸红又心跳的,大脑被搅得乱七八糟,却又贪恋享受,沉醉这种感觉。
真奇怪,跟受虐狂一样。
身边突然传来声音的时候,祁年居然吓了一跳,侧过脸。
“你还要不要让我摸摸你,确认感觉?”周砚辞用正人君子的表情,理所当然地提议,“这次保证不留鼻血。”
祁年:“……”
什么啊,他又不傻,周砚辞最近做什么了吗?他才不奖励这人。
周砚辞一计未成,立刻搬出planB:“那,你摸我?”
隐隐约约似乎挺有道理也合情合理。
上回,祁年为了检验对周砚辞的感觉让他摸了自己,感觉做出了莫大的牺牲,那确实可以摸回来啊,其实他也挺好奇学神腹肌的手感。
跟自己能有多大的不同吗?鼻血喷成那样。
祁年搓搓手,转念便接受了planeB:“好,那我摸下腹肌,你放松……”
腹肌的手感却紧紧绷绷,块垒分明。
“我也有腹肌,你故意绷着我能不知道?”
祁年还当他是为了让腹肌手感更好故意吸气用力。
话声落下,他猝然听到头顶上又粗又重的呼吸声,滚烫地拍打着他的发梢和耳廓。
心尖像是被烫得一颤,祁年的手也随之一滑,指尖抵着肚脐,手腕则被裤子的布料抵着。
明明,就在十秒钟前,手腕附近还是空的。
“……”
祁年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僵硬着涩声开口:“你还没满十九呢吧……”有点太夸张了吧……
“嗯。”周砚辞顿了下,“这个年纪正精力旺盛,正常的生理现象。”
“……”
祁年喉咙吞咽,想着他嘴里的变态毫无杀伤力,况且他也不讨厌周砚辞了,思索片刻,换了个新的称呼。
“哥哥你这样我害怕。”
“你再叫哥哥才是真可怕。”
“……”
变态就算只有十几岁那也是变态。
门帘被挑开的瞬间,氤氲盘旋的旖旎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两人扭头看过去,不约而同变了脸色。
“你们也在这里啊。”
是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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