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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万人厌嫁给朝廷公敌后(南歌玉转)


谢岁有意让李盈对他放下戒心,于是开始揭身边人的老底。在记忆里挑挑拣拣,除却先太子幼年干的一些乌龙事外,还有他那几个死对头,比如萧凤岐,爬树去偷摘国子学的枇杷,结果爬到上面下不来,又觉得丢脸,不敢大声呼救,就此在国子学里失踪两天,最后还是第三天,谢岁也想偷枇杷,但是他不会爬树,带着人举着竹竿去打果子,果子没打着几颗,倒是把萧凤岐从树上给戳下来了。
还有傅郁离,傅大公子光风霁月,且有严重洁癖。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必须一线排开,字迹必须从左到右,上下对齐,衣裳是永远不会变的白衣白靴一尘不染,吃饭的时候,碗筷都要用流水洗三遍。
然后死洁癖在打马球时,被谢岁驱马一把撞飞出去,白生生水灵灵的傅大公子摔在了马粪里。
从此与谢岁势不两立。
当然,裴珩也没放过,就比如他和裴珩当年在金陵城中那一顿惊天动地的互殴,当然,谢岁没说自己输的有多惨。倒是着重描述了一下后来裴珩在国子学天天垫底,文不成武不就,手都被先生抽肿的日子。
提起裴珩,谢岁反而觉得没什么可说的,毕竟青年的前半生好像都埋在滚滚黄沙里,从小便在边疆长大,仅仅在金陵呆了一年,便重新回到边塞,十几岁上战场,为自己挣功名。
边塞的老将没那么好镇压,他如今不过二十二岁,便将整个西北军收入囊中,其实如果书中后期没那么昏庸荒诞,也许再几年,这个皇位他当真能够坐稳。
小皇帝听的出神,小声问道:“是因为,堂兄笨,所以,才会,被打吗?”
谢岁捕捉到小皇帝语气中的小心翼翼,柔和道:“并不是哦,是因为他不做课业,还同先生呛声,一连十日不去上课,所以才会被抓去责罚。”
“陛下认真勤勉,国子学的先生见着您,夸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打呢?”
“朕没有,先生。”小皇帝小声道:“皇兄说,朕不配,宫人都说,朕活不过,去年冬天。”
就像去年那一场宫变,李盈呆在冷宫都能嗅到空气中的铁锈味。本来应该给他送饭的太监,这一次直接消失,他没有再挨打,却连冷硬的馒头都没得啃,藏在房间的床板底下,昏昏欲睡。
直到有一天,下雪了。
阖宫死寂,他饿的受不了,爬出去找吃食。没在厨房里找到食物,只看到了一具一具的尸体,还有墙面,地砖上被冻硬的血块。
说他活不过今年冬天的宫人死了,他的皇兄也死了。身着玄甲的青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提着长剑,缓步走到他跟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皇帝看着对方深渊般的眼睛,忽的想起自己被太子哥哥抓着手,落在宣纸上的那两个工整大字,没由来的,他并没有畏惧,而是轻声道,“李盈。”
“好,就你了。”对方将他抱起,托着他走过血迹斑斑的地面,指着远方残破的宫殿,随意道:“以后你就是皇帝了。”

谢岁同小皇帝讲了半日的课,下午时本来应当安排去学骑射,却不想有大臣拜见。
小皇帝沉默片刻,眉头细微的皱了起来。谢岁很少在李盈脸上看到别的表情,这位小天子大部分的时候像个木头,能让他皱眉头,看样子他对这几个人并不太喜欢。
想起他前几日同李盈授课时,他让小皇帝向朝中大臣多沟通,可以适当服软时,对方当时抗拒的表情,谢岁估摸着李盈对这群人,怕是不太喜欢。
按理说他应该立刻回避,只是小皇帝并没有开口让谢岁离开,谢岁便往后退了退,侧让出议事的位置。
大殿外脚步轻缓,随后便进来三个紫袍老头。谢岁看了一眼,默默低头,并不与他们对视。
当年蔡党独大,不过去年蔡家基本被裴珩杀光了。如今朝野上下依然挺着的世家,也就剩下傅氏,王氏,郭氏,以及一个萧家。萧家是武官,掌管的是禁军,同裴珩之间的关系暧昧不清。傅家自诩清流,党争归党争,顾忌家族名声,倒是没干什么太过伤天害理的事。
王家和郭家就不一样了,老牌世家,根基深厚,家底颇丰。虽然裴珩杀鸡儆猴,但倒底没杀他们头上去,缓过来后那群文官还是倔强的天天辱骂裴珩,参他的奏折是每天特定的一叠子,不为别的,就为了一个气人。
不过有裴珩北边几十万大军压着,目前所有的攻击也只停留在磨嘴皮子上,还真没人敢在这节骨眼翻起什么风浪。
只是裴珩也不好将他们得罪的太狠就是了。毕竟中央朝政还需要运转,戍边的大军还等着朝廷提供钱粮。捏在王家手里的户部,以及被郭家盘踞的吏部,朝野之中大部分关节处都是他们的人,一时半会儿也还当真不好处理。
之前裴珩气急了,在家里每天三遍骂娘,骂蔡家没用,灵帝废物,杀那么多人怎么不晓得把那几个老头子顺手砍了,现在留一个烂摊子,他收拾起来真是无从下手。
现在崇政殿外进来的三位,其中两位刚好是裴珩的那几个“心腹大患”。
一个偶感风寒,风寒了四个月迟迟不见好的傅参知,一个问起来就是没钱,没钱,没钱的户部王尚书和夹在最中间当鹌鹑的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年纪一大把,胡子能有半米长,睁着老花眼盯着谢岁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人,只晓得是个青衣小吏,有些不悦的开口道:“陛下,臣等有要事要禀,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桌案后小皇帝一言不发,当做没听见,谢岁便也矗在旁侧一言不发,一大一小活像两根不识好歹的棒槌,那老爷子胡子颤抖,正待出口赶人,便听得案后小皇帝冷漠的声音响起:“说罢,何事?”
见小皇帝明显留人,礼部侍郎也不好再说什么,细细抱来今年的卷子,谢岁上前数步接过,将东西放在桌案上。
傅参知低眉垂眼,面色苍白如同大病初愈,并未多言,倒是王尚书盯着谢岁多看了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今年的进士名单已出,只待殿试点出三甲。他们过来便是商量此事,另外就是王尚书哭穷,北边军费太高,年年征战国库空虚,如今天下安定,也到了让将士解甲归田的时候。
换句话说,趁着裴珩现在动不了,该收了他的兵权,再裁军了。
看傅参知一言不发的样子,想必是商量许久,已经有了定数。
谢岁权当自己是透明人,听着底下那三人对着小皇帝苦口婆心劝了很久,不过李盈依旧是一副背脊挺直,两眼黑沉的炸毛样,像是随时随地会扑出去挠人似的。
好在并没有谈太久,一来李盈不怎么说话,二来这几个明显也只是过来通知一下,至于实施问题,就看裴珩醒的快不快了。
从崇政殿出来时天色尚早。
谢岁一路出宫门,正要上马车,却发现今日宫门口倒是多了一个人。王尚书揣着袖子,笑眯眯盯着谢岁,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谢家二郎,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王家同谢家早年有姻亲,不过传了几代,早就出了五服。谢岁看着王尚书圆盘似的胖脸,便学着他的模样,也挤出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王伯伯,小侄安好,多日不见,您的身体瞧着越发康健了。”
两个人站在门口皮笑肉不笑的寒暄许久,谢岁便听的王尚书有些哀怨的叹气,“当年你家出事,不是我不帮,而是那蔡贼太过阴险,所以不得已而为之,贤侄你不会怪我吧?”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如今各自安好,好好活着才是正途。”谢岁一脸的云淡风轻,超然物外,带着仿佛要出家一样的洒脱,“侄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又有什么可怪的?”
王尚书一脸痛心:“唉,是我没用,早知你落在那裴珩手中,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给你捞回来,绝不会让你入那龙潭虎穴!如今你在王府日子可还好?可有受什么委屈?”
谢岁摇摇头,目露紧张,小声道:“王伯伯,府里的马车可在附近。我很好,您不用担心,王爷如今昏迷不醒,我也不过是被他娶回去冲喜,有吃有住,并没什么委屈的。”
“若是受欺负了,一定记得过去找我,王伯伯给你做主!”王尚书富态的脸上显出几分心疼,谢岁也随之软了语调,“朝中多的是看我笑话的,王伯伯还能记得谢二,我感激不尽。”
王尚书叹着气,拍了拍谢岁肩膀,“瞧你瘦的,说起来我家里那混小子可想你,一直吵嚷着想见你,今日散的早,不若去我府上吃酒,如何?”
不待谢岁开口,停在旁侧的马车缓缓行过来,高大的车夫赶着车过来,粗声道:“公子今日可有别的安排?晨时长公主殿下还让您今日将祈福用的经文抄送好后送去公主府,现在这……可是要更改行程?”
谢岁歉然回望,“王伯伯,小侄今日怕是去不了了,改日必定登门道谢。”
王尚书只得笑着挥挥手,“那便下次吧。”
镇北王府的马车缓步离去,王尚书看着那小小的青蓬车,面上的疼惜逐渐消散,他摇头笑出了声。
嘲讽,又庆幸。
马车平稳向前,直到远离宫城,谢岁方才掀开车帘,向外探头,小心翼翼道:“王爷?”
裴珩压了压斗笠:“嗯哼。”
往昔给他赶车的都是小五,谢岁正奇怪怎么忽然换了车夫,果不其然,是裴珩。
“王爷快进来,您的身体还未大好,怎么可以赶车?”谢岁狗腿的伸手去够那缰绳,却听的裴珩低声道:“我身体好得很,闲来无事出来放风罢了,你别抢,想让我暴露吗?过来听我说话!”
谢岁便闭了嘴,马车拐入僻静的路口,裴珩轻声问:“那姓王的和你是老相识?”
不等谢岁点头,就听见裴珩继续道:“他说的话基本都是放狗屁,你小小年纪可别被蛊惑,那厮只会画大饼,同你套近乎,好赖话全让他说完了,钱是一分不会给的。这厮多半是想从你口中套我的消息,你可千万别上当。”
谢岁眉梢一挑,继而低声落寞道:“居然是这样吗?可他是我为数不多的长辈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总之你不要信他。”裴珩劝道,“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坏心思?那种老狐狸,卖了你都还在替他数钱。”
“可我如今孑然一身,又能信谁呢?”谢岁的声音轻缓,从身后缓缓飘来,裴珩总觉得里头像缠了些绵绵的哀怨,听得他后背一麻。不敢回头,怕撞上一双悲伤的眼睛,他看着前方的坦途大道,随口道:“你可以信本王啊。”
谢岁一愣,扒拉着窗口,绕有趣味的盯着裴珩的后脑勺,思考他的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本王人品高尚,只要你够听话,讲道理,绝对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的。”裴珩信誓旦旦。
良久,谢岁抓住他的衣角应答,“好啊。”
“王爷,这可是您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裴珩听着背后少年黏黏腻腻的声音,就觉得脖颈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层又一层,他再三思考自己方才的语气……嗯,很正常的嘛,一点也不gay。
果然谢岁断袖真的是没救了。
他往前挪了挪,同谢岁拉开距离,救出自己的衣角,轻咳一声,然后坚定的补充,“我们在提人与人的信任关系,所以你也要记住同本王约法三章说的话,不要拉拉扯扯!本王很专一的!”
谢岁便松开裴珩的衣角,缩回了马车内,“可是王爷,在下有要事禀告。”
裴珩竖起耳朵:“什么?”
“方才在崇政殿,几位阁老上书,打算趁着您昏迷不醒,好撤军裁兵,调任边防。”谢岁小心翼翼,“文书已经拟好,王爷,您看您现在是不是需要醒一下?”
裴珩沉默片刻,倔强道:“不醒。”
“北疆他们能动一下,算我输。”

第42章
裴珩的语气异常坚定,谢岁却是记得原书之中他并没有消沉如此之久,而是在伤好之后大动干戈,还干出了不少冤假错案来。
为何现在裴珩还不动手?他到底还在等什么?
谢岁看着马车在街上转了个弯,沿着护城河转了一大圈,高头大马“得得得”跑着放风,裴珩单脚踩在踏板上,后脑的马尾长发飞扬,连头发丝上都写着愉悦。
看得出来,裴珩也是个在家里憋不住的,就是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朝中如今没有人支持他,他越是放手,别人只会趁此机会瓦解他的势力。他年纪轻轻,在北疆的势力当真如此稳固,稳固到没有人生出取代之心?
谢岁也不知道他这算是自大还是自信,总归是裴珩的选择,他管不着。双手揣在袖子里,看着对方撒欢一样,驱着马车在外面跑了一个多时辰,在外头用了晚膳之后方才回府。
裴珩脚步轻快,在前头哼着小调慢悠悠的走,谢岁跟在后面,轻声提醒道:“王爷,明日就是殿试。”
“这么快?”裴珩眉头一扬,随意挥挥手,“本王是凑不了这个热闹了,明儿个你且去安心上朝看戏,回来可同我讲讲细节。若是有什么人欺负陛下,你可以在旁侧寻个小本记下名录,届时本王替你们做主。”
“替我做主?”谢岁扬眉,“王爷就不怕我伺机报复,诬陷朝廷重臣?”
“那就诬陷呗,全看你想诬陷谁咯。”裴珩没什么原则的开口,他缓行两步,月光里,青年伸了个懒腰,如同猫一样将身形都拉长了不少,随后又委顿下去,像是有鬼压他肩上一般,拖着步子慢吞吞往前爬了两步,又回头冲着谢岁挥挥手。
谢岁识相的凑上前去,就被人一把搭住肩头,揽着脑袋靠近,裴珩的声音在耳边小心翼翼的响起,“怎么,看样子你有什么鬼点子?”
谢岁耳边被对方的呼吸撩了一下,他挑眉看着粘在身侧的青年,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随口道:“自然是杀鸡儆猴,施以重典,他们敢在科举上动手脚,那就给他们来场大的。”
裴珩:“详说一下?”
谢岁狗胆包天,抬手揽住裴珩的肩侧,也凑在青年耳侧小声道:“人多眼杂,王爷,咱们不如进书房详谈?”
裴珩耳尖被少年呼吸拂过,他不知不觉间打了个哆嗦,看着谢岁,随后镇定点扭过头去,“谈就谈。”
两个人勾肩搭背,谁也没松手,就这么并排挤进了书房。
月明星稀,阴影里的暗卫看着挤挤挨挨的两人,羡慕的对视。
啊,王爷王妃,感情真好。
“王爷有何打算?”谢岁点亮一盏烛火放在棋盘侧,裴珩还是那身粗布麻衣,他拿起颗棋子抛上抛下,随后一抬手,抵在棋盘上,肆意道:“本王想独揽朝政,将那群老匹夫全部逐出朝廷,你觉得如何?”
谢岁鼓掌:“很不错,我也看他们不顺眼很久了,王爷果真胸怀大志,就是不知打算如何实施?”
“起兵反了如何?”裴珩抬手落子,“如今皇家只剩两万禁军,只待本王一声令下,西北五十万大军挥师南下,不出一月,必定平了金陵。”
“好!”谢岁一口应下,“只是如今朝中事务颇多,不如这样,王爷您先醒一醒,明日殿试先按兵不动,待到琼林宴当日,便准备八百刀斧手埋伏,将看不爽的全部宰了如何?”
“只是届时朝中无人,只怕又要王爷您夙兴夜寐,日理万机了。”
说着说着,谢岁自己先忍不住笑出来,一个连奏折都懒得批,尽可能躲避的人,若是想当皇帝,那可真是见鬼了。
“连你都笑我,本王看样子真的只能当条咸鱼了。”裴珩将棋子丢进棋盒里,盘腿坐在一侧,随意道:“我想将王家除了。”
谢岁闻言坐直了,“愿闻其详。”
“户部克扣军饷军粮,西北的抚恤被他们吞了七成,至今那笔烂账都还未理清。”裴珩抬眼看他,“惠帝灵帝两朝养出来的蠹虫,也是时候该清除了。他不是说如今国库空虚,穷的很,拿不出钱来养军队,本王感觉抄了他全家,大概还能续个一年半载。”
“不止。”谢岁抬袖落子,“王家巨富,三百年世家,抄家起码续上个五六年。”
“那姓王的族人门生,遍布户部吏部,要想彻底拔除有些艰难,此次科举王家并无士子,也没办法攀扯到他们身上。”裴珩像是特别遗憾,谢岁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考官。”
“本次考官是王家门生,他二人联系紧密明日殿试,舞弊一时一旦暴露,便着大理寺前去抄家,应当能够查到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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