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有。”
这点他倒是不否认。
“我敢跟你说,你敢全部跟我说吗?”燕翊诺有些委屈,“我哥说你是我燕家的恩人,你什么时候跟我哥联系上了?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跟我说吗?我哥他都有温善哥了。”
林答的眼神闪了闪,一把推开他,“什么时候去A市?”
燕翊诺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翳,“你的家人就那么重要吗?”
林答:“……你的家人不重要?”
燕翊诺沉默。
林答冷声道:“别逼我扇你!”
“不说了,我错了。”燕翊诺低着头,瞧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你别扇我。”
林答:“……”
他心生烦躁,“不扇你。”
燕翊诺又黏糊糊的蹭上来,“你十一岁的弟弟有媳妇吗?”
林答黑着脸给了燕翊言一巴掌。
燕翊言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媳妇你骗人!”
林答:“……”
燕翊言办公室。
芜承看着燕翊言,燕翊言头一回感到心虚,“这事你先别告诉棉棉了吧。”
“瞒不住。”芜承在怀疑林答哥就在燕翊诺身边,“他早晚会知道的。”
“那你别提我,燕翊诺跟我没关系。”棉棉要生气,气的也是燕翊诺。
芜承说:“他是棉棉的小叔。”
燕翊言理直气壮的说:“我是棉棉的爸爸啊,他可以讨厌小叔,但是不能讨厌爸爸。”
芜承:“……”
大人真是不靠谱。
他背着登山包来到农研区,许墨源在棚子里,芜承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接廖嘉棉放学的时候,芜承跟林月君说:“林答哥没事,一个月之内他会到这。”
林月君红了眼,嘴里直念叨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们往回走的时候,杨脆花也牵着梁耀昂往回走。
走上楼,杨脆花主动开口询问,“棉棉,那天从车里下来的人都是你的谁啊?”
廖嘉棉不想跟她说话,杨脆花又道:“你都找到他们了,怎么不跟他们住一起?”
廖嘉棉瘪瘪嘴,芜承冷声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杨脆花道:“哎!你这小孩真不识好歹,我是关心你啊,你家里人都开的起车了,那住的得在别墅区吧?”
“什么别墅区?”梁耀季从他们身后走来,“他们不是没爸没妈吗?”
廖嘉棉怒了,“你才没爸没妈!”
梁耀季厌恶的看着他,“没教养。”
廖嘉棉鼓起脸,拉扯着芜承的袖子,“哥哥,给爸爸打电话!”
芜承拿出手机,想了想给燕翊言打电话,手机放扩音。
电话一通,廖嘉棉够着芜承的手,大吼,“爸爸!有人欺负我!”
“谁!你们在哪?爸爸现在就过去!”话筒里燕翊言的吼声清晰。
梁耀季一下子变了脸色, “燕大将?”
许温善跟燕翊言的关系人尽皆知,他也因着许温善见过燕翊言好几回。
“你谁?”燕翊言的语气不善。
“我是梁耀季。”梁耀季大着胆子说:“您这样子,对得起许博士吗?”
“是你。”燕翊言的声音骤冷, “我跟他的事你也配管?”
“你!”梁耀季自觉受到羞辱。
话筒里传来呼呼的风声, 显然燕翊言已经在往这边赶了,“你在那等着, 我现在过去跟你聊聊。”
梁耀季腿都软了, 让燕翊言过来,他还有活路吗?
他咬牙解释道:“我、我没有欺负你儿子,我只是以为他是孤儿!”
“是孤儿你就能欺负了?”燕翊言道,“你也别说老子欺负你, 跟老子打一架,这事算了。”
梁耀季惊慌失措的大吼, “燕翊言,你这是在仗势欺人!”
“你欺负我儿子就不是仗势欺人了!”
杨脆花茫然的问:“燕大将?儿子,是哪个燕大将啊?”
“你说还能是哪个!”梁耀季将气撒在杨脆花身上, “让你少惹事少惹事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 看你儿子要挨揍你高兴了?”
杨脆花哎哟的哭嚎出声,“儿子!妈哪里有那意思啊!这就是误会啊!”
“闭嘴!”梁耀季恶狠狠的瞪了杨脆花一眼, 拿出手机给许温善打电话。
电话通了之后,梁耀季开门见山道:“许博士,您救救我, 燕大将背着您在外养了个儿子,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你, 他威胁着说要打死我。”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最后问出一句,“你怎么知道他养了个儿子?”
梁耀季激动道:“我看见了啊!他儿子就是您对门那两小孩!”
许温善大概猜到怎么回事, “你人在哪?我记得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
梁耀季脸色一僵,“我看事情做完了……”
许温善冷声问:“是做完了还是你扔给新来的实习生做?”
梁耀季一噎,脸色难看,“他自己要做的,这也能怪我?不信你去问他。”
他也算老员工了,他不信新来那实习生敢把他供出来。
“我不管是你让他做还是他让你做,我把事情交给你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如果你不想做,你以后就不需要再来了,我会让财务给你结工资。”
梁耀季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许温善,你不——”
“嘟——”许温善把电话挂断了。
杨脆花人都傻了。
他儿子的铁饭碗丢了?
梁耀季把电话打回去,被许温善挂断。
再打,就被许温善拉黑了。
梁耀季完全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能害他丢了工作,他气的手都在抖,阴沉着脸往回走。
他要去找许温善讨个公道。
他刚走到楼下,燕翊言从拐角处走过来,“我让你一拳。”
梁耀季往后一退,转身就跑。
燕翊言轻啧一声,一拳打在梁耀季肚子上。
“唔!”梁耀季疼得眼睛差点要夺眶而出。
燕翊言扭了扭手腕,“再有下次,就不是一拳这么简单了。”
他快步冲上楼,远远看到廖嘉棉就冲过去,一把将小孩抱起来,“爸爸来了!”
廖嘉棉被吓得眼睛睁得大大的,芜承不满道:“燕叔,你吓到他了。”
燕翊言忙道歉,“爸爸错了,爸爸不是故意的。”
廖嘉棉往下瞅了瞅,小手紧紧拽着燕翊言的衣领,没敢看燕翊言的脸。
不看爸爸的脸,就不会哭。
燕翊言心里酸涩复杂,“棉棉,爸爸长的就这么可怕吗?”
廖嘉棉低着头安慰说:“不可怕哦。”
燕翊言道:“那你看我一眼。”
廖嘉棉软乎乎的说:“不了吧。”
燕翊言:“……”
杨脆花看着燕翊言这张脸,想到什么,手忙脚乱的往楼下跑。
没一会,就听楼下爆发出哭嚎声。
梁耀昂直愣愣的看着燕翊言,竟然问:“为什么棉棉是你儿子?”
燕翊言疑惑的看着他,“你谁?”
“我是你儿子。”梁耀昂的眼神狂热,他指着廖嘉棉说:“这没人要的野种能当您的儿子,为什么我不能?我很厉害的,我奶奶说谁都比不过我,你是燕大将,你也厉害,你就是我爸爸,等我长大后,你把你手底下的兵都给我,我更厉害。”
燕翊言的眼神骤然阴沉下来,“你得庆幸老子不打小孩。”
“我打。”芜承一脚将梁耀昂踹开,梁耀昂嚎啕大哭,“奶奶!奶奶——”
芜承嫌吵,走过去打开门。
燕翊言抱着廖嘉棉走进303,芜承紧跟着走进去并把门锁上。
燕翊言坐下后也舍不得把廖嘉棉放开,他捏着廖嘉棉的耳垂,玩的爱不释手。
他儿子真是越看越可爱。
廖嘉棉扭着屁股想从燕翊言怀里下来,燕翊言不肯放人,廖嘉棉委屈的看向芜承,芜承走过来将廖嘉棉抱到怀里,“你急什么?吓到小孩,他更不理你。”
燕翊言尴尬的干咳一声,“今晚吃什么?”
芜承放下廖嘉棉:“……吃咸饭!”
廖嘉棉跑到离燕翊言最远的地方坐下,两只小手搭在膝盖上,“爸爸,你为什么不去帮哥哥做饭?”
燕翊言:“……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廖嘉棉摇摇头,“过去我就不敢说你了。”
燕翊言笑了,“你胆怎么这么小?跟你小爸一样。”
廖嘉棉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我要告诉许爸爸!”
“哎。”燕翊言急了,“你怎么动不动就告状啊?”
廖嘉棉有理有据的说:“因为你怕许爸爸。”
燕翊言:“……”
儿子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咔擦咔擦咔擦……”水豚咬着糖果站在一旁认真看戏。
廖嘉棉哎呀一声,“你怎么又这样吃!快把糖纸吐出来!”
水豚把糖纸吐出来,拽爪子里了。
廖嘉棉十分嫌弃,“爸!你快给水豚洗爪爪!”
燕翊言任劳任怨的站起来,“不敢看我倒是敢使唤我?”
他抱怨着,眼里的宠溺却藏不住。
吃饭时,许温善来了。
廖嘉棉扑进他怀里,甜甜的喊许爸爸。
燕翊言酸不溜秋的说:“都是爸爸,怎么差别这么大?”
廖嘉棉听到了,埋在许温善怀里小声的说:“许爸爸好看。”
燕翊言得意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媳妇。”
许温善脸一红,悄悄拧了一把燕翊言。
燕翊言被迫把嘴闭上。
吃完饭,许温善说起读书的事,“基地小学过几天就要开始招生了,阿承,你想好要读几年级了吗?”
芜承不想读小学,但看着许温善关切的眼神,最终还是道:“四年级。”
许温善点点头,“行,到时候我带你去报名。”
芜承想说不用,但看着许温善已经在打算要准备什么材料,最终还是默认了。
燕翊言偷偷捏了一下廖嘉棉的耳垂,廖嘉棉回头,什么都没看到。
他奇怪的揉了揉耳朵,又继续写作业。
燕翊言心痒痒,抬手绕过许温善的腰,轻轻刮了刮廖嘉棉的背。
廖嘉棉回头,只看到许温善,他疑惑的问:“许爸爸,你刚才是不是叫棉棉了?”
“没有呀。”许温善问廖嘉棉,“是作业不会写吗?”
“会的。”廖嘉棉纠结的皱着小脸,又扭头回去继续写作业了。
燕翊言觉得棉棉的反应好玩极了,再次伸手轻轻抓了一下廖嘉棉的脑袋。
廖嘉棉猛地抬头,只看到一只迅速收回去的手。
就算仅是一瞬,廖嘉棉也认出来那是谁的手。
他气呼呼的把笔往桌子上一拍,回头大吼,“燕爸爸!”
燕翊言一本正经的问:“怎么了?”
廖嘉棉更气了,“你捏我耳朵,挠我痒痒,还抓我小揪揪,你、你是不是想来帮我写作业!”
燕翊言板着脸道:“我可不帮你写作业!”
廖嘉棉抓住许温善的手,“听!他承认了!他就是故意欺负我!”
许温善瞪了廖嘉棉一眼,“他幼稚,棉棉别搭理他。”
燕翊言:“……”
“好哦。”廖嘉棉得意的翘了翘嘴角。
许温善又说起异能的事,“这次既然要排查异能,那不如顺便再清点一下基地的人数。”
他一顿,小心翼翼的询问:“棉棉,你愿不愿意跟爸爸们入一个户口?”
廖嘉棉不理解,疑惑的看着他。
许温善解释说:“你跟爸爸们一个户口,那所有人就知道我们是一家人了,以后爸爸们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
“棉棉愿意!”廖嘉棉问:“可以让哥哥……”
“我自己一个户口。”芜承垂着眼眸,语气却很坚决。
廖嘉棉不高兴,芜承声音缓和了几分,“你还是跟我住一起,只是你多了两个爸爸和一个爷爷,没有差别的。”
廖嘉棉重新拿起笔写作业。
燕翊言干咳一声,“棉棉,你要跟爸爸姓还是跟你小爸姓?”
廖嘉棉带着点气说:“我不能跟哥哥姓吗?”
三人异口同声,“不行!”
廖嘉棉:“……哼!”
最后决定廖嘉棉跟许温善姓,改名许嘉棉。
早晨八点,芜承往许嘉棉的书包里塞东西,除了吃的喝的,还放了湿纸巾消毒棉片创可贴。
许嘉棉很期待今天的活动,他嘿嘿笑着,“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找棉棉?”
芜承没应。
他打算一整天都跟着许嘉棉,但是这件事现在还不能让小孩知道。
若是让小孩知道,这小孩怕是一进幼儿园就开始想着他来了。
他牵着小孩到幼儿园门口时,便看到门口有几个士兵。
这几个士兵眼生的很,应该是负责小孩安全的。
林月君站在幼儿园门口,正在跟常筠美解释说:“上头的意思是家长尽量别去,一是怕小孩看到你们不专心当志愿者,二也是食堂那边怕来的家长太多,扰了食堂正常的秩序。”
常筠美笑着说:“林姐,我平时午餐都是在食堂吃的,那混小子去不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月君知道常筠美的工作,压低声音说:“我就是走个流程,上头要求我们得跟每一位家长都交代一下。”
常筠美表示理解,“我懂,我懂得。”
常筠美走后,林月君这才注意到许嘉棉和芜承。
“来啦?”她牵过小孩的手,问:“都听到了?”
芜承点点头,“林姨,你尽量把小孩都安排到一处。”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了。”林月君并没有多问什么,她轻轻推了推许嘉棉的背,“进去吧,王衷星在里头等你呢。”
许嘉棉往里走,走到一半又想到什么,回头朝芜承招手,笑得比太阳还灿烂,“哥哥拜拜,一定要来看我呀!”
芜承的嘴角不自觉带上了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应,“好。”
他走回家,熬了一小锅酸梅汤。
酸梅汤放凉后,他把酸梅汤倒进杯子里再放上冰块。
一小锅酸梅汤,分成了三十杯刚刚好。
他把酸梅汤放进空间里,背上登山包掩人耳目,出门时喊了声,“水豚。”
带上水豚是许嘉棉要求的,因为许嘉棉说水豚天天待在家里,会很无聊。
水豚慢吞吞的走过来,芜承往它脑门上扣上一个帽子,帽子是白的,左右有两个洞,洞里冒出一对小耳朵,左耳旁写着一个水,右耳旁写着一个豚,合起来就是水豚。
芜承不想水豚再被人认成老鼠然后被抓走吃了。
水豚耳朵抖了抖,一步步跟在芜承屁股后,走到楼下时,它看着大太阳,不想动了。
芜承没搭理它,继续往前走了约莫百米的距离,回头喊一声,“水豚。”
水豚就带着几分不情愿闪现到他身边,跟在他脚边一步一晃的走。
食堂,芜承本想偷偷进去,找个地方坐着看许嘉棉,哪知道一走进去就看到许嘉棉拿着个红色小旗子冲人傻呵呵的笑。
看到他们,许嘉棉眼睛一亮,又矜持的说:“请这边排队哦。”
不明所以的人稀奇的看着满食堂的小孩。
“今天这是怎么了?捅孩子窝了。”
“哈哈哈,怪可爱的这些小屁孩。”
“小孩,你爸妈呢?”
“要不要跟叔叔回家啊?”
许嘉棉绷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的说:“请不要调戏工作人员。”
大人们大笑出声。
笑得小孩又红了脸,硬邦邦的说一句,“请不要取笑工作人员。”
芜承嘴角勾了勾,跟着人群排队往前走。
走到一半,他突然觉得身边很空,回头一看才发现水豚没跟来。
再往后一看,水豚站在许嘉棉身边,爪里头抓着不知哪里抢来的小红旗。
另一头,王衷星大吼,“我旗呢!我那么红那么红的小红旗呢?”
芜承:“……”破案了。
他不知道水豚是怎么想的,看水豚没再引出什么乱子,就交钱排队取餐。
拿着餐往外走时,王衷星臭着一张脸吼,“这边走!那边没位置了!”
大人们被吼了也乐呵的笑,王衷星瘪着嘴,“大人们真不靠谱。”
芜承停在王衷星身边,偷偷递给他一杯酸梅汁,“旗子在我那,当我跟你借的。”
王衷星接过酸梅汤舒舒服服的吸上一口,“哥哥你要旗子拿走就行了。”
“阿承。”林月君走过来,低声道:“来了?”
芜承问:“棉棉怎么站门口?”
林月君笑着说:“棉棉长的好看,这食堂的负责人一瞧见他,就要他去门口站着当吉祥物。”
她一顿,道;“那水豚?”
芜承有在手机上跟她说过水豚,但至今看到水豚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水豚到底是怎么找过来,又到底是怎么混进基地的?
芜承点点头,林月君眼神复杂,“它站在门口倒也挺合适。”
跟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林月君走后,芜承找了个地方坐下吃饭,眼睛时不时盯着许嘉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