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或许你还能让棉棉伺候你一回。”
芜承……可耻的心动了。
离开幼儿园后,芜承走到交易所。
他找到黄姨的摊子,“有卖茶具吗?”
黄姨认出他,却羞愧的没敢看他,摇摇头道:“没卖那东西。”
基地里没几个人喝得起茶,也没人会舍得花钱买茶具。
芜承没说什么,起身走了。
他走之后,黄姨才敢抬头。
她看着芜承的背影半晌,嘴唇动了动,垂下了眼皮。
摊子上有什么反射出一点光芒,她心口一跳,捡起不该出现在摊子上的吊坠,倏然泪流满面。
龟壳建好了,这些壮丁也被释放了。
“你以为你能躲在这龟壳里一辈子?”狂笑宇知道芜承为什么有恃无恐, 他眼神狠戾, “这仇老子记下了。”
芜承面无波澜,迈步从他们身侧走过。
忽然,耳侧有凉意袭来,他瞳孔微缩, 下意识的侧身躲避。
几根黑色的碎发自耳侧滚落,他抬眸, 看向狂笑宇。
狂笑宇面上扬起轻蔑的笑,晃了晃指尖,指尖似有风绕过, 若隐若现。
芜承眸色沉沉, “你以为只有你进化出异能?”
狂笑宇能控风,或许是刚刚进化出来, 风刃的威力并不大。
狂笑宇面上的笑意凝固。
不难猜出,他就是这么想的。
芜承平静的说,“少看点小说。”
狂笑宇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芜承迈步离开, 这次狂笑宇没有再做什么。
芜承直奔研究大楼,他找到许温善, 告知他狂笑宇的事。
许温善急忙检查他的耳朵, “伤到你了?”
他摇摇头。
他只是担忧。
基地里这么多人,进化出异能的绝对不止狂笑宇一个。
事到如今, 他甚至怀疑他的异能就是空间。
但为什么梦中的他没有异能?而他却有?
是什么导致了这个变数。
许温善轻轻摸了摸芜承的脑袋,“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需要操心这么多。”
芜承只道:“我不是小孩了。”
他不喜欢这种被蒙蔽其中的感觉。
许温善似是叹了一口气,“你昨天提醒我人也会返祖后,我就有这个猜测了,今天一大早,你燕叔叔便去军队里排查了,就在你来之前,他给我打电话说军队里有异常的士兵足足有三成,感觉自己有病并且病入膏肓的士兵便占了两成。”
他哭笑不得的说:“有些士兵因为自己的异样,已经在写遗嘱了。”
芜承的心放下一半,他问:“那你们呢?”
许温善垂眸给芜承倒了一杯红茶,“我……我身上最大的异常就是怀了棉棉,并且把棉棉生了下来。”
茶香弥漫,许温善说:“目前人类展示出来的能力都轻微到能用常理勉强概括,像我,男人生子以前并不是没有,但细想又过于诡异,只能将之称为异常。”
芜承抿了一口茶,“异常多到一定数量后,就不是异常了。”
许温善淡笑道:“你说的有道理,但也有极个别的没法用异常二字概括,比如说你燕叔。”
他问:“你知道市中心的丧尸坑吗?”
“知道。”末世降临后,星盟为了毁灭丧尸,专门挖了一个大坑,把丧尸诱进坑底绞杀。
许温善又给芜承倒了一杯茶,“你亲眼见过吗?那个坑,足有三个足球场那般大。”
芜承瞳孔微缩,猛地看向许温善。
末世爆发后短短几天时间,星盟是怎么挖出那么大的坑的。
许温善微微点头,证实了芜承心中的猜测,“那坑是雷劈出来的,一道雷劈出来的。”
“当时,我跟你燕叔被成百上千的丧尸围堵在市中心,我们都想好要吞弹自杀了,偏偏在我把枪对准自己的时候,一道雷劈下来,我跟你燕叔安然无恙,方圆几百米的丧尸化为灰烬。”
“那个坑很深,但就只有我们脚下站的地方是完好的。”
“这件事属实太过于……魔幻,后来我们都尝试过再唤一道雷出来,但都无济于事,我们只能将此事归于巧合,昨晚,我让你燕叔再试试,雷是没劈下来,但你燕叔的手心现出了雷光。”
许温善猜测说:“我在想燕翊言当时如何尝试都没用,可能是因为那道巨雷耗光了他的能量。”
芜承问:“每个人只能有一种异能吗?”
许温善只道:“我们对异能的了解还太少,但目前看来是如此的。”
芜承想到什么,从登山包里掏出蚊香、茶叶和干菊花,“这是棉棉让我带给你的。”
他借了廖嘉棉的由头,许温善舍不得拒绝。
芜承还有很多疑惑。
“每个人都能觉醒异能吗?”
“觉醒异能的人有什么共同点?”
许温善拿着蚊香,“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们也想知道。”
他们也才刚确定异能的存在,关于异能,他们更多的只是猜测。
“你是不是曾经在交易所里卖过蚊香药膏?”
他想到了那个把货留给他的摊主。
事到如今,芜承也没隐瞒,承认道:“是我。”
许温善眼里藏着心疼,“辛苦你了。”
在如今这世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芜承手里有那么多好东西,不伪装一下,东西早就被人抢光了。
“不辛苦。”芜承拉上登山包的拉链,“我去找燕叔了。”
许温善拿起架子上的伞塞到他手里,“这会儿太阳正毒。”
芜承心里一暖,低低的应了声。
许温善送他到门口,“酸梅汤的店你还开吗?”
芜承沉默一瞬,说:“租期还没到,先放着。”
他空间里还有很多酸梅汤,不卖完放着也是浪费。
他想雇人卖酸梅汤,但这个人必须得信得过。
目前他心里还是没有人选,也只能先放着。
许温善知道芜承心里是个有主意的,因此也没有多问。
芜承走进隔壁大楼,洛秀才看到他,先是一愣,而后笑道:“终于想起你那儿童车了?”
芜承摇摇头,“我找燕叔。”
他一顿,解释说:“燕翊言。”
洛秀才神色古怪,“你找他做什么?”
他压低声音说:“他这会儿正在发脾气,你要是不急的话,改天再去?”
军队里那么多的士兵感觉到自己的异常却没一个敢上报的,燕翊言正在为这事发脾气的。
如今那些士兵全被赶到基地外负重操练,有几个士兵运气比较好,人在外头做任务,但回来后必定少不了一顿练。
芜承扯了扯背带,“没事,他叫我来的。”
洛秀才叹道:“行,我带你去,但你可别驴我啊,我可不想大热天的去基地外当烤肉。”
如今基地外的温度已经狂飙到50度了,这种天气在外头操练,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
燕大将是真狠啊。
芜承说:“不会。”
洛秀才带着芜承到燕翊言办公室时,燕翊言正在打电话。
“梦游?谁梦游能把房子梦塌的!你脑子被驴踢了吗?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你想等我死了再跟我说吗!”
愤怒的吼声隔着门依旧能震得门外的人抖上一抖。
“听到了吗?”洛秀才看向芜承,试图让芜承改变想法。
芜承抬手敲门,动作一气呵成。
洛秀才往后一退,“你这孩子是真虎啊!”
门内传来燕翊言的吼声,“滚!”
芜承:“……”
洛秀才抹了把脸上的汗,“走吧,明天我再带你来。”
芜承看着他直往下滴水的手,“洛叔叔,燕叔清点排查时,你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异常吗?”
洛秀才摆摆手,那水甩芜承一脸。
“我能有什么异常,我觉得自己身体倍儿棒,就是被这鬼天气热的提不起精神。”
芜承看着洛秀才脚下积累的小水洼,“洛叔,我觉得你去找燕叔自首会好点。”
洛秀才茫然,“自首什么?”
芜承指着小水洼,“正常人会出这么多汗吗?”
洛秀才解释说:“我天生就容易流汗。”
芜承直言道:“那你变出点水看看。”
洛秀才举起手,哼笑一声,“臭小子,不用用激将法,能不能变出来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话音刚落,他的指尖涌出一道细细的水流。
洛秀才惊恐捂住手指,“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芜承往后退一步,“洛叔,你先进我先进?”
洛秀才:“……”
他咬牙道:“我先进!”
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还能让小孩打头阵?
他硬着头皮推门进去,燕翊言正对着话筒吼,“赶紧给老子去查!”
他咒骂了一声,“老子这边也得再查一遍。”
谁知道他手底下的士兵还有没有像燕翊诺这样不自知的蠢货。
他啪的一下把话筒按到座机上,回头恶狠狠的看着洛秀才。
洛秀才双腿发软,“老大,我来自首。”
他伸出手,指尖噗噗冒出几滴水。
燕翊言的脸更黑了。
还真有!
他想说什么,嘴刚张就看到芜承,他臭着脸问:“你怎么不下午再来?”
他让芜承今天来,是默认芜承一大早就得来。
“送棉棉去上学,给许叔叔送东西,所以来晚了。”芜承一边说一边往外掏东西。
“送什么?用得着你给我媳妇送东西吗?”燕翊言吃起醋来,不分男女老少。
“棉棉送给你们的东西。”他手一顿,把东西往回收,“你不要?”
燕翊言一把按住他的手,“我要!”
芜承给了洛秀才一个眼神,洛秀才福至心灵,“燕老大,那我?”
燕翊言没空搭理他,挥手道:“滚!”
洛秀才高高兴兴的滚了。
芜承又把东西往外拿,燕翊言拿起茶叶,又瞅瞅几袋番薯干,越看越稀罕。
“嘿,我儿子对我真好。”
“我后天再来练。”芜承拉上拉链,背上背包。
燕翊言把茶叶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行,最近这几天部队也忙的很。”
排查完他队里的,还得排查整个基地。
燕翊诺也不能继续待在C市基地里,得让他找个机会把兵都带回来。
如今这种局势,这大大小小的基地不可能再团结了。
芜承看着座机,“刚才您在跟谁打电话?”
如果是基地里的人,燕翊言应该用手机,而不会用到座机。
“我弟。”燕翊言想到什么,“我好像还没跟他说棉棉的事,算了,等他回来再说。”
他已经够烦了,没精力跟燕翊诺解释。
“他在哪里?”
“C市基地。”燕翊言问:“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林姨的儿子可能在C市基地,他叫林答。”
“啊?那个被通缉的倒霉蛋。”燕翊言显然也是有所耳闻,“行,我让他把人带回来。”
他想到什么,又一个电话打到C市,“一个月之内,带着你的兵回到基地,不用给廖家好脸。”
燕翊诺还处于自己竟然真有异能的震惊中,听到燕翊言的话,笑着问:“要跟廖家撕破脸了?”
仔细听来,这话里还带着几分兴奋。
燕翊言咬牙切齿的吼:“不止是撕破脸,我跟廖润海势不两立!你回来的时候,最好一点东西都不要给廖润海留!还有个叫林答的,你把他带回来。”
想把老子的儿子抓去做实验,廖润海他可真敢想!
燕翊诺一怔,看向自己的房间,“他不跟我走怎么办?”
燕翊言看了眼芜承,“你说他妈等他回来。”
燕翊诺挂掉电话,走向房间。
林答躺在他床上,四仰八叉的睡着,身上红梅点点,引人遐想。
他坐到床边,轻轻戳了下林答的手臂。
林答烦躁的睁开眼,声音哑的可怕,“你还让不让人睡?”
燕翊诺的眼睛亮的可怕,“媳妇。”
林答脊背一凉,“你有病?”
燕翊诺抱住林答,脸埋在林答脖子上,鼻尖顺着林答白皙的脖颈往上,哑声道:“你好香。”
林答:“……”
他想推开燕翊诺,但手脚发软没有力气,咬牙道:“放开我!”
早知道燕翊诺是这么一条疯狗,他当初无论如何都不会跟燕翊诺合作。
“你昨天说的话还作不作数?”燕翊诺叼住林答的耳垂,轻轻舔咬。
“作数。”林答红着脸闷哼一声,“期限只有一个月。”
他昨天脑子发昏,承诺燕翊诺要是一个月之内找到他的家人,他就答应和燕翊诺在一起。
燕翊诺不舍的松开耳垂,俯在林答身上,“我找到了。”
林答瞳孔骤缩,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你骗我!”
燕翊诺搞了他一整个晚上,天亮后才被他踹下床。
就算燕翊诺一起来就跟A市那边的人联系,怎么着也不可能这么快。
“我没骗你。”燕翊诺像是有皮肤饥渴症般紧紧贴着林答,不满足的亲着林答的唇,“我还没来得及跟我哥提你的事,我哥就让我要把你带回去,他说咱妈在那等你。”
他笑,“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都在帮我?”
林答:“……”
他昨晚上不该喝酒的。
“你什么都没做。”
他想耍赖。
燕翊诺不怕他耍赖,“我很好奇,你家里人做了什么,竟然值得我哥专门给我下达命令,还是死命令。”
林答眼神一沉。
燕翊诺哄着人说:“别担心,我们燕家人都护短,我会护着你们的。”
林答推开他,“你哥让你带我回去,不论是为什么,至少不会要我的命,你少在这忽悠我。”
燕翊诺一把抱住他的腰,将人压在床上,“你昨晚刚跟我说这件事,我今天就给你结果了,我不比岑之梁好吗?岑之梁只会关着你,凶你,逼你做不想做的事,还用你来算计我。”
他哼哼唧唧的说:“我差点就被他害死了。”
林答问他,“害死你也有我的一份,你怎么不恨我?”
燕翊诺说:“我哥说了,被媳妇打死也只能算情趣。”
林答:“……”
“你哥还活着也是不容易。”
“你心疼他做什么么?”燕翊诺醋坛子翻了,凶巴巴的咬住林答的鼻子,“你心疼我啊,我才是你男人!”
林答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你属狗的啊!”
燕翊诺轻轻的舔着林答鼻尖上的咬痕,“我是属狗的啊,媳妇真聪明。”
林答:“……”
嗡嗡嗡的铃声再次响起,燕翊诺眼神阴翳,一把将手机砸到墙上。
铃声还再响,林答提醒他,“是座机。”
燕翊诺:“……”
他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般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我哥就是故意欺负我,什么事不能一次说清楚吗?”
林答趁机从床上爬起来。
再在床上待下去,他指定得被燕翊诺这条疯狗吃干抹净。
燕翊诺拿起话筒,“哥,你又干嘛,我让人去查了。”
燕翊言开门见山的问:“你是不是认识林答?”
他说起林答时,燕翊诺的回应实在是耐人寻味。
“哥,他是我的人!”燕翊诺像是狗护着骨头一样,话里的警告太明显。
话筒那头的燕翊言和芜承都沉默了。
“燕翊诺,你之前发疯老子不管,但是林答你不能碰!”
燕翊言太了解燕翊诺是什么人了。
小的时候,燕翊诺喜欢的笔被人给踩了一脚,他硬生生把那人的腿踹断了。
人家告家长的时候,他哭的比那断腿的还惨,给一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哭无语了。
他自小就嘴甜,见人说人话,见人说鬼话,只要不碰到他的东西,他一切好说话。
这要是碰到他的东西,除了自家人会让他收敛一点,其他人他都是往死里整的。
以前他看上的都是东西,但这次他看上的是人。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告完家长后,燕翊诺哭着把笔切碎了。
他歇斯底里的说那笔脏了,不是他的笔了。
燕翊诺的脸彻底阴沉下来,“哥,他是我的。”
他只重复这句话。
燕翊言就知道会这样,但现在人在燕翊诺那,他只能道:“林答是咱们燕家的大恩人,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一不能伤人,二不能强迫他。”
他警告道:“收收你那狗脾气,他是人,不是你以前那些东西,你要是自个儿把媳妇给整没了,别来我跟你温善哥面前哭,再哭都没人帮你!”
燕翊诺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林答向他走来,“哥,你放心吧,我舍不得伤他。”
他挂断电话,燕翊言再打过来他就不接了。
林答觉得奇怪,“说了什么?”
燕翊诺抱住林答,头枕在林答肩膀上,“媳妇,你还有好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林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