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停下,认真的问王衷星,“棉棉跟你许叔叔像吗?”
王衷星仔细的思索后点头,“像!”
“哪里像?”
王衷星毫不迟疑的说:“都好看!”
王衷盟:“……我就不该问你。”
常筠美回来后就看到父子俩在走廊中间蘑菇蹲,她疑惑道:“你们干什么?”
王衷盟猛地站起来,急匆匆往外走,“我出去一趟!”
无论如何,这事不能瞒着燕老大。
常筠美一头雾水,再看自家宝贝儿子,宝贝儿子正唉声叹气道:“妈,为什么棉棉不能给我当儿子?”
常筠美:“……”
许温善回到家打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身影,他往后一退,还来不及退出去,就被燕翊言一把拉进怀里亲。
燕翊言亲的蛮横,像是蝗虫过境般不放过任何一点美味,许温善根本抵抗不了燕翊言,没一会便被亲的软倒在燕翊言怀里任人为所欲为。
燕翊言亲着许温善却还觉得不满足,手不老实的乱动,恨不得溺死在许温善身上,瞧见许许温善憋红了脸,才不甘不愿的将人放开,轻抚许温善的后背顺气。
“你怎么还学不会换气啊媳妇?”
许温善瞪他一眼,想推开燕翊言又没有力气。
燕翊言揽着许温善坐下,像抱小孩似的把许温善锁在身上,“说吧,我又哪里招惹你了?回来后不到一天你就又开始躲我了?”
“媳妇啊。杀人不多头点地,你这钝刀子磨肉的折磨我,怎么?我是犯了天条啊?”
许温善抿着唇不说话,燕翊言看他,他就低着头不让看。
燕翊言把他脑袋抬起来,狠狠咬了一下那不乖的唇,“说话!”
许温善眼一红,“你当我是你手下?”
燕翊言:“……”
他喊冤,“我哪敢啊!”
他哪个手下敢这样动不动给他甩脸子?
“哎呦媳妇,这都五年了,你动不动就躲我,问你也不说为什么?算我求你了,到底是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折腾我?”
燕翊言实在是拿许温善没辙。
早知道当初他就算死也不出那一趟差了!
许温善别过头,目光落在茶杯上。
他和爸爸也是在这里坦白的。
他说:“……如果我曾经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五年了,他不该这么自私。
他至少要让燕翊言知道,他们曾经拥有过一个小孩,小男孩。
燕翊言的神色变得认真,他看着许温善的眼睛,“什么事?”
许温善咬着下唇,眼里溢出水雾。
燕翊言卸甲投降,“我原谅!”
什么事他都原谅。
只要媳妇是他的就行。
许温善哭了,他知道燕翊言不会怪他,但他无法原谅自己。
“我……”
“嗡嗡嗡……”
两人:“……”
燕翊言按掉手机,“继续说!”
许温善想说,但是燕翊言的手机又响了。
嗡嗡嗡的响声,夺命又催魂。
许温善擦了擦眼泪,“可能是有什么急事,你先接吧。”
燕翊言接通手机,声音森冷,“你最好是真有什么大事。”
“有!”王衷盟的声音饱含复杂的情绪,“你现在立刻马上出来跟我见一面,这件事对你,非常重要!”
燕翊言的神色变得凝重。
王衷盟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这种话。
王衷盟又补充道:“别让温善知道。”
燕翊言眼神一变,强装淡定,“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看着许温善,欲言又止。
许温善看出他有急事,“你去吧,我的事说起来要很久。”
说了之后,燕翊言怕是处理什么事的心情都没有了。
“好。”燕翊言抓过许温善恶狠狠的亲了一口,“不许再躲我!”
许温善:“好。”
燕翊言和王衷盟约好见面的地方是燕翊言的办公室,因为王衷盟知道只有这里才是绝对安全的。
王衷盟坐在办公室里,伸手撑着额头。
燕翊言推门而入,反手将门锁上。
“说!”他简言意赅,眼里冒火。
“许温善……有失散多年的亲弟弟或者亲哥哥亲妹妹亲姐姐吗?”
燕翊言:“……你有病?”
王衷盟深吸一口气,“我先跟你打个预防针,我今天知道的这件事是我儿子跟我说的,这其中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我也没有亲耳听见,所以……你要冷静,好吗?”
燕翊言现在觉得自己有病,竟然会被王衷盟给骗出来。
他大跨步往外走。
王衷盟破罐子破摔的大吼,“棉棉是许温善的儿子!”
燕翊言瞳孔骤缩,猛地回头死死盯着王衷盟。
王衷盟咽了咽口水,声音弱了几分,“可能。”
燕翊言:“……”
他大跨步走回来坐到王衷盟面前,“你最好给老子说清楚!”
王衷盟挠挠脑袋,“我家跟棉棉住对门的事你知道吧?”
“说重点。”燕翊言心里头火气很大,恨不得将王衷盟压在地上逼问。
王衷盟脊背一凉,三言两语将今天发生的事说给燕翊言。
“不对。”燕翊言即使心里乱的要爆炸,却还能冷静的思考,“以许老的性格,棉棉真是他亲孙,他还需要瞒着?”
王衷盟分析说:“他不敢让你知道啊!”
“我不是说我。”燕翊言咬了咬牙,“是两小孩。”
如果棉棉真是他老丈人的亲孙子,他老丈人早先偷偷把小孩认回来了,怎么会连送个菜都不敢让人知道是他送的?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棉棉几岁?”
“跟我儿子一样,五岁。”
“五岁,那就是我出差那一年。”燕翊言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衷盟也想问。
他认识燕翊言认识的早,燕翊言和许温善的感情是他从头见证到尾的,这天底下谁都会出轨许温善都不会出轨。
出轨就算了,还是出女生的轨!
这就不止是出轨的问题了,这是人品的问题。
棉棉的妈妈又是谁?
要命!越想越要命!
“你回去,这事谁都不要说。”燕翊言像是一尊雕像般坐着,声音平静的吓人。
王衷盟恍恍惚惚的起身往外走。
天气热的像是能跟将人烤熟,廖嘉棉穿着防晒服,撑着伞,小风扇挂在他脖子上呼呼的转,汗还跟水似的哗啦啦往下流。
一路走到店里,两小孩的衣服都湿的能滴水。
林月君来的比他们还早,来之后就立刻将空调打开了。
廖嘉棉迫不及待的跑进店里,没几秒又跑出来躲在芜承身后,“怪物叔叔!”
怪物叔叔在店里坐着,身边的空气都是黑的,呜呜呜,好可怕!
芜承讶异的眉尾微挑,拉着廖嘉棉走进去,廖嘉棉从芜承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壮着胆子问:“怪物叔叔,你是来吃人的吗?”
燕翊言:“……”
他哑着声吓唬道:“我是来吃小孩的。”
廖嘉棉嘴一瘪,躲进芜承怀里哭吼,“哥哥!我就说他吃小孩!”
芜承:“……幼稚。”
燕翊言额头青筋一跳,大跨步走过来,“你一直跟这小孩一起?”
芜承神色一暗,“你真想吃小孩?”
燕翊言牙关一咬,“老子不吃!”
林月君走过来抱走廖嘉棉,“哎呦,棉棉衣服都湿了,我们洗个澡换个衣服好不好?”
廖嘉棉泪眼汪汪的看着芜承,“哥哥……”
林月君哄道:“哥哥没事,他不吃小孩的啊。”
店里有个小厕所,廖嘉棉害羞,脱衣服洗澡都是在厕所里,不愿意让别人看。
芜承觉得湿衣服粘在身上难受,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燕翊言压低声音问:“你不是他亲哥?”
芜承手一顿,“你是?”
燕翊言眼神一沉,“你不是。”
芜承没应,算是默认。
燕翊言又问:“那小孩的妈妈呢?”
芜承将衣服扔到椅子上,“他没妈妈。”
燕翊言眉头一拧,“爸爸呢?”
芜承打开水龙头洗脸,“没爸。”
燕翊言的眼神变了又变,“一个家人都没有?”
芜承抬头看他,眼神冷厉,“要家人有什么用?”
“你!”燕翊言心口一悸,“你对我有意见?”
“没有。”芜承垂下眼眸,又恢复淡然的模样。
“那就是对小孩的家人有意见了?怎么?招你惹你了?”
芜承似是冷笑了一声,“面都没见过,怎么招惹。”
他掀了掀眼皮,“你知道了什么?”
王衷盟认识许墨源,燕翊言认识许墨源也不奇怪,或许是从中知道些什么。
燕翊言看出芜承的敌意,诈道:“我知道棉棉是谁。”
芜承彻底冷下脸,“你跟那家管生不管养的人是什么关系?”
燕翊言:“……”
管生不管养?
“不可能!”
他媳妇不是这种人!
“认都不敢认, 有什么不可能?”芜承指着门,“这里不欢迎跟那家有关系的人。”
“你们既然决定不认棉棉,就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惹他伤心。”
“你们不要的小孩, 我要。”
燕翊言被赶出来了。
他站在店门口, 太阳很大,但是依旧没能把他脑袋里乱成一团的线灼烧干净。
他抹掉脸上的汗, 深吸一口气, 决定去找他媳妇问个清楚。
如果事实真是他想到那样,棉棉这小孩,他认!
想着,他脑海里浮现小孩弯起眉眼甜甜的喊他, “爸爸!”
他浑身战栗,心砰砰砰的直跳。
要命了!这小孩他是真稀罕!
他走到研究大楼, 推开许温善办公室的大门,给许温善打电话。
电话通了,他说:“媳妇, 我在你办公室, 你下来吧。”
许温善在忙,本想让他等一等, 却听他又说:“今天这事不解决,我饭都吃不下。”
许温善心口一沉,“好, 我下来。”
他下楼走进办公室,刚进去就被燕翊言压在门上亲, 被亲的晕头转向时, 燕翊言凑到他耳边问:“你是不是有一个儿子?”
许温善瞳孔骤缩,刹那间脑子一片空白。
他都知道了?
燕翊言太了解许温善了, 他看到许温善这模样,一把将许温善放开往后退。
他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伤了许温善。
“翊言……”许温善红了眼。
“你让我冷静一下。”燕翊言别过头不敢看他。
他扶着桌子站稳,胸腔肺似有一团火在灼烧。
许温善第一次见着这样的燕翊言,他无措的站在原地。
他以为燕翊言在怨他,怨他那么残忍的对待他们的孩子。
“为什么不要孩子?”燕翊言拽着桌角的手背青筋突出,“因为我吗?”
许温善愣住,后知后觉的察觉不对,“你在说什么?”
看着许温善眼里的茫然,燕翊言只觉得一团火涌上天灵盖,刹那间燃烧掉他所剩无几的理智,“你还想瞒我?”
许温善嘴唇一颤,“我想跟你说的……”
“你说。”燕翊言走到距离许温善最远的地方坐下,声音隐忍,“你别过来,你站在那里说。”
许温善从来没被燕翊言这样对待过,他的眼里弥漫上水雾,“我……”
“等等!”燕翊言张了张嘴,声音喑哑,“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一顿,问:“那个女人是谁?”
他想了一晚上,把他媳妇身边的女人从八十岁高龄老妇到十八岁刚成年少女都想了个遍,硬是没把那撬墙角的人想出来!
“什么?”许温善眼里的水雾淡去,“你说什么?”
他一步步靠近燕翊言,神色冷静的可怕,“你再问一遍。”
燕翊言双腿一软,靠着强大的意志才忍住没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明明错的不是他,他却又莫名少了几分底气,“为你生孩子的女人……是谁?”
许温善:“……”
他笑了一下。
燕翊言从头凉到尾。
不太对劲。
许温善拎起一旁的水壶,给他脑瓜开了个瓢。
意识混沌之时,他看到他媳妇红着眼对他说:“燕翊言,你不是人!”
廖嘉棉坐在店里的高脚椅上晃荡着小脚丫,“姨姨,今天人好少哦。”
不止买酸梅汤的人少,外头的人也少。
林月君神色无奈,“太热了。”
听说有捡漏者在基地外被活生生热死,或许是因着这个原因,今天出基地的捡漏者也少了许多。
王衷盟抱着王衷星冲进店里,一大一小被热的满头大汗。
林月君哎哟一声,连忙将被热的无精打采的王衷星抱过来。
“怎么这时候带小孩出来啊?”
阿承和棉棉来店里都只敢挑一大早太阳刚出来那会。
廖嘉棉递了块毛巾给王衷盟,王衷盟接过毛巾,喘着气说:“谢谢棉棉。”
芜承等两个人缓过来才给他们递上一杯酸梅汁,“慢慢喝。”
王衷星喝了一口酸梅汁,终于缓过来了。
“呜呜呜,棉棉,你每天都这么幸福的吗?”
廖嘉棉眨眨眼,“喝酸梅汤就是幸福吗?”
“是啊是啊。”
“那我以后分你酸梅汤,也让你幸福。”
王衷星感动的抱住廖嘉棉,真诚的发问:“棉棉,你为什么不能当我儿子!”
众人:“……”
王衷盟熟练的将王衷星拉开并捂住王衷星的嘴巴,“小孩乱说话。”
廖嘉棉提醒道:“叔叔,王衷星看起来很难受。”
王衷盟低头一看,他的宝贝儿子快被他捂死了。
他连忙松开王衷星,王衷星生命力顽强,得了空子就钻到廖嘉棉身边,气都没喘匀就大吼,“我没乱说!燕叔叔又不要棉棉,为什么不能把棉棉给我。”
芜承和林月君脸色一变。
王衷盟脸都绿了,他扯了扯嘴角,“小、小孩乱说……”
这解释,他自己都不信了。
他不该把这坑货带出来的。
廖嘉棉疑惑,“哪个燕叔叔?是怪物叔叔吗?”
他瘪瘪嘴,“那棉棉也不要他,他好凶。”
王衷星高兴的蹦起来,“太好了!”
他激动的说:“那以后我们跟许叔叔当一家人!”
王衷盟冲过去想捂住王衷星的嘴,王衷星扭头就跑,边跑边吼,“棉棉,说好了,以后许叔叔当你妈妈,我当你爸爸!”
芜承眉头拧的死紧,林月君却是彻底听懵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为什么许叔叔是我妈妈?”廖嘉棉也不懂,“许叔叔是男的啊。”
“对哦。”王衷星大方的说:“那我当你妈妈,许叔叔当你爸爸。”
他点点头,得意的说:“对,许爷爷就是你爷爷,这样才对。”
林月君和芜承脑子一嗡,廖嘉棉呆站在原地。
“许爷爷是谁啊?是许墨源爷爷吗?”
他逐渐红了眼眶,“许叔叔是许温善叔叔吗?许温善叔叔不认识许爷爷的。”
王衷盟察觉到廖嘉棉情绪不对,头皮发麻的大吼,“别说了!”
王衷星是有几分叛逆因子在的,他边跑边说:“许叔叔的爸爸就是许爷爷啊!”
廖嘉棉低下头。
芜承神色晦涩,林月君震惊不解。
王衷盟疲惫的停下,认命了。
昨晚他抓心挠肺的睡不着,今天思来想去,就想着先来棉棉这边探个底。
他媳妇上班去了,他又不敢把王衷星一个人扔家里,就只能把王衷星带过来。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啊,他的宝贝儿子一到这椅子还没坐热就快把他老底揭穿了。
王衷星喘着气,认真的说:“爸,你跟我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他大声的吼,“我跟棉棉才是一家人!”
王衷盟恨不得当场削死王衷星这个逆子!
林月君问王衷盟,“许大爷有几个儿子?”
王衷盟:“……就许温善一个。”
林月君:“……”
芜承把廖嘉棉抱到怀里,廖嘉棉没哭,只是将脸埋进他怀里,闷声说:“哥哥,我想回家了。”
“好。”芜承从冰柜里拿出一个大冰袋放在小孩怀里,“我们走。”
林月君冲过去把伞递给芜承,芜承撑着伞抱着小孩离开。
王衷盟趁王衷星不备逮住王衷星,捂住王衷星的嘴,看着芜承离去的背影,还是没能搞清楚状况。
棉棉这样到底是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手机嗡嗡的响,王衷盟一看来电——刘孟炀。
他烦躁的接通手机,话筒里传出刘孟炀火急火燎的声音,“燕哥被温善哥打进医院了!你快过来!”
王衷盟:“……”
他怀疑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做的噩梦。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昨晚睡前一直想着这件事,睡着才会做这么离谱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