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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三谢李]还寝梦佳期 (老树几株)



谢云流就这样衣不解带的守在李忘生床边三天,他早已不在意客栈伙计看着自己给李忘生喂药喂水时略带惊异的眼神,他人的眼光和李忘生的性命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沈郎中每日都来给李忘生诊脉,只是那雪白的眉头却一直没能舒展开,持续的发热和昏睡,都不是什么好兆头。谢云流并不多话,喂药端水,擦身梳头,那些同修时,从未替李忘生做过的,都一一亲力亲为。李忘生昏睡的时候,就安静的看着他的睡颜,却觉得眼前的李忘生,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遥远。





谢云流很少和李忘生有过什么深入的长谈,此时觉得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想说给师弟听,把这八年来的每一天的心事,都清清楚楚的说出来,可是李忘生应该是不会听见的,一如去国离乡的年月里,彼此的心事,只能托付于明月一般。

人说相思可成灰,今方信。

师弟,你又输了。

师兄剑法卓然,若非多有相让,我还不止输一招呢。

哈哈,别那么严肃嘛,来日方长,啊?今天就到这里吧,师兄带你下山去玩。

嗯,师兄去吧,我还要把方才的剑法,再练一遍。

真不去啊?那我可就走了。

李忘生总是那么严肃,那么持重,少年老成,让彼时的谢云流觉得无趣。不去也罢,带上你也是板着一张脸,玩的不尽兴。谢云流这样想着,在自己的天地里,越飞越远。他看不到李忘生在他身后,眼里都是他的影子,经年累月的望着他,碧海青天,夜夜经心。

只为有朝一日,能够真正站在师兄的身边。

当那实为未曾满足的保护欲褪去情义的外壳,露出的是对跗骨之蛆的厌弃与不耐,谢云流终于发现自己对于懦夫的态度是鄙夷。卓然的剑客如尘外孤标,本非垂怜弱者,只求有人比肩。

那时候他似乎仍然没有想到李忘生,因为他沉浸在被师父师弟背弃的痛苦中,整整八年,夜夜不得安寝。

那晚他在门外,听到师父师弟的交谈,似乎在说不能因为他谢云流一人,让纯阳宫上下受苦,李忘生点头称是,说着便要去找他。

那时候谢云流的心,被深深的恐惧所攫住,不是因为自己会被当做叛党交给朝廷发落,而是,可能到来的,与至亲之人的别离。

谢云流一生亲缘淡薄,被吕岩收养时,对父母的记忆已是模糊不清,唯有师父一人的养授情义,是立身之本。与李忘生同修七载,那一份融于血脉中的牵绊,早已化作了如同呼吸一般自然而然的存在,似乎自那久远之前,就本该如此。

谢云流太熟悉李忘生了,熟悉到以为他不会离开。

他知道李忘生那样刻苦的练功,修道,知道李忘生渐渐变得强大起来,八年前如此,八年后的此时,也依然只有他一人,能与他并肩,一起面对这个江湖。

所以谢云流一直都觉得,李忘生会一直在自己身边,是不需要自己的照拂的。

可是现在,他所相信的东西,在一夕间被击的粉碎,他从心底视作至亲的师弟,一直不会让他操心的师弟,生死未卜。

八年前是自己决定离开,现在呢,是李忘生要离开自己了。谢云流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能会与李忘生死别,此刻这个问题似是一个不见底的深渊,让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惧意,透骨生寒。

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俟我以老,息我以死, 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

谢云流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参透,殊不知,不系于情,不恋于心,便至虚静,关心则乱。

事关李忘生的生死,终是脱不开众生的痴妄。

在相偕修道的岁月中,李忘生的存在融入了他呼吸之间,熟稔到无需在意;在异国他乡的时光外,关于李忘生的记忆是他痛苦的根源,愤怒怨恨盘旋心头,却从未去想到,为何会这样恨他?直到血尽泪尽,方堪回首。

爱恋的另一极,不是恨,而是漠然。

他并没有因为山长水阔,时光荏苒而忘记李忘生,相反,那温润的眉眼,时时在午夜的梦境里,渐渐幻化成清醒的月华。

而李忘生,也一直如他所期待的一样,历尽千劫之后,依然静静站在谢云流身边,不多问,亦无怨。非是生性淡漠,而是如谢云流自己所言:我那师弟,待我极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若是真有那前世的盟约,此生也是自相逢一刻起,便已践行了罢?

谢云流究己半生飘零,第一次明白,什么是,来不及。

若是有朝一日阴阳两隔,怕是有再多的话想说,也是来不及了。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心事,未曾说与你知道。



李忘生是第四日入夜后醒来的。夏夜蝉鸣蛙声一片,窗棂间流萤点点,隐约可见悬天的星河。浑身似乎连骨缝里也透着汤药的苦涩气息,身上还是发热,很是不好,隐隐感觉凶多吉少。他看到谢云流伏在枕边阖目浅眠,那双平日里灵动的眼睛,竟有几分红肿,沾着横七竖八的泪痕。

李忘生的记忆里,没有见过谢云流落泪的样子,登时心里慌了,颤巍巍伸手,抚上了谢云流的眉梢。

谢云流猛然惊醒,看到李忘生墨玉般的眼瞳,定定的看着他,那眼底映出的灯火里,又泛开了点点涟漪,眼睫轻颤,涟漪碎成了一片水光,似是那历经八载寒冬的霜雪,终于一夕间融化开来。

谢云流犹自红肿的双眼,看到李忘生的泪珠,连绵不断,滑入鬓边,轻声开口道:“人世间,除生死原无大事,却也由不得人。”顿了下,又说:“此番若是药石罔效,师兄便替我好好孝敬师父罢。”

话音未落,已被谢云流的唇舌堵住。李忘生热度未退,口中热烫,只觉得谢云流微凉的唇齿间带着自己身上的药味,心下了然,更是酸苦,一时间泪落的更急了。

一吻未终,谢云流贴着李忘生的唇,低声道:“你若是不治,黄泉路上,我立时便随你去,师父我是没脸再去见他了。”

李忘生恍惚忆起儿时两人戏语,约定要一起白头到老,强笑道:“是啊,曾经说好的,要一起到白头。”

谢云流也未曾忘记,只是贴上了李忘生的眉心,感受到那热度,似乎要望进他眼眸里一样,柔声道:“今日我还是一样,要和你约定白头到老,不许你先抛下我。”

李忘生心里苦涩,一样是有千言万语,想说给师兄知道,只怕再也没有机会,只拼命眨眼忍住泪意,颤声应好。

非是不舍归去,是舍不得,从此又抛下你一人,红尘终老。

谢云流忽而拔高了声音:“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复又放缓了语调,一字一句,只说给两人:“非是孩童戏语,是如那祝词里说的一般,白头偕老,同心永结。”

李忘生的眼泪忽然如同决堤一般,一生的牵念守望,终是得了心上人的一世允诺,泣音中哽咽不成语:“忘生应承师兄今日诺言,一生不离。”

谢云流牵了李忘生一只素白的手腕,与他十指相扣,低头吻去了他眼角未干的泪。

此生何幸,山河如旧,故人如昨。


第二十六章

夏夜间情人的喁喁私语,随着天街夜色转深,也渐渐低了下去。

翌日,李忘生的精神似是渐渐好了起来,热度虽仍是缠绵,神智却是清醒的多,一双眼睛只时时瞅着谢云流的动作。

沈郎中捋着白须,道声万幸,小道长吉人天相,过了这一关,以后必定是有后福的。只是身子仍是虚弱,老夫再开几服固本培元的方子,日后的调养,还请另觅高人了。

谢云流与李忘生感恩不尽,谢过老人。沈郎中又嘱咐谢云流再过几日可慢慢进些饮食,切记循序渐进,莫要补的太过。

果然又过两日,热度退了,李忘生也能坐起身来,只觉得这么多天躺的关节都似是锈蚀住了一般,寻思着将养好了,功夫还是要快快练起来,便央求谢云流,等自己好了,替自己喂招。

谢云流瞪他一眼,几乎又要将人按回被子里躺着,只道切莫乱来,这次你伤的重了,百日之内都不要想着练武。

两人说话间,谢云流打了温水来与李忘生濯发。炎夏季节出汗较多,李忘生又素来爱洁,濯洗很是勤快,如今躺了这些天,虽然有谢云流帮忙洗了头发沾的尘土血污,仍是觉得难受。谢云流让李忘生枕在自己腿上,解了拢住的发,先一一梳通了,再用水打湿,又使皂荚汤,自头皮至发尾,一寸一寸细细揉洗,复又打了清水来冲洗,李忘生长发过腰,又极浓密,待拧尽了水滴,已是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谢云流唯恐他受凉,只不住的用布巾替他擦拭,好在天热,不多时头发便已干透,谢云流又替他梳头,看着镜中李忘生似是有些不自在,笑道:“小时也没少替你梳头戴冠,今日怎么却不习惯了?”李忘生咬了下唇,觉得也许是谢云流离开久了,这些昔年做惯的事,也显得遥远了很多。黄杨木的旧梳子一下一下擦过头皮,很是舒服,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又听谢云流低声说:“你放心,以后替你梳头的日子还长。”李忘生明白师兄原不是惯于这些甜言蜜语的人,只是两人正是情浓之时,说出来却不觉得突兀,却是将那旧时的情意,怜取了眼前之人。心内又是欢喜又是羞涩,只垂了眼睛看着镜子,又不时偷偷瞄着谢云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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