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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天师他甜度超标(柔软的猫肚子)


“门外的贵客稍等。”门内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传出来,“这就来了。”
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稍后徐府的大门开启了一条缝隙,一个堆着油滑笑脸的中年仆役探出头来,“这位小哥,要寻何人?”
“我是来找徐正清大人的。”
徐灵鹿刚刚说完,那位仆役的笑脸‘啪’的一下就落了下去,“走走走,我们家大人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吗?”
说完就要把大门关上。
徐灵鹿手疾眼快的将一个小袋子一把塞进仆役手里,仆役轻轻的颠了颠,重新挂上笑脸,“小的帮您通传试试,您可有什么文书信物?”
徐灵鹿在心中,哇偶,这笑容的弧度居然跟刚才一丝不差呢,非常专业。
他从腰间的百宝囊中摸出一块鱼状的玉佩,递给仆役,“将这个交给徐正清大人即可。”
“好嘞,公子稍等。”仆役接过东西便转身回到府里去了。
‘砰’的一声,那扇黑色的大木门在徐灵鹿面前再次关的严严实实。
“看来大人是猜对了,这个小哥就是个骗子,徐府根本不会让他进去。”镜二趴在屋顶拍着领导的马屁。
可惜了,长得那么好看,腰还那么细,身上也香香的,镜二看着底下那抹纤细又孤单的身影,心里默默感慨。
“灵雾山中的雾,会不会是他放出的某种迷烟?”一名下属发散思维说道,“他们自己人在进山前先吃好解药,这样就可以穿行无阻,而其余人都进不去,灵雾山岂不是成了他们的私人地盘,乖乖,这是要造反呀!”
“不可妄言,是不是想挨板子?”魏镜澄眯起眼睛,造反这话也能乱说。
“我看不像。”镜二反驳道,“自从灵雾山被大雾闭锁之后,共下了三场大雨,刮了五次大风,可是对雾气丝毫没有影响,什么样的迷烟能如此稳固?我看这雾不像是烟气,反倒像是……像是一个罩子。”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镜二的形容十分精准,寻常来说雾气都是流动的,但灵雾山的雾气浓度均匀,有雾的地方,雾气都是一般薄厚,没有雾的地方便是一丝雾气都没有,像是被人用刀整整齐齐的从分界线斩断了,而且风吹不散雨也浇不散,不像是气反而像是被人罩了一个坚固的罩子。
可是人怎么可能给山罩一个罩子呢?
“该不会真如严忠所说,是个精怪吧……”另一名属下说出了众人心中所想,严忠这十板子不会是白挨了吧。
他话音刚落,底下便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响动,徐府那两扇大黑木门,又在徐灵鹿面前打开了。
更加令人惊讶的是,此次出门来的居然是徐正清本人,他身后还跟着嫡次子徐俊崇和徐夫人陈氏。
徐正清手中死死的攥着一块玉佩,刚才徐灵鹿递给门房的那条活灵活现的鱼现在正严丝合缝的嵌在一圈涌动的波涛中,组成了一块完整的‘锦鲤戏碧涛’,正是徐大人手里这块。
“你可是俊溪吗?”徐正清大人约莫是情绪过于激动,声音都带着一丝微颤。
“徐俊溪……”徐灵鹿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接着抬头对徐正清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师父说以前我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来着,不过师父给我改成徐灵鹿了,这样更好养活,所以这位是爹爹吗?”
爹爹两个字一出口,徐正清身后的二人和趴在房顶看热闹的那一伙人全部愣在当场,还真是父子呀?!
陈氏满脸堆笑,上前一步,亲热的想要拉住徐灵鹿的手,“孩子跑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吧,先进府里来,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
徐灵鹿冲她笑笑,不着痕迹的躲开了陈氏伸过来的手,他面上带着笑意,眼睛确是冷的,一直在打量徐正清身后没有说过话的徐俊崇。
这应该就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便宜弟弟了吧,年岁看上去完全与他相当,甚至徐灵鹿还要显得更小一些,看来他这个号称人如其名,正直清明的爹,也不是传闻中那般,起码这个便宜弟弟的来历就很古怪。
等他们四人各怀心思的走进徐府,那大黑木门再次关上,对面屋顶上才又窸窸窣窣的说起话来。
“还真是呀!”镜二感叹,“那要是这样的话,徐公子之前说的事会不会也是真的……”
他声音越来越小,默默转头看着魏镜澄明显黑下去的脸色,红鸾星动,无妻无子什么的……啧啧啧有点过于刺激了吧。
而且今天他家大人居然在这个少年身上栽了两次,先是质疑人家是个神棍,结果人家看了三个人的相,起码前两个说的巨准,后来又质疑人家是个骗子,结果人家真的是中书令徐正清大人的儿子。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外界一直以为徐正清大人只有两个儿子,嫡长子徐俊华和嫡次子徐俊崇,这二人大约要差六,七个年岁,所以才传闻徐大人异常深情,第一任妻子近十年再无所出,身体也不好,可他坚持不纳妾室,等发妻亡故之后才不得已娶了填房。
可如果徐灵鹿也是徐正清的儿子,他看上去年岁和徐俊崇一般无二,那岂不是说,徐正清大人在第一任发妻还没有亡故之时,或者刚刚亡故之时,就和填房的这一位有了徐俊崇。
这哪里是深情,分明是个伪君子。
魏镜澄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他对身后的属下吩咐道:“镜一,我写一封文书,你亲自去驿站吩咐他们,加急送往西北军昭武校尉徐俊华手中。”
“文书送到之后,你便带几名属下轮班来飞花巷守着,顺便留意今日徐府大门口发生的事会不会流传至坊间,都是怎么传的。”
“领命。”
“镜二,你今晚就收拾行李,去灵台山饮翠峰,查查清楚,到底是哪座道观出了一位叫徐灵鹿的天师。”
“大人我能和镜一换换吗?”小天师那么好看,他也想天天盯,为什么要把他派去几千里外的深山老林,镜二觉得十分不公平。
说不准哪天还能假装偶遇一下,再带小天师一起骑一次马呢。
眼见着魏镜澄的目光如刀般就要切过来,镜二觉得自己全身的皮都紧了,不等魏镜澄再开口,立即应声,“领命!属下这就出发。”
说完他运起大轻功,奔向巷子尽头,找他的枣红马去了。
那马儿见他过来,嘲讽的打了个响鼻,仿佛再说:叱,色胚!

徐府的正堂里,此刻屏退了所有下人,只有四个各怀心思的人,在相互试探。
徐灵鹿很小就被师父鹿牧远从父母身边抱走了。
他异于常人,从小早慧,不像一般幼童般懵懂,而是对幼年时保留了一份模糊的记忆。
在记忆中,总是一位漂亮的少妇和一个半大的男孩陪着他,眼前这个便宜爹倒是有点陌生,想来他在徐府那一小段日子里,徐大人应当没来看过他几次。
也是,一个刚出生就开始不断生病,被当世所有知名郎中断言一定活不过三岁的幼童,又怎么值得正在事业上升期的徐大人分出一份精力呢。
同时因为徐灵鹿打从一出生身体就不好,徐正清甚至没有对外公布他的存在,这才导致外界都认为徐大人只有两个儿子,他这个真正的嫡次子,虽然实打实的活着,却像是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亡了。
徐灵鹿在心里冷笑,估计他的回归不会有人真心欢迎了。
刚在还在徐府大门口表演激动的徐正清此刻已经平静了下来,他没有看向徐灵鹿而是把目光放在小茶桌桌面的玉佩上,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根本不像一位十六年后重新见到亲生儿子的父亲。
正如徐灵鹿猜测的那般,在徐正清的心中,对于徐灵鹿的回归是怨怼大于喜悦的。
他这个二儿子打从娘胎里身体就不好,刚出生的时间哭的像只小猫似得,好几个瞬间感觉气息都要断绝了,他夫人请遍了云京城知名的郎中,甚至还有好几个御医,都束手无策,所有人都说,这个小少爷活不了多久了,能不能出周岁都不一定,早些安排后事吧。
从那一刻起,徐正清就已经放弃了这个儿子,一个对于他未来毫无助力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值得怜惜的,他已经有了其他的打算。
徐正清年轻的时候也是风姿卓然,才华或许不显,但容貌和周身的气度却是一等一的,彼时还是陈小姐的现任徐夫人刚刚随着家族迁居云京城,她的家族虽不做官却是江南有名的富豪,家底十分丰厚,一到云京城就开始四处拜会。
初入云京的陈小姐在一次花宴中被如玉君子,端方清正的徐大人迷了眼,加上陈家也想找一官家势力寻求庇护,居然主动怂恿女儿去给徐正清做妾。
徐正清最是爱惜自己的羽毛,且当时的徐夫人母家在军中权利很大,他能坐上这个中书舍人的位置,多少也是凭借着徐夫人母家的势力,他自然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可没想到这个陈小姐倒是个痴情种子,言明就算连个妾室的身份都没有,也愿意和徐正清在一起,时不时还会赠予徐正清一些钱财和珍宝,徐大人是寒门出身,虽然徐夫人家族是高门大户,可徐夫人的嫁妆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打算将来都给两个孩儿。
他想要在官场上更进一步,自然少不了各种打点,就朝廷发的那点俸禄根本不够用,陈小姐赠予他财物,一开始徐正清还会推拒一番,后面便直接收了,至于陈小姐也被他不冷不淡的吊着,直到徐灵鹿的出生。
徐灵鹿出生后,大夫就曾私下告诉过徐正清,徐夫人恐怕日后不能再有身孕了,再加上小灵鹿身体不好,眼见着就要活不了了,徐正清不甘自己只能有一息子嗣,就下定决心在府外和陈小姐做了现实夫妻,把陈小姐当成外室养在徐府外面,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能抬进府来。
陈小姐的肚子也是争气,很快便有了身孕,徐俊崇与徐灵鹿相差甚至不到一岁。
“唉。”徐正清轻轻叹了口气,若是他真的认下徐灵鹿这个儿子,那他的声誉定会招人质疑,说不定会被有人挖出以前的旧事诋毁。
所以,这儿子不能认。
“你此来寻亲,山高路远的,辛苦了。”徐正清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看向徐灵鹿。
“来找爹爹,孩儿并未觉得辛苦。”你演我也演,徐灵鹿笑容乖巧,脆声回他。
“当年你被你师父抱走时才丁点大小,如今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过的可好?”徐正清想试探一下这个儿子对于他未来的仕途有没有助力。
“挺好的,师父闲云野鹤惯了,孩儿身体又不大好,师父便整日领着孩儿在山上修行,每天打坐入定,吸收日月精华,如今孩儿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呢。”徐灵鹿就差说自己能长生不老,御剑飞行了,听起来完全是深山老林中神棍的说辞,毫无利用价值。
其实他被师父抓去现代,除了每天要学十小时道法和文化课程之外,其余时间都在摆烂刷动漫和打王者,哦对,还有看自己两位师父秀恩爱。
“唉,你能身体康健,为父就开心了,来日下了黄泉,也好跟你母亲交代。”看到徐灵鹿没什么利用价值,徐正清就打算先打感情牌,将他安抚下来,再告诉他自己由于种种原因,不能认他这个儿子。
徐灵鹿听到他提及自己的母亲,忽然觉得一阵恶心,不想再陪这个虚伪的男人继续演戏了。
在他幼年微弱的感知中,总有一个温暖馨香的怀抱,几乎是日日不离的抱着他,安抚他。
他身上难受,有时候会哭闹,但他总觉得在他哭闹之时,那个怀抱的主人比他更加难受,恨不得以身代之,帮他挡掉所有苦难。
等到他的感知更明显一些后,仿佛本能的学会了克制,实在不舒服的时候,就小声的哼唧几声,生怕整日抱着他的人更神伤悲痛。
可那人却痛哭的更加厉害了,她哭自己没用,如此乖巧的孩子,明明什么错都没有犯,却要天天遭受病痛的折磨。
直到师父鹿牧远的出现,才让妇人心中腾起一丝希望。
徐灵鹿现在还模糊的能回想起离别的那日,他明明那么小,却能记得那个妇人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反复的亲吻着他的面颊,小声的呢喃着,能活下去就好,这样娘就安心了。
泪水一滴滴的砸在他的面颊上,滚烫滚烫的。
最后,尽管有万般的不舍,妇人还是将他交到了师父手中。
那张笑中带泪的脸庞,在他记忆中埋藏了很久,似乎已经全然遗忘了,但此刻回忆起来又是如此清晰。
徐灵鹿仰头环视了一下正堂中的根根斗拱,木头表面的苍红色油漆已经被岁月腐蚀的不再鲜亮,匀称。
这个地方他曾经来过,即使那时他还非常的小,才刚刚能用眼睛去观察这个世界。
有人将他抱在怀中,轻轻地摇晃着,柔和的声线唱着咿咿呀呀的不知名民谣,从这间堂屋穿过,那是他的妈妈呀,这里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在徐灵鹿三岁多的时候,师父鹿牧远告诉他,他母亲的命灯灭了。
即便是过于早慧的徐灵鹿在这个年纪也不太理解死亡的含义,他只知道,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个怀抱,从今之后再也不会有了。
当晚,早已不再带他睡觉的师父们,让他睡在两人中间,也没有揭破他在被窝里哭泣了一整晚的事,第二天随着太阳的升起,这件事像是蒸发掉了,没有人再提起。
只是徐灵鹿偶尔会觉得莫名的有些难过,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些什么,大概是那个怀抱过于温暖,在他病痛之时就算只是在里面躺一躺也会觉得舒服很多,可现在呢,只能靠着师父给的丹药扛过去了。
徐灵鹿之前非常不愿意再回到这个地方,他觉得既然天道容不下他,想让他夭折,那他又何必回来找死,更何况他已经习惯了现代的生活,他舍不得两位师父,也舍不得网络,外卖和还没追完的番。
可师父一定要他回来,说这里还有他的因果,即便想到现代生活也要断了所有因果才能去。
此刻徐灵鹿忽然觉得自己师父说的很对,说不定这诺大的徐府中,还有个人未曾离开,一直等着他平安健康的回来,想再看一眼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徐灵鹿。
徐正清提到亡妻后,见徐灵鹿一直没有说话,先是仰头看了一圈堂屋的房梁,尔后便垂着头一直沉默着,他得不到徐灵鹿的回应,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徐灵鹿就这么低着头,听他血缘上的父亲说着自己的计划。
他说自己现在位高权重,不能随意认亲,所以若有人问起,就说徐灵鹿是他的义子,待时机成熟再将他郑重的介绍给世人。
当然,徐灵鹿可以住在徐府中,吃穿用度也都由徐府来出,还可以送他去跟名师学习,补齐这么多年在乡野中浪费的时光,若是徐灵鹿学的好,他亦能想法办托关系让他进翰林院,就和他的弟弟一样。
徐灵鹿唇边泛起一抹疲惫的冷笑,随即收住,抬头看了看徐正清不带一丝愧疚的脸,又看了看陈氏眼里的窃喜和徐俊崇高高扬起的下巴。
“我有些累了。”他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和这三个人虚与委蛇下去了,“就都听您的吧。”
在徐灵鹿应下的那一刻,他分明的感到,他和徐正清之间的因果,又淡了一层。
以后爹爹这二个字,怕就算是演戏也叫不出口了。

圆满的解决了徐灵鹿,徐正清就去忙公务了,关于徐灵鹿的后续住处和用度的安排,全部交给了现任主母陈氏。
陈氏面上笑盈盈的送走了徐大人,再回头的时候却换了一副面孔。
她是商贾世家出身,打小开始就每天学习如何算计。
今日徐正清为了自己的名声没有认下徐灵鹿,在陈氏眼里徐灵鹿就已经成了可以随意拿捏的对象,但她还要思量一下徐灵鹿背后还有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她将徐灵鹿上下打量了一番,就是因为这个少年和他的母亲,让自己做了三年没名没分的外室,还让自己的儿子差点成了一个不清不楚的野种。
少年跑了一天路,风尘仆仆,虽然依旧掩不住自身的风华,可他的穿着却很普通。
一袭简单的黑衣,样式是新奇,但面料却很一般,似乎就是普通的锦缎,绣了一些暗纹,这种料子,在云京城莫要说显贵,就是一般殷实家庭的子弟也是随便就能穿的起的。
头上束发用的也是最简单的素银发冠,连暗纹都没有,更夸张的是,他还背着一个破旧的大竹篓,看上去徐灵鹿的师父不过就只是个清贫的道士,身上应该榨不出什么油水,也就彻底不用怕得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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