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嗦了口西瓜汁:“因为你是女装大佬。”
这个世界的兰攸,空有美貌,不学无术,名副其实的草包一个,即使已经三十岁,也是只能依附他人生存的菟丝花。
他原本出生富商家庭,但十二岁时家庭突生变故,父母遭遇海难而死,他不得已去投奔居住在另一座城市的姐姐姐夫。
姐姐一家待他很好,堪称溺爱。可惜不久后姐夫染上恶疾,不治身亡,姐姐另嫁他人,却因长期遭夫家打骂,抑郁而终,只留下了刚出生的女儿。
夫家嫌弃出生的是位女婴,将其丢弃,很快娶了续弦,二十二岁的兰攸无处可去,只好带着襁褓中的外甥女,开始了长达八年的漂泊生涯。
直到三十岁这年,他遇到了真心想与他结婚的赵景阳。
叩问内心,兰攸并没有多喜欢景阳,景阳小他七岁,行事思想都略带天真。兰攸不适合与这种人在一起生活,如若必须有个伴侣,兰攸希望对方可以更成熟稳重一些,照顾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但是景阳的父亲是平京城数一数二的富豪慈善家,其名下的资产不计其数,与景阳结婚,至少可以吃喝不愁,不用再漂泊不定。
所以兰攸稍加思索,便答应了景阳的求婚。
“显然的是,这桩婚绝对不可能结成。”系统下了论调,“你老公正跃跃欲试,打算撬了好兄弟的墙角。”
“……”
杯身传来的凉意刺激兰攸回神,郁双不由分说将酒杯塞进他的手中,旁人见了起哄:“郁二,你别欺负人啊。”
他们与兰攸不熟,也不知道该称呼兰攸什么,索性矛头都指向郁双身上。和别人聊天的景阳转过头,黏黏糊糊像只小狗一样凑到兰攸身边,靠着他的肩膀,“哥,发生什么了?是郁双哥强迫你喝酒了吗?”
兰攸的身上很香,景阳不自觉地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其他人见了他这副模样,眼神交流尽是嫌弃,好歹也是见多识广的大少爷,怎会有这么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郁双哥。”景阳朝着郁双讨好地笑,“我哥他不能喝酒,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为难他了。”
“瞧你这话说的。”郁双笑骂一声,收回了兰攸手中的酒。
屋里的空气有些闷,兰攸又坐了一会,觉得喘不过气来,匆匆起身,要去洗手间。
包厢的门打开又合上,勾人的香味从鼻尖飘走,郁双意兴阑珊。
可以被议论的主人公不在,大家聊天的话题也多了起来,有人问景阳:“景阳,你真打算结婚啊,你爹能同意吗?”
“管那老头同不同意,我去登记处领了证,他还能说什么不成?”
“欸,你这就不对了,你爹外面那么多私生子,光是领回家的就有两个。万一你惹得你爹不高兴了把你逐出家门,家产一分一厘都拿不到,别人图什么和你在一起?”
景阳底气不足:“当然是图喜欢啊。”
其他人哄堂大笑:“景阳,你个傻子,你不会真以为没了赵家大少爷的身份,别人还会死心塌地的和你在一起吧。”
景阳争论地脸红脖子粗,郁双被他们吵得头疼,放下喝了一半的酒,“我去个洗手间。”
兰攸在洗手池洗脸,郁双撩开帘子,一眼就瞧见了洗手台前旗袍的背影。剪裁合体的布料顺着腰线蜿蜒向下,胸前虽是平的,却故意留下了一处空隙,露出洁白发亮的皮肤,诱人流连。镜子里的脸艳若桃李,水滴从下巴低落,郁双发现这张脸竟未施一点粉黛,也难怪景阳被他迷去了心智。
确非一般的美貌。
“听说你之前一直在四处飘零,靠什么生活的?”郁双本意就是出来透气,不急着上厕所,他在兰攸身边停下,突然出声,吓得兰攸像兔子一般蹿开。
郁双好笑地看着他,将他逼至墙角,“这么怕我做什么?”
“没有。”兰攸垂下眼眸,不去看他,多年寄人篱下的经历让他多了几分看人眼色的本事,今日来的富家少爷都不是好惹的主,眼前的这位更甚。
他只想带着姐姐的女儿过上平稳的生活,无意再惹其他是非。
“那你回答我的问题,以前靠什么生活?”开放的洗手池随时都会有人进来,郁双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从兜里摸出根烟,想要点上,看了看眼前的人,又塞回了烟盒中。
男人有没有事业从脸上就能看出来,郁双估摸兰攸是没有工作的,或许连卖唱都不会,毕竟若他会唱,凭借这张脸早该火遍大江南北了。
“是卖身吗?”郁双勾起唇角,恶劣地开着玩笑。
“没有!”兰攸否认地很快,扬高的声音低下去,“随便做些零活而已。”
他生命中算是遇到过许多贵人,也许也有长着一张好脸的缘故,不论大娘还是姑娘见了他都会多塞给他一些口粮。他曾经还遇到过一位说要送他留洋读书的好心商人,因为对方的妹妹看上了他,但他不喜欢女子,只能有些可惜地婉拒了对方。
“景阳的朋友说,你还带了个拖油瓶,多大年纪了?”郁双又问。
兰攸有点烦他这副打算问到底的架势,给他一种仿若被人扒了个底朝天的不适感,却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八岁。”
“你自己的孩子?”
“是。”
小孩被父亲丢弃,又没了母亲,兰攸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的血脉在寒冷的冬天里活活冻死。他离了城镇,来到了一座山村,这儿有两位刚分娩完的母亲,靠着她们的一点母乳,兰攸勉强地将外甥女拉扯到了一岁。
兰攸给外甥女取名叫兰芯,学话的时候,他教她喊舅舅,小姑娘脸憋得通红,却学了村里的娃喊父亲的语气,叫了他两声爸爸。
兰攸纠正不过来,索性随她了,爸爸便爸爸吧。
之后也不管兰芯还有没有幼时的记忆,兰攸都成了她的父亲。
“亲生孩子?”郁双却是不信,他压低声音,带着促狭,“你自己生的吗?你看起来不太像能让女人怀孕的模样。”
“……”
兰攸涨红了脸,再也忍受不了郁双的调笑,他推了郁双一把,扭头要走,然而被郁双捏住了细细的腕骨,固定在原处动弹不得。
“你与景阳结婚,是看中了他的家产吧,我没在你的眼睛中看出对他的喜欢。”郁双慢条斯理地说,“不如换个丈夫怎么样?考虑一下我。你要知道赵家的关系很乱,景阳他爹在外面的私生子数目能组成一个排,家里入了族谱的就有两个,万一他爹不同意你俩的婚事,赵家的家产你可一点都摸不到。”
“而我就不同了,我在家中排行第二,上面只有一个大哥,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有自己的宅子,婚后无需和父母同住。你带着孩子住进来,佣人按照你的心意挑,岂不美哉?”
兰攸眸目微闪,有些意动。
只是景阳喜欢他,天真的少爷一眼便能看穿,眼前的男人却让人捉摸不透,无法辨明其话语中的真假。
似是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郁双无所谓地笑笑:“你选择与景阳结婚,是图他的真心能给你一份保障。但你要份真心有何用?没有了家产,真心只会成为锁住你的累赘。”
宛如恶魔的低语,一句句撞击着兰攸的耳膜,外面突然变得嘈杂起来,是景阳喝醉了酒,同伴们过来找他们两个。
“考虑一下吧。”郁双凑近他,仿佛要吻住他,但在距离很近的时候停住了,“我也很喜欢你,你的美丽让我心醉。”
他从口袋掏出一张房卡,插入兰攸旗袍胸前的空隙中,“这是我名下的酒店,考虑好了,到这间屋子里来找我。我等你到明天晚上十二点。”
说完,他掀开帘子出去了,纷杂的人声被他带远,模糊能听到他的声音:“景阳的未婚夫?没见到啊,或许已经回包厢了吧。”
郁双走后,兰攸又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脸还残留着一层浅淡的红晕,他用带着凉意的手拍打着脸颊,试图让温度降下些许。
系统啧啧感叹:“好刺激哦。”
兰攸:“……”
他抽出郁双递给他的房卡,郁双塞得很深,磨红了他胸前的肌肤,旗袍薄薄的料子透出两枚突起,贴着的乳贴受了汗水的浸泡,离开了它们本该坚守的阵地,不知跑去了哪里。
兰攸整理整理衣服,尽量使它们不会过于明显,这才回到包厢。里面的人基本上都还未走,只有郁双不见了身影,其他人冲他挤眉弄眼,“景阳喝醉了,就交给你了哦。”
受了朋友们的话的刺激,景阳一次性闷了一瓶白酒,他酒量差,醉过去毫无悬念,偏偏残存了一点意识,拒绝了其他人送他回家,只等兰攸过来。
司机等在外面,兰攸扶着景阳上车。
他没注意到后座还有人,轿车停在暗处,对方穿着灰色长衫,在黑夜中并不明晰。
直到他冷不丁地开口,兰攸才抬眼望去,发现座位上坐着位中年男子,他的头发中掺着些许白发,面无表情的脸上尽是威严。
“你就是我儿子闹着要结婚的那小子?”
来人是赵景阳的父亲,赵泰。
他坐在暗处,兰攸站在明处,他用目光上下打量着兰攸,尽管兰攸看不见他的眼神,仍是感到了一阵凉意。
报纸媒体上满面笑容、为生民着想的慈善家,实则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和蔼近人。
兰攸垂眸,恭谨地回道:“是。”
赵泰冷笑了一声,“这小子是真当自己地位稳固了,还敢与我做些阳奉阴违的事。兰先生,我调查过你的一些事,也知道你的动机不纯。你应该知道该如何做。如果他真与你结婚的话,我会和他断绝关系,你们是否愿意继续做对苦命鸳鸯我不管,但赵家的财产和他再无半分的关系。”
景阳决定与兰攸结婚并未在父亲那儿过过明面,他旁敲侧击地提了几句,都被赵泰驳回,他心里不以为意,没当回事。
新时代提倡自由婚姻,不再是父母包办,他真去登记领证了,父亲还能杀了他不成?
所以他也没和兰攸讲过背后的弯弯绕绕,只说定下了婚期。
在白酒的作用下景阳沉醉不醒,赵泰的声音继续在兰攸耳边响起:“兰先生,我想你是聪明人。”
不如趁早离开,免得日后两看相厌。
兰攸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
“我明白了。”
赵泰满意地笑了,他知道钱财就是兰攸的死穴。年少失去双亲,没上过几年学堂,姐姐姐夫对其溺爱,没长多少本事。空有美貌,却没能拥有与之相对的掌握自己命运的本领,只能依附他人,在这世道中做一浮萍。
偏偏他还有位八岁的女儿,让他对这世间仍旧怀有留念,无法洒脱离去。
处在上位的俯视感让赵泰心生愉悦,他让司机递来一张票据,“这上面的抬头是赵家的钱庄,我给你划了一千大洋,作为补偿。”
一块大洋便能使平民百姓生活许久,一千大洋近乎是一笔巨款。
“你今天选择离开景阳,是个明智的选择。”司机替赵泰关上车门,赵泰将车窗摇下,靠在窗边,“以后景阳不会再与你见面了。”
他有很多孩子,但最钟意的还是与发妻所生的赵景阳,若是别的私生子传出了要和男人结婚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事,他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唯独赵景阳不行。
赵家的轿车走远,兰攸拿着钱,有些不可置信:“这老头真有这么好心,棒打鸳鸯了还赠我一笔巨款?”
系统:“想多了,票据是假的,兑不出钱,他纯纯为了让你长个记性。”
兰攸:“……好鸡贼啊!这是属于诈骗了吧?!”
“谁让你好糊弄呢,吃了没文化的亏。”
“……”兰攸柔弱无助,“那我又能怎么办啊。只好去找郁双睡觉了,嘻嘻。”
系统:“……”
兰攸目前的住宅是景阳给他租的一套小院,顺带雇了位保姆,兰攸称她为周婶,主要负责父女二人的一日三餐以及照顾兰芯。
兰攸到家的点兰芯已经睡了,周婶在收拾着兰芯白天的玩具,见到兰攸回来,和他小声说着白天发生的事。
小院一年起租,景阳便租满了一年,这个月是第二个月,然而白天房东过来,突然反悔,说后面有人急等着买房,最终租到这个月结束,便要把房子收回。
周婶道:“我没什么文化,就是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哪有签了租赁合同后急吼吼地要卖房的。先生,要不要和景阳少爷说一声,让景阳少爷出面解决此事?”
“不用了,不租便不租吧,我月底之前会搬走。”兰攸说,“我和景阳以后没关系了。周婶,我记得景阳预付了三个月的工资,这是第二个月,月底结束您便走吧,可怜我手上局促,不能送你一点什么。”
周婶意外:“先生,是出什么事了?”
兰攸摇头,不再多言。
他估计又是赵泰在背后使了些手段,在找到下一位能庇佑他的人以前,与赵景阳有关的地方他都会待不下去。
“这老头心眼真小啊。”兰攸与系统吐槽。
夜里兰攸带着心事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等着他的依旧是丰盛的早餐,周婶并未因为昨天发生的事苛待父女两个,而是兢兢业业地做着她的本职工作。
兰芯扎着两个麻花辫,坐在桌前,咬了一口鸡蛋,双眼亮晶晶的,漂亮的模样看得兰攸心都要化了。
他女儿怎么长得这么可爱。
想来他的姐姐也是位绝世大美女,可惜所嫁非人,落得那般一个下场。
“爸爸,你今天也要去见景阳叔叔吗?”兰芯脆生生地问。
“不去了,爸爸在家里陪你。”
“那景阳叔叔会来家里玩吗?我有点想他了,每次景阳叔叔来,都会给我带一串糖葫芦!”
“你这丫头,是嘴馋了吧。”兰攸失笑,“不是和你说最近在换牙期,要少吃些糖吗?”
“那我就吃一颗,一颗!”兰芯竖起一根小小的指头。
在一旁收拾碗筷的周婶笑道:“先生,您别听小姐的,昨天她缠着我刚买过糖葫芦,说是只吃一颗,实际上吃了三颗,晚上因为牙疼哭得眼泪汪汪,趴在我怀里哄了她许久才睡着。”
兰攸今天穿的是普通的家居服,他按下兰芯竖起的手指,“也就周婶总惯着你,你数数看,这一个月吃多少糖了。听话,等嘴里牙齿都长好了爸爸再带你去买糖葫芦。”
兰芯是听劝的,她搂着兰攸的腰,拱进他的怀里,撒娇道:“那爸爸今天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兰攸禁不住女儿的撒娇,一不小心就应了下来。
小姑娘跟着兰攸过了八年的漂泊生涯,兰攸却没让她吃一点苦头,养得可娇,长得冰雪聪明惹人喜爱。
他们住进来不久,但兰芯经常和周婶出门,周围一片混得可熟,一路上招呼都打不过来。
兰攸被兰芯牵着,漫无目的地走,意外见到了昨天见过的人。
郁双穿着浅灰色的西装,一身贵气在质朴的市集上显得格格不入,他在兰攸面前停下,看向他手中牵着的兰芯,“这便是你的女儿?真是和你一样漂亮。”
他蹲下与兰芯打招呼,“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孩童的直觉有时比大人更准,兰芯看着郁双伸出的手,犹豫着碰了碰,而后拽着兰攸的衣角,往后退了退。
郁双好似苦恼地皱眉,无奈道:“你怎么和你爸爸一样,第一次见面时都有些怕我?”
兰攸不悦,“你不要吓着孩子。”
郁双笑,“我还可惜昨天晚上没有见到你,回家后却听到了一点风声。恰好现在遇到了,不如和我说说,我昨天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据我所知,昨晚你出了门后应该和赵……”
兰攸眼疾手快,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顾及到兰芯还在身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有点乞求的意味,“我们换个地方谈,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周婶是和父女俩一起出门的,不过她现在正在买菜,距离兰攸不远。郁双也许是老早就盯上他们了,朝着周婶的方向望了望,淡笑,“好啊。”
兰攸将兰芯交给了周婶,随后和郁双走到了一条巷子里。
“你究竟要做什么?”他怒目而视。
“追你。”郁双散漫地倚在墙上,“你瞧,我昨晚刚与你说过,赵泰就来找你谈话了。不出意外,他不会同意你与景阳的婚事,对吧?”
“要你管……!”兰攸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和郁双调转了位置,被束起双手压在墙面上,粗糙的砖块磨得他后背生疼,眼眶中顿时蓄了一汪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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