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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儿(良月十三)


纪缥缈见他癫狂样子,也是心惊胆战的,欲言又止,还想再提醒一句什么,也没敢说,灰溜溜出去了。
他没敢告诉阿峣,自己的手机号已经被宁宁拉黑了,关于郁风峣的一切,宁宁全都拉黑了。
他哪敢说,他真的怕这男人发起疯来杀了他。
刚出门,就看见朝这边走来的郁书岚。
看见纪缥缈杵在门外,郁书岚也疑惑:“他怎么了?”
“他——”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房间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是柜子被掀翻了。
郁书岚跟纪缥缈一起站在门外,面面相觑地等着,等到房间里叮叮哐哐的声音慢慢停下来,才对视一眼。
郁书岚去开门,纪缥缈喊医生:“医生,止痛——再带一针安定。”
卧室里一片狼藉,放着仪器的轮架被推得东倒西歪,能砸的都砸了,地上无处下脚。
郁书岚进去的时候,郁风峣已经“冷静”下来了,坐在被掀翻的柜子上。
“这些都会从你自己的账户扣。”郁书岚指了指地上。
“放我出去。”郁风峣答非所问。
“这个花瓶很贵的,当初阿魄从拍卖会给我带回来的。”郁书岚望着地上的碎瓷片,很是可惜。
“我要去找他!”
郁风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一窜一窜的,手腕发着抖,撑在膝盖上,带着护具的腿上不知道是伤口裂开了还是刚刚被割伤的,单薄的病号服染着血。
“找人进来收拾一下吧。”郁书岚说。
“他肯定不是真心要走的,他爱我,他怎么可能舍得走。”
“晚上你只能吃馒头和粥,这是对你乱发脾气的惩罚。”郁书岚摇摇头,轻叹着摸出手机打电话给秘书。
郁风峣:“他一定是爱我的,我对他那么好,我还让他随便打我骂我,我都没生气!他凭什么不爱我!”
郁书岚:“啊,唱片机也碎了。”
“他不喜欢女保姆,我还给他找男保姆,我都没有拿刀捅死那男大学生,已经仁至义尽了!”
两个人自说自话,完全不同频,也不搭理对方,各自输出。
等到医生进来,郁风峣还在摔砸东西,一针镇定推进去,才慢慢安静下来。
“把他弄到隔壁房间吧,可怜虫。”郁书岚都不想看他,摇了摇头。
满屋子狼藉,看着还有一种密室逃脱的诡异感。
“他好像真的很生气。”纪缥缈悄悄探头,满脸担忧,“阿岚姐,你说他会不会想不开啊?”
“为了爱情想不开?”郁书岚一下子皱了眉,似乎很不理解,“真的假的?他只是摔断了腿还没摔坏脑子吧?”
纪缥缈凑过去告状,把前几次宁宁试图反杀渣男,还跳湖导致郁风峣也毫不犹豫跳下去的事说给郁书岚听。
郁书岚给出的评价是:“……”
她不懂这些情情爱爱,更不懂要死要活,她只知道:“自戕在我这里不允许,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他就失去了跟我葬在一起的权利。”
郁书岚早就给自己挑好了一块风水宝地,作为百年之后的坟冢,出于姐姐的怜爱,她允许郁风峣死后跟她葬一块儿。
但如果郁风峣做出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还要自戕的事,那她就不会忍受脏东西埋在身边。
“好蠢。”郁书岚小声嘀咕了一句,让清洁工进去收拾残局。
叔父的葬礼结束了,她同样在葬礼上宣告了自己这个预备家主的地位,此后她在郁家的权势无人可撼动。
安顿好疯子弟弟,她歇了一会儿,准备去探望远在庄园的父母。
秘书坐进车里,给了她一沓文件,低语几句。
“有人把那女孩推下悬崖的?”郁书岚倒有些意外,猜测了一下,“是阿峣干的?”
贼喊捉贼,使苦肉计这种事,郁书岚倒是很欣赏。
可惜不是。
“是这位。”秘书给出了那张照片。
上面的人,让郁书岚也愣了一下。
“小川。”郁书岚诧异,“他胆子那么小,居然敢做这种事。”
秘书耸肩:“狗急跳墙。您看这事……”
郁书岚合上文件资料,想了想,而后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给我吧,把所有知情的渠道都公关掉,确保我手上的证据是独一份。”
“好的,郁董。”秘书立刻去办。
接着,郁书岚打电话,给纪缥缈。
车窗外,开始飘雪。
车子驶入庄园,临时请的工人们在装修园子,到处挂上红灯笼,喜气洋洋的,过节的气氛很浓厚。
别墅里,一对夫妇,面上带着疲惫神色,手里攥着全家福。
全家福上,是年轻的爸爸和妈妈,年幼的姐姐和弟弟。
彼时,一家人其乐融融。
郁书岚走过蜿蜒园径,看着久违的门廊和花园,突然想起什么,问身边的秘书。
“小铭当时读初中,是不是住在这里?”
“是的,高中之前,他都住这里。”
郁书岚脑子里一个个画面闪过,人影重叠,“那他当时的补习老师……”
“是徐楚宁。”秘书肯定地说。
“徐楚宁,徐楚宁……”郁书岚反复咀嚼这个名字,稍微走了会儿神,秘书望着她的脸色,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片刻,郁书岚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了句“难怪”。
秘书没听清:“您说什么?”
“没什么。”

过完年的日子飞一样的快。
离家的时候,妈妈给他塞了很多家里做的好吃的,徐楚宁没拒绝,照单全收,笑着叮嘱妈妈要注意身体。
徐女士看着他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而后说:“你好久没笑了。”
徐楚宁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脸颊有点酸了,“是吗?”
徐女士眼睛红了,“妈知道,在外面一个人生活,是不容易,妈看着你笑也高兴,真的。”
徐楚宁背过身去,轻轻擦了擦眼睛。
从老家回来,他就立马跟前辈学长联系,而后拜访了所在城市的山区学校。
这里跟他曾经预想过的生活几乎没有一点是一样的,既没有温馨缓慢生活悠闲的小镇,也没有繁华嘈杂的写字楼,他没能去到最喜欢的城市,他又回到了山里。
这件事也只有那天偶遇重逢的郑晚秋知道。
他回到了山里,一个陌生的,普通的山,上山的路只能到一半,剩下的都要自己走上去。
学校恰巧就在车子到不了的地方,徐楚宁在山下的服务处停了车,下车却发现轮胎好像有点瘪了,顿时感到一阵无力。
校长下了山,在服务处等他。
这里的校长是个中年人,普通话也说不好,还是很热情地招待他。
“我们这里可能暂时不需要音乐老师,”校长看着徐楚宁的小提琴盒,很委婉地告诉他:“山里的娃娃连字儿都不认识,也不会算数,英语老师我们都招不到几个,只能跟着咱学一些不标准的,音乐实在是……太奢侈了。”
徐楚宁当然懂这个道理,他现在水平烂成那样,也没自信能教小朋友了,“没关系的,这里需要什么,就让我做什么吧。”
徐楚宁还有些觉得自己配不上,赧然地说:“我还没有考教师资格证,但我有家教的经验,在大学的数学课和英语课的成绩也是很好的,您看看。”
徐楚宁把自己打印出来的成绩单给校长看,希望她能够稍微在教师资格证上宽限一点。
但实际上,这所深山里的学校也并没有那么看中教资,所以徐楚宁只要想留下来,有漂亮的成绩单,还有校长对他的面试,就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徐楚宁需要在低年级教数学,在高年级教英语,顺便负责一些区域小朋友的日常生活管理。
“这些划分都是什么意思?”徐楚宁看着地图,上面似乎把这片山区分成了一块一块的,有些地方会画上标记,估计是学生的住处所在的地方。
校长跟他解释:“这些都是学生家的位置,有些地方特别险,月底放假回家需要老师送一下,这些红色的就是家里不太愿意孩子读书的,农忙的时候就会把他们叫回去帮忙,黄色的是家里父母都不在了,或者父亲不在了,只有母亲,所以平时的生活要格外注意……”
徐楚宁认真地听着,心里却不由得慢慢沉了下去。
这里的日子,似乎比他想的还要艰难,这里的孩子,也比他预想中的要苦,上山的路很长,但他心里揣着事儿,也没觉得多累。
这所学校很小,也没有什么年轻老师,校长带他走了一圈办公室,还有职工宿舍。
最开始的时候,校长还会担心,他会不会不愿意留下来,也委婉表示了这些都没关系,可以走。
但说这话的时候,校长脸上还是遗憾的。
徐楚宁已经不会考虑这些问题了,他也不觉得这里的生活有多么难以接受,换句话说,怎样的日子他都已经想好了。
那天遇见郑晚秋,他心里除了久别重逢的欣喜,竟然还有几分妒忌,羡慕着郑晚秋口中那些拥有自己美好人生的人,徐楚宁不得不承认,他的人生已经毁了,葬送在了他自己手里。
但无论如何还是不甘心的,不希望一辈子就浑浑噩噩,做个被折磨过的病患,害怕尝试,害怕选择。
他自己到这里来,一是想真的为这里的孩子做些什么,二也是想能在这种深山老林里,远离尘嚣。
或许五年,十年,等到他的心境被这里的山水和苦楚磨得更坚强一些,那个时候他可以把过往的一切都扔在脑后,再走出去吧。
他从小到大都是山里长大的,山给他安全感,让他有归属感,就像摇篮一样。
他承认这样的躲避和退缩很懦弱,但他也需要自我保护。
徐楚宁留下来了,办公室的老师也很热情,围着他嘘寒问暖,还要帮他搬宿舍。
这些老师年纪也不小了,都是已婚已育,有男有女,脸上的纯朴让徐楚宁感受到了最朴素的热情。
只有一个男的,一直坐在办公室的最角落,趴在桌上睡觉,等着这边都差不多了,才站起来走到这边跟徐楚宁打招呼。
徐楚宁这才知道,这个男老师叫方栖,来了大概三年。
方栖的房间就在徐楚宁的旁边,他不是本地人,也是外面来的老师。
徐楚宁原本以为方栖跟自己是差不多年纪的,所以会跟他更亲近一些,希望能有一个前辈带着自己,但方栖意愿似乎不高,总是独来独往的
几次之后,徐楚宁也觉得不好继续纠缠别人,还是自己慢慢摸索。
寒假很快过完了,再来就是新一学期。
也是徐楚宁第一次见到这所学校的学生。
很瘦小,干巴巴的营养不良的样子,衣服也陈旧的不知道是从家里哪一代哥哥姐姐那里拿来的,还有补丁和灰扑扑的袖套。
孩子们很喜欢校长,从家里带了许多自己家做的榨菜或者是熏肉给校长。
面对这个陌生人,孩子们很是羞怯,徐楚宁便主动靠近,向他们介绍自己。
听说他以前是小提琴手,孩子们也很好奇,问那是什么,问那能做什么,徐楚宁答不上来。
其它老师让徐楚宁拉一首歌给孩子们听听,徐楚宁推辞不过,还是拿出久违的小提琴,攥在手里良久,还是拉了一首《新年好》。
很简单的曲子,面对着这么些小孩,几个老师,徐楚宁都胆怯得不行,表面一如平常,内心却已经紧张了,他越担心自己会拉错,就果然拉错了。
一曲完,小孩子们都很高兴,用力拍着手。
新学期报道结束后,校长很发愁,她发现高年级学生好像又少了几个,说是家里活儿很多,孩子要留在家里照顾老人。
徐楚宁跟着方栖上了一节课,方栖看上去不近人情,也独来独往,但意外地很得孩子们的喜欢。
徐楚宁只是听课,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有个小孩不小心把笔里的墨水洒出来了,徐楚宁起身出去洗手。
厕所在另一栋老房子里,徐楚宁走过去,却无意间听见建筑的阴面有人在聊天。
“笑死我了,还学过拉琴,拉成那b样,是我我都没脸。”
“富家公子啦,来这儿多半也是镀金的,吃不了几天苦就得哭着鼻子走了。”
“烦人,天天来这儿凑什么热闹,看着就烦,校长还让我带他,放屁,让他自生自灭!”
“你可拿了带新老师的钱了,怎么,还想着吃空晌?”
“滚蛋,嘴上没个把门的。”
嘻嘻哈哈的声音,徐楚宁一下子就分辨出来,就是办公室里的那群老师,对他很热情的老师。
背地里却这么议论他。
徐楚宁静静地洗完手,回了教室。
方栖正在教新字新词,见他走进来,看了一眼,又淡淡移开视线。
刚刚把墨汁甩出来的女生还在摆弄她的笔,满手都是黑黑的,徐楚宁刚要温声提醒她先好好听讲,却发现女孩眼圈红的,快要哭出来。
徐楚宁以为她把墨水弄到眼睛里了,有点吓到,一问才知道,如果她把笔弄坏了,回去之后爸爸就要打她。
徐楚宁哑口无言。
他望着拼命试着修好笔的孩子,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妹妹的脸,心里就不由得多了几分恻隐。
“我帮你看看。”徐楚宁接过笔,看了两眼,“这个可能修不好了。”
里面的墨囊已经裂开,弹簧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反正就是坏得透透的。
小女孩还是哭出来了,特别害怕,恰巧下课了,徐楚宁就问她家里人是不是经常打她。
她点头,“我把笔弄坏了,肯定又要挨打……”
徐楚宁本想劝她去找当地警察或者妇联,但一想到这是什么地方,还是有些嘲笑自己太过天真。
他去找方栖,问他附近有没有乡镇之类的地方,可以给小姑娘重新买一支笔,方栖正在收拾课本,闻言,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下午的课是其它老师的,就是在厕所后面的林子里议论徐楚宁的几个,吃午饭的时候,徐楚宁还觉得有点不知如何面对他们,听见了他们对自己背地里说闲话,面对面的居然还和蔼可亲,徐楚宁觉得非常虚伪。
他也有点无力了,在这里没人接纳他,他对更加弱小的山区孩子也没办法全都照拂。
吃饭的时候,一上午没理他的方栖却突然说话了,问:“徐老师,你不是要买笔吗,不如中午吃完饭,我们几个带你在附近转一转,顺便去镇子里?”
徐楚宁有些意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不是刚刚还不理他吗。
其它老师一听这话,面上虽然是友善地笑着,但话语却是推辞的。
“哎呀,我下午有课啊,要备课。”
“我中午想休息一下来着。”
“我也是。”
方栖似乎毫不意外他们的拒绝,而是点头,朝着徐楚宁淡淡说:“那就我吧,晚点带你去转转。买不到笔备课也不方便。”
徐楚宁还是懵的,但没有多说,只是点头道谢。

吃完饭,两个人就跟校长打了个招呼,往山下的镇子走。
这会儿了,徐楚宁才慢慢回过味儿来,回头看了一眼,眼见着离学校很远了,才小声问:“你是不是有话要单独跟我说?”
方栖随手扯了一把路边的枯枝败叶,偏头看他,难得轻笑了一下,“你不傻。”
徐楚宁不说话了,他也有些不敢说,他本来就不是浅交就会交心的人,更何况有了几次被背叛被伤害的经历,他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对谁敞开心扉。
方栖指了一下身后,学校的方向,说:“那几个人,很讨厌你。”
徐楚宁一怔,脑海中浮现的是他们议论自己的那些话。
但也并不意味着徐楚宁会相信方栖,难保他不是过来套话的。
所以徐楚宁没什么表示,只是“嗯?”了一声。
方栖看着他的脸,似乎在观察他的脸色,而后轻轻耸肩,闲散地说:“你来之前,跟校长打了电话对不对?那时候我们就知道你要来了,他们骂了你三天,骂的很脏。”
徐楚宁抿唇。
他明明记得,自己到这的那天,那群老师是最热情的最关心他的。
方栖继续说:“他们也不喜欢我,但我实在是太厉害了,所以他们不敢惹我。”
徐楚宁不知道他说这个干嘛,只能斟酌措辞,温声说:“那也是你能力强。”
方栖笑了一下:“是我家里厉害,我就是来这边镀金的,在贫困山区实施过基础教育,是很正确的一件事,会让我的简历很好看。”
徐楚宁没接话,只是偏头看了他一眼,没有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呆了三年,如果只是镀金,顶多一年半载的就可以了,而现在看来方栖也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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