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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甘汁若饴)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沈沧近来总遣他干些杂事。他一个大男人,一大早走街串巷就为了给主人家的奴仆买件衣服,实在可笑。
沈满棠:“要给元宝买好多好多,不要给二叔省钱。”
赵丰年无奈道:“好好好。”
金朝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地站着,像根套上衣服的木头。他脑子里就没什么“新衣服”的概念。
从前在乡下他只能捡堂哥不要的旧衣凑合,甚至连双鞋都没有。等进了厂子,他便只盯着统一的工装胶靴穿。后来陶园昌将厂子转给了他,他便连陶园昌的旧西装都一并接手了。除非要谈生意,否则他到哪都是一身朴素的工装,丝毫没有打扮的想法。
可就是这件在沈满棠看来还不够好的衣裳,却让金朝收获了一众丫头婆子的称赞。
“元宝,你今天怎么穿这么精神?上学去啊?”
“唉哟,元宝买新衣裳啦?这么漂亮。”
“元宝这小子生的真俊啊,像他姆妈。”
沈满棠一改嫌弃赵丰年眼光时的态度,洋洋得意道:“好看吧,我给元宝买的。”
金朝被夸的面红耳赤,一阵汗颜。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还真没说错,这还是第一次他和稚嫩可爱的沈满棠站在一起时被人注意。
芦荟从厨房出来,看见金朝时也是一面惊喜,一面惶恐:“这衣服哪来的啊?”
沈满棠抢答道:“是我让二叔买的。好看吧,芦姐姐!”
芦荟听了更加心惊胆战:“好看是好看,但元宝的衣服怎么能让二爷花钱呢?这衣服一定很贵吧。”她摆弄着金朝的身子,前后左右细细瞧着。
沈满棠霸气道:“不贵的,这是我和二叔做了交易换来的,芦姐姐不用担心!”
芦荟把食盒递给金朝,不安地碎碎念道:“不行不行,我还是得把钱还给二爷。”
平常人家哪有余钱给孩子买衣服,大多都是扯布料回家缝制。更何况金朝这身不像是普通裁缝铺能买到的版型和面料,倒像是个牌子货。芦荟扯开金朝的衣领,上面果然有个精致的刺绣衣标。
金朝懂事地脱下衣服道:“姆妈,我不穿了,你还是还给二爷吧,我们买不起的。”他没料到芦荟会这般执拗,毕竟对这种高门大户来说,赏赐下人些物件是常有的事。
沈满棠不乐意,又把衣服夺了回来:“不能还不能还,还了我就生气了。”他把衣服递给金朝,第一次摆了少爷的谱:“就一件衣服,你不穿就是不给我面子。”
金朝暗道,这又是哪张酒桌上学来的流氓话。
芦荟叹了口气,无奈道:“算了元宝,你穿吧,别辜负了小少爷的心意。我让二爷别再送了便是。快上学去吧,别迟到了。”
沈满棠看着金朝穿回外套,有些委屈,一路上沉默着不说话。
“怎么了?”金朝看他吃完饭团,拿手帕给他擦嘴,关心道。
“芦姐姐是不是不高兴了?”沈满棠有些泄气,以为自己办坏事了。
金朝:“没有,我姆妈就是不想白拿二爷的东西,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要多想。”
“那我用压岁钱给你买衣服好吗?”沈满棠提议道。
“也不用,我有的穿就行,不用买那么多的。”金朝揉揉沈满棠的脑袋,附耳说道,“而且我姆妈会做衣服,做出来的肯定比我之前穿的要好看。你的袜子、毛衣不也是她织的?”
“我就是不想你被常遇青笑话。”昨晚沈满棠没说实话,只说自己不喜欢金朝穿佣人装,直到现在他才肯吐露心声。
“我们不是换新班级了?况且常遇青这种以取笑人为乐的行为是非常恶劣的,我们应该唾弃他,而不是被他的话牵着鼻子走。”金朝又理所当然地踩了常遇青一脚,并且毫无顾忌地当着赵丰年的面说。
赵丰年看了一眼后视镜,再次觉得金朝这孩子不简单。他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听到金朝教唆沈满棠远离常小少爷了。这样一个心怀鬼胎的小孩有沈满棠捧着,还有沈沧特意交代给买衣服,真是稀奇了。
到了新班级,沈满棠只觉神清气爽。没有常遇青那个讨厌鬼在的班级真是太美好了。
汪缘觉让两个小孩先做了个自我介绍,随后又环视教室想给他们安排座位。
有两个女生特别积极,高举着手表示想和沈满棠一起坐。金朝定睛一看,是之前给沈满棠送过糖的陈凤瑛和高文兰。
沈满棠拉着金朝的手,坚定道:“我不要和元宝分开。”
汪缘觉尴尬地推了推镜框,只好让最矮的沈满棠坐到了最后一排的空位上。“你们先坐着,等下次换座位了先生再重新排。”
沈满棠习以为常地往屁股下面垫了两个书包,在最后一排晃悠着腿,好不悠哉。新学年的课金朝早就带着他预习过了,他虽然听得一知半解,可到了学堂也没如汪缘觉预期的那般学得吃力。
这一天下来沈满棠过得非常开心。在家只能抓着金朝说话,他都要憋坏了,突然间多了这么多新同学围到他桌前,他高兴得合不拢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可恨的是,放学时常遇青还是来了,和几个跟班把前后门都堵了。沈满棠绕不过去,硬着头皮吼他:“你干嘛啊。”
“你为什么转班?”常遇青叉着腰质问,可惜瘦了些后就不如从前有气势了。
“考太好了没办法。”沈满棠双手抱臂,故意用鼻孔看他。
常遇青无语道:“……那你前两周为什么没来上学?”
沈满棠狠狠跺了跺他的小皮鞋,提示道:“我脚受伤了呀。”
常遇青低低地“哦”了一声,又硬邦邦地说道:“我还给你带拐杖了,结果你人没来。”
沈满棠看了一眼常遇青,别扭地说道:“我用不了拐杖,我还没拐杖高呢。我家刘伯也有根拐杖,上面还雕了条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话多了,赶忙变脸道,“你堵门口干嘛,我要回家了。”
常遇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糖给他:“这是日本糖,我爸爸从汉口带回来给你的。”
沈满棠不接:“常伯伯为什么要送我糖?”
“给你你就拿着,废话真多。”常遇青强硬地将糖盒塞到沈满棠手里,骂骂咧咧地跑走了。
“你这人脾气真差!蛮不讲理!”沈满棠大声冲常遇青的背影骂道,转头又把糖递给金朝,“元宝,你帮我拆开好不好?”
“你收他糖?”金朝拧眉,把两个书包背到了身后才去接糖盒。
“啊……这是常伯伯送我的,可以吃吧?”沈满棠满眼希冀地看着金朝。
“以后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别收别人的东西。”金朝说着,还是把糖拆给了他,“下不为例。”
“嗯嗯知道啦。”沈满棠嚼着牛奶糖,应的倒是痛快。
出了校门,那辆醒目的奔驰轿车早已停在树下。沈满棠脚踩在真皮座椅上,头枕着金朝的大腿,美滋滋地品鉴着牛奶糖。
“元宝,我觉得这个奶糖还没有你做的糖栗子好吃,这个太硬了,味道还淡淡的,我不喜欢。”
“那是摩尔登糖,不是糖栗子。”前糖果厂老板较真儿地纠正道,“你不喜欢吃就别吃了吧。”
沈满棠改口道:“随便吃吃还可以,不要浪费。”
金朝笑了:“你哪有什么糖是不喜欢吃的?我看你干嚼白砂糖都行。”
沈满棠两眼冒光:“我今晚就想吃年糕蘸白糖。”
金朝皱眉:“不行,你糖吃太多了,得控制点。你昨晚还拿白糖拌饭了,哪有人这么吃糖的?”
沈满棠不服气,张嘴道:“我又没有烂牙齿,我天赋异禀,可以天天吃糖。”
然而大话不宜说太早。沈满棠刚闭嘴嚼了两下牛奶糖,就因为糖的粘性太强,把下排的一颗门牙粘掉了。他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将牙齿吐了出来:“我的牙!”
“没事,你这颗牙本来就松了。”金朝接过牙,用手帕包好,“张嘴我看看。”
“啊——”沈满棠张大嘴巴凑近他,嘴里还有甜甜的奶糖味。
金朝用手指轻微地碰了碰周边的牙,暂时还未松动,他又交代道:“过几个月就会长出新的牙齿了。等它完全长出来之前都不能舔这个洞知道吗?”
“知道了。”沈满棠应是应了,但还是阳奉阴违地舔了舔。舌尖掠过牙槽缺口处,一阵酸酸麻麻的(颗无爱kuai,不让打)感传来,就和撕倒刺、咬嘴皮时一样,这种刻意自虐带来的轻微疼痛感十分令他着迷。
“还舔?”金朝一把掐住他的脸往中间挤,把他紧闭的嘴挤成了难看的竖条状。
“错了错了。”沈满棠声音含糊地认着错,挥着手求饶。
俗话说“上牙扔床底,下牙扔屋顶”,金朝一提起这个习俗,沈满棠便跃跃欲试。然而沈家花园可不是乡下,没有那么矮的平房,金朝只好领着沈满棠去到沈家下人住的一排矮屋前。
沈满棠撞了撞金朝:“元宝,你刚来的时候我还到这里给你送过巧克力呢。你那会儿是不是可讨厌我了。”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眨巴着大眼睛,期待金朝说点好话。
“是有点烦你。”金朝实话实说。
“啊啊啊啊,”沈满棠跺着脚,“你不许烦我。”
金朝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别闹了,快扔吧。”说完他便把手帕打开,递到了沈满棠面前。
“哇哦!”沈满棠抓起牙奋力一扔,扔完才想起来问一句:“为什么要把牙扔屋顶上啊?”
金朝解释道:“把下排的牙齿扔到屋顶上,是希望你的新牙能快快向上生长。等你上牙掉了就要扔床底下,寓意着向下生长。等到全部牙都换完了你就是个小大人了。”
沈满棠:“那我要快点长大,当大人!”
金朝:“长大有什么好的?”
“长大就可以像二叔那样,挣好多好多钱,”沈满棠夸张地举起双臂画了一个大圈,“然后我就可以给你买漂亮的新衣服,还可以买好多好多的糖。”
“我不用你给我买衣服,你想吃糖也不用自己挣钱买。你忘了?我以后是要开糖果厂的,到时候你想吃多少都行。”金朝轻轻拍了拍沈满棠的脑袋,叹气道,“你慢慢长大就好。”
金朝觉得自己头上就像有一把利剑高悬着,每到一个节点,这把剑就会下降几公分。沈满棠开始掉第一颗乳牙了,等他换完全部的牙,芦荟便要开始历死劫了。
金朝想,他得抓紧进度了。沈满棠现在黏他比黏芦荟更甚,他已无需在沈家多费心机。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陶园昌,在外头站稳脚跟。
此时距离他上一世遇见陶园昌那会儿还有整整六年的光景。陶园昌此人生性烂漫洒脱,此刻也不知身在何处,让金朝一时间无从找起。可他这个年纪,与谁谈生意都像是在玩过家家,只有他这个前老板是真的广结善缘,不问出处,他也只信得过陶园昌。
深夜,芦荟罕见地将金朝叫到隔间谈话:“元宝,你这身衣服二爷说了,就当是付给你这几个月的工钱,不用咱们拿钱。二爷还夸你把小少爷照顾得很好,以后每月都给你发工钱呢。”
金朝点点头,安慰道:“等我拿工钱了,姆妈你就可以少辛苦些了。”
澄衷学堂的学费十分高昂,芦荟坚持不要傅君佩出这个钱,自己把几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给金朝交了学费。为了能供金朝一直读下去,她还接了许多针线活,每晚等他们睡下后她便在隔间里缝缝补补,一夜夜地熬着。
“姆妈不辛苦。”芦荟摸着金朝瘦削的面庞,眼底泛起了泪花,“是姆妈没本事,以前没法养活你,只能把你一个人留在金家吃苦。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还这么懂事,姆妈也得为你做些什么,把我们家元宝好好养大成人。”
“姆妈,你已经很了不起了。金家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当初离家出走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我就是因为知道我姆妈是个很要强,也很坚强的人,我才会那么努力读书。我希望我以后也能成为你的依靠,让你过上好日子。”金朝拍拍芦荟因干活而变得粗大的手掌,轻轻把脸贴了上去。
“姆妈,虽然我没能在你身边长大,可我看小少爷,就像是看到了你这些年教养孩子时的模样。你把小少爷养的那么好,小少爷也那么爱戴你,说明你真的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母亲。我为我是你的儿子而骄傲。”
芦荟的心中淌过一丝暖流,她也俯下身靠在了金朝头上,欣慰道:“我家元宝也是明事理的好孩子,姆妈也谢谢你能成为我的孩子。”
晚间的壁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静静地洒落在母子俩的身上。室内一派温情祥和,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母子二人沉浸地享受着这段难得的宁静时光,谁知沈满棠却突然冒了出来,一把扑在了两个相互倚靠的人身上。
“你们在干什么呀,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间里?”沈满棠不解,强势挤入母子二人的拥抱中。
金朝率先起身,脱离了三个人叠罗汉的游戏。“我们在商量让你少吃些糖,不然你新牙刚长出来就烂了。”
沈满棠当没听见,自顾自地跑走了。过了一会儿卧室里又传来他的叫喊声:“我要洗澡啦,有人帮我吗?”
金朝笑着摇摇头,和芦荟说了晚安后便认命般地去了浴室。
作者有话说
沈满棠:一个致力于加入所有二人世界的小子
收藏破200啦,谢谢大家~

第28章 牌位
清明过后没几天,便是沈天佑与沈泓的忌日。海难发生后过了整整十日父子二人的遗体才被打捞上来,就近埋在了加拿大的哈利法克斯市。曹锦和悲痛欲绝,在沈家祠堂里为父子俩供奉了牌位,还在薤露园公墓为他们置办了衣冠冢。
可惜的是,沈沧从不允许沈家人祭拜他们,只默许了郭海彪在清明、忌日这两天去墓园代为洒扫。旧年,薤露园西迁,改名万国公墓,沈天佑与沈泓的衣冠冢也因此不得不迁移。
郭海彪接到墓园的消息,特意到银行请示沈沧,却被他一阵迁怒。
“这点小事不用同我说,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郭海彪也是沈天佑身边的老人了,实在看不惯沈沧这副狼心狗肺的模样,转头便去了西厢楼找曹锦和哭诉。
曹锦和哆嗦着手示意他坐下,莞尔一笑道:“难为你,还想着,天佑啊。”
郭海彪一拍大腿,尽诉衷肠:“嫂子,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天哥大了我整整一轮,我一直视他如兄如父。他走后我也尽心尽力地辅佐他儿子。可沈沧呢?他连自己亲父兄迁墓都不管不顾。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才会让他狠心至此啊!”
曹锦和还是笑,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他就,这样。我活着,他都,这么对我。何况是,死了的人?”
“嫂子,我不会让他再欺负你们了。沈家有今日都是天哥赤手空拳搏来的,他沈沧算什么东西?”郭海彪义愤填膺地咒骂道。兄弟义气让他一时忘却了所有,只想着为沈天佑讨个公道。
曹锦和拍拍他的手,眼角闪过泪痕:“阿彪,那你,能不能,帮帮,嫂子?”
今年郭海彪死了,公墓那边是彻底没人去了。少了这么个人提醒,沈沧都忘了今天是他父亲和大哥的忌日。
傅君佩踌躇半日,待到沈沧回家后还是忍不住和他提了一嘴:“你今天有去祠堂给你爹和大哥上柱香吗?”
沈沧面色骤变,强压住心中的不耐,把她拉入了会客室。
关上门,他道:“他们不配被祭拜。”说罢他又心头一紧,“你没去吧?”
“没……我知道你不乐意我和小满去。”傅君佩在他心口抚了抚,柔声道,“可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当年其实也是你姆妈做主撮合的我与你大哥,怨不得他们。”
“沈泓又不是残了废了,这么大个人了,他要真不愿意,还能把他绑来娶亲不成?他对你以礼相待数月,你就真把他当受害者了?”沈沧气不打一处来,拿起会客室的苹果就想砸。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我说错了好不好?”傅君佩见说不通,只能倾身抱住他,“你这暴脾气,一点就炸。”
沈沧温香软玉在怀,气也消了大半。他把苹果放回果盘里,恹恹地回抱住傅君佩。“我那个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虚伪、懦弱、自私,沈泓和他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难怪曹锦和那么偏爱她的好大儿。”
“好啦你,还说。”傅君佩不满地戳戳沈沧的腰。
“我讨厌沈泓。”沈沧像个孩子似的,贴在傅君佩耳边碎碎念道,“曹锦和对他可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可能逼他娶亲?除非他对你一见倾心,否则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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