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又迷路了(持也)

阴阳怪气的都快赶上陈放内孙子了。
等这俩人背影都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鹿尘还是没能完全抚平内心的怒气。
倒是周心怡望着工作室的门口，若有所思的开了口：“……鹿哥。”
“嗯？”鹿尘回过头，脸上又挂上了漫不经心的笑：“仙女有什么吩咐？”
“那个给我纹身的小哥哥，他是……吗？”周心怡问的隐晦：“我早上在店门口，好像看到他把手放在了我男神的腰上。”
就说么，那小孩儿看着不像是会被几个问题就搞紧张的人。
原来怕的是这一茬。
“这可就为难我了啊周仙女。”
鹿尘撒起谎来，心理素质高了应寻起码一万个台阶，眼神诚恳的让人无法起疑：“我招人的时候不问这个。”
“那，那你们不都有gay达的吗……？”周心怡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顺了下自己的头发：“你觉得他们俩里有人是吗？”
鹿尘并没有马上否定，而是沉吟着假装回忆了一番，“嗯……我看着不像是。”
“不是吗……”
周心怡有些释然又惆怅的舒了口气：“我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来着。”
“男神没落别人手里，怎么看你还挺失望的。”鹿尘打趣道：“头一回见cp就磕上了啊？”
周心怡也没反驳：“……唉，两个得不到的帅哥，是情侣的话我还能好受点。”
“特别像应寻这种Z大表演系出来的，以后说不定就会是演员或者爱豆了。”
“他要是哪天爆出来有了女朋友，我心不得碎一地啊。”
这么了解？
“你认识……应寻？”鹿尘有些疑惑。
“算认识吧。不过真人是第一次见到。”说着，周心怡翻出自己珍藏已久的视频放在了鹿尘面前：“这视频鹿哥你没看过吗？当时热搜挂了还挺久的。”
撑着桌角看了会儿，鹿尘兴致缺缺的直起了上半身：“女孩儿跳舞都能上热搜的吗？还以为你要给我看应寻跳舞的视频呢。”
周心怡捂着嘴，差点笑出声：“……鹿哥你什么眼神。这就是应寻在跳舞啊，女装！”

知道喝咖啡大概就是陈灼随变一扯为溜出来找的的借口。
但应寻安静的跟着他走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侧过头问：“离十点半没差多久了陈老师。再往前走，一会儿来不及回去怎么办？”
没有回应。
陈灼的眼睛里一片空荡荡，表情漠然的让人脊椎发凉。
树影摇晃间，报道那天的场景似乎和现在这一幕重叠了起来。
一样影影绰绰的小路。
一样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样的冷淡疏离。
心重重的突了一下，应寻忽然有点慌，“……陈灼？”
“嗯？”
回过神，陈灼握着应寻的手一起放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动作自然的像是已经做了几百遍。
“怎么了？”
“你终于说话了。”指尖传来的真实温度让应寻松了口气，只是表情还是有些僵硬：“你刚就跟不认识我了一样，问你话都不带搭理的。”
陈灼脚步一顿，偏过头仔细的看了看应寻的脸色，这才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吓到了么。”
“都吓死了好吗！”应寻仿佛还在感受着刚才的余韵：“你那表情就跟看不起我们地球上的生物一样。”
陈灼捏了下地球生物才有的柔软耳垂：“走神了才这样，不是对你。”
跟爷这么帅的人在一块儿他居然走神？
“那你想什么了都能把我忘一边儿？”应寻不乐意了：“赶紧老实交代。坦白从宽，争取重新做人的机会。”
眼睛里毫无遮掩的情绪正明晃晃的宣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陈灼认真看了会儿才回答他：“在想你。”
打翻的醋坛子瞬间就被这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扶正，顺带还在顶上加了个盖子。
尽管时间已经敲过了十点，天色都比早晨出门时亮堂了不少。但在这种算是郊区的小巷子里，完全感受不到平日里的喧嚣。就连残存的一丝市井气息也被别墅群无情的遮盖住了。
啧。安静，还没别人。
不干点什么都对不起这环境。
应寻仰着脖子动作十分迅捷的在这人唇边狠狠吧唧了一口，留下一个亮晶晶的印子。
“……”
“……这下有点失误了，重来。”略带羞赧的擦干了犯罪证据，应寻这回找准了位置，蜻蜓点水般的印上了自己柔软的嘴唇。
怕他一会儿又要红着脸到处找地缝钻，陈灼忍了忍才勉强克制住了直接把人按在墙上肆意回吻的冲动。
“哎哟，就在你边上还要想啊。陈老师你怎么比我还粘人呢。”应寻乐的全然没注意到边上人的异样，蹦跶了几下才稍稍平复了内心的悸动：“那快说说，你想我什么了？”
抵着唇角轻咳几声，陈灼脸上颇为罕见的露出了一丝不自在的神色。
但他还是如应寻所愿的把想法说了出来。
“我是想，以后你会有无数个比今天遇到的，更狂热的粉丝。”
“到时候我要怎么调节情绪，才能不这么在意别人对你的喜欢。”
没想到会从陈灼嘴里听到这种坦诚到像是剖白的回答，应寻耳边一阵轰鸣。
能让他这样情绪内敛的人说出这种话，得是忍了多久。
是真的在一块儿了，真的不是自己单相思了。
“你说的我都心疼了陈老师。”
紧了紧两人交握着的手指，应寻抬眼看他：“其实我也不是非得做演员，像现在这样教小孩儿跳舞也挺好。”
陈灼无奈的揉了下这人的发顶：“别乱说。”
应寻急了：“我没乱说！”
“你会希望我因为你，放弃画画或者开工作室么。”陈灼反问。
“当然不会！”应寻错愕的摇头：“我当然希望你所有的梦想都能……”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明白了陈灼这么问的用意。
这人的心思怎么能这么细腻。
“我也一样。”瞥见他的表情，陈灼了然的笑了笑：“希望所有美好的事都能发生在你身上。”
“……陈灼要不你干脆鲨了我吧。”
应寻皱着脸：“我真的心好疼，心肌梗塞怕是都比不过我现在的难受。”
“嗯。”陈灼戳了下这人鼓起的面颊：“你平时撒娇装可怜我也是这个感觉。”
“你这个「也」字用的很微妙啊陈老师。”
难得能抓住陈灼的的小尾巴，应寻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你刚才是不是在和我撒娇装可怜，故意想惹我心疼啊。”
“啊。”陈灼微微颔首：“是。”
对视几秒，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应寻乐的整个人都歪到了陈灼身上，要不是腰被稳稳的揽着，怕是都能就地瘫倒。
半抱半扶的带着这人往回走，陈灼来时的各种情绪已经全然没了痕迹。
“我发现我好像有了能看懂你心情的特异功能。”怀里的人突然出声：“你现在是不是挺开心的。”
陈灼没否认：“有你在我一直很开心。”
“您真没谈过恋爱吗？”应寻被撩的头皮发麻。
“谈过。”
按住了这人听到回答就猛然竖直的身体，陈灼淡然的说了下去：“你出现之前，我都在和艺术谈恋爱。”
杀意褪去，应寻噎的不行：“……骚话还就多呢。”
陈灼低低的笑了声。
周围的景色渐渐变得眼熟了起来，应寻拽着他的袖子，脚步都有点犹豫了：“你那个粉丝不会还在店里吧。”
陈灼挑着眉纠正：“是你的粉丝。”
“行行行，我们俩的粉丝。”应寻忽然觉得很好笑：“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她喜欢的人刚好就是我们俩。”
“是挺有眼光。”
没管这人惊讶的眼神，陈灼又补充了一句：“运气也挺好。”
“……脸收收，一会儿高冷人设该竖不起来了。”应寻乐的不行。
工作室一出现在视野里，应寻就唰的抽回了自己爪子，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却还是没能躲过早就百无聊赖的靠在落地窗前，就等着他们俩回来的人的双眼。
鹿尘拖着家居鞋，缓缓走到吧台打开了店内的音响。
在两人随着「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的BGM踏进大门的时候，扯出一个恶作剧得逞般的微笑：“回来的挺准时啊。”

第95章 媳妇儿
做贼似的偷偷打量了工作室一圈，确定四下无人，应寻才又把目光谨慎的挪到了这人身上。
鹿尘被这种充满防备的样子气笑了：“不至于吧弟弟，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你听听，我这还特意为你挑了首BGM哎。”
……这不是周杰伦的《青花瓷》吗？
“谢谢。”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示好，应寻迟疑的点了点头：“……我是挺喜欢他的。”
“客气了。”鹿尘右手放在胸口，做作的拘了个礼：“方烟雨小姐满意就行。”
空气似乎都凝结了一瞬。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应寻拧着眉，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小孩儿还就不经逗呢。
“十几分钟之前吧。”鹿尘叹了口气：“你俩的小粉丝太热情，非得拉着我看。”
应寻有点窒息：“……除了这个她有没有跟你说别的事？”
“嗯？别的事么？”
欣赏够了这人紧张的样子，鹿尘才拖长了声音回答：“哦……你是说她看到你和欧豆豆抱一块儿的事？”
“啧。”
这种和陈放如出一辙的腔调勾的陈灼很头疼：“别逗他了，一次把话说完是要钱么。”
鹿尘看着他，目光中全是惊奇：“不哑巴了？”
“欧豆豆你这用我的话回呛，很没新意啊。”
……现在是人均老阴阳师了吗。
“算了陈老师。”应寻无语的拉过陈灼：“我突然不想听了。”
点点头，陈灼二话没说就跟着坐到了最角落的沙发里。
“……”
好奇心都这么收放自如的么？
“不是，”鹿尘被忽然的冷落弄楞了：“你俩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跟她说的？”
“不想。”
应寻遥遥的一摆手：“求您了，千万别说。”
陈灼在旁边干脆阖上了双眸，完全是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
欠揍，真的欠揍！
“亏我还苦口婆心的替你俩解释！”鹿尘愤怒的走到沙发边，双手叉腰：“没良心！”
撒泼谁还不会了。
应寻挺起上半身，也不甘示弱的叉起了腰：“谁让你拼命给那个女生暗示陈灼就是Z的，没良心！”
嘶这臭小孩儿！
鹿尘随手抽了本杂志就往陈灼身上一抽：“管管你媳妇儿！”
？？？？？
什么东西？？？
应寻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到了极致，被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搞得瞬间哑了火。
“怎么？”鹿尘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嘲笑意味十足：“我说错了？”
“难不成他是你媳妇儿？”
应寻：“……”
安抚的拍了拍应寻的脑袋，陈灼起身拉开了自己这个“为老不尊”的“老板：“预约的人还没来，你不联系一下么。”
“我联系？”
鹿尘嗓门瞬间拔高，差点没破音：“现在是连前台的工作都要我……”
“咦？今天店里面这么热闹？”
说前台前台到，林净提着一大袋早点，熟练的用屁股关上了门。
“你们吵吵什么呢嗓门这么大，别墅的老阿姨一会儿又该去物业投诉了。”
鹿尘立马哀哀戚戚的又嚎了一嗓子：“小净净你终于来了！”
“大清早就抽风。”
拍开扑向自己的人，林净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多了个生面孔：“不是吧鹿尘，又收了个小徒弟？”
“……呵呵，我可收不起这小祖宗。”
鹿尘摸了摸鼻子，还是很哀怨：“人家可是Z大学表演的高材生。”
“小陈不也是Z大的吗，你就收的起了？”林净完全不吃他这一套，撇着嘴吐槽：“谁知道你是不是起了色心，连小孩儿都不肯放过。”
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鹿尘夸张的颤着食指：“……你们几个是不是想造反？”
“别贫了，十点半的客人说他一会儿就到。”懒得搭理这个戏精，林净拿出早饭往他手指上一挂：“赶紧的吃完把衣服换了。”
“又不我的预约管我什么事儿？”
鹿尘单手颠着早饭，语气很无辜：“门面担当不是你么，用不着我也跟着杵这儿吧？”
林净咬牙：“十点半手臂覆盖不是你的预约？”
“妹妹，下午还有个大花背等着我呢。”鹿尘抬起下巴朝陈灼点了点：“这是低价约给欧豆豆练手的。”
“拿覆盖练手？？？？？？”别墅的老阿姨瞬间就没那么恐怖了，林净直接甩开了嗓门朝着这人咆哮。
陈灼面上也闪过一丝讶然：“你没说过是覆盖。”
“啊，现在说了。”鹿尘对此毫不在意：“三千的覆盖我收他一千五，练个手怎么了。你又不是没那金刚钻。”
“稿子给他看过，情况也说过。他都不怕你们慌什么？”
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受。
陈灼揉了揉后颈，对这个安排很质疑：“5×5的水彩沙漏能盖住原图么。”
“绰绰有余。”鹿尘神色颇为嫌弃：“他原来纹的是前女友的名儿，还是拼音的那种。”
陈灼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这就同意了？？？
林净瞪着眼睛刚想开口，被鹿尘眼疾手快的捂着嘴拖到了一边：“别叨叨了，老老实实吃你的早饭。”
然后他扭过头朝陈灼使了个眼色：“你媳妇儿是不是被我气晕了，怎么窝沙发里半天没动静呢。趁人还没来赶紧去安抚下情绪。”
应寻闻言唰的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愤怒的红脸。
“生气了么。”回到沙发边顺毛似的撸了下这人的头发，陈灼声音都带着笑意。
“不准笑！”应寻挥了挥自己的爪子，狠声威胁：“再笑你就是我媳妇儿！”
陈灼很无所谓的点了下头：“称呼而已，我不介意。”
这样子不就是在说「反正谁看我都不会是你媳妇儿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吗！！
应寻更怒了：“你走开！”
陈灼轻笑了一声，没再逗这个小炸毛：“我去做准备了。你在这待着就行，不用挪位置。”
回应他的是应寻颇为傲娇的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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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盖比起普通的纹身更考验纹身师对力度的把握。
稍有偏差，线条就会晕成脏兮兮的一坨。
鹿尘吃着早点，面上云淡风轻的路过操作台瞥了几眼进度，实则心里还是为陈灼捏了把汗。
“……”
从开店到现在相处了这么久，林净光看背影都能知道他的心思，嗤了声就从吧台起身，拉开了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干嘛干嘛？”鹿尘被拽的踉跄了几步：“这我的地盘儿，散个步都不行了？”
“你散了得有十七八个来回了好吗？”
林净瞪了他一眼，放低声音警告道：“都快扎完了你还晃悠个屁，让人小陈安心点，没看你路过一回他眉头就皱一回吗！”
鹿尘挠了挠头发：“有吗？我怎么没注意。”
“沙发上的弟弟从你第三回过去瞄进度的时候就开始紧张了。”林净声音里的责怪很明显：“你看人家让你吓的，都没敢挪过屁股。”
“嘶……”鹿尘身体微微往后一仰，目光审视：“怎么着，心疼啊？”
“心疼。”
林净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长的好看，值得我疼。”

瞥了眼正在吧台付钱的肌肉男，应寻又悚然了片刻。
“您看，我就说一千五绝对划算吧。”鹿尘倚着玻璃门，语气笃定的就像刚才满屋子乱窜的人不是他一样。
“嗯。”
男人收回手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急匆匆的折回到了陈灼边上。
感受到他的视线，陈灼收拾工具的动作顿了顿。
“有什么问题么。”
“不不不。”男人有点不好意思的来回搓着后颈：“就是想跟您说声……谢谢。”
陈灼有些意外，却还是神色淡定的摇摇头：“不用。”
这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落在男人眼里，更让他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难怪你们老板说你是这个店里最牛的纹身师，弄完了真的完全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男人说着就想拍拍陈灼的肩膀。但在触及到他视线的那一刻，又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陈灼偏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吧台里的人，没有戳穿这个谎言。
“嗯，字母本来就很容易覆盖。”
“容易吗……”
“这个图案，”男人指着自己胳膊上的沙漏，声音都有些晦涩：“盖住的是我十多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