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又迷路了(持也)

“……”
除了之前机构舞蹈班的几个家长和学生之外，还是头一回有人凭着之前的舞台剧认出自己。
被陌生人当面夸奖的感觉实在是特别，应寻微张着嘴，有些无措的听着女生的喋喋不休。
陈灼挑眉跟着听了一会儿，发觉她说来说去表达的也无非就是“好看”、“惊艳”、“喜欢”，实在没什么新意。
用手腕轻轻替应寻合上了嘴巴，陈灼淡然的截断了女生的话：“十点半还有别的预约，时间比较紧。”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动了。”周心怡讪讪的笑了笑：“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对着陈灼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了又看，应寻心中止不住的腹诽。
「这么打断别人说话可不像他平常会干的事。」
「……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还是和自己一样，也是怕这个女生认出自己是谁以后，出去乱说刚才的事？」
「……」
犹豫了一会儿，应寻悄无声息的拖着凳子又往女生这边靠了靠。
表面一本正经的伸着脖子，看的相当认真。
实则拼了命的在用余光偷瞄陈灼的表情。
可惜男朋友那张脸上除了好看还是好看，实在很难窥探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脖子都抻酸了也没看出个结论，应寻挫败的忍不住轻啧了声。
“怎么了？？”
啧者无意听者有心，周心怡顿时就有些急了：“你是觉得这个图案丑吗？？”
“没没没，这图很好看。就是……觉得陈老师手太稳了。”
应寻略带尴尬的比了个闭嘴的动作：“sorry吓到你了。”
“我就说嘛。”周心怡明显松了口气：“这个图和我偶像以前的画风超级像，你要是觉得不好看，那我可真要纠结了。”
我 操？
这种纹身的图一般不都是纹身师自己画的吗？
那她偶像岂不是？
应寻八卦的方向瞬间就变了。
瞥了一眼对这话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的人，应寻还是试探着问了女生：“你偶像是画画的吗？”
“对啊！”
聊起偶像，周心怡脸颊都因为兴奋变得红扑扑的：“我是去年玩游戏开始知道他的，入坑之后每期杂志只要有他画的插画或者封面我都会买，游戏皮肤那就更别说了。”
“可惜我是从外地考过来的，不知道太多他以前的事。听说有本地的老粉连他长什么样都知道。”
“但这画师不是一般的话少。老粉大概都随他的性格，从来不乱发照片。我也就没那个眼福了。”
嘶……这他妈可不就是陈灼本灼吗。
可瞥见本尊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应寻又有些动摇了。
游戏皮肤的事好像没听徐佳铭说过。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
画风不画风的自己确实是看不懂，但线稿看上去确实很像他的手笔……
感觉陈灼并没有要阻拦自己的意思，应寻又继续扔出了鱼饵：“嗯……感觉你说的这个和我特别喜欢的画师很像。”
女生果然立马就上钩了：“真的吗？你喜欢的是谁？？说不定还真是同一个呢？”
“是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到自己开口，一直微垂着头的人下颚线好像绷紧了一瞬。
应寻看了他一眼，忽然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可还是没忍住又多看了好几眼。
“是一个？”周心怡好奇的不行，急着追问。
轻咳一声，应寻脸上都沾了些好看的薄红。
像是不敢当着陈灼的面，偏过头才又把话说了下去。
“是一个……叫Z的画师。”

“说实话能在现实生活里遇到你，还这么近距离的聊天，我已经觉得很魔幻了。”
“结果你和我喜欢的居然还是还是同一个画师？！”
“晕了晕了，真的晕了。”
如果不是割线机稳定又持续的在手指上刷着存在感，周心怡觉得自己大概都能直接抱着这个帅哥转圈圈。
然而帅哥本人并没有体会到这种「认证粉籍」的快乐，反而非常想让这个话题赶紧的翻篇。
“呃。”
帅哥相当心虚的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朵：“确实挺巧，确实挺巧……”
周心怡这会儿已经完全把刚才看到这俩人抱在一起的事抛在了脑后。
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应寻带跑偏了。
“哎，那你是从他哪张图入坑的啊？”
“你有没有觉得他画风最近变了很多？？”
“对了我还听说他考了本地这边的学校，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你觉得这种小道消息靠谱吗？？？”
“……”
鲨了我吧。
应寻尬的差点没用脚趾给鞋底扣个洞出来，睫毛煽动的频率都明显快了很多。
谁来救救孩子。
求求了！！！
“接下来几个长线条会比较痛，忍不下去和我说。”
陈灼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目光状似无意的从应寻身上略过，最后停留在了女生的领口：“手别动。”
语气毫无异样。
“昂……？”周心怡很茫然：“我没动啊。”
这明显是在救自己吧！！
怕被女生察觉出什么，应寻生生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捂住心口的爪子。
只是浑身都像是被甜味洗刷了一遍，嘴边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见他不回答，周心怡低着头刚想确认下自己手摆放的位置，视线却忽然被眼前这个纹身师的手腕牢牢吸引住了。
“你的纹身……？？”
面对陈灼这张写满了冷淡的脸，周心怡虽然有所顾忌，但很快还是被惊喜取代了：“帅哥你该不会也是Z的粉丝吧？？”
对着自己挽起的袖口皱了下眉，陈灼回的敷衍：“嗯。”
“你这个也太好看了吧……”
周心怡的羡慕都快要从身上溢出来了：“早知道我也纹这个了……”
“没必要。”
顿了顿，陈灼又补充了一句：“脱粉了会后悔。”
哪有当人面这么说的！！！
就算你是人爱豆本尊，那也不能这么直白吧！！！
应寻赶紧清了清嗓子，对着女生绽放出一个完美的救场假笑：“他开玩笑的。谁会对Z神脱粉啊，不可能的事！”
“哈哈哈哈哈就是啊，粉上了谁还能出坑？除非……”
周心怡神神秘秘的拖长了声音：“哪天他忽然爆照了，而且长得还特别丑！”
不能笑。
笑了今晚回公寓怕是要被军训。
快想点悲伤的事啊应寻！！！
……妈的。
无力的挣扎了一会儿，应寻还是没能逃过帅脸变形的命运。
看了眼笑到椅子都在跟着发抖的人，陈灼眉梢一扬，不仅没黑脸，反而还跟着唇角也有了一丝弧度。
绝，太绝了。
周心怡在旁边看的眼睛发直，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了。
太帅了太帅了太帅了……
是太久没来这店里了吗，怎么纹身师的颜值水平突然拔高了这么多？？
也太痞太酷了嗲！
这脸哪怕跟爱豆比都不逊色啊！
“哟，都开始扎上了啊？”
鹿尘单手握着还在冒热气的咖啡杯，懒懒散散的下了楼梯。
“要不怎么说我这儿需要年轻人呢。店里上午就从没见过那群老东西的人影。”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心怡最后一丝拘谨也消失的干干静静，笑着仰起头跟他打了个招呼：“鹿老板睡醒了啊？”
“没，就下来梦会儿游。”
杵到陈灼背后看了看进度，鹿尘颇为满意的嗦了口咖啡：“你这效率，可以啊。”
陈灼头都没抬：“还行。”
“……”
懒得贴这冷屁股，鹿尘干脆换了个目标：“周仙女，给你安排的这个小哥哥手艺还ok吧？”
“那必须得。”周心怡朝着陈灼的手腕努了努嘴：“Z神真爱粉，能不ok吗。”
“难怪你之前说要给我安排个惊喜，我还想会是什么呢。”
鹿尘愣了愣。
都这样了，这小子居然还没承认自己就是内画师？
这低调的也忒吓人了点吧。
“啊，是。”
心里有了数，鹿尘摩挲着杯沿，很自然的就扯开了话题：“你今儿是该觉得惊喜了，哪回来能有仨帅哥陪着你纹身。”
周心怡羞涩的遮住了半张脸：“说实话，真的太幸福了哈哈哈哈哈哈。”
“出息。”
鹿尘笑着嗤了声，“那你再说句实话呗，我们仨里你最爱哪一个？”
“唉。”
周心怡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不是吧鹿哥，当面拉踩怎么行啊。”
“有什么不行的。”
食指在几个人中间环绕一圈，鹿尘很不解，“这儿有外人吗？”
应寻：“……？”
像是真的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鹿尘连杯子都搁在了桌上。
双手抱胸，俨然一副听不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样子。
“哎哟……我不挑，全选行吗？”周心怡苦着脸告饶：“你们连类型都不一样，真没法比。”
“还给我们分类呢？”
鹿尘笑了笑：“那你说说看，都有什么类型了。”
这话就算回了也不会得罪谁，周心怡嚎了一嗓子，给自己壮了壮胆。
“那我……就从最熟悉的开始说起，行吧？”
手面朝上轻轻一抬，鹿尘比了个「请」的姿势。
周心怡咬着指甲，仔仔细细的把他看了一遍才又开口：“鹿哥你的话，是老狐狸类型的。”
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老，鹿尘望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脸，好气又好笑：“我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狐狸就算了，还给加个老？”
周心怡缓缓的摇了摇头，一副「你不懂」的神情：“不是你想的那种老狐狸。”
“行，那麻烦周仙女给解释下呗。”鹿尘乐了。
“老狐狸嘛……就是那种有脑子的成熟男人。表面上漫不经心的，其实心里门清。”
“而且也不是光有脑子就能说是老狐狸的。”周心怡冲着鹿尘眨巴了几下眼睛：“关键嘛，还是得看颜值。”
舒服了。
“行，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鹿尘倚着桌子，连头发丝都透着满足：“那下一位呢，该轮到哪个小哥哥了啊？”
“嗯……”
周心怡像是在心里做了什么考量。
但最终还是指了离自己最近的人：“先说说这个酷哥吧。”
换针头的间隙，陈灼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但还是没说话。
就算是这种短暂又没什么涵义的眼神，还是让周心怡一阵寒毛直竖。
不知道是被帅的还是吓的。
“醒醒，这位仙女。”
鹿尘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该回神了吧。”
“你们天上是没有这种款式的仙男吗？”
“噗……”周心怡被「仙男」两个字戳中了奇怪的笑点，一时之间憋的眼眶都湿润了。
“不过我还真的是从没遇到过这种……不仅很酷而且还自带「生人勿近」气场的帅哥。”
！很难不赞同。
应寻内心的小人疯狂点头。
“那你对他感兴趣吗？”
鹿尘看热闹不嫌事大：“要按你说的，那这可是稀有物种。”
“不敢感兴趣。”周心怡悻悻地偷瞄了陈灼一眼，声音都变轻了：“这不是我这种仙女能hold住的。”
“行吧。”
好戏泡汤，鹿尘颇为遗憾的耸了下肩：“那就剩最后一位小哥哥了，说说吧，他又是什么类型？”
“……”应寻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尬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
不过这回女生并没有立马回答鹿尘的问题。
足足安静了十几秒，她才清了清嗓子。
“这小哥哥是……理想型。”

什么……什么东西？
嘴唇动了动，应寻吓的话都没能说出来，慌乱的眼神下意识就往陈灼身上飘了过去。
没有错过他的小动作，鹿尘戏谑的跟着重复了一遍：“理想型？”
“那你也太偏心了啊周仙女，这不明摆着最喜欢这小哥哥吗。”
“再偏心又有什么用。”周心怡幽幽的晃着脑袋，声音惆怅：“……你们还不都是本仙女这辈子也得不到的男人。”
啧，怎么不按套路走呢。
看了眼依旧八风不动握着机器，甚至连低头的角度都完全没有变化的人，鹿尘干脆亲自添了把火：“得不到看看也舒心啊，他这样的往店里一站就是个招财猫。”
“我都想写个广告搁门口，就说「实付超过一千，可免费兑换一个帅哥拥抱」。”
周心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那鹿哥你这店的门槛怕是都要被小姑娘们踩烂了。”
鹿尘立刻顺水推舟的把矛头转向了自己的目标：“怎么样，考虑下吗招财猫。”
“钱什么的都好商量，一礼拜随你来几天。”
话听着特别扯，可人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应寻迟疑片刻，还是很认真的拒绝了：“没课的时候我都得去机构。时间还挺赶的，两头跑肯定不行。”
端起咖啡杯遮住了唇边的笑意，鹿尘心中默念：
“机构？什么机构？”周心怡果然忍不住问了：“是兼职吗？”
应寻点点头：“嗯。艺术机构，教小孩儿跳舞。”
“哇？？？”
周心怡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被松开的。
没了限制，她干脆转过身整个人面向了应寻：“是在哪里的机构？有成人班吗？”
“你平时都什么时候上课啊？可以旁观或者拍照吗？”
“……”
应寻这下连椅子都不要了，起身直接躲到了陈灼的背后。
这种像是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的样子逗的鹿尘杯子差点都没握稳，眼神里的兴味也愈发浓烈了。
看欧豆豆能不为所动到什么时候。
扯下黑色的橡胶手套扔进了垃圾桶里，陈灼揉着发酸的后颈起身：“结束了。”
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身高就直接阻隔了女生热切的视线。
这得有190了吧……？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顿时让周心怡楞在了座椅里，连自己要说的话都忘了。
场面一时之间就变得有些尴尬。
“来，我看看纹的怎么样。”
鹿尘像是对当下的状况毫无所觉，很自然的牵起女生的手看了看：“嗯，线条都很稳。”
“仙女觉得怎么样，和预期效果比起来？”
回过神，周心怡这才认真的打量起了自己的手指：“所见即所得吧……和鹿哥你发给我的图一样，模仿的真的太像Z神的风格了，很好看。”
鹿尘勾着一侧的唇角，笑的别有深意：“仙女满意就行。”
耐心告罄，陈灼转过头询问身后的人：“一起去买咖啡么。”
见他微微蹩着眉，应寻就知道这是开始烦躁了。
趁着另外两个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儿，应寻伸出食指轻轻的在他眉间戳了戳，声音很轻：“别老皱着，太帅了我扛不住。”
陈灼一怔，接着就无声无息的笑开了。
眉眼间的冷淡荡然无存，看上去简直温柔的不像话。
“操……”
应寻很不争气的直接看红了脸，狼狈的拽着这人胳膊就往工作室门外逃：“能不能收敛点的，是想把我帅晕在这还是怎么着！”
“嗯？你俩打算去哪儿？”
鹿尘试图拦住应寻的肩膀，然而没等他触碰到，就已经被陈灼制住了手腕。
神色一僵，鹿尘有些哑然：“……我不就是看他离的近么。”
知道他没有恶意，陈灼很快就松开了钳制。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了，难得的给了解释：“他不喜欢肢体接触。”
“……”
明明是您自个儿不喜欢吧。
心里的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鹿尘气的瞬间打消了原本想要放这俩小兔崽子一码的念头。
“哦，这样啊……”
像是根本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鹿尘朝应寻递了个略带疑惑的眼神：“刚仙女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吧，那机构是在哪儿的？”
“要是有成人班的话我也想跟着去运动运动了。整天的泡在这儿颈椎真是够呛。”
“啊对了，你教的什么舞种？是poping么？”
缺心眼如应寻都看出来了这人是在故意给自己下套，并试图以此激怒陈灼。
……这老板也是够幼稚的。
“我教的民族舞，没成人班。”应寻没好气道：“但你要是特别想来，看在陈灼的面子上，我可以让你做班里的领舞。”
“机构只对学生和家长开放，外人进不去。”陈灼在边上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你俩赶紧滚。”鹿尘赶瘟神似的朝这俩人挥了挥手背，显然是气的不轻：“没到十点半别回店里，我看着烦。”
“一定一定。”
应寻表情颇为郑重，“我们一会儿努力踩着点回来。”
嘶，这鬼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