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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球跑,但球没了(问尘九日)


他嘴里说的都是正规医疗机构禁止的手术,每年都有不少Beta因为这种非法手术感染身亡。
秋池忽然感觉有些心慌,总感觉这家诊所有些不靠谱。
大部分来这里做手术的人,都是害怕被亲朋好友知道,所以才偷偷来的,要是术后出了什么事,家里人可能都找不到这家黑诊所。
他把袋子里的孕检报告单拿出来,放在诊台上,那医生看了眼,然后掀起眼皮问他:“你是Beta?”
秋池点头。
“确定是自然受孕?”
听见肯定的答案,医生眼里隐隐流露出了几分贪婪的神色,他故意说:“你这可能不太好拿啊,Beta胎壁薄,很容易出问题的。”
“……是吗?”
“这样吧,我认识一家机构,他们正好很需要你这样的人,男性Beta自然受孕还挺罕见的,你要是有意向的话,我帮你和他们谈谈价格……”
秋池直接打断他:“我没有意向。”
“很正规的机构,比我这里正规多了,给的钱也多,你要肯过去试试,说不定一辈子就吃穿不愁了。”他继续劝说,“而且那机构是正经做研究的,过去看看又不吃亏。”
“不用了。”秋池很坚决地说。
这人的话听起来就像是诈|骗,秋池心里对他的不信任感不免又加深了几分。
“行吧。”医生见状也没再说什么,“人流手术五千块,去前面缴费吧。”
秋池闻言起身慢慢走去了前台,路过一个仅用塑料帘遮盖的手术室时,他隐约听见了那个女孩子的叫声,她含糊地哭着,哀求他们给她用麻药,但根本没有人回应她。
听见女孩微弱的哭声,秋池心里莫名也升起了一种恐惧感。
这种地方做的都是风险生意,也不求什么回头客,为了利润最大化,必然要把成本降到最低,舍不舍得用麻醉剂还是其次,说不定连手术中用的器具可能都没有经过正规消毒处理。
到时候要是不小心出事了,这些人大概会直接携款跑路,找个地方避避风头,然后再另起炉灶。
他在前台那儿站了一会儿,有些犹豫不决。
前台那个护士叫了他一声:“那小哥,是不是来缴费的?戳那儿干嘛啊?”
秋池忽然又想要退却了。
他做不到“抛弃”这个小孩。尽管他并不是故意不要它的。
秋池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尝试着去购买和傅向隅信息素相似度高的信息素提取液,他尽量再为它做最后一点努力。
如果还是不行的话,等到它胎死腹中,医院大概也不会再管那些条条框框了。

秋池后来又去了几趟医院。
医生说胎儿发育迟缓,胎心微弱,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胎停现象,建议每周都来医院复诊一次。
因为缺乏信息素,秋池的孕期反应很强烈,腹痛的情况出现得也越来越频繁。所以除了必要的活动,秋池一直谨遵医嘱,每天都躺在出租屋里静养。
他买了几本书,但看得很慢,常常没翻过几页就会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大概率已经黄昏了,老旧的窗格上总是映着一层落日晖光。
等光落尽了,秋池就仰头望向天花板,直到外面的天完全黑透。
然后他就会去楼下便利店买一点吃的,偶尔精神好的时候,会在附近走走,打包一些家常小炒回来。
每次去那家便利店,只要是那个年轻男孩的值班时间,他就会多送给秋池一颗糖,而且每次给的味道都不一样。
男孩很健谈,他说自己也租在这附近,在这干了得有小半年了,平时下了班就喜欢回家睡觉,都没能认识什么新朋友。
秋池刚从路边果摊上称了两斤砂糖橘,他从袋子里抓了几颗放在男孩手里,总拿人家的糖也不好意思,听他说完,秋池随口说:“我也挺喜欢睡觉的……”
“那咱俩兴趣爱好一样啊,”那人笑着接口,然后又道,“所以可以交个朋友吗?”
秋池微微愣。
“加个联系方式也可以啊,以后你要是懒得出门,又想买东西,就发消息和我说,我下班后给你拿上去。”
吃了人家那么久的糖,秋池也不好意思拒绝了。况且这小收银员看着人就挺好的,秋池有几次看见他偷偷把店门锁了,然后帮着腿脚不便的老人家搬米提油上楼。
秋池于是低头点开了自己的二维码,拿给他扫,男孩飞速地发送了好友申请,然后说:“备注就是我的名字。”
闻言秋池又低头看了眼屏幕。任钰禾。
“叫我小禾就可以了,”他微笑着说,“你呢?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秋池小声地念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山丘的丘再加一个右耳刀那个邱吗?”
秋池摇头:“是秋天的秋。”
小禾眨眨眼,又笑了:“好少见的姓。不过感觉你和你的名字长得好像。”
聊到一半,秋池感觉自己好像又有点不舒服了,于是只好和小禾告别。
上楼的时候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秋池几乎是强撑着回到家里,然后摸索着躺到了床上,后背又是一层冷汗。
最近他花了不少钱找人在黑市里买到了和傅向隅相类似的信息素提取液,花香调好找,但指名要鸢尾花香的却不好找。
再加上傅向隅给他的那管提取液让他失手给摔碎了,也没法根据化验结果去匹配高相似度的提取液,所以他找的那个中介花了大概快一周时间才给他弄来个勉强吻合的。
两小瓶5ml的提取液就花了他好几万块,买回来后秋池打算像以前一样,拿提取液兑水喝,可惜每次忍着恶心喝下去没多久,就会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他也试过将提取液直接用静脉注射打进身体里,但胎儿对不属于父亲的信息素本能地排斥着。
虽然复检结果表示,胎儿的生长发育情况似乎因此短暂地恢复了正常,可每次使用提取液后,排斥反应都会让原本的腹痛变本加厉。
所有不良反应都在加剧。
躺在床上缓过来一点后,秋池又起身去拿小型冷藏箱里的提取液,还有一次性注射器。
他之前每次都只会给自己用0.3ml左右,近期才加到了0.5ml。最痛苦的莫过于陌生的信息素进入身体的那一刻。
秋池蜷曲在硬床板上止不住地发抖,浑身都在冒冷汗,这种疼痛通常会持续半小时到两小时不等。
今天运气有点差,等秋池觉得缓过来一点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身上还在源源不断地冒冷汗,秋池觉得自己像是虚脱了一样,没有任何力气,只能躺在床上凝望着天花板。
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又躺了十几分钟,秋池才翻过身,打算去浴室里简单冲洗一下。
他刚一动作,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忽然响了,秋池抓起来看了眼,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没有备注,但秋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号码。
傅向隅。
一个人待在这里的时候,秋池经常会想起他,那完全是无意识的念头,痛到极点的时候他会想,如果自己没有把那瓶提取液摔碎就好了,又忍不住想,从前傅向隅往自己腺体上一针接一针地注射抑制剂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疼。
他现在醒了没有?病是不是已经治好了?回到学校了吗?是不是已经和那个Omega订婚了……很快就会结婚了吧,毕竟是命定之番。
他们会很相爱的,秋池这样和自己说,所以别再想了。
秋池抓着手机愣神,一直等到对面挂断了电话,他才稍微回过神来。
他不敢接,可等到响铃声停止,他心里又忍不住浮起一点不甘和失落。
秋池讨厌这样的自己。
没过多久那个号码又拨过来了,这次秋池犹豫了半分钟,最后还是忍不住接通了。
对方没有开口说话,秋池也没有。
秋池感觉自己抓着手机的那只手还在微微地发着颤,呼吸间都是那股熟悉又陌生的,类似于鸢尾花的花香调。
可能只有六七成的相似度,等级也不够高,但这个气味已经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替代品”了。
身体还是很疼。不过秋池还是忍住了没说话。
通话时长一直在累加,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秋池终于忍不住小声开口问:“……是你吗?”
没有回答。
又过了一会儿,秋池忽然听见听筒那端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通话就被挂断了。
秋池握着手机愣了很久,觉得自己好像又犯贱了。他不该接的,更不该开口说话。
后来秋池又接到了很多个这样的电话,总是在半夜。秋池不讲话,对方也不会说话。
有时候秋池靠近听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很轻。
他总感觉电话那端的人就是傅向隅。
秋池最近已经停止给自己注射信息素了,医生说那样并没有用,胎儿的发育还是停止了,心跳搏动也变得越来越微弱,可能很快就要变成死胎了。
等它的心跳完全停止,医院就无须再为此担责,那时候再做引产手术,就不再需要胎儿的双亲签署同意书了。
他有点难过,可该做的努力都做过了,秋池忽然感觉其实也能接受了。他自己过得也不好,就不要强迫它生下来陪自己吃苦了。
他不该那么自私的。
秋池打算过两天就去营业厅把这张卡注销掉,换张新的。等宝宝离开后,他打算再去找些兼职来做。
反正只是“重新开始”而已,他早就经历过一次了,所以现在已经不怕了。
打算注销号码的前一个晚上,那个人又给自己打了一通电话,因为是最后一次了,所以这回秋池没有犹豫,响铃的第二秒的时候他就接通了电话。
他原以为这通电话会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双方都沉默着直到结束,可这次听筒那端的声音却显得些杂乱,喘气声很重,还有各种电子仪器的警报声。
秋池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每次傅向隅进入发热期的时候,总会是这个状态。
他听见对方沙哑而又压抑着痛苦的声音:“你到底……”
秋池只听见了三个含糊不清的音节,然后似乎是有人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很多、很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发火:“谁给他取下止|咬|器的?束缚带呢?”
“……快去通知院长!”
“砰”的一声,好像是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随后就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秋池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了。
他忍不住喊了声:“向隅?”
可那边没有人应,只有越来越吵闹又纷杂的各种动静,然后手机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慌乱之中踢走了,秋池只听到一声响,接着通话就被挂断了。
这个晚上秋池一直没有睡着。
第二天一早,他就买了回首都的车票。
秋池劝了自己一夜,可还是没法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他没打算怎么样,只是想确认一下Alpha的现状。
他去了那天那家医院,找了几个看起来好说话的护士询问,有的护士直接敷衍地说不知道,有几个则表明自己不会随便透露病人的隐私。
直到秋池一路问到了那天带他去找傅向隅的那个小护士,小护士一开始不肯说,后来被他缠得没办法了,才小声嘀咕:“那个病人好像送进来没几天就转院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询问无果后,秋池忽然又想起来,那天段鑫烨好像用自己一个学生客户的账号和自己通过语音电话。
于是秋池在医院长椅上坐下,找到那个备注为“彭烁”的社交账号,然后给他发了条消息。
「请问你是傅向隅的朋友吗?」
彭烁回的还挺快的:「怎么了?」
紧接着他又发了好几个问号表情过来。
秋池编辑了很久,最后才发过去一条:「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次彭烁也过了挺久才回。
「你问向隅吗?他已经挺久没来学校上课了,听说好像转去研究院那边了,那边不允许探视,上次我们本来还想过去看看他来着,结果连人家大门都没踏进去,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向隅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秋池沉默良久,最后回了个谢谢。
首都的总研究院建在近郊一座矮山的山腰上,栅栏很高,里面的绿色植被也很稠密。
秋池硬生生绕着这个研究院边缘走了一圈,最后发现有个地方可以看到研究院后侧的一部分花园小道,那里种着不少淡紫色的鸢尾花。
小道后方是一栋别墅,和研究院里整体冷冰肃然的风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研究院的占地面积非常大,站在这里等傅向隅出现,显然是十分不靠谱的一件事情,可秋池还是想等等看。
除了这里以外,研究院里的其他建筑区和绿化带都是整齐而无聊的,秋池隐约有种直觉,总感觉傅向隅一定会在这里。
他在附近定了一家酒店,每天等到日落才走,第二天天刚亮就又来了。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他看见那栋别墅里突然走出来一个身量颀长的男人,刚一看见他的时候秋池心跳忽地一错,可第二眼他就发现这个人并不是傅向隅。
不过这个人看起来也很年轻,身高可能比傅向隅略矮一些,秋池只看见他的侧脸,因为离得太远,所以五官是模糊的,但是秋池还是隐约能感觉到这个人和傅向隅长得好像有些相似之处。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了会儿鸢尾花,几分钟后就有两个研究员跑过来,急匆匆地对他说了什么话,然后他就又回到了那栋别墅里。
傅向隅好像并不住在那栋房子里。发现这件事后,秋池的心情又慢慢低落了下去。
自从那天之后,傅向隅就没再给他来过电话了,或许他现在已经好转了,他的那些担忧完全是多虑了。
而且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之前秋池还能偶尔感觉到宝宝的一点胎动,但从昨天晚上开始,那种轻微的动静已经完全消失了,他似乎能感受到腹中的那个生命正在悄然消逝。
最后再等一天吧,他想。
不知道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最后一天傍晚,他真的看见了傅向隅。
Alpha坐在一台轮椅上,偶尔会被绿荫挡去脸,于是秋池只能在铁栅栏旁跟着缓缓移动,试图看清他的脸。
一个漂亮的Omega正推着他缓步走向那个花园小道,来到那一整从鸢尾花前。
傍晚的日光透过绿荫,在那片鸢尾花从中打出柔和又斑驳的光影。
隔得太远,秋池看不清傅向隅脸上的表情,只看见那个Omega在他面前蹲下来,然后很温顺地趴在他腿上同他说着话。
过了一会儿,傅向隅忽然伸出手,用指腹蹭了一下那个Omega的眉毛,或者是眼睛,秋池没有看清。
那是一种相当亲昵的姿态。
曾经傅向隅也喜欢捧着他的脸,做这个动作。他说他眉毛里长了一颗小痣,揉一下颜色就会变深。
以前秋池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眉毛里的那颗痣,可自从傅向隅提过一次以后,他每次洗脸的时候都会看到它,每次看见它的时候就会想起傅向隅。
傅向隅喜欢吻他的唇,其次就是这颗藏在眉毛里的小痣……
秋池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因为一通电话,千里迢迢地跑来首都,在这里守了好几天,只想确认一下Alpha现在过得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坐在轮椅上,但秋池想他过得应该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糟糕。
那个单纯可爱的Omega,就算傅向隅一开始不喜欢,后面也会慢慢接受的,毕竟那是他的命定之番。
没有哪个Alpha会选择抛弃一个匹配度和身份地位都与自己完全契合的漂亮Omega,而去选择一个又穷又有劣迹在身的普通Beta。
以他们的匹配度,以后无论想生多少小孩,都是很轻易的事,也不会有生下“劣等基因”的风险。
秋池伸手抓住了面前的铁栅栏,忽然苦笑了一下。
高中毕业那年秋池十七岁,以为只要肯拼命,什么都可以得到。
他那么年轻、又那么勇敢。他想摧毁那座不公平的巨大天秤,打破那面顽固又坚实的高墙,踩碎那些“稀缺人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不配”,凭什么他们Bate生下来就得被那些所谓的“稀缺人种”踩在脚底下?
但那场意外把他从“春光无限好”的美梦里狠狠地打醒了。那种对于美好未来的期望和憧憬仿佛通通被封印在了二十岁那一年,一切想望都无辜地幻灭了。
可秋池不得不振作,也不得不遵循着这个世界的规则继续小心翼翼地苟活着。
只不过他心里总还是残存着一点不敢宣之于口的不甘心与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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