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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和一生之敌联姻后(鹿野千寻)


莫里安脸上青红不定,一时语塞——当时他确然存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认为维特把胡里当斯扳倒并非什么坏事,以至于当时胡里当斯向他发信示警、几次三番求救的时候,他并不以为意。
直到后面他意外得知维特竟然是崩落星系潜藏多年的暗棋,才终于明白他们埋下了一个多大的隐患。但那时候他还心存侥幸——下任继任者是李登殊,他只需要让维特说不出话来,那么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可是他的这个儿子却完全油盐不进——莫里安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石正荣那场旧案如此执著。一个平民出身毫无根基的元帅罢了,死了就死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李登殊难道还打算把一切弄得水落石出、然后亲自送自己的父亲去坐牢吗?
可后续的事实证明,李登殊确实是打算这么干的——如果不是帝国那边的苟且首尾,折腾出来继任仪式上那场天大的闹剧,他还不知道怎么脱身。而后面安斯艾尔刺杀伯温森、帝国大乱,李登殊却依然选择了回护安斯艾尔——这简直是送给他一个再好不过的借口让他先下手为强。
拓图克星事件后,长明星系因《中盟条例》几次掀起滔天巨浪。那时候战事一触即发,所有人都担心战火重燃,把人们推回到六年多前的地狱当中。关于当初的一切都会触动人们敏感的神经,莫里安正是基于民众如此心理,在中盟刺杀案后将李登殊下狱。
这一举动最初带来的动荡自然是不小,但是在维特事件之后,民众对这些事情的敏感度显然来得脆弱又麻痹。他们更多的是希冀平定幸福的生活,而非关注那些权谋争斗本身。
莫里安对此进行了再好不过的谋划,他只需要抢先剥夺李登殊的话语权,而后维持住联盟的局面就可以了。后续只需要等帝国方腾出手来,杀了安斯艾尔的赛德·卡尔纳特自然不会容许、也不敢容许李登殊活着了。
帝国和联盟两方携手,将这个事件划上句号——这样他既能保持自己在联盟内部的形象,又能借帝国之手除掉心头大患,从此高枕无忧。
但莫里安没有想到,他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备受阻挠。先是将李登殊下狱就受到多方阻力,最后他不得已答应胡里当斯把他从牢里放出来,才换得对方和他联手把那些早已退居幕后的老臣子们召集起来,靠着如老奥斯本对于缇娜等等的血缘压制,摁下了李登殊手下躁动的新势力。
可就在他们的计划才完成第一步——刚把胡里当斯放出来时,举行了小型庆功宴的莫里安突闻噩耗:罗吉·奥斯本死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莫里安气血翻涌,眼前发昏,手里的香槟径直摔掉了下去。他原本沾沾自喜:自恃自傲如老奥斯本也不得不向他低头,没想到这根难啃的骨头这么快就反手杀了他一刀。
缇娜·奥斯本位居北部军区上将位,在军中的威望不言自明,而且她向来性情固执刚毅。罗吉·奥斯本即便是自戕,死因却也隐约有了指向,一旦她下定决心要鱼死网破,那莫里安很难说能落下什么好果子。
所以他压下奥斯本的死讯、封锁了奥斯本宅邸后,第一时间批复了缇娜那封心灰意冷之下递交的申请状,完全无视了对方希望等审判结束后再行出发的心愿,近乎强制性的把缇娜遣送到了环形战线上。
这样一来,联盟三大军区尽数群龙无首,被他接管了下来。可是时间一久,所有被压制的躁动和猜忌都浮现上水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问他元帅入狱的因由、后续审判为何不再继续、缇娜为什么突然去往环形战线、病休已久的格林又在哪里……
而这次不仅是那些新人,那些原本被他们拉来助阵的老臣们也开始产生了异动。他们对于老奥斯本的死似乎已经隐约有了察觉,怀疑起了莫里安鸟尽弓藏的用心——多重压力之下,莫里安被迫放出了罗吉·奥斯本的死讯。
这位老将的死无疑为联盟当下扑朔迷离的局势又添一笔,让其下的人心越发浮动不安。原本莫里安还能勉力压制,可当帝国局势益发清晰、安斯艾尔直捣黄龙即将攻陷王都维斯瓦纳后——一切都变了。
原本还在观望犹疑的人群比谁都清楚这代表着什么,莫里安原本敢对李登殊下手的原因,就是因为帝国正统还捏在赛德手里。可当帝国的皇位已经要易主,那么他原本还算能勉强站得住脚的说法就彻底崩塌了。
维斯瓦纳沦陷的消息传至联盟后,联盟爆发了事发至今最大规模的一场请愿示威——在外的人们要求联盟高层说明功勋上将罗吉·奥斯本死因、给出详细的尸检报告,同时出具李登殊涉嫌罪名的实际罪证,否则应即刻释放李登殊元帅。
最要命的点在于——他们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胡里当斯已被释放。这使得在他们眼中,这一系列事情与先前默斯顿爆炸案联系在一起,成为胡里当斯旧势力的复辟行为。
这一下子激发了联盟民众的怒火。
四处作乱伤人的仿制机甲、被集中投毒暗害的民众、以及因爆炸崩塌的光悬驰道二期……胡里当斯这个名字瞬间激发了联盟民众关于过往的创伤记忆,以至于群情激愤之下对于当下代理元帅的莫里安也充满了反感和质疑,他们极力要求撤销对胡里当斯的保释、当下的代政者莫里安退位。
“你们忘记当时牺牲者的血了吗?!”
抗议者手持横幅和当时的照片,在军部大楼下前广场上嘶声呐喊着:“绝对不能释放胡里当斯!”
“出示罪证,否则请释放李登殊元帅!”
“莫里安退位!!”
原本零星的声音莫里安还能用自己擅长的方法去让他消失或者掩盖,可是当这些声音汇聚成海,他就再也无法掩耳盗铃地自我催眠了。尤其是当今天,他收到了那封讯报——缇娜·奥斯本率军突破厄斯多中枢。
原属其麾下北部军区部旅尽管被分化控制,但得到消息后兴起异动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更何况老奥斯本的死讯已经公布,缇娜打着奔丧的旗号折返,叛国忤逆的帽子于情于理都难以再扣下去,他顶多治对方一个擅离职守——
前提是,如果到那时候站在此处的还是他的话。
接踵而至的噩耗令莫里安倍感焦虑,甚至呼吸都紧跟着急促了起来。莫里安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就让整个事情发酵到了这个地步。而一边胡里当斯看着他焦头烂额的模样,似乎分外有趣。
“要我给你出主意吗,莫里安?”胡里当斯笑意森然:“很简单——”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他低声道。
在莫里安满布红血丝的眼睛看过来的瞬间,胡里当斯露出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笑来,其中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胡里当斯桀桀笑道:“不瞒你说,我手里确实还有一个人可以用。”
“只要你先下手为强——杀了维特。”
听到最后一句话,莫里安的表情细细抽搐了一瞬,然后迅速地别开了眼。胡里当斯笑意一窒,冷哼了一声道:“怎么?莫里安元帅现在要告诉我自己下不了手了吗?”
“可那时候为什么不见你有这半分仁慈——当初率先提出要一劳永逸除掉石正荣的人可是你啊,莫里安元帅!嫉恨自己被一个平民出身的将官挤下了台,尽管那时侯装作一副大度退让能者居之的样子,后面你可是恨得发疯啊!”
“你闭嘴!”莫里安被针扎了一样会回头吼道。
“抱歉、抱歉——戳中了你的痛处,”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胡里当斯的脸上不见分毫愧疚,他继续道:“我并没有要在这件事上指责你的意思,这个决定是我们共同做下的,自然我们每个人都恨他入骨。”
“这一点你我到现在都没有改变,除了一个人——”胡里当斯抬起眼时目光一凛:“那就是维特。”
“这个该死的崩落星系的杂种,他骗了我们所有人。亏得我们还把他推举上元帅之位,但到后来我们获得的是什么——”胡里当斯抚了下心口道:“锥心之刺啊元帅!无论对于联盟、对于石正荣还是对于我们,他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性呢?——他早就该死在中盟奇袭之中,是我们给了他机会活了下来。”
“而如今,我们只是把过去的东西讨要回来。”
“还是你担心报复?来自联盟?崩落星系?——或者帝国?”胡里当斯淡淡道:“李登殊已经是阶下囚了,难道你还害怕安斯艾尔吗?他掀不起什么风浪的,他赢了赛德又怎么样,联盟可不是伯温森父子俩手下的帝国。况且现在帝国元气大伤,他绝对不敢轻易对联盟动兵。”
胡里当斯充分展示了他身为前联盟法政院院长的素养,待他巧舌如簧将那一连串的理由吐露,莫里安的神情里终于带了点波动。
“……”抿紧下唇的莫里安看过来:“你说的人,是谁?”
而胡里当斯眸中滑过不易察觉的一丝冷笑。
“莱文森·科洛德。”
“当年他是石正荣的亲卫队成员之一,在那之后被撤职降罪……后来又转到西南军区任职。”胡里当斯慢声道:“安斯艾尔从崩落星系前来联盟之时,就是他埋伏在星舰之上展开行刺——”
“这个人被石正荣一手提拔任命,对他感情至深。甚至在石正荣死后一度因为太过愧疚而精神崩溃,后来是李登殊把他送往军部医院救治……后来这个人被帝国所策动刺杀安斯艾尔,至今对石正荣死于郑杨之手深信不疑。”
“但现在,”胡里当斯道:“到了我们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了。”
“从德文·雅克在那场订婚宴上刺杀维特,到后面他的连串佐证和维特的宣言,足够他明白这些年来他所坚信的一切都崩塌了。”胡里当斯道:“让这样一个家伙动手去铲除维特,那简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是吗,莫里安元帅?”
“而等维特死后,我们就会惊讶地发现——”胡里当斯笑了声道:“李登殊为了毁灭自己参与其中的罪证促使莱文森动了手。”
莫里安眉头一动:“不——安斯艾尔登基在即,如果在这时候还把登殊拖下水,无疑会导致……”
“你担心他会因为我们向李登殊发难而动手吗?”胡里当斯嗤笑了一声:“多疑与猜忌,这可谓是上位者的通病。你以为他们之间靠着政治联姻构建起来的关系有多牢靠吗?”
莫里安欲言又止。胡里当斯显然对于安斯艾尔和李登殊间的内情不知,更多地还是居于自己长期的臆想和揣度开展。见他皱眉,胡里当斯拍了拍莫里安的肩侧道:“不用担心——你别忘了我说的,莱文森曾经为帝国策动刺杀安斯艾尔。”
“可如果现在让他知道,那场刺杀确实是李登殊的手笔呢?”
“而当年那场刺杀无疑是埋在他们两人中间的一根刺。”胡里当斯垂眼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来回把玩几次后道:“据我所知,安斯艾尔当年也是审过莱文森的……那么后续如果让莱文森出面证实李登殊与两场刺杀案的关联,那么他自然也会打消再为李登殊出头的念头。”
莫里安转身看向他。
满头白发的胡里当斯嘴角噙笑,但他现在和不久前老谋深算的法政院院长形象已然大相径庭。这位前任院长从来满心阴诡算计,不信人心——他自然不在乎李登殊和安斯艾尔之间那点情谊,在他看来那些无足轻重。甚至在利益场上谈论真心,无疑会引人发笑。
但他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莫里安想。
“莱文森在哪里?”莫里安道。
“……看来你同意我的提案了,元帅?”胡里当斯桀桀道:“但是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莫里安慢步走到了他身后。
胡里当斯转身道:“在那之前,我要离开——”
“联盟”两个字还没出口,一道没心的凉意先攫住了他。胡里当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那把匕首,面前的莫里安面上毫无血色,看着他露出一个笑:“高谈阔论了这么一大通……果然被关起来以后就耳目闭塞,什么都感知不到了啊,院长大人。”
“不过今晚至少有一句话……你说的没错,胡里当斯。”
胡里当斯发出一声惨叫,他眼中乍现狰狞的恨意和无比的惊恐。但无论这位前任院长如何嘶哑地呼救,门外都没有任何应答。绝望之下他伸手拉向莫里安的衣领,只不过他还没有抓住,对方就已经把匕首拔了出来。
“莱文森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人选。以及……”
鲜浓的血径直飙溅上落地窗和天花板,而胡里当斯仰面倒下,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了。莫里安蹲下身看着他浑浊的瞳孔散大,而后抽出了手帕,细细擦拭干净自己脸上和手上的血。他最后垂眼看了瞬对方。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莫里安道。

幽深的长阶上明光幽莹, 两侧石砌的墙壁上隐隐浮起水雾。
莫里安屏退了侍卫,在应急能源石的照明中慢步向下。这座地牢由来已久,但最大的特点在于它摒弃了时代文明的加持, 纯以铁壁筑起无法突破的高墙。
为了防止李登殊的那些拥簇者有任何不必要的过激行为,也为了防止他会与自己的党羽有任何联系,从中盟归来后他就把李登殊关在这里——没有电力、没有光源,没有和当下社会关联的一切。
莫里安的每一个步伐都迈得极为沉稳, 足以让里面的人知道他的到来。最终他在精铁浇筑的栅栏外停下了步子, 轻声道:“登殊。”
黑暗之中李登殊睁开了眼睛。
那双黑色的眼瞳在暗中转来时薄有弧光,一眼望去有股慑人的凌厉。他微湿的黑发略微散乱,身上只着单衣,全部武装都被卸除。李登殊在牢笼之内站立起来, 起身时肩臂的动作仍有些异样,似乎触动了什么旧伤。但很快他就与往常无异地挺直了脊背。
那样倔强不屈的眼神,不由得令莫里安想到了中盟那场惨淡收场的伏击。那艘快行舰以如何的姿态翱翔和守护, 又是如何在完成使命之后力竭坠落。当时所有人手忙脚乱地把李登殊从驾驶舱里救出来时,他隔着层叠的人群缝隙, 看到了对方那时候的眼神。
即便自己身在血泊之中、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他的那双眼睛依然执著地追随着远空中飞走的那座机甲。等到天空中什么也不剩下,他才仿佛终于彻底放下了心一样,歪头昏迷了过去。等事后医师检定, 他的身体早已达到了人类所能负荷的极限。
联盟的新任元帅一度在死亡的边缘游离。莫里安甚至说不清,那些日子里他是不是在盼望李登殊能就这样伤重不治地死去,这样于他而言会少去太多折磨和麻烦。可事实上最后李登殊靠着顽强的求生意志活下来的时候, 他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而后他就在李登殊情况稳定下来、尚处于昏迷期的时候, 就将他火速关押到了这处地下堡垒之中,幽禁至今。他原本以为这段不见天日的幽禁时光会令李登殊崩溃发狂, 但事实上他并没有任何预想中的过激反应。
仿佛他早就对自己沦落到如此的下场有了准备,而事到临头更是坦然接受。只是这样的接受又带着某种坚信的意味,让莫里安有种无法驯服对方的扎手感。
此刻再度对上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莫里安已经开始明白了,他所相信的是什么。只是这样的坚信令莫里安感觉到一种由衷的愤怒——他身为自己的骨血,却从来没有站在己方一侧,而是一次又一次朝着对立面迈去。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机会,莫里安看着他的面庞,有些神经质地想到。
我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而对面的李登殊走近牢笼的边缘,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搭上了阴冷潮湿的铁栅,他与莫里安无声对视的同时,唇角莫名浮出一丝笑意来。
“看来,”李登殊语调平缓,却无比笃定道:“艾尔赢了。”
莫里安微微一窒,脸上似乎被人掴了一巴掌般火辣,他在懊恼之余更有种无处遁形的狼狈,明白对方已经看透了他每个举动的目的。
李登殊无比清楚这座牢笼的意义,是惩罚也是驯化,更有种莫里安自以为是的悲悯和仁慈。而此时令这位刚愎自负的元帅能纡尊降贵出面示弱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对他态度的软化和示好。
不过在当前情况下,联盟无论掀起怎样的波涛,他都该有所预见,唯独令他独木难支、无从下手的症结只在于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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