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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和一生之敌联姻后(鹿野千寻)


他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最近一次休息还是在两天前。
但他还不能停下……此刻远不是他能放松下来的时候。
与此同时,靠在门框上许久的人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敲了两声,令安斯艾尔回望过来。
“抱歉,殿下——”艾略特苦笑着上前几步:“虽然我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你不合时宜……”
“发生了什么?”安斯艾尔即道。
他放下了手,刚刚纾解的眉头紧接着蹙起。安斯艾尔定定看着艾略特,似乎想要从他的细微表情中探得什么,却又忌惮他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毕竟对于艾略特来说,他身上此刻与外围唯一的连结,只剩下了一处所在。
“不要紧张。”艾略特看到他骤然绷紧的神色,忍不住先做宽慰。但是片刻后他还是神色一黯,低声道:“罗吉·奥斯本去世了。”
安斯艾尔茫然了一瞬,但还是从那个姓氏中获知了什么:“是你的……”
“缇娜和弗兰的祖父,”艾略特顿了片刻:“也是我的外公。”
“究竟是……怎么回事?”
“目前还没有人知道,艾尔。”艾略特低声道:“奥斯本将军一生戎马,军功无数,是联盟少数被授予终身荣誉特级将领,以他对联盟的贡献,即便如同讣告中所述他是在睡梦中溘然长逝,也应该有举国一月的默哀致意。”
“可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吊唁,没有追悼。甚至连对军部内发布的讣告都是由莫里安出面宣读的。听出来问题所在了吗?即便代理元帅的身份如何高贵,但缇娜·奥斯本作为联盟军部上将,本应该是最无可替代的主礼人,可她却连为自己的祖父念一念讣告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甚至说奥斯本家族在这件事情中都彻底失去了身影,就像莫里安他们在刻意掩盖着什么一样。”
安斯艾尔神情凝重,对上了艾略特的目光。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艾略特继续道:“而现在……我得到密告,老奥斯本将军是自戕而亡。”
“艾尔。”艾略特直起身,最终吐露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所在:“我想回一趟联盟。”
“我明白了。”没有片刻犹豫,安斯艾尔颌首:“什么时候出发,我让傅荣淮和你一起去。”
“不必了,”艾略特轻笑:“联盟是我的老地盘,他跟着反而容易暴露。倒是我恐怕要错过你的加冕仪式了,殿下。”
“那些不重要——艾略特。”安斯艾尔看向他,片刻后低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急于完成加冕仪式。”
“即便我再怎么心急如焚——”安斯艾尔喃喃道:“我也要等到那一刻,才能出手。”
在这段时日里,他一刻也未曾忘记——他所爱之人正于烈火中忍受着怎样的煎熬。如果可以的话,艾尔真想就这样放下一切,兵临联盟,直冲回他身边,不择手段地把他救出来。
但他不能那样。他不能坐视那些人对李登殊的抹黑,不能忍受他们对他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帝国的皇帝自然有各种手段把李登殊从牢笼里救出来,但那是李登殊同样也有,却不曾去做的。他忍受至今,煎熬至今,都是为了能得到公正的论处,洗雪自己的污名。
——只有安斯艾尔成为皇帝,才能以帝国之名向联盟施压,敦促石正荣遇害案的重审,真正对他施以援手。
安斯艾尔低声道:“只有我成为皇帝,我才能以他想要的方式……帮到他。”
星夜时分,帝国长街上人影稀疏。
提着公文包的斐德罗拖着有些疲惫的步子在巷道中漫步,他松掉领带后,又摘下了那副伪装冷漠外壳的金丝眼镜。熟悉区域里常被他投喂的那几只小猫在暗处冒出脑袋,细声叫着缀在他身后,等他停下步子,就凑上去黏黏糊糊蹭他的裤脚。
“又见面了,小家伙们。”
斐德罗弯下身去挠挠他们的下巴,领头的那只橘猫便就地一滚横躺下来,露出肚皮。斐德罗失笑,片刻后有些无奈道:“可我今天没有带零食。”
小猫们无觉于他的话语,继续贴在他身边喵喵叫个不停。而在这里短暂待了片刻后,斐德罗也仿佛从某种沉重之中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他提起自己的公文包继续朝着既定的路线上走去。
随着道旁灯影的逐渐拉长,他来到了目的地所在。帝国监狱外的卫兵见到深夜前来的人影,先是格外戒备,而等看清对方的时候,都显得有些意外:“斐德罗大人?!”
斐德罗摆了摆手,从怀中掏出了象征皇室的那枚戒指。他实在是庆幸,安斯艾尔远离帝国太久,而这段时间内他又忙于□□,是以一直没来得及追查这枚戒指的下落……这也是留给他最后的一线机会。
黄金权杖纹样的戒指上攀结着怒放红宝石蔷薇,这枚戒指在帝国之中无人不晓,也无人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卫兵见状,收回了原本的满脸愕然,当即跪伏在地行礼。而斐德罗将戒指放回了胸口的内袋之中,低声道:“带我去见他。”
数得上名目的囚犯都被关押在七诫蔷薇军手下的随行兵营之中,现在这座帝国监狱里关押着的核心人物只有那一位。卫兵略一颌首,留下一人值守,另一人则接引着斐德罗前往下一关卡。而在不知道过了多少次转接后,斐德罗终于见到了那迈向地下的长阶。
他在幽莹的灯火下慢步向前,还没靠近牢室就先听到了锁链的响动。
赛德先一步扑上了牢笼,看着他时那双异瞳近乎沁出血色:“斐德罗——!”
曾经的暴君从监牢中伸出手,似乎想要把他撕碎:“你这个叛徒!斐德罗·弗纳!你这个该死的、活该被蛇鼠分食的叛徒!!”
卫兵还没来得及呵斥,就被斐德罗摆摆手示意退下。他原本还有些犹豫,但看到斐德罗似乎格外坚决,遂放弃了坚持,自行退下。随着长阶上那扇门徐徐关闭,整个监牢中便只剩下了赛德急促的呼哧声。
“赛德殿下,”斐德罗走到了赛德面前,面无表情道:“作为王室近臣,连续三任帝王的侍奉者,理政大臣斐德罗·弗纳,来为您送行。”
“……”听到“送行”二字的时候,赛德的瞳孔骤缩,他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而后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了一样冷笑出声:“果然,我就知道……是安斯艾尔让你来的吗?那个家伙,冠冕堂皇地说着什么要让我受到公正的审判——”
“您不能。”斐德罗道:“所以我来到这里,为了给您留下王室最后的体面。”
赛德的瞳孔迟滞了片刻,随即皱眉道:“你在说什么?……不是安斯艾尔?”
“赛德殿下。”斐德罗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为了帝国,为了您的父亲,请在此结束吧。”
语罢,他拿出了公文包里放着的三样东西,逐一排开放在赛德面前。而赛德看着那些东西,向后踉跄了一步,跌坐在地。
他原本似乎想问为什么,但当看到面前的东西后就再也问不出来了。斐德罗摆在第一的是一把匕首,第二的则是那把枪——那把当初在中盟帝国别馆里,他亲手了结伯温森性命的枪。
而第三样东西,更是让赛德不寒而栗。可是在他软倒在地后,还是忍不住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会有这个?”
那是一个控制器。
这个东西赛德再熟悉不过,黄金蔷薇祭后为了让那些贵族闭嘴,他就是利用了这种东西让他们在一段时间内集体发病,把一切伪造成了一场诡异而凶猛的瘟疫。
而在那之后不久,联盟默斯顿城都也同样出现了这样东西。
这被称为“银基”的生物植入品。
赛德近乎看到了一张张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血肉模糊的脸,他们挠挖着自己的腺体、像狗一样在地上撕咬挣扎,最后以极为恐怖的面目死去——那时候他在内心是怎么嘲笑那些人的?
“殿下,”斐德罗低声道:“我曾经以为您虽然处处不如安斯艾尔殿下,但你至少拥有王室的骄傲。我以为您绝不会选择在安斯艾尔手下苟活的,殿下。”
赛德本来似乎应该发怒,可他已经完全听不懂斐德罗在说什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并不想走到这一步。”斐德罗道:“您以为安斯艾尔是怎么在那么短时间内找到你的?因为我帮助了他——利用伯温森殿下为你植入的那枚银基。”
那个瞬间。
赛德颤抖着抬起了眼睛,不可置信从斐德罗口中听到了什么。而下一秒斐德罗给他下达了最后的死刑。
“你从来不是他选定的继承人,你只是一个用后即毁的残次品——赛德·卡尔纳特。”
赛德冲到了斐德罗面前,他额头上青筋暴起,血红的双眼里满盈水雾,他沉重的呼吸声打在斐德罗脸上,可是赛德没能发出一点声音。他的怒火和绝望在一瞬间满盈,而后就迅速消解了。
赛德最后跪倒在地上,嘶哑的哭出声:“父亲……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赛德抱住了自己的头,泣不成声道:“即便你不爱我……即便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比不上他——”
他在狭小的牢狱里几欲崩溃,而斐德罗依然不变地、默默注视着他。
最后赛德停止了哽咽,如游魂一样走到了斐德罗面前。他看着那把匕首,在触及它的瞬间发出了一声冷笑。
而就在斐德罗来不及反应的同时,赛德举起了匕首,朝着自己的后颈的腺体直直剜了下去!
“啊——!!!!!!”
在凄厉至极的叫喊声中,腥热的血喷溅上监狱内的天花板顶,赛德捂着汩汩流下血的后颈,痛得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在他割掉的那一块腺体之中,果然有什么在发出微淡的光。
外面的卫兵被这一声惨叫惊动,唯恐斐德罗出了什么闪失,没想到快步冲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惨烈的一幕。
所有人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最前方的斐德罗则是瞬也不瞬地紧盯着这位他侍奉过的君主。
赛德趴在地上,执着地看清那团模糊血肉中的银基,在确认了以后,他似乎是释然了又像是死了心,最终“嗬嗬”地惨笑出声。他撑起身子,靠坐在墙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把沾染着陈血的枪支又回到了赛德手里。他眼神中空茫和怒恨交错,到最后却又化作难言的悲戚和疯狂,仿佛又回到了那天,他以这把枪亲手了结了伯温森的性命——只是现在枪口倒转向了他自己。
赛德以颤抖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我——”他声嘶力竭,发出困兽最后的狂音:“赛德·卡尔纳特!”
在扣动扳机的瞬间,他冲众人宣告道:“永远是帝国的皇帝!!”

“我需要一个解释。”
灯火通明的皇宫大殿内, 安斯艾尔从阶上迈下。被近卫羁押至此的斐德罗脸上干涸的血迹如密织的蛛网,他跪坐在地上,看了眼安斯艾尔后, 无动于衷的眼神瞥向一旁赛德蒙着白布的尸体。
安斯艾尔停步在斐德罗面前,半蹲下身逼视着面前这位理政大臣的双眼。任谁都能感觉到他压抑着怎样的怒火:无论是塔茨的真正死因还是当年窃国之乱的真相,在当年知情者寥寥的情况下,赛德可以说安斯艾尔开启那系列旧事的最佳突破口。
而到现在, 赛德却在和斐德罗短短几句话后自戕而死——这是安斯艾尔绝对不想也不愿看到的。
而斐德罗看着他, 显然格外平静:“我告诉了赛德,伯温森在他身上也动了手脚——他身上有银基这件事。”
“我知道——可是,为什么?”安斯艾尔蹙眉看着他,停顿了许久才问出口:“你就那么恨赛德吗?”
帝国上下对于赛德的怨愤有目共睹, 如果是其他人出于什么情绪之下展开报复,事情反而更为直白。可就安斯艾尔事前所知,斐德罗和赛德之前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恩怨——而在这种情况下, 这位理政大臣明知赛德迟早会死,却于这个敏感的时间点里执意促成了赛德的自戕。
比起说这是出于个人情感的举动, 安斯艾尔更偏向这样的行为背后有一定的目的性。
然而在那之后,斐德罗就只是沉默地看向他。安斯艾尔看着他已然无波的眼睛,就明白自己从这里什么也问不出来了。片刻后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了。”
安斯艾尔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将斐德罗·弗纳羁押, 其一切职务暂停。”
近卫领命称“是”,而片刻后安斯艾尔又道:“……将赛德·卡尔纳特的尸体收敛,明日移交监察司进行后续调查。今晚帝国监狱内所有与事件接触者, 都需要后续调查。”
近卫应了声, 而后开始有条不紊地着手行动,而就在他们出门前, 御座上的安斯艾尔声音再度传来。
只是相比之前,这次他的声音颇为疲惫。
“还有……”安斯艾尔道:“原定明日举行的加冕仪式,无限期延迟。”
领命而去的近卫虽有不解,但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在他们离去后的一段时间里,安斯艾尔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地坐在长桌前。今晚的事情让他意识到,帝国之上的阴云仍未彻底消解,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仍有什么暗流汹涌。
但这次安斯艾尔有了一个再明确不过的直觉,他感觉到这一切似乎都与那场悬而未决的旧案相关。
而就在他陷入沉思之时,门外又传来了近卫的通禀声。听到来人是谁后,安斯艾尔颇有些讶异,而后旋即意识到这样阵容的组成恐怕与刚刚的突发事件有关。
得到允准后的近卫推开了门。潘西和诺里接续从阴影中迈入殿内,紧随其后的却是出乎意料的第三个来访者。
前任帝国理政大臣梅瑞迪斯俯身向安斯艾尔行礼,他那一头由素色的丝带绾结的灰色长发随即垂落,坠在臂弯里。安斯艾尔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比起帝国理政大臣这一角色,他此刻的打扮更像一个四处游荡的吟游诗人。
“问您安好,安斯艾尔殿下。”梅瑞迪斯笑吟吟看着安斯艾尔:“我是梅瑞迪斯。”
帝国的理政大臣末席梅瑞迪斯,他的名字安斯艾尔自然不会陌生。只是梅瑞迪斯成名在安斯艾尔流放之后,他对于这位理政大臣的了解便停留在仅限纸面上的一切。赛德加冕后他曾有听闻梅瑞迪斯被驱逐出王都的消息,只是一直没能得到印证。
如今看来,这一切倒像是真的了。
“你的姓氏呢?”安斯艾尔看着他道。
那男人脸上笑吟吟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我没有姓氏,殿下。我与诺里上将境遇相通,都出身于贫民窟,可是我的父母就连名姓也没有为我留下。收养我长大的纺织工以布纹的样式为我命名梅瑞迪斯。”
“收起你那假笑吧。”在他说完后,一旁的诺里冷不丁刺了一句,而后别开脸:“令人生厌。”
在得到安斯艾尔授意后起身的梅瑞迪斯不以为意地抚平了自己的衣摆,继续道:“还请您不要为难我,诺里上将。”
诺里没有说话。但在场的任谁都能明白,那句话并非刻意为难,反而是在为梅瑞迪斯解围。
这令安斯艾尔感觉有点意外,而后一旁的潘西靠近过来,凑在他耳边低声道:“艾尔,之前你在前线,我就一直没能来得及告诉你。梅瑞迪斯在被驱逐出王都后一直栖身在商会一处暗哨中——也正是因为他这次主动暴露,我们才意识到有了几年交易的主顾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能同时劳动潘西和诺里出面为他作保,安斯艾尔已然明白对方下功夫之深。只是这样的节点上,如此的精妙用心却难免令他生厌。
“我明白了。”
在潘西退开后,安斯艾尔微微颌首,转过去看向梅瑞迪斯的眼神冷诮:“看来今晚有话要说的并不是你们,而是他。”
挂在梅瑞迪斯脸上的笑意一僵,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费尽心力洗清身份的举动反而在新皇面前起了反效果,忙不迭半跪在地认错:“我错了,殿下。”
“我请求诺里上将和潘西会长带我面见您,是因为今晚发生的那件事——”梅瑞迪斯再不拖延,直奔主题道:“在您看来,斐德罗·弗纳不明原因地挑动了赛德·卡尔纳特自戕,我想我可以告诉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安斯艾尔问道。
“为了他们的帝国——”梅瑞迪斯看着安斯艾尔,定定道:“为了被贵族血统牢牢把控的帝国。”
在那个瞬间,仿佛有什么一直模糊的地方清晰了起来。安斯艾尔意识到自己脑海中有什么已经开始串联成线。而梅瑞迪斯没敢揣摩他的神色,俯身继续道:“如果要说事情的源头所在,要从您的父亲,塔茨·卡尔纳特陛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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