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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六渡)


“城主是贪上了销金寨的黑粮,还是要为了道义铲平销金寨?”因子虚一笑:“一来,销金寨的黑粮一半靠抢一半靠坑,要是城主想要黑粮生意,估计要废些时间和良心。二来,奉安城有多不太平您也知道,就算没了销金寨,这儿该是多乱就是多乱。”
因子虚说道:“权将军是国之重臣,您与他闹到圣上面前,那得多不好看呐。”
皇甫七落要的就是操纵销金寨的权力,乱世里,自己手里要捏着实实在在的东西才踏实。
权持季是圣上的眼中钉,惹他可比惹别人划算多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奉安城,当然是皇甫七落说了算。
但是因子虚明摆着告诉皇甫七落——“不划算”,就算得罪了权持季,哪怕得到了销金寨,皇甫七落也没办法得到真正想要的。
杀了黑七简单,让销金寨乖乖听话却不简单。
因子虚损呐,眯着眼睛道:“城主,除了明抢,还有别的办法。”
皇甫七落盯他:“比如?”
因子虚抚掌:“您嫁给权将军啊!现在销金寨听他的,您和他成为一家,销金寨不就听您的了吗?”
权持季抬手,手里还烫着的茶劈头盖脸地浇到了因子虚脑门上,他拖着因子虚的肩膀将他摔回角落:“住口。”
因子虚被淋得多了,早已见怪不怪,捂了捂自己快碎了的肩,苦口婆心:“先生,万一你找不到许沉今呢?先生难道真要和许沉今红帐高悬,春宵一度?嗯?”
权持季一把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重重地按在墙上,眼里是溢出来的杀气:“因老板,你怕是真的嫌自己命长。”
因子虚老实了,谄媚地扯扯嘴角:“先生手下留情,在下冒犯。”
皇甫七落见眼前闹剧却饶有兴趣:“不知权将军从哪里找来的这家伙?倒是有趣。”
她道:这家伙很聪明,将销金寨研究得明明白白,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何拿捏人情世故的分寸,分明是在故意惹恼权持季。真真是有趣极了!
皇甫七落直起身子,细细打量着因子虚。
面前的男人不修边幅,乱蓬蓬的刘海连着胡子盖住了整张脸,明明是一副让人作呕的形象,却透着一股勾人探究的气质,看起来像是藏着满肚子的故事。
因子虚疼得“嘶”出了小半截红艳艳的舌,眸中水光淋漓注视着权持季,大着舌头:“在下可都是为了先生好啊。”
权持季还在掐他:“看不出。”
因子虚继续下着套:“可许沉今已经死了,在圣上再找一个烂人塞给你之前,自己先安排一个干净的枕边人,不是妙哉?”
权持季盯他:“许沉今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因子虚忍俊不禁“哈哈”一笑,还咧着齿:“活又如何?死又如何?找到了又如何?没找到又如何?结果不是一样的?”
因子虚以手作刃,在权持季的脖子上轻飘飘地比划了一下:“你不忠于圣上,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权持季,你完了。”
权持季猛地摁住他的脑袋扣到面前紧紧贴着墙,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咚~”,紧紧钳制住的手被权持季高高捞起,因子虚只能脚尖离地,权持季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令人焦灼的呼吸拂着因子虚的耳廓而过,权持季问他:“什么叫不忠?”
“先生忠良,没有不忠。”因子虚脚尖努力地向下蹬着,指头扒着权持季锁在他脖子上的手,没扒开,就只能维持着那样的姿势,艰难道:“先……生,先生是忠于山河还是忠于帝王?”
因子虚道:“你若身为人臣便只能忠于帝王,只有成为王才有权忠于天下。”
权持季好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手。
脑子里只剩下因子虚那句:只有成为王才有权忠于天下。
他觉得因子虚疯了,口无遮拦大逆不道的疯子!!!

第15章 什么姿势在下都可以哦~
门口杵着的喻白和阳长也傻了,他们条件反射一般捂住了庄琔琔的耳朵,心道:国家政事,小孩子可不能听这么多。
因子虚终于透过了气,伸出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干咳了两声,然后细心体贴地叫权持季擦擦手。
权持季:“……”
他就该杀了因子虚。
喻白川已经呆了,反应过来后立刻冲上前去把因子虚拉了回来:“老板!”
皇甫七落的眼神落到了因子虚身上,竟然叫阳长看出了一点“赞赏”的味道。
“这里是鱼龙混杂的奉安城,在这里议论朝政是不用担心落脑袋的。”皇甫七落看向了权持季:“将军下手大可不必这么重,圣上看不见。”
权持季冷眼:“城主什么意思?”
皇甫七落笑得诡异:“没什么意思,通关文碟已备好,我这里就不留客了。”
这就是逐客令了。
态度良好地逐客,倒叫阳长看不明白。
到出了门的时候因子虚还在捂着脖子叫痛,阳长看着因子虚蹩脚的样子直抽眉毛,嘲讽道:“那家伙不知道是真没脑子还是真不要命。”
权持季把阳长那颗喋喋不休的脑袋摁了下来,眸光依旧停在因子虚的蹩脚背影上:“他在奉安城混了那么多了,比我们清楚皇甫七落那个女人。”
阳长问:“什么意思?”
权持季一脸理所当然:“皇甫七落早有反心。”
阳长的表情呆萌了,结结巴巴的:“啊???造……造反?”
权持季道:“奉安城在边缘,经年累月打来打去,赔给西边后又还回来,城内混乱,不少是朝廷的流犯。皇甫七落怎么安心?若她没半点自立为王的心思,我是断然不信的。适才不过是演给皇甫七落看的,让皇甫七落相信:有人在怂恿我谋反。所谓道不合不相为谋,若不这么演,皇甫七落必扒了我们一层皮才肯放我们走,销金寨是保不住了。”
阳长恍然大悟,鄙夷道:“也就因子虚这样忙着算计的脏心眼子才能想这出。”
权持季却盯着因子虚沉思,他觉得因子虚刚刚不全是演给皇甫七落看的,还或多或少带了点对自己的“暗示”。
因子虚风骚地往小傻骡上一跨,继续悠悠闲闲地晃腿,旁边的“心肝”马嘴一歪,似在同情傻骡的遭遇。
权持季策马悠悠地追上去,高大威猛的黑色战马披着金光闪闪的笼头,上面是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旁边大红大绿,鞍头配骡,吊儿郎当的叫花子曲着腿躺在骡上打着哈欠装死。
权持季高高在上地偏过头去:“因老板?”
因子虚大咧咧敞着锁骨,上面还有权持季挫出来的红痕,他眼皮一掀,咧齿:“先生?何事?”
权持季盯他:“看你像是凉都人,怎么到了奉安城?”
因子虚眨了眨眼睛,扭来扭去的样子十分碍眼:“当然是因为茫茫之中天注定,来和先生萍水相逢一段缘啦!”
权持季嗤笑:“孽缘。”
心道:果然别想从因子虚那胡说八道的嘴里讨到什么好。
因子虚坦然一笑,伸手向上挡着日,指缝里还可见权持季的脸,他问:“那庄琔琔呢?先生和他又是什么缘分?”
“父子缘分。”权持季也不是一个老实人:“你若想,我也可以认你为子。”
因子虚:“……”
他道:“在下比先生年岁略长。”
权持季:“你多大?”
因子虚笑:“你猜咯。”
权持季细细打量,恶意道:“四十五六。”
因子虚哑言。
猜老了十来岁。。。
他坚强地竖起大拇指:“猜得很对。”
权持季话锋却突然一转:“在乱世,活到这个年纪,够本了。”
因子虚盯着权持季前边冷冽的寒刀,咽了咽唾沫,忽而捧着肚子笑了:“先生不会动手的。”
权持季淡淡反驳:“我会。”
因子虚贱兮兮地伸出一个手指头指向权持季的天灵盖,做作地翘起小拇指:“不可以当着庄琔琔的面乱杀人哦。他学会了怎么办呢?”
权持季把那张扬的手指头向上一掰,因子虚的指节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是骨头裂了的声音。
“痛痛痛……”因子虚嗷嗷乱叫,身下的骡受了惊,跛着腿一通乱跑。
权持季心中烦躁更胜:因子虚到底是什么货色?手上有多少黑粮?勾结了多少势力?他真的仅仅是个黑粮贩子吗。
阳长还在给心肝顺着光鲜亮丽的马毛,听到因子虚的鬼叫,很不耐烦地对喻白川道: “你们老板,真聒噪。”
喻白川也很淡定地提示:“他的手好像伤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阳长亲昵地蹭蹭心肝的脑袋,语气却依旧不耐烦:“我确实应该去看看,给姓因的开点哑药,他吵到我的心肝了。”
心道:因子虚那家伙真是……刚刚树立了点高深莫测的形象,下一秒总能把自己的好形象毁得一干二净。
权持季看因子虚那骡子歪着脑袋飞奔向前,“呵呵”嘲笑一声,跨下的黑马脚步悠悠,很快就让喻白川和阳长跟上了。
权持季又看向喻白川:“喻国师?”
喻白川默默看向前面举着小拇指鬼吼鬼叫的因子虚,然后悖悖地夹紧胳肢窝,把手揣进袖子里,小声地回:“呃,嗯嗯。”
权持季笑眯眯:“别害怕,只是想聊聊。”
因子虚的鬼叫仍不绝于耳,喻白川僵硬微笑:“嗯嗯。”
庄琔琔猛猛点头:“先生很温柔的。”
喻白川心如死灰:“……”
只能证明权持季把庄琔琔养的很好,很天真。
权持季问:“因老板与你什么关系?好歹曾是国师,怎么就和市侩小民同艰共苦了?”
喻白川摸摸鼻子:“因为我是药罐子啊,以前宫里开的方子里好几味药材都难寻,因子虚倒腾黑粮,所以有门路。他看上我钱,我看上他路子,待在一处过生意不是正好?”
喜怒无常权持季被说服了,不理喻白川也不说话了。
一路不是大荒就是僻村,夜里行路怕累了精神,权持季找了沙地扎营休息。
因子虚是被权持季拎出来的,什么行装也没带,只能和权持季挤在同一个火堆前烤着手。
庄琔琔的脸烘得红扑扑的,肩上披着权持季的毯子,头歪歪地靠着权持季身侧。
因子虚打了个哆嗦,漏风的衣裳紧贴皮肤,看着眼前,不由再次感叹:好一个父慈子孝。
因子虚向来奉行只要脸皮厚,福利自己提的行为标准,他弱弱地伸出手提醒道:“小孩子大晚上盖这么厚,闷到怎么办?”
权持季帮庄琔琔把他的毯子捻了捻,伸出一个手指头放在唇上的位置,轻描淡写:“别吵。”
因子虚:“……”
行行行。
权持季是个温柔人,就是温柔得不够平均。
因子虚咬牙,细声细气:“先生既然知道喻白川才知道许沉今的下落,那带走我又是要干什么?”
权持季瞧他:“因为因老板有趣,路上可以解乏。”
因子虚:“……”
真是好一个解乏,因子虚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滑稽,但是权持季要这么物尽其用不浪费,因子虚就只能呵呵了。
因子虚继续笑:“先生路上解乏的玩意就要冷死了。”
权持季把庄琔琔安置好。
他虚虚朝因子虚摊开怀抱,笑得一肚子坏水的模样:“那因老板可以躺在我怀里。”
因子虚:“……”
他就不该多问的。
权持季还在吹冷风:“因老板不是冷吗?怎么?不冷了?”
因子虚一顿,他真的靠过去了。
既然权持季要拿他找乐子,因子虚就奉陪,反正凭着权持季那张脸,因子虚不亏。
权持季显然没想到因子虚真的敢窝在他的怀里。
他反手攥住因子虚的腕子给他摁下去。
因子虚条件反射一样抬起自己的腿,腿弯处流利地一折,脚踝正正地劈向权持季的后颈。
腿才刚到半空中就被权持季很轻易的擒住了,小腿肚子哆嗦了一下。
权持季不屑地提起因子虚的腿,让他全凭着背部支着地,衣褶垂到胸前堆积,影影绰绰地显现一把细腰。
权持季讽道:“你这身三脚猫功夫是哪个半吊子教的?”
因子虚:“……”
他心虚,他不敢说自己师从名师。
权持季点评:“这套腿法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腿抬上来了,人的重心就容易不稳了,重心不稳了,哪里都是破绽。你没学过手上的任何功夫就去学了一个腿法?”
因子虚眨了眨眼睛,点头:“嗯。”
权持季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你怎么想的?”
因子虚悖悖:“跑得快。”
权持季口上并不积德:“死的也快。”
因子虚嘴硬:“这腿法好看。”
权持季把他扔了下去,看他四仰八叉,轻笑一声,讥诮道:“腿法好看,死相悲惨,因老板真是会挑。”
因子虚突然一笑,身子重心往权持季方向一靠,本着恶心人的目的,他悠悠道:“先生,在下这腿法,还有妙用。比如,可以劈叉,可以将腿开到这么大的位置,后面这个洞可以抻得很开,做的时候什么姿势在下都可以做到,任君采撷。”
权持季:“……”
还是杀了吧。

第16章 就捡你了
许沉今当年倒是请过京城有名的教习武师傅,那老头子只看了因子虚一眼,留下一句:“不是这块料。”
那时的许沉今躺在软榻上,十指葱青,笑意盎然,轻轻地用扇子挑起了那老头的下巴,歪了歪脑袋,桃花眼里是九转十八弯的心思。
美人丞相面如敷玉,屈尊降贵地低头,像一条吐着毒芯子的蛇妖蟒异,张扬道:“为何不是这块料?天下有什么是在下学不会的?”
那老头被许沉今吓个半死,回去哆哆嗦嗦的整理行当,举家南迁,刚出城门没两步,就很“凑巧”地碰见了“正在赏梅”的许沉今。
许沉今裹着那厚绒的大氅,在飞雪里摘下斗笠,乌发上堆满了细碎的新雪,他用斗笠遮住了那老头的一头银丝,笑眯眯的:“先生这头发倒是比雪还要白了,不知道习武之人是不是比旁人要长寿一些?听说,先生的小儿子并没有先生这样的好天赋,但是无妨,就算他像沉今这样资质平庸,有先生呢。”
彼时的许沉今动动手指把那老头的小儿子塞进营里当一个教习督军才换了那师徒情分,但是那老头可能真的觉得许沉今没有这个天赋吧,就教了许沉今一套腿法。
此腿法潇洒非常,行云流水地打下来更显风度翩翩,矫若游龙,很适合许沉今在殿堂之上瞎显摆,但是真的要打架,那套中看不中用的腿法只有挨打的份。
但是没人敢告诉许沉今呐,害得他就这样靠着那点绣花枕头功夫张扬自负了很多年,直到流放,他从高高在上的许沉今变成市井里油嘴滑舌的因子虚才终于知道自己那套鬼东西到底有多么鸡肋。
而且,他确实不是练武的苗子,倒是难为那老头了。
此情与前景重合,因子虚汗颜:“……”
他麻溜地滚回去烤火了。
以前因子虚从来不信自己不是哪块料子,他认为天下所有都很简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过如此。
只有没落颓唐过,才知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才知道有些东西他学不会,他不配学。
权持季却还捏着他的手,用的力气不大,只是刚巧让因子虚挣不开罢了。
权持季道:“可以先学五步拳,不为打架斗狠,修身养性也好。”
因子虚歪脑袋:“修身养性?”
他倒是看不出来权持季哪里“修身养性”了。
自己被权持季捏过的脚踝阵痛还历历在目。
权持季似乎在证明些什么,把因子虚的手撒了回去,顺带着掸了掸指上的灰:“庄琔琔也学这个。”
因子虚:“……”
他感受到了侮辱。
他堂堂七尺男儿和一个七岁孩童学一样的?敢不敢给他来点花活?
权持季又往烧得火旺的柴堆里添了一把干柴,看因子虚抱着膝缩作一团,侧面还可以看见因老板圆鼓着的正因为打寒噤而咬牙的腮帮子。
他想他大抵是疯了,解下身上带着毛领的氅,一言不发地披到了因子虚身上。
因子虚抬眸:“?”
权持季冷呵:“因老板瞧着体虚,更需要。”
因子虚:“……”
他毫不客气地把衣服裹紧,光速卧倒,呼呼大睡,不地道地想:只要这件衣服脏了就永远都是我的了。
若不是小拇指还痛,他必要翘起兰花指娇滴滴道:给了就不能拿回去了哦~
主打一个膈应权持季。
权持季默默看向左右,一大一小包成茧,睡的时候还咂叭嘴,然后他又往火里添了把柴,摸出地图细细看着。
明日就能到凉都了。
夜里要有人守着夜,权持季一夜未眠,脑子里就这两个字“凉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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