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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六渡)


他已经做好权持季把钱全部收回去的打算了。
毕竟权持季可没说把黑七的私财给他。
可权持季眼神直勾勾的,把因子虚往榻上一推:“我来不是来收钱的。”
因子虚难以置信:“这你都不要?”
权持季:“我对钱不感兴趣,特别是死人的钱,也不怕晦气。”
因子虚一脸欣赏:“先生,你那么伟大,一下子就把继承家产的人都一起骂了呢。”
因子虚回过味来:“那你进来干什么?”
他烈女捧心,结结巴巴:“总不能,总不能……来睡觉?”
权持季捏他的脸:“来问你个问题。”
因子虚歪了歪脑袋:“什么?”
还有什么事自己没有交代的?
因子虚道:“在下一个正经商人,先生不要把我的心眼子想得那么多好不好?”
权持季:“我问你,要是,就是如果是,我很小的时候就心悦你了,你会怎么样?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哪怕是一点的心悦与我?”
因子虚脑子依旧没有绕过弯的模样,说话就像开玩笑,不要脸道:“没有流放之前,喜欢在下的多着呢,踏破门槛的说亲你当都是胡编乱造吗?”
他依旧是没脸没皮:“对了,先生你现在多大来着?”
其实他是不想说:确实,自己对权持季动心了。
可是兵临城下,动心可是一个祸害。
他被沈问弄怕了,吓急了,不想也不愿意承认罢了。
成业第一步,先杀心上人,这个道理简简单单,可因子虚没成功。
喜欢啊,这种东西摸不见看不着,偏偏叫人抓心挠肝,有了喜欢,就有了软肋。
因子虚本来就一无所有,现在再给自己套上一套镣铐,加上一副软肋,这太傻了。
其实,在京都的时候,本来因子虚是打算徐徐谋划拿了权持季的命,可是他总是想起化龙江上权持季点燃烽火放他离开的模样,喜欢在那一刻潜滋暗长,他甚至可以忍受和一个男人鱼水之欢,在以前,他可是以为自己喜欢的一直是女人。
一切都太荒谬了,因子虚这才马上磨刀霍霍,一刻也拖不了了,他怕对权持季的喜欢发酵起来,到了自己也控制不了的地步,倒不如把一切扼杀在摇篮。
因子虚笑了起来:“孩子才有时间谈喜欢,我这一把年纪了,你和我聊这个,太梦幻了吧,先生。”
权持季无视因子虚后面一句话,佯装无事一样回答因子虚上面一句话回答:“我比你小十岁。”
因子虚一傻:“哇。”
或许是权持季太高了,因子虚看他的时候还要仰着脖子,知道权持季年纪比自己小,但是不知道小那么多啊。
“那我还没有流放的时候,你就只是一个半大孩子……”
“比那还要早,在我还是一个6岁的孩子,在你未入仕途之前,你还是寂寂无名的时候,我就喜欢,不是,是迷恋上了你。”权持季希冀因子虚能突然之间醍醐灌顶想到什么,想到凉都的点点滴滴,想到温柔的风,想到不知名河畔落了凉都的雪。
结果,因子虚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桃花眼眯了起来,眸光亮亮的。
权持季莫名攥紧了手心,头垂了下来,心却跳的好快好快,什么东西要奔出胸膛一样,从未……从未如此忐忑,好像在柔情的刀芒之下听候发落。
因子虚……该知道了吧。
他已经说得那么明显了。
可是,因子虚一锤手心,铿铿锵锵,掷地有声,真诚赞美:“那先生真的是很小就知道自己是断袖了呢,真好,幸好先生知道得早,还没有祸害过小姑娘。”
权持季:“呵……”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因子虚把自己忘记了。
那样美好安宁的岁月说忘就忘,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自己眼里的心心念念,在因子虚这里甚至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权持季知道一个说法:就算是一个人身上的血都流干净了,身首异处,那也不叫死亡,真正的死亡是遗忘,是已经没有活人记住他的存在。
这一刻,心如死灰。
权持季皱眉,气呼呼地拔腿就走,一点眷恋的意思都没有了:“……”
就这样被气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声气音,愤愤不平:“哼!!!”
深一脚浅一脚,头也不回,气鼓鼓地疯走。
因子虚看着那道背影,盯了好久,突然失力了一样,整个人都从门框上滑了下来:“作孽啊。”
他一把拍在了自己的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结果头脑反而越来越乱。
一方面,他没有想到权持季竟然和小碧螺春一般大,登时充满了罪孽感。
另一方面,他又心里暗暗怀疑:权持季,该不会是小碧螺春吧。
之前他就知道权持季这个家伙幼年流落凉都,而后被找到,随父从军。
权持季现在又神神叨叨说什么很小就喜欢自己。在权持季那么小的时候,许沉今除了好看还有啥,怎么就让权持季喜欢了,况且之前在庄琔琔面前数落许沉今的时候权持季可不是这么说的。
除非他喜欢的不是许沉今,是当时抛弃许沉今身份留在凉都招猫逗狗的自己。
如此一来,时间,说辞,人物……竟然都对的上。
要权持季真的是小碧螺春,那因子虚就……原地把自己的裤子脱了吊起来弄死自己。
为老不尊啊为老不尊。
要是只是上了权持季的榻,因子虚自认为他脸皮厚,爽就爽了,然后算了。
但如果是凸碧,对不起,这把老脸因子虚还是要的。
想到这里,因子虚木然地转过身子,双目失神,差点栽一个华丽丽的倒栽葱。
老天害人不浅,从小到大,因子虚睡过的也就一个权持季,偏偏还好巧不巧,权持季是凸碧,他当儿子养的凸碧。
幸运的是:他找到了走失的儿子。
不幸的是:儿子变成榻上人了。
更不幸的是:他们都差点把对方弄死。
因子虚已经彻底失神,一下子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埋到了被子里面,闷闷的出了一口气,还是侥幸:万一是自己想多了呢?
万一呢?
凸碧小小地一团,这些年得吃多少才能长得和权持季那样高。
对对对,因子虚从猫成一团的被子上抬起身子,笃定地点了点头:没错,万一呢,万一……不是呢……
下一秒,窗外传来了什么样的声响,好像是干脆松枝折断,又好像是猫垫着脚慢悠悠走过。
因子虚一下子就把权持季抛之脑后,拿了刀子,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眯着眼睛看向外面。
电光火石,自己手上的刀划破窗纱。

第100章 心悦你
窗纱上面结了薄薄的水汽,更深露重,刀尖划开窗纱的时候声音就像是裂帛,凝结起来的水滴被弹飞,刀锋凌厉,没有一点迟疑。
结果,破开的窗纱窟窿之后赫然是一张憨厚而眼熟的脸。
因子虚懒洋洋的哈了一口气,对着窗外面眨眼睛的戴三七歪了歪脑袋:“这是?来替你家先生听墙根呢?”
戴三七一阵窘迫,条件反射一样点了点头,表情就是一个愣头青,可是话头却转了一个弯:“不……不是。”
因子虚来回审视:“……”
心里默默感叹:不是,这傻孩子怎么连说句谎都结结巴巴的。
说不是了还点什么头,呵……
因子虚若无其事地套上外衫,说话的时候笑得春花灿烂,说出来的话却是阴阳怪气:“我最敬佩你主子的一点就是他什么人都敢用。”
也就是欺负戴三七老实,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不过,权持季身边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缺心眼子,像阳长,有啥说啥,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可以骂骂咧咧,戴三七就更离谱了,套他东西都不要一盏茶的功夫。
也罢也罢。
因子虚要看看他们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不是替你们先生来的,那是为何来的。”他也不让人进屋,就隔着窗子,笑得老奸巨猾,听趣儿一样。
戴三七低头,连珠炮一样哔哩啪啦,皱着眉头好像是幼童背书,卡了一下,还要用手指头搅动自己的袖子,磕磕绊绊:“我们先生从因老板你这里出来了之后就开始哭。”
因子虚噗呲一笑:“怎么哭,呜呜地哭还是嘤嘤地哭,莫不是咩咩地哭。”
戴三七好认真思考了一下:“……”
他又没见过将军哭,怎么知道是怎么样地哭。
见傻孩子还较真上了,因子虚摆了摆手,笑着道:“然后呢?”
戴三七继续道:“然后就开始喝酒,把东西砸了,现在又开始喝酒了,估计要醉的不省人事了。”
因子虚继续问:“所以呢?”
戴三七声嘶力竭:“您快去看看他啊。”
因子虚打开门,慢慢踱步,撑起了一盏昏黄的灯笼,明明是打算去看了,却表现的没那么轻易:“所以呢?在下又不是什么神医,不省人事找大夫啊,找我做什么?怎么他醉了你就第一个想到我了。”
戴三七一下子就被噎住了,结结巴巴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因子虚抬起灯笼,他的脸天庭饱满,眼窝深邃,睫毛浓密纤长又鼻梁高挺,光一照,脸上遮挡出一片形状美好的一片阴影,眼睛又亮,衬出绚烂的色彩,好看得叫人挪不开眼睛。
原来因子虚在奉安城的时候就是刘海遮面,胡须乱蓬蓬挡着全脸,后来到了京都胡须没了之后能看见小巧精致的鼻尖和清丽隽秀的下颚就好看了很多,现在也许是打算睡了,便将头发别在自己的耳后,露出的眉眼好看得像是西临国才有的琉璃珠子。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确实无愧是当年名动天下的许沉今啊。
因子虚眯起眼睛,狡黠地套着话儿:“我问你知不知道你主子的表字。”
权持季的年纪已经及冠了,该有表字了。
因子虚内心惶惶不安,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一眼地验证着:“听说已经过世的权老将军虽然是个立下赫赫战功的英豪,但不只是精于带兵打仗,还会作词赋诗,不知道他给你主子起了什么样的表字呢?”
戴三七回想了一下,道:“先生的表字不是老将军起的。”
“不是吗?”因子虚好像是明了:“你主子不会字凸碧吧。”
戴三七都震惊了:“你怎么知道,因老板你真是神机妙算啊。”
因子虚:“……”
坏了,确实是凸碧。
然后因老板刚刚已经踏出房门的腿又啪叽一下迈了回来。
戴三七面容惊恐:“主子要喝到不省人事了,你倒是去看看啊。”
因子虚冷漠无情:“我刚刚不是教你了吗,叫大夫啊。”
戴三七还在努力:“叫大夫没用。”
因子虚真诚:“我是废物我也没用,我去能干什么,给他讲睡前故事吗?”
戴三七:“讲故事也可以啊,因老板,别为难我了。”
因子虚隔着窗拍了拍戴三七的肩,体恤道:“我教你,你去给他讲。涤亲溺器,卧冰求鲤,打虎救父,弃官寻母,子路负米,闻雷泣墓……”
简而言之:孝顺是美德!
只可惜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很难代替因子虚传递这样优良的美德。
戴三七见因子虚把鞋都脱了要躺下去了,一个跟头好像蛮熊一样艰难地把自己从窗口上挤了进来,一把扛起因子虚,然后不顾因子虚的鬼哭狼嚎,把门踹了,接着脚不点地开始往权持季房里跑。
“放我下来,鞋,鞋……”因子虚张扬着自己风骚的大脚趾头,简直是对牛弹琴,只能头痛扶额:“操。”
他就不信权持季真的喝酒哭泣撒酒疯。
“主子!”戴三七凯旋而归。
他兴冲冲地把因子虚板板正正的塞进房里,雄赳赳气昂昂地拍拍自己的胸脯,满意的离开了。
因子虚:“……”
他无措的缩了缩自己的脚趾头,僵硬地好像是一个立在田里的稻草人。
迷迷瞪瞪地看着脚边的一地狼藉。
心里嘶了一声:真砸东西了!
权持季的背影宽厚,身上穿着薄薄的里衣,盘腿坐在蒲团上面,轻轻的眯起眼睛,眼尾就勾了起来,眼睛底下是醉出的薄红,他咧齿一笑的时候,声音都是眷恋:“你来了啊。”
因子虚咂舌,赤着的脚尖在地上扒拉出了一块空地,席地而坐,远远地看向面前撒酒疯的权持季。
竟然……真的醉了吗?
因子虚伸出手,比较着权持季的身高,心里好像是空落落的:怎么,怎么就长那么高了呢,以前明明只有那么一小点的。
“哗啦~~”
权持季突然扭过身子,碰倒了桌上的酒盏,胳膊往因子虚的反向一探,脑袋就顺势垂了下来,抬着因子虚的下巴就要吻。
“停!!!”因子虚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可以把那么大一块的权持季推开了,还用自己的手掌捂住了权持季的嘴巴子。
这一定是为人师长的力量,为父则刚啊!!!
权持季的眼睛湿润润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因子虚,那眼神好像要把因子虚吸进去。
因子虚莫名心悸:难道……这家伙刚刚真的咩咩地哭了?
还没有心疼多久,指缝里面突然一片湿润。
因子虚简直是见了鬼了,权持季竟然在舔他的掌心,滑腻的舌头没入指缝,轻轻咬住了因子虚的指节。
“!”因子虚:“松口啊喂,松口!!!”
他想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结果被权持季握住了腕子,一股大力扯着自己的手腕,带着因子虚就要往权持季身上倒去。
因子虚:“……”
醉了的权持季,真是难哄。
权持季嘟嘟囔囔着,只要因子虚一反抗就把因子虚抱得更紧,接着开始啃咬因子虚的脖子。
“狗一样。”因子虚还是骂,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把自己的手搭在权持季的后背上了,一下一下地给他顺着气儿。
酒气扑面而来,因子虚都害怕权持季哇一下就往自己身上吐。
以前凸碧好小一只的,可以被他完全圈进怀里,现在权持季要比他高很多了,手掌也很宽厚,轻易就可以叫他动弹不得。
小时候明明是乖的没边,现在看起来还真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与以前全然不同了。
手底下的皮肤隔着衣料都可以感到炙热。
还黏黏糊糊抱着他的人突然就开口说话了,呼吸的时候都是酒热,灼人得很。
“因老板,你说,要是爱上了……”
因子虚:“……”
他就知道,幸好他的嘴很快。
“那是父爱。”
这叫什么事啊,活造孽。
权持季扁了扁嘴:“可是,他没有养我啊。我就不能喜欢他吗?”
因子虚:“???”
权持季继续说:“是我养他。”
因子虚拍桌:“那是污蔑。”
现在又要来抹杀他教育事业的功绩了是不是?
因子虚黯然失色:“他把你当孩子的,或许这对他来说太难以解释的,自己去祸害自己养的孩子,这叫什么话,感情要是这样说变质就变质了,背德的感觉就会如影随形,权持季,他太难了,我想他要是真的随心所欲,他会愧疚的。”
权持季还是抱着因子虚:“为什么会愧疚呢,是我在照顾他,我照顾他,却一直居心不良,要是背德,那也是我背,和他有什么关系。”
因子虚:“……”
喝醉的人这么强词夺理的吗?
“他年纪大,老牛吃嫩草,他要脸行吗?”
权持季还在嘀嘀咕咕:“那我就喜欢比我大的,我癖性诡异,我都不怕丢了脸面他怕什么?”
“……”因子虚表情木然:“你也知道你癖好诡异啊。”
怎么就天底下男的女的好看的这么多,你专门啃我这一棵老葱干什么?
还穷追不舍。
幸好权持季是醉鬼,因子虚悄悄问了一声:“你一般会记得自己醉了时说的话吗?”
权持季黏黏糊糊:“不会。”
因子虚:“权持季,我一点也不好,我就不适合被爱,知道吗。你不是凸碧,我不会信任那种看起来浅薄的感情,但你是凸碧,我信了,但不能接受。追逐我,太辛苦了。”
“你不是凸碧的话,我可能继续还会三番五次动要暗算你的念头,你是凸碧的话,我会相信你,我会偏爱你,但不会爱你,若是这薄薄的窗户纸捅破了,我会逃走。”
“我确实心悦与你。”
“可是心悦没有达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别喜欢了,好好当你的权持季,也别来试探我了,只有我知道你是凸碧就够了。”
“快睡吧,别想了,醉了明天什么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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