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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六渡)


太苦了,太苦了……
因子虚一愣:“我要销金寨。”
他见权持季点头,又继续得寸进尺道:“又不止销金寨,连同你留在销金寨的兵,我都要!”
说完,因子虚看向权持季的脸,好整以暇,等待回应。

第96章 你喜欢孩子
人影之间隔阂着看不清的黄沙,看不见深情的眼睛,城门里面晃晃荡荡的骡子颈子上都挂着清脆的驼铃,听不清应和的声音。
因子虚想: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自己要的太多太多。
基本上是架空了权持季,要对方一无所有。
如果……如果这也可以答应的话,要么是权持季的脑袋被驴踢了,要么是权持季真的真的很喜欢自己。
好像是怕权持季没有听清,因子虚又复述了一遍:“销金寨的粮道,你的兵,还有庄琔琔,我都要。”
“嗯。”权持季没有什么大的表情:“我答应。”
因子虚恍惚了一下,还是觉得权持季的脑袋被驴踢了,他尝试着开口点拨了一句:“要是都给我了,你就不害怕你手无寸铁,叫我把你弄死吗?”
“先生,我是要亡你后路。”
“我知道。”权持季不道德地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叫人错不开眼睛,权持季悠悠道:“你绝不会杀了我。”
因子虚不留情面:“那谁知道呢。”
权持季却是老神在在:“琔琔离不开我,到了这里,就是庄琔琔的眼皮底下。”
“你们可不会无时无刻待在一起。”因子虚反驳。
权持季却眯起了眼睛:“因老板会喜欢庄琔琔的,你也不会想看到孩子失望的表情。我死了,庄琔琔可是会伤心的呢。”
因子虚:“……”
他干巴巴地反驳:“我不喜欢孩子。”
权持季歪头:“不,你喜欢。”
城门守卫见因子虚没有手势指令就放着他们进去,到了里面,因子虚下马,箭镞还在穷追不舍地指着权持季,因子虚回过身子,慢悠悠地把偏长的缰绳捆到自己的手掌里面,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沙子:“走吧,先去销金寨,东西没拿到我是不会带你去见庄琔琔的。”
言罢,因子虚借了城门另一匹马,对着权持季招了招手。
权持季策马跟上,身后还有皇莆七落的人。
这群人都是八百个心眼子。
因子虚不会随便相信权持季,皇莆七落更是不信。
权持季不免好奇了起来:“因老板,你和皇莆七落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原来以为自己带着因子虚和喻白川出城的时候是因老板和皇莆七落的初次相识,现在看来,那就是两只老狐狸的故人重逢。
因子虚捅了捅自己的耳朵:“我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就认识这个女人了。”
说来好笑,奉安城这个地方实在是荒僻,战时连年,今年奉安城还是大启的,明年可能就变成雄海的,西临的,安邦的……可谓是流水的国君,铁打的城主。
偏偏奉安城气候实在不好,常常将犯人流放到这里,无论是哪国的国君都不想花功夫好好治理,据皇莆七落说:他们不过是把奉安城当成一个垃圾场罢了。
垃圾场里什么都缺。
茶楼,铺子,饭馆,客栈……屈指可数。
原来因子虚带着喻白川藏匿在这里的时候,为了不动声色,就想找一份清闲工作,左思右想,一拍脑门:卖棺材不错啊。
卖棺材是一个晦气生意,很少能有回头客,门可罗雀,不见天日。
偏偏这里是奉安城。
在这里要能开一个棺材铺子也是独一无二,刚刚开业那天,来来往往竟然也可以算是络绎不绝。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因子虚自嘲一笑:真是可怜啊。
直到那日,皇莆七落来了。
那个女人坐着步辇,珠帘微微晃动,露出一双手,步辇停在棺材铺前面,她的侍女一脚就踹飞了因子虚的门板。
因子虚那时候只是还没有蓄好那乱蓬蓬的胡子,可是刘海已经脏乱,一身大红大绿乱七八糟,急急忙忙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大喝一声:“我的门!!!”
接着,因子虚就看见了皇莆七落,一个长得娇滴滴的小女娘,抬眼却是清清凉凉的杀意,不说话的时候,威压吓人。
喻白川紧随其后出来。
皇莆七落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对着她的侍女出声道:“阿月,他可真白啊。”
因子虚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一把把喻白川扯了下来,暗暗打量对面,接着扯出了老实巴交的笑脸,巴结道:“这里小小棺材铺子,敢问不远万里过来,所为何事?”
皇莆七落微微颔首:“我要订一个棺材。”
“哦,”因子虚开始去拿图样:“为谁定的,要什么样式?”
皇莆七落淡淡的:“要两个。”
因子虚同情:“是死了双亲吗?喜丧吗?”
这个年头,死人是并不避讳的事情,或许死亡才是更好的解脱呢,更别提大多数人都是草席一裹,抬到深山老林里面找个地方埋了,立一块木牌就草草了事,这个女人还能给人准备棺材,照理来说,他们算是过得不错的了,按皇莆七落的年纪来看,她的双亲或许是自然老死。
因子虚准备好了几个八仙庆寿二十四孝的图样叫皇莆七落看着挑选。
那个围着面纱的女人却嫌弃地伸出两根手指头捏住那几张图样,敷衍的看了两眼,遂往地上一扔:“我是给我自己和阿月准备的棺材。”
因子虚“啧”了一声,一个屁股蹲蹲在地上把图样捡了起来,倒是不惊讶:“给自己吗?那你要什么图样?”
“要龙,只要龙。”皇莆七落好像很满意因子虚的波澜不惊。
因子虚想:这下该不会遇到什么神经病了吧。
九五之尊才配用龙。
“姑娘,这可是僭越。”
皇莆七落抬了抬眼睛,阿月的刀一下子就递到了因子虚的脖子上面。
她道“你就说,能不能做?”
因子虚喉结抖了抖,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可以。”
要因子虚怎么做都可以,但是要他的命就不可以了。
因子虚连忙亲亲热热地用自己的指甲弹了弹刀片,示意阿月把自己脖子上这个吓人的东西拿开。
好端端一个女娘,一出手就是一把有因子虚半人高的刀,挥刀的时候一点也不手软。
就这刀,要是因子虚还不一点能扛起来。
因子虚能怎么做,只能讨好笑笑,“欢迎光临”,面不改色,“什么都行”。
“哦。”皇莆七落又出了声音:“算了。”
因子虚瞬间绽放微笑:“啊?”
算了好啊算了妙。
和这个女人做生意怎么看都有一种大事不妙的味道。
谁承想皇莆七落的“算了”,不是“算了,不做棺材了。”
而是……
皇莆七落微微一笑:“不用做两个了,做一个,我和阿月合棺。”
因子虚从来不是什么保守固执的人,相反,因子虚很喜欢不按套路出牌,但是当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变成别人,他就需要时间消化一下了。
因子虚弱弱的问了一句:“是夫妻合棺那种尺寸吗?”
“是的,许沉今。”皇莆七落这话一出来就叫因子虚掉了一身冷汗。
他刚刚逃出来不久,怎么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呢?
不过看样子对方也没有什么心思要把因子虚送到哪里。
因子虚慢腾腾地拿了笔墨纸砚出来在地上铺了一层,慢悠悠地画着图样,神色淡定:“哦,怎么认出来的呢?”
皇莆七落蹲下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因子虚的圆润饱满的后脑勺,好像是好奇一样:“许沉今,你的身份被人揭穿了,你就不害怕吗?”
因子虚:“……”
他把笔抬了起来,手心一直在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害怕了。”
他的龙画得都是哆哆嗦嗦歪歪扭扭的。
皇莆七落:“……”
她心道:许沉今这个人身上倒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实在。
因子虚见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干脆罢笔,蹲在地上哈出了一口气:“你们有刀我没有,我能怎么办呢?你们怎么知道的?”
皇莆七落还是那副笑吟吟的阳长:“强龙不压地头蛇。”
话音未落,因子虚真诚地道:“什么强龙?不过是落水狗罢了。”
皇莆七落见和因子虚实在没有办法正正经经地交流,只能支起身子:“许相你可是大名鼎鼎,我一直好奇传闻中许沉今能扭转乾坤,到底是真是假,原来要和许相你好好聊聊合作,现在看来,你是没有什么心情。在奉安城,谁都是自由的,可以自由地选择活还是死,你要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逼你。若是以后有机会,许沉今,若你要重新见光,翻云覆雨,我们可以合作。”
皇莆七落一脚登上步辇,阿月站在步辇边上。
那个女人伸出手撩开珠帘,对着因子虚微微一笑:“对了,你那棺材做好了就送到城主府。”
城主府?
因子虚那时才明白。
这个看样子娇滴滴却出手狠辣,说话莫名其妙的小女娘就是大家口中奉安城城主皇莆七落。
她做的那个雕满了九龙的棺材,意思不言而喻:这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因子虚,她皇莆七落确实有反心。
不仅如此,她还想要因子虚帮她反。
把棺材送到城主府的时候,因子虚又看见了皇莆七落,这回因子虚长了记性,拿出一把小刀藏在袖子里面防身。
却冷不防听见那个女人说:“许沉今,你知不知道,你连刀都藏不好?”
因子虚麻麻赖赖:“在下不才,是知道的。”
皇莆七落叫阿月给因子虚奉茶:“那你还带刀过来。”
因子虚笑出了两个梨涡:“城主误会了,我带刀过来不是为了伤害城主,就凭我这三脚猫功夫,白白送命的事情我还是不会干的,只是有一些东西,我说不出口,这刀能代表我的意思。”
“许沉今是一个愚人。”因子虚笑着,边说边用刀子在地上铺着的草席上割了一道口子。
这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之意。
“也许以后我还会过来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但是我现在,累了。”因子虚说完,把刀扔了,旁若无人地离开。
皇莆七落在他的身后道:“许沉今,你信不信,到以后,你终究还是会忍不住起了反心?”
“许沉今,我等着你。”

第97章 亲我
销金寨属于奉安城的西边,山卡拉中的山卡拉,要不是奉安城习俗诡异,没人愿意走正道也不会发展成现在的规模。
从官道出发,到达奉安城就需要走过羊肠弯弯绕绕。
奉安城的风都是乱吹的,没有方向,迷人眼睛的黄沙带着厚重的云遮着太阳,定位并不能很好辨认。
幸好因子虚对这块儿熟悉,有条不紊的领着方向。
权持季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你说,因老板,在京都的时候,我日日夜夜看着天上有没有飞过鸽子,怎么还是叫你把信送到了皇莆七落这里。”
因子虚摸了摸鼻子,得意洋洋到了小人得志的地步:“有些东西要比飞鸽传书更好用。”
权持季不免好奇:“什么?”
因子虚微微一笑,流里流气地把落到鼻尖上的刘海一抖,一吹,骚包地应了一句:“半裁叶啊!”
权持季笑得僵硬:“那家伙倒是愿意为了你拼命呢,就是不知道你是答应了他什么。”
因子虚没个正形:“美人身侧,当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答应他从今以后,命运相连,休戚与共,有我一口肉就少不了他一口汤。当然,他可比先生你要乖巧得多啊。”
那一刻,权持季的面色青黄中带着恼怒,后槽牙咬了咬,手上不动声色地攥紧了缰绳:“你喜欢乖巧的?我怎么看不出来,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玩命。”
“哎呀~”因子虚歪了歪自己的脑袋:“其实只是和先生待在一起,脑袋就不怎么牢靠罢了。和先生走在一路啊,确实是天天都要玩命,可是经常玩命可不代表着我就喜欢玩命了,先生到底还是不了解我。”
“那他呢,他就了解你吗?”权持季不爽。
因子虚见要到地儿了,把马笼头一勒,老神在在地晃晃脑袋:“哦,他也不了解,可是他才不会给我找麻烦。”
“先生,你也要让我少一点麻烦才好。”
这句话就是因子虚在暗示权持季了:大意就是别耍花样,立刻,快速,马上……把销金寨和兵送到自己手里。
权持季有一种坏心思被戳穿的窘迫,毕竟,他虽然是打算把东西送上去,可他确实没有老老实实的打算。
销金寨在权持季走后就一直交给手下人来打理,黑七是一个没文化的粗鄙之人,销金寨又是一个土匪窝子,没有正正经经的账房先生,于是留下了好几笔的坏账,怎么理也理不清楚。
权持季拿了账本出来一一摆放到因子虚面前,摊开,顺便给因子虚递了茶水,好整以暇地看着:“难搞哦。”
因子虚却是坦荡荡:“你们当然算不明白销金寨这一堆糊涂账了。”
权持季微笑地看着他:“果然,不怪他们都说你聪明,怎么算?因老板可是有什么法子。”
销金寨里面到底藏着多少东西,权持季不知道,他可以把销金寨送出去讨因子虚开心,可他也要知道自己究竟拿出去了什么才安心啊。
因子虚聪明,还在奉安城呆了这么久,或许他有奇法子算明白这一笔账。
权持季就等着因子虚能想出什么超凡脱俗的办法。
结果,因子虚的回答朴实无华:“你知道为什么你们看不懂这个账目吗?”
权持季好奇:“为什么?”
因子虚笑得见牙不见眼:“因为这些账目都是假的。”
权持季皱眉:“你怎么知道。”
因子虚老实巴交地揣揣自己的袖子:“因为真的被我藏起来。”
权持季:“……”
他就该想到,这只老狐狸就干不出来什么人事。
“藏哪里了?”
因子虚:“柴房,老鼠洞里面。”
权持季:“……”
他恍惚记起在销金寨和因子虚见面时的场景,那时因子虚倒吊着,黑七跪在地上,接着自己拿刀架在他们两个人的脖子上面……
权持季锲而不舍地问道:“什么时候藏过去的。”
因子虚抹了抹自己的小胸脯,又叉了叉腰,回忆道:“吊在梁上的时候就已经偷到了,撕了最最重要的几页,就藏在裤腰带里面。”
为了叫权持季少说话多干事,因子虚还存了恶心人的目的向权持季补充道:“那时春情香一熏,你就站在我面前,大小伙子可俊了,搞得我心神荡漾,差点把自己脱干净,要不是裤腰带里面还藏着东西,先生你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会是赤/条条的丑男扭来扭去了。”
权持季咽了咽唾沫:“……”
老实说,他想到因子虚不着寸缕的样子,可耻地耳朵一红。
但他还是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你就不能藏在正经地方吗。”
因子虚一拍手掌:“幸好那时你没叫阳长给我找个姑娘,不然我藏也藏不好,至少泡冰水里面我的衣服还能好端端地留在身上。后面我一瞧,唉,柴房地上趴着两只死耗子,再一想,那耗子洞得多安全啊,都不怕耗子啃坏了。”
权持季敏锐地察觉到了因子虚的言外之意:“你现在是不是怨我一开始就欺负你。”
因子虚点头,道:“是。”
还用说吗?
谁能不恨?
而且因子虚自认为他自己实在是贱人一个,就想看看权持季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摸明白了以后才能更好地得寸进尺,权持季怎么样他不管,自己这么聪明可爱,短了谁都不能短了自己。
“那你怎么才可以原谅我。”权持季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顾盼生姿的模样,捧着脑袋微微一笑的空当,一张俊脸猛地贴到了因子虚眼前,眯起眼睛的笑意显得那么亲昵。
因子虚被突然靠近的举动吓了一跳,觉察权持季就是单纯的孔雀开屏之后,他忍无可忍地挑了挑眉毛,说话的时候明晃晃的不怀好意:“求人原谅要有求人原谅的样子,先生现在明明答应好了,却是拖拖拉拉,先生哪里有什么诚意呢?”
权持季打着哈哈:“哪里有的事,这不是给你算着吗。”
因子虚:“……”
账房先生那一张纸来来回回算了七八百遍也没算够。
因子虚不是傻子,第二,因子虚不是瞎子。
面前消极怠工的场面叫因老板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喻白川算账都要比他们利落。
因子虚只能咬牙切齿:“看来先生乐善好施,手底下人都是苟延残喘,半截身子进了黄土,连喻白川那样的病秧子都比他们利落,该不会,他们比喻白川还要羸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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