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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六渡)


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声嘶力竭:“权持季,你还不把许沉今追回来!?”
权持季却悠闲地转过身子,面向张目结舌的文武百官:“那不是许沉今。”
参加宴会的大臣们:“……”
你当我们是瞎的吗?
权持季表情悠悠,慢腾腾的坐了下来,面对沈问的尸体,嗤笑一声,踩了上去,恶意地用脚尖撵了一撵,是下了大力道的,他的脚抬进来的时候,沈问脸上的那块皮肉已经变成了肉泥。
权持季却面不改色,眨眨眼睛,一副温润如玉的表情。
他胡说八道着:“许沉今的尸体在我这里,刚刚跑出去的怎么会是许沉今呢?”
“刚刚跑出去的就是沈大人的男妻而已。”
他抬头,眸光一片凶戾:“要是不信,可以来看看许沉今的尸体,不然……”
权持季斜了斜眼睛,笑靥如花的模样分明就是不怀好意:“你们也可以等沈大人醒了,好好问问他。”
这几句的意思清楚明白。
沈问死了,死无对证,谁是许沉今就是权持季一张嘴的事情。
他说刚刚闯出去的谁就是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伙还是就随了他算了。
要是得罪了权持季,权持季的权势确实没有滔天,甚至功高震主被圣上忌惮,可是他疯起来,手起刀落就是一条人命,谁要是说一个不是,谁就下去和沈问一起。
权持季抬刀,意有所指:“是有人想去问问沈大人吗。”
权持季从屋子里面走到屋外,寂静无声。
他才回头,却见到尔朱勒恶劣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权持季一惊,大事不妙了起来。
尔朱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自己裹上了护腕,他高高地坐到马上,对着权持季如炬一般的眼神,面无惧色,大大咧咧一笑:“权持季,我输给过你。”
权持季隐隐约约一丝不安:“然后?”
“我也被许沉今那个骗子算计过。你知道吗,在军帐里面,许沉今能和我相谈甚欢,甚至出谋划策,背地里却给我下毒,他是你们大启最狡猾的骗子,骗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尔朱勒远远地对着权持季叫道:“我看出来,你不想杀了许沉今,你要给许沉今自由,可是骗子不配有自由这种东西。”
他捧腹哈哈大笑了起来,冠冕堂皇的口吻:“是你说刚刚出去的那个不是许沉今的,既然跑出去的是沈大人的男妻,理应该是沈府的男丁,杀了他才是附和大启礼法的事情,我是带着诚意来到大启的客人,为表示对启皇帝的尊重,我将帮助清理沈府余孽。”
尔朱勒一勒马头,快蹄的骏马远远地追向因子虚,他拿了一只箭,搭弓远眺,手一松,箭刺穿了许宅的瓦楞。
尔朱勒威胁权持季一样:“虽然我败过,但我还是和你再比试一下,他走的方向是化龙江,就让我们来较量一下。”
尔朱勒的声音猛地一扬,他兴高采烈:“看看是我杀了他,还是你能救了他。”
一只离弦的箭蹴一下划过云霄,一只有一只,连接不断,破风声簌簌。
他好像把因子虚当成草原的牛羊一样狩猎。
权持季暴起,一刀砍断了沈问拴着马篱笆桩,快速挑了一匹顺眼的,又是干脆利落地一刀扎到了马腹上。
雪白的马梗着脖子,发出一声嘶哑尖锐的鸣叫,血溅到权持季的白靴子上,很快地上就是一片血迹,疯走的马疾驰而过。
他们的方向是化龙江。

第65章 愿嫁
关于化龙江,有一个流传甚广的传说:多年旱灾,水下懒怠蛰伏的游龙被英勇的战士斩首,游龙的尸体从天上掉了下来,变成了一条江。
偏偏大启的京都依伴着化龙江,这个说法对于历来的大启君王来说都是不吉利的。
龙怎么能被区区凡人屠杀呢?
化龙江和它的传说一样,是大启的隐患。
它是汶水的一条分支,到了春夏季节涨潮的时候,西临的军队可以顺流而下,都不需要通过城门,这时候的兵祸便是一场浩劫。
为了防备虎视眈眈的西临,这里设了狼烟台,还有巡游的战士,一旦发现什么风吹草动,狼烟点起,京都所有的关卡士兵都要集中于皇宫点兵,届时城门松懈,那就是因子虚唯一的机会了。
唯一一个得到自由的机会。
因子虚在马背上被颠得胸口酸痛,差点要吐出一口凌霄血。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给自己的手掌开口子,这真的很疼的好不好。
他确实是想放血解毒让脑子清醒一点,但是身下这东西跑得那么快,他的脑浆都要被摇出来了,难受死了,还不如继续用春/药来麻痹自己还要舒服一点.
还没有回过魂呢。
突然两支箭嗖嗖两下,直愣愣地从因子虚的脖子旁边飞了过去,穿透了杀猪案子上挂的猪肋。
你妹啊!!!
因子虚并不认为他的身体比猪结实,他,吓得打一个嗝,瞳孔瞪大,扭头看向了身后,是接二连三的箭雨!!!十字镞的箭头寒光一闪,目标清晰明确,就是自己!
他在心里狂叫了起来,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这。
不是,后面追他的是谁啊?
因子虚不解,自己上辈子是杀人放火给对方戴绿帽了吗?
这谁啊,下手比权持季还狠!是要把他捅成筛子吧!
“你有没有公德心?”因子虚忍无可忍一般大声吼了一嗓子。
这里可是市集,出入的人熙熙攘攘,该都是平头百姓,在这里放箭就是在滥杀无辜。
虽然因子虚自认为他也没有有公德到哪里去。
他那三角猫的骑术,没被从马上摔下来已经是老天保佑,能把握住大致的方向就是谢天谢地了。
因子虚没有办法只能一边被颠来颠去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声尖叫,试图赶走团聚在一处的百姓:“让开。”
扬起蹄子的马儿一路横冲直撞,无数的竹篓子和瓜果飞了起来,七七八八地砸到因子虚身上。
还有乱箭在后面穷追不舍。
因子虚几哇乱叫,捡了砸到他怀里的鸡蛋漫无目标地往后面扔。
人家往他这里放箭,他就朝人家抛鸡蛋,因子虚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可怜。
好不容易整齐没两天的头发被鸡蛋菜叶什么的糊一脸,又变成了以前那副鬼样子,刘海乱七八糟的黏成一处,他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缩着脖子,高高地把自己手里的鸡蛋举起,一身名贵的嫁衣让他此时邋遢得很显眼。
在人群中间就是那个最显眼的箭靶子。
什么仇,什么怨。
沈问这家伙对因子虚一直有一点恶趣味,他把因子虚的头发盘成了女子的倭髻,松松垮垮地用一根凤钗绾住,只要轻轻用力,头发就能散开。
沈问认为这就是情/趣。
但是,这个东西用来跑路就很不安分了。
头发是绾不住乱飞的,那根凤钗要掉不掉地卡在因子虚纠成一团的发尾。
因子虚用力把马头一扯,看着后面越来越靠近的人影,暗骂一声,纠着缰绳一拉,朝着左手边的反向窜了进去,下一秒,他随手撤了别人家挂到院子里面的破布床单披到身上。
尔朱勒定睛一看,还在诧异因子虚为什么突然就换了反向,下一秒,那匹马突然就发疯了一样奔了出来,马背上面是一团红色的东西。
尔朱勒立刻调转方向,拉满了弓,劲臂高举。
他是南方滩涂上能与鲨角力的勇士,他拉住弓弦往后面一拉,果断地松手,离弦的箭飞快地出动,正正插/进那团红色里。
尔朱勒满意地扬起了嘴角,他终于赢了权持季,杀了许沉今,一雪前耻。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因子虚的惨叫声并没有传来。
尔朱勒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那上面的只是一团嫁衣。
权持季那匹可怜的马啊,脖子上还被捅了一根凤钗。
另一边,巷子里面半裁叶一手捏了因子虚的腕子,两人紧紧地挨着,因子虚的脑袋挨着半裁叶的肩膀,他细细地抖了一下,终于舒出了一口气:“娘的。”
半裁叶贴着墙,听见尔朱勒已经被引走了,虚脱一样松了一口气。
天杀的,他才是最可怜的。
两条腿啊!全靠两条腿和他们这一群骑马的玩命。
还没有把气喘匀乎,因子虚的手突然就被半裁叶抓了起来,掌心里面的那道刀山被缰绳一勒,都是手汗和脓水。
半裁叶大为震撼:“乖乖,你是真的牛。”
他见过很多人,黑市里面有的是怪人。
但是因子虚这样的,原谅半裁叶孤陋寡闻,真没见过。
他们认识也就短短两个月,这两个月里面,因子虚先是吞了一秋毙,然后吃了春\药,接下来就在自己的掌心动刀了。
半裁叶啧啧两声,一言难尽。
因子虚嫁衣一脱,就只剩下一身薄薄的里衣了,头发被鸡蛋砸得乱七八糟,一朝变回“因子虚”,应了那句话:一天一副鬼样子。
因子虚轻轻地拽住了半裁叶的衣角,小声:“化龙江。”
然后,因子虚忍无可忍发出一声怪叫:“要了我命了!”
他咽了咽梗成喉间的唾沫,终于脑筋转动:“刚刚,那是谁?“
半裁叶:“……”
他也不知道啊。
对方在黑市上又没有挂悬赏,不值钱的东西,半裁叶向来不在意。
半裁叶一拍掌心,觉得自己好聪明:“他一定是权持季的人!”
毕竟据他所知,最想杀了因子虚的人就是权持季。
因子虚捏着下巴思考,揣摩,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刚刚那每一发都朝着他的面门过来的箭简直是叫因子虚腿软。
“不行。”因子虚舔了舔嘴唇:“城门向来守备森严,就是节假守卫不严,我们也出不去,唯一的机会只有化龙江,现在权持季还没有在化龙江那边安插人手的权利,谁知道明天他能找到谁在化龙江守株待兔,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半裁叶不禁哑笑:“许沉今,你到底要干什么?”
是很少见的正经语气,也没有轻佻地叫他乖乖,甚至还叫了他的名字:许沉今。
因子虚咽了咽唾沫,深吸一口气:“没想好。”
半裁叶咄咄逼人:“所以,你大老远到了这里,就是为了杀了沈问,仅此而已?甚至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置于死地?”
半裁叶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你出去了之后,会不会继续找死,因为你是个骗子啊。”
说到最后,半裁叶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垂下了尾巴:“我不信任你,你没有告诉我你来这里是为了杀了沈问。”
那时的半裁叶还以为沈问是因子虚可以信赖的人呢,结果到头来,分明就是因子虚在玩命而已。
他死死抓住因子虚的手:“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要干什么?你是在以身犯险还是在干什么别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感觉……”半裁叶恼怒了一样,道:“一无所知的感觉真的很操\蛋。”
因子虚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睛,以往这个时候他确实是在做两手准备,可是现在,他想的只是逃出去,他好像确实没有想到出去了之后,他要做什么?他要成为谁?
好像沈问一死,执念消失,他的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和走肉行尸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要干什么呢?
不知道了呢。
什么都不知道了。
因子虚深吸一口气,还是觉得脑袋上混沌的。
谁都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根了。
慢慢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到了他的嘴角,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咸的,因子虚了然:泪水,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幸好刘海胡乱地挡着他的脸,谁也看不见。
拿抓着半裁叶衣襟的手突然就松了。
因子虚好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苦笑了起来:“不如,在下不走了。”
半裁叶诧异:“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化龙江。”因子虚抽开了手,高高地举了起来,远远地指着苍穹,笑意点点在他的脸上放大:“我要去等着权持季。”
半裁叶:“……”
他没有想到自己能激发因子虚找死的决心,在他的认知里面,因子虚就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半裁叶使劲地扯了扯自己的耳朵,好像是难以置信,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要去哪里来着?去找谁?我的乖乖。”
“权持季。”因子虚脚步往后面一顿,歪了歪头:“好像离开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也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不如留下来,给大启一个更好的未来。钱老说过,他要教我复仇,在下以前是觉得无所谓的,我为什么要复仇?现在,在下不是这样想的了,远勋的死于我有什么关系,不是我逼死了远勋,是大启,是大启逼死了远勋。”
“这天下也该要换一个王了。我该为远勋报复才对。”因子虚举目:“你知道吗,在奉安城的这几年,在下见多了难民,每一个都是在从大启割送给雄海,安邦或是西临的地方逃来的,他们没有家了,大启把他们的家送给了别人。”因子虚问道:“如果当时坐上天子位置的是远勋,会不会不是这样,腐朽的王朝选择了最差的君王,为了让他们的天选之子登上这个位置,他们逼死了远勋,就是这个道理。”
因子虚微微一笑:“现在,我愿意和权持季成亲,愿意再次入局,变回许沉今。”
他想起自己对赵明德说的话——“沉今嘛,我这个人就低调不了,在下若是不愿,一定闲云野鹤潇洒一生,在下若是入局,便要去和天公对弈,定胜天半子,不死不休。”
因子虚好像是明白了,这局棋盘,他要赢得轰轰烈烈。
权持季就是他入局的梯子。
他……要自投罗网。

第66章 迪士尼在逃公主因子虚被追到了
因子虚到了化龙江的时候,出乎他的意料,等着他的不是权持季,而是尔朱勒。
此时春年花开,江水汹涌,因子虚破衣烂衫,款款歪头一笑。
你以为他这一笑代表的是从容不迫的大师风范吗,其实因子虚只是想跳脚又要维持自己所剩无几的风度而已。
尔朱勒的箭还直直地指着因子虚,叫他头皮发麻。
莫名其妙的恶意一点一点从脚底板上往全身冒。
因子虚眨了眨眼睛,他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但是眼力见却很好。
比如现在,只消一眼,因子虚就看出来了:面前这个家伙和权持季决计是不一样的。
对方的眼神里面酿满了浓浓的杀意。
虽然权持季以前看因子虚的时候,也带着凉薄的杀意。
但是权持季的眼神要单纯得多,想杀了因子虚原因也很简单:看他不爽。
尔朱勒则不然,他的双目铜铃一样瞪大,死死锁定因子虚,带着决心和胜负欲。
像权持季这样的反而好拿捏得多,因为情感可以给利益让路。
尔朱勒却不行,因为,执念向来横冲直撞,什么利益交易都无法撼动所谓的执念。
因子虚不理解且大为震撼:杀了自己能证明什么吗?他这样的小菜鸡,一拳一个不是问题,对方这个的眼神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因子虚立刻就把手举起来了,做出了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歪了歪脑袋,乱发飞起,他讨好地笑了笑:“在下冒昧,您是哪位?”
他还是许沉今的时候,惹过的人可就太多了,谁知道这又是谁的七大姑八大姨。
因子虚对于人脸这种东西,除了好看好比权持季,其他类型都不能做到过目不忘。
尔朱勒一听,更加火大了:“你竟然不记得我了,许沉今,你个贱人。”
因子虚老实巴交地缩了缩脖子,绞尽脑汁仔细回想,但还是无法在空空如也的脑子里面找出任何尔朱勒的痕迹,他只能心虚道:“您说两句,可能就记得了。”
尔朱勒咬牙切齿,从牙缝里面挤出了一句:“当年,你在我这里诈降,骗走了你们大启的太子,还投毒。”
因子虚醍醐灌顶,他好像是记起来了:“你是……那个,那个。”
可惜了他还是没把对方的名字记起来,只能把话头咽了下去,又起话头别开话题道:“这真是……男大十八变。”
这样来看,倒是误会权持季了,原来这个要人命的家伙和权持季并不是一路。
因子虚继续挂上讨好的笑容,耸了耸肩,所幸,他的脸皮还够厚,面对尔朱勒这样的冤家,因子虚还可以笑嘻嘻地说出一句:“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尔朱勒:“……”
想你个大头鬼,大启的男人果然没脸没皮。
他恶狠狠出声道:“许沉今,你知道你让我失去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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