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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六渡)


原因有三。
一来:羞辱。
二来:把权持季打发去蛮荒之地。
三来:他还在忌惮着那个曾经搅弄风云的许沉今,借机把早已流放的许沉今彻彻底底地控制住。
能在战场上谋划的将士没一个是蠢的,权持季当然明白那皇帝老头的心思。
如果他找不到许沉今,圣上就找到了借口将他永远地留在边境蛮荒之地,永世难回朝堂。
如果他带着许沉今回到皇城,圣上也有借口明晃晃地闲置他,毕竟他的男妻可是曾经让朝堂大乱的许沉今呐。
解法只有一个,找到许沉今回到帝都,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许沉今。
这样他权持季就是需要体恤的,清清白白的,无牵无挂的。
所以,那个在黑市把许沉今的价位不断往上抬的,不出意料就是权持季。
想罢,因子虚干笑两声:“伴君如伴虎。”
黑七大声道:“如果能找到许沉今,银子就和大风刮来的一样。就算找不到许沉今,拦住了那远东来的小将军,我们也是吃穿不愁了。”
因子虚脖子上青筋涌起,难受地仰头,张口大口吸气着,亮出自己竹竿一样的小臂,心里通透:“哎呦,我的老天爷啊,在下何德何能干得了杀人的行当。”
黑七将他连人带桌踹到地上,看因子虚捧着肚子,呕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液,居高临下地踩住了因子虚的指,用力一碾:“因老板真是谬言了,何时需要你这样的废物杀人了,只是您这粮,销金寨笑纳了。”
因子虚捂着肚子爬起来,喘得厉害,小声但凶狠道:“您可真是土匪。”
黑七把手放在因子虚的衣襟上用力擦了擦,羞辱似的拍了拍因子虚扎手的脸:“因老板皮肤细嫩,到底是没见过杀人的世面了,这世道,我这样的土匪可不稀罕。”
他扭曲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笑意:“咱们下回见。”
他心里的计较却是:像因子虚这样好拿捏的冤大头可遇不可求,断然没有只羞辱一次的道理。
到了酒铺子的门坎上时,黑七突然背过身子,腰微微向外突着,腰间盘着的大刀磨得很薄,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黑七挤成一条缝的眼睛好像在回味什么一样往因子虚的脸上剜了一眼,心道:这个老匹夫,真是……
因子虚总给黑七一种奇葩的感觉,就像他的形象一样矛盾,看着粗糙潦草,偶尔下意识的举动却风雅,有一种饱经风霜又娇生惯养的感觉,时常让黑七后背发麻,但是……黑七笃定地把脑袋微微扬起来,从因子虚的表现来看,他确实是一个三脚踹不出个屁的废物!
在观察到黑七确实走远的时候,因子虚若无其事地踱到柜台前面,油成几络的刘海掉到了他的嘴前,他的嘴唇愉悦地翘起:“来一壶酒。”
他要来庆祝。
小二见惯不惯。
这里的“商人”经常有被黑七逼疯的。
但小二显然没想到,因子虚才是真正的疯子。
因子虚提着酒,一边喝,一边晃晃荡荡地向小巷子里跌去。
坎儿街深处的寿材铺子是因子虚的,门板是一块雕着青山不老松的棺材板改来的,漆水的味道浓烈,店里还有一个应景的病秧子当伙计。
因子虚一把跌进铺子里,然后呆呆愣愣地往铺面后面的暗房里踉跄。
那后面早就烧好了洗澡的热汤,病秧子伙计把他往水里一踹,掩着鼻子退了出去。
因子虚被水浸得清醒了,把腰间的带子一扯,伸着一截雪白的臂挂在浴桶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头发胡子黏在一处,水顺势滴进他的眼里,因子虚好像终于耐不住了,关节泛红的指尖往刘海里一插,杂乱的头发撇到了后脑勺,露出了白皙光洁的额,他皱着眉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形状秀气美好,永远是弯弯带笑的模样,眼尾勾着一抹红,鸦羽一样的睫毛翕张,单单是这双桃花眼就好看得不像话了,只可惜胡子盖着下半张脸,到底看不清楚他能有多妩媚。
因子虚的皮肤白啊,洗掉刻意糊上去的泥之后看起来就像一块白水煮豆腐,细腻得不成样子。
他在浴桶里直起身,水顺着薄薄的皮肉往下,可以看见他右边挂着水的清瘦腰窝上有一个莲花形状的疤。
传言,废相许沉今被贬为罪奴流放的时候,看守的将士原本要在他的脸上烙下一个“奴”字,但是瞧着那张比女子还要娇媚的脸,将士犹豫了,最终只在许沉今的腰窝上烙了一朵莲花。
后来,那个将士好像……死了。
因子虚抓了一块细绢擦了擦头发,破刘海又遮住了他的眉眼。
他心道:传言这东西有真有假,但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许沉今的腰窝上确实有这么一块莲花状的疤,为什么因子虚敢这么说,因为……他就是那个让天下人找疯了的许沉今。
谁都想不到吧,天人之姿的许沉今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市井小商人,浑浑噩噩的老流氓。
黑七也想不到,他找的许沉今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第3章 太解风情
因子虚弓着腰懒洋洋地走出来,早就没了先前在黑七那里谄媚又弱小的模样,若无其事地用手掌抚摸着今日刚漆好的棺材,对伙计道:“今天晚上,到销金寨吧,黑七留不得了。”
他那棺材侧边画的是两条金龙相盘,共逐宝珠,珠子点的是红漆,漆水还未干透,味道比血还令人作呕。
因子虚的指尖满是鲜艳的朱砂色,看起来像是血一样。
他对待蠢货向来简单粗暴。
黑七要找许沉今,可因子虚并不想变回许相。
所以不管黑七查到了什么,查到的东西是真是假,他都只能杀了多年利益合作的老伙计黑七了。
因子虚将指腹上的一点红抹在了今早送到的冥钱上,意味深长道:“黑七呐,一路走好。”
那批被黑七扣下来的粮食里混着毒谷子。
黑七那家伙不怎么聪明,他相信自己费劲扒拉抢来的就是好的,于是……因子虚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那批粮里掺,生怕黑七不来抢。
因子虚安排周到,今天的销金寨锅里煮的就是毒粮食了。
柜台上病歪歪的小伙计把两眼一翻,眼底青黑,满是疲劳地打了个哈欠:“那祝老板此行不得好死,咱们趁早散伙分钱。”
因子虚舔了舔唇,离着小伙计半丈远,突然地把腿一抬,柔韧的小腿“啪”一下抵着小伙计身后的墙,足尖是半寸长的小刀,寒气冷冽。
因子虚歪头笑:“我这刃如何?薄如蝉翼,藏得精妙,而且很贵!”
小伙计还是那副死样子,连眼都懒得抬:“丢人现眼。”
他不齿,就因为因子虚明着耍刀弄枪玩不过别人,才在乱七八糟的地方藏雪刃。
“好吧好吧。”因子虚捂着胸口,熟练地把腰一塌,捡起擦头的桂花油就往头发上倒,再扔了两片草茎往乱糟糟的刘海上一扎:“在下这靴专门请的师傅紧赶慢赶做了好些时日,花了这么多钱,想想在下就心疼得紧,你怎么也不哄哄在下,好歹是花了冤枉钱的。”
小伙计瞧他:“什么样的马配什么样的鞍,别难为你的靴了。况且,销金寨现在都应该死干净了,你藏这个去干什么?”
因子虚厚重刘海下灰色的瞳不怀好意地一眯:“我要把黑七削成一块一块的,把他骨头上的肉都剃得干干净净。他刚打了我一顿,我疼死了。”
他向来记仇得很。
小伙计问他:“他们都被你药死了,你还去销金寨做什么,不怕惹祸上身。”
因子虚不大正形地抖了抖空空如也的大包袱道:“死人的东西,不拿白不拿,发死人财会让人心情愉悦。”
因子虚又道:“况且,我们那几页见不得人的账目还在黑七手上,可不能被别的人看见,黑七这条狗招摇,他死了,消金寨可能落到那几个当官的手上,我们这账目被看见了,脑袋也要落地了。”
伙计转身,只觉因子虚脏了他的眼:“您可真是要钱不要命。”
谁也拦不住因子虚死人堆里捡东西,他翻身上骡,两腿一扑愣,在尖叫的骡子上扭了扭胯。
骡子还咬着枯黄的草在嚼,猛地被因子虚一勒,心不甘情不愿地跛着腿走。
黄沙还是这么猛,真可怜了棺材铺那匹任劳任怨的骡子。
伙计眯着眼睛只见因子虚那嚣张又土鳖的身影淹灭在黄沙里。
他打了个哈欠又病怏怏地在棺材板上一歪,呵呵两声。
门外,因子虚迎沙而过,只见坎儿街上唯一的茶水摊子快被沙子淹了似的,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从嘴里呵出了一口白气,呸着舌头吐出茶沫子和混到茶里的沙子,吵吵嚷嚷着:“这什么破地方!许沉今真能呆这里?”
领头的少年穿着防风的玄色罗罩,内里是挂着金线的黑色书主衫,墨发高束,眉眼昳丽,乍一看是读书人一样的柔和,细看却藏着独狼一样的野心,气质因这眼神生生掺上了危险的味道。
他眸中波澜不惊,翻身下马,长身挺立,束着腰的飞鱼衫更显得他两腿修长,眼神横扫,周围刚还叽叽喳喳的人声顿时寂静,权持季薄唇微勾:“过街老鼠不就喜欢见不得人的地方吗。”
因子虚留目一看,又悖悖而去,目光在那飞鱼衫上轻留片刻,揣了揣手,心道:喔,又一队来找许沉今的。
因子虚走后不久,那少年的声量又一提:“先去一趟销金寨。”
周围人悉悉率率地开始动作,又一阵的怨声载道。
那高挺的少年只是蹙眉,待所有人稀稀拉拉地上马后,茶摊子的老板背着手捡起桌上留下的银钱,目光狡猾地流转,死死地盯着少年。
在这样野蛮的地方都可以安生地开着茶摊子,最少不得的就是眼力见,老板喃喃自语:“看来是个人物。”
那个少年就是权持季。
11月初旬,他刚刚得胜回朝,现在就马不停蹄的跑到这个穷乡僻壤的鬼地方。
要问他干什么?
权持季自嘲般笑了一笑,他要找他的男妻,顺便看看销金寨是个什么东西,敢和他谈生意。
权持季重重地一勒马头,劲臂安抚似的拍了拍胯/下的黑马,远远地望了一望乱石堆成的寨门,眼睛阴霾地眯起。
黑七那个家伙说他定能助自己找到许沉今,权持季嘴上说好,心里却轻蔑。
许沉今再没落,这几年来都没被找到,定是还有自己的势力。
凭着一个小小的黑七,还要和曾经玩转了整个朝廷的许沉今斗,未免好笑。
他不指望黑七能找到许沉今的下落,但是,他看上了销金寨的地理位置。
权持季从怀里抓出一张地图,与身后的小孩指点到:“销金寨这个位置是由狭小的洞穴凿出来的,那一边是官道,从这里进去的时间是最短的,打战要的就是兵贵神速,粮草的运输也是越快越好。这里窄小,连宫里的地图都没有详细的画出来。地形偏僻易守难攻又鲜有人知,拿下这里,暗地里的势力就又壮大了一分。”
权持季:“多年来,这里做的都是运黑粮的暗地里营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地方土匪,以后户部不给批粮的时候,我们会用的上这里的,就算是用不到,也当作为民除害。”
他狼子野心,来这里就是打算弄死黑七。
一行人不遮遮不掩掩,风尘仆仆地在黄沙里慢悠悠地靠近销金寨,不知道的还以为销金寨里面有多“和谐”一样。
还没到销金寨寨门,只见门口因子虚那只跛脚的骡子被他们浩浩荡荡的人影一吓,脖子往前一梗,蹄子一扬,对着权持季的高头大马来了一个滑溜的“倒栽葱”,若不是那骡子脚步虚浮得紧,保不齐那骡子真直愣愣地撞在权持季的马蹄上了。
权持季难耐地抿了抿唇,觉得自己还是高估这个地方了。
能养出这样一头傻骡子的地方能藏着什么样的高人。
远走的骡子套着一套不合适的马鞍,风骚的刺绣上红的绿的粉的……应有尽有,充分彰显着因老板的个性。
权持季盯着那刚还朝自己撅蹄子的傻骡,半响,还是没忍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品位低下。”
而那个被自己的爱骡出卖了品味的因子虚此时正鬼鬼祟祟躲在黑七的房间梁上,冷汗涔涔。
屋里地龙烧得很旺,他的心却冰冷无比:失算了,黑七没死,那就难办了,又有事情要干了。
幸好因子虚留了后手,刀是带了的,接应的人也准备好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因子虚他很菜,打不过黑七也就算了,还不一定逃得走。
黑七该是在迎接什么贵客,全寨今天大快朵颐的是万春楼的酒食,压根不是因子虚安排好的毒粮,花团锦簇的姑娘们看得因子虚心梗。
他本该立刻走了,但是……今天不弄死黑七,毒粮食的事败露,被弄死的就是自己了。
还有……账目。
听说那权持季要到奉安城了,那家伙喜欢到处剿匪为民除害,要是到了销金寨看到了那两页“无法无天”的黑粮帐,因子虚就可以麻溜等死了。
时间刻不容缓。
人来人往,因子虚就这样狼狈地挂在梁上,两只手酸痛不已。
黑七在房间里左边一个姑娘,右边一个美娇娥,他们三个在榻上笑得潇洒,美娇娥的白嫩脚踝在红纱帐里探出来。里面影影绰绰,人影相叠,床板吱吱呀呀。
因子虚可就难过了:“……”
因子虚不忍直视。
那边的喘声突然熄了,因子虚耳朵一抖,警觉了起来,眯着眼睛打量着那边的情况。
黑七该想起了什么,猛地爬了起来,碎碎念着:“对了,对了……”,他急着翻箱倒柜。
梁上君子因子虚只想要他们快点完事。
他四肢用力,慢慢地翻过身子往上挪,立志找到一个完美的好姿势,一时没盘住,两条腿在空中晃呀晃。
黑七离他越来越近了,脚步声仿佛炸在耳边,因子虚满头冷汗,心如擂鼓。
受不了了!!!
他四肢不协调地在空中蹬呀蹬,终于一个大劈叉,把自己脚上的足尖刃插在了自己抱着的木梁上。
“吁——”他大喘气,终于用一种扭曲的姿态把自己又挂在了梁上,为了舒服,两只脚上的刃都结结实实地插进了木梁里。
因子虚暗骂:黑七真该死啊。
好好的春宵一刻就春宵一刻,出来乱跑些什么,真是不解风情。
吓死因子虚了。
因子虚大气都没能喘上几口,却眼瞧见黑七接下来的举动,他整个人都凉透了,喉结难捱地滚上一滚。
心道:黑七哪里是不解风情,黑七那个老匹夫分明是太解风情了。
因子虚咋舌,厚重脏乱的刘海正好可以遮住他汗颜的神色。
原来,黑七他娘的下塌点了助兴的春情香。
春情香。。。
因子虚脑子沸腾:“???”
春情香味道浓烈,烈得因子虚咽了咽唾沫,喉结难耐地滚动一下,他咬牙,手上渐渐没力,心里有也渐渐浮躁,恨不得把白日宣淫的黑七从榻上一把抓下来,扔到粪池里喂苍蝇。

因子虚实在是没有什么手上的本事,就一点子三脚猫功夫在忽悠人。
他还是大名鼎鼎的许沉今时也是这点三角猫功夫,但谁都不敢点破,反而将他的腿法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以一攻百易如反掌。
他也用不着真的舞刀弄枪,只负责像一个得道高人一样远远地指点迷津就好了。
几千两银子请来的师傅教他随便“哒哒”两脚就赢了满堂喝彩!
如今,呆在梁上艰难蠕动的因子虚想着:非人哉!到底是亏本了,这么多银子请来的名师到底教出了个什么寒碜玩意。
他不停得用腰腹的力量向上蹭着才不至于掉下去,身后床板都要被黑七他们震塌,梆梆地响。
香往上走,因子虚被那香熏得面色酡红,幸好胡子刘海胡乱地纠缠在一起。
只是面色可以遮住,那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却怎么也藏不好,连锁骨都红的吓人,他想着:烫。
双手要抓不住了!
因子虚玉白的手指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胳膊,他艰难地吐气。
下一秒,变故横生,耳边一闹,眼前白光一闪,因子虚还没反应过来般扭头,黑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背后。
黑七的酒瓶已经照着他的脊背砸了过去,疼得因子虚大脑一片空白,“轰——”地一下,他整个人倒吊,捂着自己的一把老骨头,叫了一声:“靠!!!”。
要怪就怪他因子虚喘得太大声了。
因子虚想:黑七他不行!!!
谁家好男人这个时候还在关心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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