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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污染物狂热崇拜(红祭)


“我跟他是不一样的。”夕说:“你只需要信任我就好。”
图穷匕见。
舒莫有些头疼,他跟夕聊了这么一会,不仅没有解开疑惑,反而还更加茫然了。
当然,还有一件事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有些在意的事。
舒莫轻轻推了推面前的人,夕不情不愿地将他放开,然后看着面前的黑发青年,殷切地想,舒莫应该是已经意识到了希对他的爱不纯粹,所以想要和他说,他之后只会信任他了吧。
然后,夕看着面前的舒莫吞吞吐吐,但犹豫了一瞬后,脸上露出了带着迟疑的表情,接着好奇的问道:
“夕,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舒莫眨了眨眼,接着说道:
“你今年……几岁?”
夕:“……”
在那一瞬间,刚刚还显得有些紧张的气氛骤然凝滞下来,空气死寂一片,连呼吸声都瞬间消失。
夕的唇角微勾,他退后一步,接着恢复成了一开始那副高高在上、凛然又圣洁的样子,威严、美丽,不可靠近。
舒莫步步紧逼:“我今年24岁,我的意思是,我是怎么认识你的。”
“夕,你……多大了?”
夕的沉默震耳欲聋。
良久,男人也不在乎舒莫更喜欢希还是更喜欢他了,夕轻声笑道:“好孩子,时间是人为创造而出的,为人作用的工具,在岁月的洪流中,年龄只是一个单位,你不需要在意它。”
舒莫狐疑地看着他,夕不避不让,像是真的不在意这些小事。舒莫皱起眉,接着询问道:“其实我也不在意这些。”
“但是,你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舒莫开玩笑似得猜测了一个数字:“……30?”
舒莫:“……40?”
夕缓缓勾起一个笑容:“我倦了,你先离开吧。”
舒莫:“等一下,等等,不可能50吧,你不要推我,夕——你不要推我!”
夕说:“在伴侣的面前,保持必要的神秘感,是很重要的事。”
舒莫:“你还没有说明白我是怎么遇到你的,夕!”
舒莫被推出了房间,防护罩外空无一物,一只机械蜘蛛迫不及待地从墙上跳下来,围着舒莫叽叽地叫着,匕修正高兴地围着舒莫打转的时候,却看见舒莫缓缓低下身,他看着趴在地上的匕修,突然一脸严肃地询问道:
“年龄真的那么重要吗?”舒莫说:“希看上去那么年轻,不可能大那么多的吧。”
他看着似乎有些不解的匕修,突然询问道:“你几岁?”
那只金色的眼珠凝视着面前的人,片刻后,匕修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突然惊得一颤,然后头也不回地爬走了。
“不至于吧……?喂,真的不至于吧,等等啊!”

二层,希的宫殿中。
精致的宫殿内灯火通明,即使是在深夜,这里也亮如正午的白昼。熙日高悬,太阳的光辉照耀在宫殿的每一处,让身处此处的仆从都有一种自己被光芒笼罩的暖意,在这里生活,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阳光如实质一般垂落而下的光束。
但希的宫殿内却十分安静,房间内,男人坐在椅子上,正看着桌面上的一份文件,他的一头白发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希的座椅和桌子总是比普通人大上一号,他长得实在太高,体型更是骇人,但由于过于完美的比例,导致这种体型带来的更多是一种美丽而非惊恐。
希总是很忙——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的这么多事要做。就连他的属下,都不是很清楚这位日柱究竟在做些什么,他们并不是希的信使,连居住在这座宫殿内的资格都没有,想要觐见希,在某种程度上和觐见柱神是一样的,甚至更难。
在很久以前,希的名声恶劣到了一种程度,谣言甚至声称,他并不是未来的新神,而是注定会毁灭一切的灭世者。再加上希那时一不小心就顺手杀了一些人,嗯,不多,就是把二层的大半贵族都送上了绞刑架绞死,悬挂在绞刑架上的尸体甚至没来得及冷却就又得替换新的,搞得负责挖坟的守墓人工作量陡增,差点病倒。
暴君的称呼也是由此而起,他们将希形容成了一个随时会上门将剩下的贵族斩首的疯子,人们都开始畏惧起了他——这种情况直到近些年来好了许多,希突然有段时间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中,然后,他的行事作风突然就变得温和了些,即使仍然如此霸道、冷酷无情到了极点,但却没有再那么让人畏惧了。
当一个曾经做尽恶事声名狼藉的人突然风评有所变化时,其他人对他的评价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希只是一言不发地做着他想要做的事,他在外界眼里却越来越像个新神该有的样子,以往的极端,也变得情有可原起来:毕竟那些贵族,是因为想要在二层内制造混乱才被希惩戒的。
从无端残杀贵族,到因贵族行恶所以希出手惩戒,希所做的事并没有什么变化,却又突然变得好像可以接受起来,当然,这也和希的身边多了许多追随者有关。
星柱1、3;月柱3、5、11;二层的大议员,不知不觉间,希的身边已经聚集了这么多的人,当然,追随柱神的人更多,但希对此并不怎么在意,他所创建的“日冕”组织新增加了许多新成员,并在逐渐朝他靠拢。犹如向着太阳聚集而来的群星,但不知为何,希并未创建教派寻求信仰,只是说明自己是“日冕”的领头人,并在此过程中收纳更多猎人和超凡者。
这可把审判所的人恶心坏了,若是希收纳信徒,那么他们还可以以希不敬柱神为理由斥责他心怀不轨,即使希可以成为新神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但他却并未以教派的名义建立教会,而是创建了一个组织,作为日冕的领头人,希甚至没有要求任何人信仰他,审判所抱着不信任的态度偷偷潜入其中,认为希一定是在暗中收纳信仰之力,结果进去之后,进入日冕组织的教士三天处理了将近十来个污染物,不是在处理怪物的路上,就是正在遭到袭击。
三天里就吃了两顿饭的教士眼神开始逐渐茫然起来。当听见日冕组织的人对平民说:我们不需要你们的感激,这是我们的任务,我们只是在为了清理污染物而行动,保护平民是猎人的职责时,教士的目光完全变得惊恐。
这样一个不要求信仰、不收纳信徒,乃至于,甚至真的在单纯为了清理污染物而行动的组织对于平民意味着什么,只有那些被怪物威胁生命,乃至于梦中都无法入睡的人才清楚。日冕里的猎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超凡者,希对他们说,你们既然无路可去,那就来这里帮助平民吧。
于是猎人们就来了,如果希说让他们加入日冕,是为了协助希成神,那他们可能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但希真的就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栖息之所,接着告诉他们:高塔内的污秽越来越多,平民正在受苦,我给你们提供报酬,你们帮我除去污染物。
然后,那些超凡者们在犹豫后,便选择了加入日冕。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他们已经无路可去了,所以留在哪里都无所谓。
但他们很快便发现,留在这里,比去往教会好得多,希不需要他们的信仰,他们残杀污染物是为了执行任务,当猎杀了怪物,望见他人感激的眼神时,猎人在恍惚之间似乎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日冕的组织越发庞大起来,教会看在眼里,却没有办法以亵神的名义制裁他们,因为希并不是他们的神。而日冕的标识并不是一轮单纯的太阳,而是一只被太阳包裹的蝉,这让猎人们的眼神有些茫然起来,但因为希并未做出任何解释,他们也只能接受。
房间内突然响起嘶哑的声音,是始祖从希的影子中生出、拉长,变成了一只狰狞的巨鹿,它望着面前的希,说道:“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白发男人持笔写作的动作一顿,他缓缓抬起脸,那一瞬间,希的眼神竟比屋内的日光更加耀眼,也更加让人心中惊惧。
“你有些太过活跃了,始祖。”希说:“你只是对我有用,并不是我需要你。”
他低下头继续写着什么,声音始终平稳:“要是你真的这么想死,那么我不建议捏碎你的核心,毕竟,就算是你的碎片,对我来说也足够了。”
希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到只是在说明一个事实般,但就是这样的语气,却比那些威吓更加恐怖,始祖望着他,继续说道:“就算你现在开始培养你的教会,也已经迟了,更何况,你居然不吸收信徒的信仰。”
始祖说:“作为未来的柱神,你居然拒绝接收信仰,没有信仰的你,要怎么击败旧柱神,祂可是在这些年间,积累了不知多少的信仰之力。”
希说:“我不需要信仰。”
始祖的眼神瞬间变得狐疑起来,转而是变得有些危险,它跟随希,是为了向旧柱神复仇,但希的势力却怎么看也无法胜过审判所,而希本人在这个时候却选择不吸收任何信仰,无论怎么看,这都像是在自寻死路。如果希选择了半途而废,那么它该怎么向柱神复仇?
从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它的兄弟姐妹、它的族群,就在嘶吼着陷入癫狂,只为了亲手杀死柱神,饱饮祂的鲜血。
它被希从自己的领域里带出来封印,现在还无法再扩张领域,始祖变得有些急躁起来,眼中的平静也慢慢被与生俱来的愤懑所淹没,这就是污染物的本质,焦躁、愤怒、诡异,因遭到厄运而蜕变,于是本身便是极度扭曲的存在,在多数情况来说,与其说它们有理智,不如说它们只是一些可以思考的怪物。
如果是面对圣者,那么对方做什么始祖都不会有意见,但是希……
希缓缓放下手中的笔,说:“那不是我的教会,我创建它,也不是为了信仰。”
“只是如果这么做,他一定会夸奖我的。”
希似乎并不是在对始终说话,眼神略微放空了些。似乎是因为想起了什么人,所以唇边的笑意变得更加温和,带着真实感的温和。但下一秒,这笑容便被始祖所打破:
“如果你不是为了杀死柱神而行动。”巨鹿发出低沉的声音:“那么你就是在自寻死路。”
“你并不是这种蠢货,你和柱神之间,注定只能存活一个。”漆黑的巨鹿在房间内行走,巨角上挂着成串的头颅:“所以,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希双手交叠,坐在那里平静地看着始祖:“看来,你也并不是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大脑。”
巨鹿凝视着面前的人,片刻后,希低着头写下最后几句话,眼神温柔地拿起那封书信,仿佛是看着写给爱人的情书。他将自己前些天遇见舒莫时所发生的事都写了下来,并将它仔细地收好。接着,希站起身,他戴着银色手套的手抬起,暴君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男人轻轻敲了一下地面,一扇嵌金的大门就在他的面前升起,其中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似乎通向另外一个世界。
希走入其中,始祖被留在外面,踌躇了一瞬后才走了进去,它知道自己无论进不进去,希都可以轻易捏死它,所以也就无所谓之后要去哪里了。
但在走入大门,感受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暖意,望着着充满光明,天空中悬挂着一轮太阳的世界,始祖先是一震,然后眼中便涌出难以形容的震撼。
在那轮太阳旁,是嵌在他的身边,正在散发着光芒和热度的月亮和群星,但无论是银月还是群星,在那轮太阳旁都只是对方的陪衬,始祖的眼中是难以言喻的惊恐,它望着身旁的一切,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这里……是你的神域?!”
“你还没有成为柱神,为什么会拥有神域?”
更何况,这个神域还显得如此完整、如此稳定,始祖有种世界观都被完全颠覆的错觉,就算日柱一注定是未来的新生,但在没有获得神源的情况下,希也不可能成为柱神。
“谁说一定要成为柱神,才能拥有神域的。”希站在它的面前,轻声说道:“成为柱神是结果,并不是起因。”
“这。”
听见希的话,始祖的脑中骤然出现一个念头,那个念头让它一瞬间感到了惊悚。但那个想法却如此清晰,希就站在它的面前,这一刻,始祖踌躇了一瞬后,便主动选择跪在了他的面前表示服从,它不需要再有任何质疑了,柱神到现在都不知道,祂所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人。
在太阳之下的神殿中,一轮小型的曜日漂浮在空中,在高台上放置着两个王座,希坐在稍大一些的王座上,另外一个稍小一些的王座就在他的右手边,仿佛坐在那里的人应该比希稍矮一些,除此之外,这里别无他物。
始祖知道,在目睹了这一切后,它除了服从对方,便只能就此湮灭,但此时此刻的始祖却毫无反抗的意思,因为……可以让它向柱神复仇的人,就在它的面前。
“你对我有用。”希说:“所以我允许你追随我。”
“但你必须得表示诚意。”希坐在那里,面容被阳光模糊,从头到尾,他的性格从未有任何变化,在男人的眼中甚至并没有始祖的身影,他看着始祖,更像是在看着一个工具:“把你的命核给我。”
这是命令,并不是询问。始祖站在下方看着他:“你会杀了柱神吗?”
希没有回答它,始祖却自己回答了自己,又或者说,它是在对着自己的族人说出这句话:“不,你和柱神之间,才是真正意义上只能存活一位胜者的人。”
它低下头,头顶裂开一道缝隙,下一瞬,一只通体漆黑的手缓缓将巨鹿的头颅撕开,它的手里捧着一个残破的通讯器,上面残留的最后一次通讯,是一波永远也无法接通的电话。
这看似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东西,就是作为五级污染物-始祖的核心,这只手微微抬起,他手中的通讯器便飞向希,在他面前变成了一颗漆黑的晶体。
“你在我的神域里好好待着。”希说:“等我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呼唤你。”
“我会听从您的命令。”始祖对着他低下头,表示顺从。希没有再管它,他转过身,走进身后的神殿中,在神殿的中心内摆放着很多东西。
如果维斯站在这里,恐怕会瞠目结舌,因为他能够认得出来,那被安置在容器内,正在上下漂浮的一颗颗晶体般的漂亮宝石,就是他所得到的星柱本源,其中偶尔发出月华般色泽的本源石甚至是月柱的本源,而更大一些的,散发出温暖光泽的本源,则属于日柱。
只要能够得到其中一颗,并获得本源的认可,那么任何人都可以直接成为一位支柱,就是这样珍贵的宝物,却被随意地摆放在这里,甚至并不是大殿内最显眼的核心。
在它们的身后,漂浮在空中,不断散发出恐怖波动的晶体在希靠近时发出了奇异的嗡鸣声,它给人的感觉十分奇特,仿佛只是一枚晶体,又仿佛……是整个世界的核心。
在它旋转时周围飘散而出的景象,仿佛是一个世界的总和,映出了世上的一切。希静静地看了它一眼后,男人伸出手,将怀里的书信拿出,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在那张桌子上,堆着厚厚一叠的信件。
“日冕”组织的大厅内,日冕的成员们来回行走着,他们并无一致的穿着,也不需要对任何人抱有信仰,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戴在手指上的戒指,而那戒指的图案,是一轮太阳禁锢着一只蝉。
在最开始时,这个组织默默无闻,甚至于不怎么被人信任,但在日冕的成员真的开始接受委托并处理怪物引起的灾祸后,平民们对他们的信任度直线上升了,甚至于在近些年,比起前往审判所,他们更愿意来日冕求援,发布委托,毕竟去审判所的前提是你要证明自己虔诚信仰柱神,而日冕则只需要出悬赏金即可。
当然,作为柱神的信徒,他们更愿意前往审判所,出现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是因为高塔内的人们开始质疑自己的信仰。毕竟,你不能要求他们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还不忘给神献上祭品,当然,那种人确实很多,但他们通常情况下,也会真的去世地更快。
而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平静下午,赫尼亚家族的悬浮车停在了日冕的大厅外,然后,一头黑发的中年男子走入门内,在日冕中发布了一个委托:
【我的家族近来遭受到了莫名的厄运,有什么怪物影响着我们的生活,导致我亲爱的孩子遭遇到了威胁,我希望,有猎人可以帮我们清理身边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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