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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无名(诗无茶/熟茶/生酒祭)


我是土生土长的戎州人,但在考上大学后家里已经为我买了一套锦城的房子,如果你愿意考虑和我尝试一段时间(甚至更久的话),经济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也保证会全心全意身体力行支持你的一切。
如果你愿意搬来与我同住,那自然更好。
我们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本就应该做一些大胆和开放的尝试。
我身体健康,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对追求自己的爱情和自由从不羞于启齿。只要你愿意,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方面,我都保证能给你很好的恋爱体验。我会是你合格的男朋友、性伴侣,甚至爱人。
请你认真考虑,接受我的想法,至少不要太急着拒绝!
2015年10月5日”
最后几行字费薄林草草看了两眼,一扫而过后用手遮住那段内容,转而问温伏:“你看了怎么想?”
温伏眉头紧锁:“看了想吐。”
他并非夸张,只是视线随着信纸上的内容往下扫,越看到后面越是感觉胸闷气短,最后那些话他似懂非懂,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甚至有些胃痉挛似的,直想干呕。
费薄林神色淡淡的,凝视那张薄薄的信纸片刻,不知怎么想的,反正最后从笔筒里拿了支笔,递给温伏:“那写个回复拒绝吧。”
温伏飞快地写上“我不喜欢你”。
写完抬头,发现费薄林还看着他。
他又不情不愿地把回复改成了:谢谢,我不喜欢你。
再仰头,费薄林松口了:“我替你收起来。”
见费薄林首肯,温伏丢下笔,跟碰了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一溜烟跑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手。
费薄林听着卫生间“哗啦啦”的冲水声,默默把信纸装进信封里,起身走向门口。
经过客厅时他冲卫生间喊:“我去超市买点东西,有要吃的吗?”
温伏还在哗啦啦地洗手:“菊乐!”
费薄林便关门离开了。
温伏洗完手出来,站在客厅到处看看,左右眼下没事做,他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干脆开门跑出去找费薄林。
他们租住在小区内部最僻静的一栋楼,小区内没有超市,要买东西得穿行过整个小区才能走出大门。
不过小区不止一个门,温伏和费薄林都喜欢走靠近小门的一条近路,比走大门节省一半时间。
几分钟后,温伏抄近路抄到一半,忽然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站住前方树荫下的公共垃圾桶前的费薄林。
小区里路灯的光线很暗,天黑了,但温伏眼睛好使,一下就瞧见了费薄林,可费薄林眼睛不好使,并且这一年多以来有越来越不好使的架势,因此他站在空旷处,即便温伏就在他斜后方几米,他的余光也注意不到温伏的存在。
温伏靠在拐角的树干边,扶着树干观察费薄林在做什么。
过了两秒,他看见费薄林身前有一撮火苗。
——费薄林在烧信。
火苗是从信封上燃烧起来的,费薄林把信封夹在自己的指尖,另一只手握着打火机,拇指指腹百无聊赖地反复按着打火机的开关,在打火机喷头的火焰一次次蹿出又熄灭的过程中,他静静看着信封顶部橙红色的火舌从慢慢席卷到他的指尖处,火焰即将烧到他手指那一刻,费薄林把烧得只剩一角的信封丢进了垃圾桶。
那一角燃烧着的信件像秋日里一片凋零的枫叶,飘飘荡荡,从费薄林指尖落入垃圾桶的短短几秒,彻底化为了灰烬。
费薄林转身离开,去往超市给温伏买牛奶。
温伏站在树后歪了歪头,又看向装着信封灰烬的垃圾桶缓慢眨了眨眼,没有追上去。
这晚费薄林回来,温伏正在家里唯一一台笔记本电脑上浏览网页。
电脑是军训后费薄林买的,他们读大学很多作业和课件都要用到电脑,再怎么省钱也不能把这东西省了,九月份费薄林抽空花了几天时间货比三家,买了台性价比还算不错的,放在家里两个人一起用。
“在看什么?”他把买回来的菊乐放在温伏旁边,弯腰凑过去和温伏一块儿盯着屏幕,“报名?”
温伏浏览的正是昨天看的那档音乐综艺的报名网页,还有一个周,最后一轮海选就到锦城了。
“想去?”费薄林问。
他本来就有让温伏报名的打算,只是昨天送外卖时被接单通知打断了,即便温伏不看,他这两天闲下来了也会自个儿上网查查,合适就商量着给温伏报一个。
温伏点头,但看到报名费两百而且决赛中心在浙江,来回机票和酒店钱要自负时,又有点犹豫。
费薄林在旁边笑:“只要能进决赛,钱不要担心。”
他努力挣的那些钱,不就是为了温伏人生中这些不能错过的时刻吗?
未来是两个人的,他们的一切费薄林都有在好好打算。
“报吧。”费薄林摸着温伏的头说,“我去把身份证拿来。”
上传了身份证,付完报名费,费薄林明显感觉到温伏的情绪兴奋了很多。
晚上两个人躺着睡觉,温伏一个劲儿往费薄林身上嗅。
费薄林忍无可忍,拿手指头抵着温伏额头不让他往自己胸口靠:“闻什么?!”
温伏突然喊:“薄哥?”
费薄林:?
温伏:“你最近在抽烟吗?”
费薄林指尖一僵:“怎么忽然这么问?”
温伏一下子躺回枕头上:“问问。”
费薄林不接话,温伏也不吭声了。
房间里细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这次换费薄林开口:“海选想好唱什么歌了吗?”
温伏说:“想好了。”
“唱自己写的?”
“不唱。”温伏在高二那年比赛的时候吃过了一次亏,知道选歌的重要性,“海选和决赛都唱大众熟悉的,其他比赛再唱原创。”
观众和评委一起参与决定和投票的赛制,选手最主要的事,除了歌唱水准以外就是选歌,选的歌不能太大众口水话,但也不能是全新的原创,最好能选有一定演唱难度和知名度、既能表现水平,又能引起大部分人情感共鸣的歌曲。
至于原创,最好是在海选到决赛的中间阶段,赛程刚起步时、选手没有很强劲、有充分的余地和把握好好发挥的场次里找机会展示。
第二个周周五,音乐学院有人过生日请吃饭,包了个酒吧邀请了很多人,其中就有温伏。
原本温伏是打算拒绝来着,可费薄林那天要兼职到夜里十二点,就劝温伏跟朋友一起玩玩也不错,玩够了他再去酒吧接温伏一起下班。
温伏一听费薄林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来接自己回家,略一想象,便觉得很是神气,于是点点头,奋勇地去了。
这天下了场秋雨,天气降温,费薄林明明提前给温伏买好了过秋的衣服,温伏不乐意穿,就爱穿费薄林的旧衣服。
他穿着费薄林的旧卫衣去酒吧,一到酒吧就开始期待回家。
结果就在酒吧碰到了孟煜。
孟煜看见温伏时也很惊讶,本身他也是别人邀请来的,说是朋友的妹妹生日,来凑个热闹,没想到这儿还能遇到温伏。
好在温伏天生脸就冷,虽然看见孟煜前和看见孟煜后是两种心情,但神色却没什么变化。
可惜他不想搭理人,人却要招惹他。
温伏坐在选修班同学聚在一块儿的卡座里,孟煜左晃晃右晃晃,拎着两杯特调酒就过来了。
路过服务生身边时,还叫人去准备六杯龙舌兰送到温伏桌上。
像一早就料到温伏不会给他好脸色,孟煜走到温伏跟前,没说话,先从兜里掏了一沓红钞票出来:“喝一口,送你一百块?”
费薄林家里边条件不好他是知道的,包括许威那边,也一直陆陆续续打听着费薄林的消息,就连费薄林现在在兼职送外卖他们也很清楚。
没钱,就有的聊了。
果然,在温伏这儿人是人,钱是钱,有人厚着脸皮给他送钱,他瞅了一眼杯子,里头的东西蓝不蓝绿不绿的,虽然费薄林叮嘱他不许喝酒,但他假装权当里头是饮料,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被辣得皱皱眉,腹诽了一声难喝,就抽走孟煜手里一百块钱,继续扭头看向大门口,等着费薄林来接他回去。
“多喝几口,”孟煜别了别脚,想挨着温伏挤下来坐,温伏一动不动,他又只能把垂下去的屁股抬上去。
温伏又回过头来瞅他一眼,不耐烦地喝了三口,抽走他手里三百块钱。
这时候服务生送来了龙舌兰。
孟煜挑挑眉,指着这六杯龙舌兰和桌上一瓶乌苏:“这几个,你喝空一个我给你一千。”
这是他们以前来酒吧经常玩的一个游戏,在酒杯或啤酒瓶下垫一沓钱,有多有少,钱多的杯子底下酒也多,谁喝空了杯子谁就能拿走下头的钱,这也是孟煜来这儿身上带了不少现金的缘故。
这游戏的筹码在他们那堆花钱如流水的人那里也就起个玩儿的作用,但孟煜是瞅准了温伏不懂酒,拿六杯小杯的龙舌兰和一瓶啤酒摆到温伏面前,正常人要拿这一千块,肯定选度数远不及龙舌兰的啤酒,但温伏门外汉,果然先选了小杯的龙舌兰。
换做平常没怎么喝过酒的人,有了那杯特调酒垫肚,剩下的龙舌兰都不用多来几口,两杯就能喝个烂醉。
龙舌兰杯底和杯口都撒了一圈盐,温伏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舌头尝到盐巴时整张脸拧得像块苦瓜。
孟煜瞧他反应,咬定了他是没喝过酒,故意问:“不好喝?”
温伏刚想回答“咸”,一抬眼对上孟煜乱七八糟的眼神,一点多余的口水都不想浪费,只伸手说:“一千。”
孟煜笑吟吟把一千交到他手上:“还有五杯。”
温伏挨个喝了,越喝到后头孟煜脸色越难看。
四五千块钱赔进去了,温伏这小子是一点要醉的架势都没有。
别说酒有后劲儿,这劲儿再怎么后,也不至于那么多喝下去人还不带喘气儿的吧?
孟煜知道自己这是遇到天生的酒囊子了。
可他也明白个道理,一个人喝酒再是厉害,那也有个上限,总有个程度是能醉的。
眼瞧着温伏抽了他六千多就不喝了,孟煜不甘心,指着桌上最后一瓶乌苏,说:“这瓶!这瓶喝了给你两千!”
温伏不奉陪,温伏做事有个度,他把自己和费薄林去浙江参加决赛的机票酒店钱挣够了就不会贪心,所以他说什么都不喝了。
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费薄林就要来接他了,他还等着喝两口水散散酒味儿,免得费薄林察觉出来。
孟煜眼珠子一转,拉着温伏说:“你知道费薄林高考英语为什么缺考吗?”
一句话把温伏的注意力给拉过来了。
温伏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他,认真地问:“为什么?”
孟煜嘿嘿一笑,指着桌上那瓶乌苏:“你把那酒喝了,我告诉你。”
温伏当即倾身要去拿酒。
孟煜把酒瓶夺走,举在自己后头:“有的人喝啤酒嘴巴漏,一瓶啤酒挨着嘴皮子,喝一半漏一半。好歹两千块钱,我的票子不是大风刮来的。”
温伏说:“所以呢?”
孟煜开了酒瓶子,冲他挑眉:“我喂你。”
温伏更莫名其妙了。
这人上赶着送钱就算了,怎么还有送完钱,再上赶着伺候别人的?
他感觉这种行为像是犯贱,但费薄林教他这是个不礼貌的词,跟八嘎一样不能说出口,所以温伏忍住了。
他说:“那你喂吧。”
孟煜伸手捏住他左右下颌,弯腰道:“你嘴巴小,我慢慢灌。”
温伏想说自己嘴巴只是看着小,能装的东西多着呢,还能搅费薄林的舌头。不过他也不愿意喝急了,最主要的是不想跟孟煜多啰嗦一个字,所以他没吱声,任由孟煜往他嘴里倒酒。
圆润的玻璃瓶口抵上他的唇齿,发出很轻的碰撞声,温伏下意识含住,随后冰冰凉凉的啤酒顺着瓶口灌进他的嘴里。
先前他一口气干完一杯特调酒和龙舌兰的举动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这下孟煜直接给他抵着啤酒瓶子灌酒,许多人都看了过来。
角落里响起细微的快门声。
温伏喝完了酒,仍是不见一点醉态,孟煜自知把人灌醉无望,虽然灌酒的时候稍微满足了点儿,但也不甘心温伏全程面对他都这一个表情。
于是当温伏问他费薄林高考缺席英语的原因时,他凑到温伏耳边,说了好长的一句话。
这一句话的时间里,大多数人的视线都从他们身上散开了,温伏的表情渐渐凝固起来。
后来他的位置上传来清脆响亮的碎玻璃瓶子落地声,等到周边的人反应过来时,温伏已经一脚把孟煜踹倒在地,坐到了孟煜的胸口,捏着孟煜的衣领朝孟煜脸上疯狂抡拳头。
尖叫声在周围涌了出来,温伏的拳头红了,不知是孟煜额头还是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染到温伏的手上。
周围的人根本拉不开他,从来没人看出温伏的力气原来这么大,不管身后伸过来多少条胳膊,温伏都稳稳当当坐在孟煜胸口往死里挥拳头。
一直到嘈杂的人群中从传来一声:“小伏!”
温伏头也没回,可那只手抓到他,轻而易举地就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了。
费薄林拽走温伏的同时回过来深深地看了孟煜一眼,那一眼晦暗又深邃,让孟煜看见高考那个下午的费薄林身上一层厚厚的黑影原来尚未褪去。
可费薄林翻不了身了。
——孟煜和许威都这么认为,再恨也翻不了身了。
费薄林这辈子能做的唯一的反抗也就是拿这样的眼神来看他们,可惜眼神是最无力的威胁,孟煜少不了一块肉,也掉不了一层皮。
他接过旁边人递来的纸巾捂住流血的额头和鼻子,盯着费薄林和温伏的背影,笑得意犹未尽,挥一下手,又挥一下手:“让他们走,让他们走。”
费薄林没有再回头。
今天是周五,他并未骑车,而是坐地铁到了酒吧附近再步行过来,一进店门就看见温伏把孟煜按在地上打。
这是费薄林第一次撞见温伏在盛怒的情况下打人,平时的一切跟现在比起来都是小打小闹,温伏真红了眼谁都拉不开。
好在还认得出他的声音,会听他的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凉风习习的人行道,身边一排营业的酒吧里充斥着纸醉金迷与声色犬马,重金属和民谣交织撞击他们的耳膜,他们穿梭过形形色色的灯光群,最后终于走到街尾。这里人烟稀少,雨水平静。
费薄林在微凉的秋风中听见低低的吸鼻子的声音。
温伏跟在他身后,和他隔着一条影子,用沾了血的脏兮兮的手背擦眼泪,像他第一天敲开费薄林家们的那个晚上,用同样脏兮兮的手擦着自己被打出来的鼻血,怎么都擦不干净。
前面的路走走无可走了,连路灯都照不到这里来了。
费薄林停下脚步,仍是和温伏隔着身后长长的影子。
他盯着脚下最后一块地砖,轻声问:“孟煜跟你说了什么?”
话音未落,温伏一把从后头撞到他的背上,双手紧紧圈着他:“他们欺负你……”
温伏的声音瓮着,带着浓浓的鼻音,大抵是因为把脸埋在费薄林的脊背上,费薄林感觉后背一阵湿润。
“他们欺负你。”温伏断断续续地靠着他抽气,说的话隔着胸腔一字一字同费薄林的心脏共振,再传到他耳中,“我讨厌他们。”

费薄林终于转过身。
他捧起温伏的脑袋,看到温伏整张脸左一片右一片全是血迹,只有眼睛下两行泪痕直挺挺地冲刷下来。
费薄林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才明白这是温伏自己把手上的血东一下西一下地擦到了眼睛周围。他不免笑了笑,拿出随身的纸巾给温伏把脸擦干净:“怎么变成花猫了。”
温伏随他擦着,最后费薄林擦完了血,又换了张纸拿在手里捏住温伏的鼻子。
温伏瞅瞅费薄林,闭上眼睛使劲一擤。
费薄林一边笑,一边故作嫌弃给温伏擦鼻子:“被人欺负了还要伺候你,我也可怜我自己。”
温伏当真了,两眼通红地瞪着他。
“好啦,”费薄林揽住温伏的肩往回家的方向走,语气平和,似乎对待高考那天发生的事心境早已不再激烈,“我也讨厌他们,小伏。可是光讨厌没用,人只有变得强大,情绪才会有分量。否则你的喜怒哀乐,在别人眼里都是一团轻飘飘的棉花。”
温伏摸摸兜里喝酒喝来的几千块,心情稍微平复了点,低头看着路:“那怎么才能变强大?”
“努力。”费薄林说,“拼了命地努力。一天不能变强大,就用一年,一年不能变强大,就用十年。人只要努力,总会越来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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