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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无名(诗无茶/熟茶/生酒祭)


节目叫《我们的新声》,导演组致力于在五湖四海选拔年轻的有潜力的新面目歌手。比赛渠道和选拔方式都很透明,从海选阶段节目组就全程跟录。节目共六个评委,手下各自二十个“民间筛查官”,海选时选手们先由筛查官进行第一级面试,过了以后再去评委面前进入第二即级。
海选共五轮,六个评委分散在不同的省或直辖市自治区,一轮一个地区,每个评委都要负责至少五个地区的海选。
目前进行到第二轮,温伏看的是青海的二级海选。
这一轮海选里有一个选手才一出场就上了微博热搜,惊人的高音音准和独特的创作能力使得他在一众平平无奇的竞选者里脱颖而出,播出当晚他的那首原创曲目就在各大剪辑平台霸榜了一天。
温伏正在看这一场。
看到一半时,费薄林悄无声息出现在他旁边。
这会儿刚好手机上没有单子,两个人凑在一起,趁这几分钟的喘息时间安安静静看了会儿手机。
费薄林没关注过这类节目,这是他第一次看,便看得有点没头没尾的感觉,只是见节目里所有人的反应都很亢奋,便问:“这个人很厉害?”
温伏点头。
费薄林说:“跟别的选手比起来,谁唱得好?”
温伏说:“他好。”
费薄林又问:“跟你比起来呢?”
这回温伏想了想——不过没有思考很久,只是两秒钟的时间,他便做出判断:“我好。”
费薄林笑笑,刚想说那到了这儿我也带你去,手机上就传来接单提醒,两个人只能马不停蹄上车朝商家的位置奔去。
如此跑了一上午,到了饭点费薄林停止接单了——往常这个时候他不会停止接单,顶多去街头打一份盒饭,靠着电瓶车边休息边吃,一旦有单子了,盒饭就放在外卖箱子里,先送单子,送完单子那三五分钟间隙里接着把盒饭拿出来吃。
外卖骑手大多都是这样,错峰休息,正午和晚上饭点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谁都不会为了休息而停止挣钱。
不过今天费薄林带了温伏,温伏得好好吃饭。
两个人找了家路边生意看起来不错的小饭店,温伏下车,进了饭店先仰头灌了两壶茶水,费薄林把他手里的水杯收走:“水喝多待会儿吃不下饭了。”
温伏说:“吃得下。”
担心什么都不用担心他的胃口。只要费薄林没事,天塌下来温伏都能先就着白云下两碗饭。
费薄林一想也是,于是先把温伏头上的头盔给取下来。
“你先点菜,想吃什么点什么,点三四个。”费薄林估计温伏肯定饿了,外头的菜份量小,点少了不够温伏吃,于是他嘱咐着,同时拎着温伏的头盔往外走,“我去找停车的地方。”
今天是周六,外头车流量大,停车位紧缺,城管到处都是,他们找的这块地界不允许乱停乱放,费薄林要停车,得去一公里外的一个商业楼门前广场。
饭店的菜单用一张大大的红底胶纸贴在后厨门口的墙上,一进店就能看到上头的菜目。
温伏眼珠子一边忙着看菜,身体跟着费薄林的方向往后倒:“多久回来啊?”
费薄林已经走到店外坐上车:“十五分钟!”
话音刚落就发动电瓶车走了。
温伏的目光在菜单上来来回回扫了两遍,真不知道点什么。
不是找不着想吃的,而是觉着菜都太贵了。
一道土豆丝十二块,一道青椒肉丝二十二,就连最简单的小白菜豆腐汤都要十五。
费薄林送一单外卖满区跑也就赚五块,这儿随便一两道菜加起来就是费薄林跑两个小时外卖的工资。
老板娘拿着笔和小本子站在他桌子旁边:“小帅哥,选好了没有哇?”
温伏咽了咽口水,还没想好点什么,忽然瞥到厨房外边的茶水桌上有免费的一大篮子泡萝卜和一大篮子咸菜。
他立马做好决定,只点了两个费薄林平时爱吃的清淡的炒菜,然后问老板娘:“米饭可以随便吃吗?”
老板娘笑眯眯说:“可以的。”
他又指着泡萝卜说:“咸菜呢?”
“也可以呀。”老板娘说,“放在那里就是随便你们吃的嘛——就要这两个菜就够啦?”
温伏点点头:“够啦。”
“不够两个人吃哟。”
“够的。”
老板娘哈哈一笑,走向厨房:“饭在那里,你们要加菜随时说啊。”
温伏点头应下。
他去饭盆前给自己添了一大碗米饭,再走到前边那一篮子泡萝卜面前,用店里装咸菜的小碟子夹了一碟泡萝卜,和饭一起端回去。
然后用萝卜就着白米饭,埋头哼哧哼哧吃了一大碗。
四川小饭店的消毒碗都小,一碗按压紧实的米饭只顶家里半碗的量,温伏左看看右看看,再跑出店往费薄林离开的方向看看,随后跑座位,趁费薄林回来前的五分钟,又就着泡菜吃了一大碗白米饭。
以前他跟在养父身边也偶尔做这样的事。那都是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温伏才会跑到饭店向老板买一块钱的白米饭——其实就是买个吃饭的坑位,店里白米饭可以无限续,温伏付了钱,就夹点店里不要钱的咸菜,一直下白饭,吃到自己吃饱再走,也不管老板和别的客人怎么看。
眼下费薄林回来,温伏早吃完了两碗白饭,费薄林瞧见桌上只上了两道菜,自然以为是没上完,就问:“还点了什么?”
温伏说:“没点了。”
费薄林意外:“两道菜怎么够?”并打算招人过来再点一道。
温伏阻止道:“我不饿了。”
费薄林哪里会信:“跑了一上午还不饿?”
放家里温伏这会儿都能吸溜两大碗打卤面了。
温伏说:“喝水喝饱了,不饿。”
费薄林一脸无语看着他,意思是“刚才我说什么来着?谁叫你不听话”。
“那下午饿了就说。”费薄林拿起筷子往他碗里夹菜,“路边随时都能买吃的。”
有了两碗白米饭垫肚,温伏说话很有底气:“不会饿。”
费薄林并不执着于跟没有自知之明的小猫咪犟嘴:“先吃饭。”
以温伏的饭量,饭店里的小白碗根本不够吃,费薄林估计温伏少则吃四碗,多则吃五碗。
哪晓得温伏说不饿好像当真就不饿,堪堪吃了三碗就停筷子,把大部分菜留给了费薄林。
费薄林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大吃一惊。
并且再次叮嘱温伏:“下午饿了一定要说。”
温伏点头,并不执着与跟无知的大人犟嘴:“知道了。”
吃完午饭,两个人再次风驰电掣地骑车去送外卖。
有了温伏负责一半的跑腿,费薄林下午六点就赚到了以前一天赚的钱,下午再要去饭店吃饭,温伏说什么也不吃了,非说自己能等到晚上回家再吃。
费薄林猜到温伏大概是心疼钱,也不忍心温伏再跟着自己跑,就给温伏找了个公园的林荫处,给温伏买了根烤肠和一杯奶茶,让温伏坐在原地等他,自己再送一个小时单就回家。
温伏乖乖目送费薄林的车开走了,开到看不见,立马低头狼吞虎咽把烤肠和奶茶喝了个干净,这才勉强填了点肚子。
差不多七点半,他正望着跳广场舞的阿姨发呆,身后响起一声电瓶车喇叭。
温伏扭头一看,费薄林已经买好菜在前座等他上车了。
他看了费薄林两眼,才跑过去跳上车,戴好头盔搂住费薄林的腰。
车开在路上,两个人耳边时不时顺过一阵风声。费薄林隔着头盔,一边盯着路一边问温伏:“刚才在看什么?”
温伏的声音被风刮得稀薄了:“看薄哥。”
“看我?”费薄林放慢了速度,以便听清温伏的话,“我有什么好看的?”
他穿着外卖员的衣服,戴着外卖员的头盔,成天奔波在电瓶车上的人哪个不是灰头土脸,哪有什么看头。
“好看。”温伏为了自己的话更有可信力,连肢体动作也带上了,一个劲儿点头,奈何忘记自己和费薄林都带着头盔,刚一动作,就撞得他们脑子都嗡的一声。
温伏小声地“哎哟”了一下,费薄林笑着抬起一只手,扶好自己的头盔,顺道把手伸到后头去摸温伏的:“没撞疼吧?别乱动了。”
温伏还没来得及解释完,尝到教训后自个儿自觉地把头离费薄林远了些,可又怕风太大费薄林听不清自己的话,于是飞快地小心地把头凑过去:“薄哥怎么都好看,穿外卖衣服也最好看。”
说完又立马飞快地往后仰,免得撞到费薄林。
费薄林眼神微微一晃,好像连同心里某根弦也被带来温伏那句话的风给拨得晃了晃。
夕阳夹在城市遥远的建筑外轮廓之间,他们在火红的余晖下,随着万千车流停驻在红灯前。
霓虹闪烁,世界喧嚣。
只有他和温伏是静谧的。
这片刻时光像穿过他们指缝最后淌入岁月长河的一粒朱砂,原来人这一生中真的会有某些时刻,像被上苍垂怜般覆盖上一层鎏金般的颜色。
绿灯来了,时间又转动起来。
费薄林发动电瓶车,把刚才那阵悸动强行抛在脑后,不知想起什么,忽然问:“昨晚我回家,你在写什么?”
温伏沉默了一瞬,知道自己瞒不过费薄林,于是坦白交代:“写作业。”
“作业?”费薄林说,“什么作业?”
“音乐学院的作业。”温伏解释,“老师让他们下了课每人写一段二四拍的曲子,周一交上去。”
他说“他们”,没包括自己,费薄林一下就明白了:“你帮他们写?”
温伏刚想点头,抬眼看看费薄林的头盔,忍住了:“一个人给我八十。”
果然是在做生意。
费薄林哭笑不得:“那你写几个人的?”
“三个。”温伏说,“他们说我写得好的话下次再介绍别的人来。”
“别的人?”费薄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还要做大做强?”
温伏不吭声。
不吭声就是憋着一肚子主意。
“三个人可以。”费薄林给他下了限制,“多了不行。”
温伏抱在他腰间的手垮下去一点。
费薄林在这事儿上没得商量:“小伏,创作和别的兼职不一样。”
一个人的灵感是有限的,就算温伏还年轻,也不能随便挥霍。
而且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一个人十八岁灵光乍现写的一小段曲子,说不定会在多年后的某一刻忽然就与当年的自己接轨,完成一个了不起的作品。
如果这根引线为了现在的几百块钱随随便便就剪给别人,那引线下的宝贵财富——那些尚未出世的好作品,也就随之永远埋藏,再也没机会挖出来了。
费薄林相信温伏,正是因为相信,才知道任何出自温伏手中的任何一片音符都是珍贵的种子。
偶尔写三两次可以,就当完成老师的作业练练手,写多了就是压榨温伏的天赋与灵感。
而温伏的天赋与灵感,绝非八十块就能贱卖。
费薄林再一次重申:“听到了吗?”
温伏的手从搂紧费薄林的腰变成了松松垮垮捏着费薄林的衣角,闷闷地说:“知道了。”
小猫咪低下了他的头颅。
“……”
“……”
费薄林默然了两秒,说:“今天吃松鼠桂鱼。”
温伏:?
小猫咪抬起了他的头颅。
小猫咪紧紧抱住了前排大厨的腰。

这天俩人都累得够呛,温伏第一次跟费薄林出门跑外卖,嘴上说没事,回到家里一口气灌了三杯白开水,感觉自己头发里都是送外卖跑的灰。不用费薄林催,他很自觉跑到卫生间把浑身上下洗了个干净。
吃完饭费薄林满身疲惫地往沙发上一躺:“啊。”
温伏满身疲惫地往费薄林身上一躺:“啊。”
两个人累得对着天花板放空大脑,一句话都不想说。
费薄林眨了眨眼,才吃了饭,整个人思绪轻飘飘的,凭习惯摸到温伏枕在自己腰上的脑袋,一边揉一边问:“下次还想出去吗?”
跟他跑了一天,知道送外卖什么滋味了,以后总该不会再缠着他一起了。
温伏也对着白色的墙顶眨眼,把费薄林的话在脑子里缓慢地过了一遍,点头说:“想。”
费薄林神色怪异地低头看了他一眼:“不累吗?”
温伏毫不犹豫地承认:“累。”
他顿了顿,又说:“薄哥一个人更累。”
费薄林不说话。
温伏毫不留情地揭露他:“薄哥骗我。”
还想让他以为自己以前送外卖不累。
不出门打野,真把人当宠物猫了。
费薄林:“……”
费薄林翻了个身,把温伏从自己身上抖下去。
温伏被抖到一屁股坐地上,先懵了两秒,随后转头扫了费薄林的背影一眼,懒得跟恼羞成怒的大人计较,轻哼一声,自顾起身收拾碗筷去厨房。
周日他得去音乐学院听课,费薄林赶不走他,一撵温伏去学校他就不吱声,穿着大裤衩和老头衫在家里围着费薄林转。
费薄林问:“不上课了?”
温伏顶嘴:“本来就不是我的课。”
是费薄林非要他去隔壁旁听的。
说到这他还来劲了:“同院的周末都休息,就我要上课。”
费薄林抄着胳膊看他,瞧他是又欠收拾了:“那你想干吗?”
温伏理直气壮:“我跟薄哥去送外卖。”
费薄林冷笑:“可以,走吧。”
下了楼,头盔一戴,费薄林让温伏在后座坐好,随后一脚把车开到川音门口。
“下车。”费薄林的语气没得商量。
温伏乖乖摘了头盔下车,脚刚沾到地面,扭头就往来的方向走。
费薄林头也不抬:“一。”
温伏一步不停。
费薄林:“二。”
温伏接着走。
费薄林:“三。”
温伏一个扭头又回来了。
费薄林:“进去上课。”
温伏低着头不肯动。
费薄林说:“下了课我来接你,回家吃打卤面。”
温伏抬头上学去了。
目送人进了学校,费薄林拿出手机上线接单。
既然答应了温伏下午要一起回去,那今天他就需要准点结束接单,过了六点直接来接温伏回家吃饭。
为了尽可能地多赚一点,费薄林决定中午不休息了,白天多挣点,晚上少工作几个小时也可以,正好明天要上早课,休息休息。
哪晓得五点半整个市区都开始下雨,瓢泼的大雨一下就下个没完,且颇有点愈下愈大的架势。
一旦下雨,外卖的需求量就会暴增。
费薄林穿着提前准备好的透明雨衣,趁没接单的间隙给温伏发了个消息,让温伏在学校等他一会儿,等雨停了或者小一点就来接他。
温伏很快回复了一个“好”。
收到回信,费薄林放了心,趁暴雨这几个小时抓紧机会接单。
那边温伏回完消息,又盯着手机页面看了会儿,确认费薄林没有别的话要跟他说了,才收好手机接着写曲子。
音乐学院有好些专门的器材室和专业教室,这种教室的课桌和椅子分布得比较散乱,不像普通的专业教室排布得规矩死板,学生们可以拿着椅子或凳子自由选择座位,桌子也能随意搬动,怎么舒服怎么来。
此刻已经下课,老师走了,但有一部分人因为下雨留了下来。
温伏靠墙坐在挨着门口的一个角落,随时等着费薄林来接他的时候一个箭步冲出去。
他在自己的本科学院跟大多数人比较疏远,但在这儿人缘却不错。
一是温伏写歌厉害,老师要求随堂编曲基本上随手拈来,虽然能力比较出色,但从没见他恃才傲物过,也没见他因为这点能力就自诩多了不起,基本上沉默着写完自己的东西,老师愿意收他的给他批改他就听,老师没空他也不说什么;二来不知道班上哪个社牛走出了向温伏寻求帮助的第一步,总之多上了几次课后,所有人都发现对于请求帮忙这种事,温伏基本来者不拒,只要到他面前开口,不管是写曲还是编曲,无论多难的作业,温伏都不回绝。
有一回旁边人忍不住了,问他怎么那么愿意帮人写作业,温伏只回答了两个字:“练手。”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过意不去,九月底有次上课,他们瞥见温伏手机收到班级群里贫困生申请通过人员的名单,上头第一个就是温伏时,再找温伏帮忙写作业就商量着给钱了。
给的价格很公道,一单八十块。
有了钱,大家找他帮忙也心安理得些。
可惜生意没做几天,温伏又不接了,说自己一天最多收三个人的钱,负责三个人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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