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掺水真酒自救手册(藤野)


“真可爱。”那个男人带着恶意的笑容称赞道,“居然会相信我说的所有的话……”
他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漫不经心地说道。
“——接下来的两个月,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上辻君。”

——上辻祐希睁开眼睛。
他意识到自己刚刚不小心陷入了过去的记忆陷阱。把他惊醒的是这处安全屋外突然引擎出问题、当街抛锚的一辆越野车。
他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伸手一摸,刚才的回忆让他出了一声冷汗……好像还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手机上的时间证明他走神的这段时间仅有几分钟。但他从椅子上跳下来的时候觉得很累,就好像刚刚和琴酒全神贯注地对练了十分钟。
他在原地站住,默数了二十秒,然后翻出这边备用的绷带和药物把腿上的伤口处理好,又把从内衬中掉落出来的刀片塞回口袋。
——今天是周三,明天后天他预定要去萩原家……伤口的事情不可能瞒住,他最好还是老实交代。
他其实很久没有被触动到这么深的程度了。以往的心理疏导他只需要花一点时间就能迅速地把它们抛之脑后……但或许是因为他提到阿图莱斯后降谷提及了西拉,所以他本能地将自己和那两个人做了对比。
他也见过西拉,知道朗姆培养对方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很多人觉得西拉的成长几乎是复刻他的过去,但知道更多的人只会意识到这是个愚蠢的笑话。
朗姆自己应该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毕竟马尔贝克在训练营时期的经历,有一部分就是他亲自推动的。
——至于另外一部分。
上辻按住额头,提醒自己不要再深入地想下去,但那个瞬间,短暂的回忆还是让他觉得自己眼前一黑。
他踉跄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不稳定,于是迅速抓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单调的呼叫等待音后,“哔——”的一声,通话进入了答录模式,被开启免提的手机中传来属于上辻祐希自己的声音。
“42。”那个被电波模糊处理过的声音说。
“……73。”上辻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接口。
答录机里的声音自然不会回应他。它留了一个等待回应的空白,然后继续:“瑞瓦肖。”
“……迪斯科。”
“蝙蝠侠。”
“……超人。”
“哈利·波特。”
“霍格沃茨。”
“崔斯特。”
“关海法。”
“二向箔。”
“水滴。”
一前一后的机械对应。答录机内的上辻祐希机械地抛出在这个世界毫无意义的词语,而手机面前的活人则努力从破碎的理智中寻找出能对应的词汇。
除开最开始的42对73,其他的单词都没有标准对应。但上辻回答的速度越来越快。
这是上辻给自己设置的一个安全机制。他以前也有过几次情绪失控,然后他单独设置了一部有答录功能的电话,用来稳定自己应激后的状态。
电话机能录制的内容不多,但这些就足够了。他现在应该可以正常地离开安全屋。
他挂掉电话,发出一封邮件。
——可以今晚过来吗?
萩原大概是在忙,所以这封邮件直到两个小时后才得到回复。
——你有钥匙。我现在就回来。
萩原研二今天还算空闲。
毕竟最近□□相关的案件就只有两件。一件是他所在的队伍正在参与调查的、深行泽野手中的□□来源;另一件是东洋火药库的失窃案——警视厅为后者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警备部抽调去负责的队伍是松田阵平所在的那一支。
松田忙得脚不沾地,发现幼驯染如此空闲,遂非常不爽地用萩原的黑历史照片勒索他来打下手帮忙。两个人对比排查了一堆资料,等萩原的副队长柴刈跑着来找他要查阅一份报告的权限,萩原研二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
他刚借来松田的充电器,把自动关机的手机打开,就看到了上辻的邮件。
发件时间显示为两个小时之前。
上辻的邮箱地址在萩原的手机内是没有备注的,但正好站在旁边的松田也迅速意识到了这条邮件的发件方——两个人同时意识到这条讯息中蕴含着的求助意味。松田当机立断:“你休假吧。申请我会帮你打。快回去吧。”
萩原研二简洁地对他点点头,抄起手机和外套,转头就往地下停车场跑了出去。
一头雾水的柴刈:“……诶?”
松田阵平:“萩家里有急事……你要什么报告的权限?我这边应该也都能查到。”
柴刈看上去还有些茫然。但松田这么一问,他的好奇心立刻被拐回工作上:“呃,是三年前练马区发生的一起小规模爆炸案。当时我参与过现场工作,但后来案件资料好像被上调了,我的权限查不到了。”
松田一心二用,一边发邮件给公安的入坂让对方帮忙走一下萩原研二的特批,一边回答:“哦。那个——好像是涉及到对策部在追查的人,所以安全考虑资料被提了权限。你等等,我帮你打个申请吧。”
柴刈:“啊,拜托了,松田队长!”
要不是怕开车超速在道路上被交通部的同事拦下更浪费时间,萩原研二可能会一路从市区飙车回家。
他差不多是卡着道路交通安全法的市内行车速度上限开回家的。乘坐慢吞吞的电梯到达楼上,他摸钥匙开门的时候甚至有些手抖,试了两次才成功把钥匙插入锁孔——
拉开门踏入玄关的瞬间,他和被开门声惊动的、坐在沙发上的上辻祐希对视。
黑色短发的年轻人在柔软的沙发上坐得笔直,没有像是以前过来时那样放松地靠下去。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四根手指向内蜷曲,拇指外张——他知道上辻有好好修剪指甲的习惯,但这个握拳的姿势,正常长度的指甲还是会刺痛手心。
萩原深吸了一口气。反手关上背后的门,放下手里的资料,脱掉外套,换好拖鞋。
然后他走到沙发边,在心底计算了一下时间,问:“58个小时?”
——两天加上十个小时。
现在是周三下午两点。萩原问上辻要了到周五晚上十二点的恋人时间。
上辻抬眼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萩原研二,然后点了点头。
下一秒钟,萩原抬手盖住了上辻的眼睛,然后俯下身,吻住他的嘴唇。
温暖的、交缠的气息。
皮肤的贴合、声音的共鸣。
重度抑郁的人的脑内分泌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他们往往需要更强烈的刺激。萩原很清楚上辻现在的情绪不正常。他也很清楚,这个时候,温和的节奏不再适用。他需要先让上辻调节到更好一点的状态,才能询问他今天遇到了什么事,并帮助他找到更好的应对方式。
“别害怕。”他的声音轻柔而坚定,“我在这里。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
上辻没有出声回应,但他始终死死地抓着萩原的手。
问清楚上辻没有吃午饭的萩原煮了面条。
热腾腾的汤面摆在矮桌上,蒸汽扑到脸上时带来潮湿的闷热感。
上辻不太有食欲,但他还是捧起碗先喝了一口汤。
预制的调料包在经过烹调后变成了和熬煮过很久的豚骨高汤同种味道的东西。温暖的东西顺着喉管和食道一路滑落到胃袋,带来奇异的舒适感。
电视机里播放着晚间新闻。
“……位于米花町一丁目的豪宅发生人为纵火案件……”
萩原瞥了一眼电视:“——最近好像连续发生了人为的纵火案,前两起都是豪宅,这一次也是啊。班长目前就在对应的调查组……听他说虽然捕捉到了犯人的脚印和一些残留毛发信息,但在现有的资料库中完全搜索不到对应信息。是个相当麻烦的案子。”
坐在矮桌对面的年轻人依旧没有说话。萩原也不在意,继续说:“小阵平也在参与调查东洋火药库的失窃案……犯人目前还没有动静。听说因为可能造成的危害性非常严重,所以公安那边也派了人参与搜查……担心可能是某些麻烦的团体意欲做一次示威行动什么的。”
“……”
萩原絮絮地说了一长串警视厅这边的事务,看上辻把面吃完,也不急着收拾,而是温和地问:“够了吗?还需不需要再补一点?”
上辻摇头。
“也行。刚好今天的晚饭时间偏早,可以等睡前再吃点夜宵……我最近有在练习怎么样炸出更加完美的炸鸡——姐姐前不久来东京这边有事,来家里蹭了一顿饭……然后说我现在做炸鸡做得超级美味。晚上刚好展示一下!”
“……”
并非没有回应,而只是没有出声。就好像从进入萩原家的这个瞬间开始,上辻祐希的声带就失去了作用。
萩原注视着面前的年轻人。他垂着眼低头看着已经只剩少许汤汁的碗,一只手撑在榻榻米上,另一只手搁在盘起的腿上。
萩原研二很清楚上辻并不是不想回答自己。他只是……难以调整出合适的情绪来发声。他在对抗某些更为痛苦的东西,并且不想把对抗所产生的残余的负面效果表现在萩原面前。
之前发出去的询问已经得到了反馈。萩原在煮面的过程中看到了来自降谷零的讯息——上辻的反应大概率是之前心理疏导中受到了某些刺激。
——过去。当然还是过去。
上辻祐希很少提及自己年幼时的经历。哪怕是提到也大多语焉不详。萩原很清楚那一定是一段糟糕且难以回首的经历。他咨询过很多心理专家,要么建议当事人主动开口、要么建议为了稳定考虑不要刺激到病人。
——但这些事情有时候并不受他们的主观意志所决定。
所以他最后只是伸出手,握住上辻的手腕。
“我在这里。”他说,“别害怕。我会一直在的。”

这是足够安静的一个夜晚。
萩原研二没有步步紧逼。他纵容了上辻祐希的沉默,并尽可能地保证自己随时处于上辻的可视范围内。
上辻看起来不想太想离开明亮的客厅,于是萩原打开了这边的空调,又搬来柔软的毯子。他让上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找了一本基调轻松的小说,慢慢地读出来。
“福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这是他在板桥电气的第三年……”
上辻读过这个故事。
他把脑袋靠在萩原的肩膀上——这是个对他来说很合适的高度,萩原大概率是刻意以自己不太舒服地姿势压低了身形——脑海中那些混乱的思绪一点点地被萩原正在读的故事的文字占据。
这是新名任太郎《侦探左文字》系列中的一本——也是整个系列中为数不多的、不涉及死亡的一本。男主角的妻子在结婚六年后神秘失踪,焦虑的丈夫拜访了名侦探请求帮助……最后揭开真相,男主角并不像他自己以为的那样,今年只有二十九岁,而是因为阿兹尔海默症被困在了记忆之中。已经年纪很大了的妻子出于爱意,想办法重现了当初丈夫和自己相识的那段过程,并成功唤醒了同样已经白发苍苍的恋人。
萩原的声音很有磁性,在低沉下去的时候会有些沙哑。他专注地读故事的时候,聆听的人会很容易被他的声调带入情景之中。
像是拥有实质的力量一样,那些声音撞击到他的鼓膜,然后转化为震动,螺旋撞入大脑深处,然后一点一点地将痛苦的碎片驱逐离开。
他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萩原停下翻书的手,侧过头:“小祐希?”
他身侧的年轻人慢慢地抬起手,把那本书推开,合上。
上辻祐希的情感告诉他这时候他应该继续安静地沉溺在这份温柔中,但理智告诉他,这是他最可能撑过去的一次机会。
下午的接触、傍晚的汤面、以及现在的故事。
只要萩原研二还在,他就敢去尝试。
“我可以试试。”他说。
这是他从今天下午到现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听起来有些没头没尾,但萩原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把那本小说挪开,然后转过身,正面看向上辻:“小祐希如果想说,我会好好地倾听。但请不要勉强自己。”
——但他总要说的。
本堂瑛海所说的话很残酷,但也很真实。他走上法庭的那一天,他过去的一切都要被揭露出来,站在被告席上被血淋淋地撕扯下皮肉和现在主动把自己的伤痕暴露出来寻求治疗,确实还是后者更合适。
“……但我不想说第二次。”上辻抬起头,“可以帮我把诸伏和降谷也喊过来吗?”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像是一个提前到来的口供现场。
被半夜喊过来加班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看起来都毫无怨言,后者的神情甚至格外严肃,还额外携带了最新款的信号屏蔽器。
“我知道你家里也安装了。”他对萩原说,“不过这个算是最新的研究成果……可以屏蔽的波段种类更多。”
两名公安都没有携带录音设备,也没有带纸笔。他们显然不想在马尔贝克终于松口的这个时候刺激到对方。
萩原:“其实小祐希不久之前也翻新过这边的设备……不过无所谓了。”
矮桌与沙发边,两名公安盘腿而坐,上辻则被整个环抱在萩原的身前。身体的接触对上辻而言很有帮助,所以没有谁对这个过分亲密的姿态说什么。
被注视着的犯罪分子本人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腕,就好像这样能防止自己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一样。
“我……七岁生日之前,上一代的马尔贝克去世了。”
从忠于组织的那些人的视角来看,上辻祐希有个很值得羡慕的出身。
他的祖父是年轻时就跟在BOSS身边的君度,父亲和母亲都拥有代号——马尔贝克、黑樱桃——怎么想,这都是个可以走关系走后门迅速上位的好身份。
但君度在上辻祐希出生几天后就心脏病发作而死;黑樱桃离开于他两岁大的那一年;马尔贝克则在他七岁生日的几天前去世。
到底是组织成员的孩子,BOSS又曾经在君度去世后为了表示“关怀”,指派了自己信任的女仆来照顾他。在上辻祐希的最后一个血源亲人也去世后,曾经在君度手下做事的博摩尔就提出过愿意收养他。
但朗姆反驳了这个提议。
“君度、马尔贝克和黑樱桃都是最忠于BOSS的人。我想他们的孩子也一定愿意继承长辈的遗志……我听说那个训练营不久之前才培养出了足够出色的人才?”
博摩尔大怒:“朗姆,我知道你还在嫉恨君度先生当年——”
他的话没能说完。
当时同样在场的贝尔摩德对他摇了摇头,然后微笑着开口:“我记得BOSS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指派了人照顾那孩子……或许BOSS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
她曾经受过君度的照顾,因此在这个时候及时插嘴,阻止了博摩尔继续自讨苦吃的愚蠢行为。
朗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是自然。从最一开始,BOSS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意——”
七岁的孩子没有选择权。
他被负责照顾自己、并一直在潜移默化地提醒他他如今的一切都是由组织的BOSS所赐予的女仆送到了训练营的基地。
“……最一开始只是普通的训练。”他低声说,“我猜这部分你们也从阿图莱斯那里知道了。他们会通过饥饿、鞭打等手段来教会我们服从。学生会被分成不同的小组,会有对应的教官负责管理他们。”
当时负责他所在的那个小组的教官是个日本人,别的教官喊他叫西田。
这个人最开始表现得相当友好——上辻的情况特殊,提早进入的训练营——而这个人自称曾经受过他祖父的恩惠,因此在考核要求上总会对他放宽标准。
“我当时相信他了。”上辻说,“毕竟我确实比周围的人要小一些……但事实证明,信任是愚蠢的。我后来从博摩尔的遗物中确认,上一任君度手下并没有一个叫西田的人,他是朗姆找来的。”
“他在平时的考核中对我放宽了标准。那时候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因为达不到目标就会挨饿、挨鞭子……在那里饥饿是很难熬的,因为我们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少一顿饭就可能会跟不上节奏。”
——但事实证明这只是个残酷的陷阱。在第一个月末的考核中,平日里虽然还算努力,但没有按照真正的标准作为目标前进的上辻祐希没能通过考核。
“没有通过的考核的学生会被关禁闭。我当时的成绩太差,西田主动提出他可以单独辅导我……当时他和别的教官说,这毕竟是马尔贝克和黑樱桃的孩子,他们都为组织奉献了性命,所以我应该得到特殊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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