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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来客(姜可颂)


江然是望江的继承人,江总无疑对他寄予厚望,即使方式错误了,但是他对江然的期望和重视,是不可否认的。江然绝对不会随着他去往德国,而他的身份和成长环境又注定了他是如浮萍一般漂泊无定的人,哪里合适便在哪里扎根。
他若有意,从此定居德国也说不准,而江然绝对不会是一个随波逐流的贤内助,江然是望江集团的继承人,他有自己骄傲的事业和未来。
正如他的身份赋予的天性那样,他是一个不受拘束的、自由的Beta。
席秉渊抵着座椅扶手的指尖顿了顿。
他自然也没有忘记自己与江然之间横亘的那一纸荒唐的合约——如果他与江然离婚,他们需要为望江留下一个Alpha继承人。
不可能。
即使是在江然与他生理上的确适配且有几率生育的情况下,他们最终也不会如这一纸合约所愿。
首先,他自己并没有传承情结,不论是江然还是祈知木或者是其他任何人,在此问题上对于他而言都没有区别,他没有一定要个孩子的执念。
其次,问题的关键自然落在江然身上。依照他对江然的了解,对方的骄傲其实深深掩藏在那一身瘦削的硬骨之下,他能为自己妥协牺牲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难能可贵,生育对他而言,是一件在生理和心里上都打击太大的事情。
江然自己愿不愿意放在一旁另说,首先他就不希望江然为他生下这个孩子,毕竟对于Beta的身体而言,这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江然不必经历这些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需要多出一个这样的证明,他们挽留彼此的手段不是非要如此低劣的。
席秉渊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倦意自心口浮起。
他再深深看了一眼信封,随后便抬手将那信压在公文包的内层中,没再管它。
他承认自己是在逃避。

好在这个年关是艳阳天,阳光总能带来额外的暖意,驱散些许刺骨的寒。
这日小年,结束了公司的年终收尾工作之后两人要回家与家人共进晚餐。
自然,有这种死规矩的,必定是“人丁兴旺”的名流望族,江家。
早晨席秉渊起身时,江然尚且还躺在一片凌乱的被单里。
窗棂外透进来的一小束阳光斜斜打在他净白的小半边脸上,自小养尊处优养护出来的皮肤甚至在光下白到反出泛着晕的柔光,让他的肤色显得很柔和。
江然人已经醒了,微长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衬着一张白净无瑕的脸,尽显出一股幼态,他的眼睛频率很缓地一睁一闭,手中正在扒拉手机屏幕回复积攒了一晚上的消息。
他翻身时松散的睡衣带出了一片裸露的皮肤,白皙细腻的皮肤上片片红红紫紫的斑驳在斜阳之中显露出格外暧昧旖旎的景色,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
面对这样浑身还带着自己留下的痕迹的、柔软的爱人,席秉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此刻的目光和一江春水比起来,究竟哪个更温柔一些。
席秉渊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江然的面上下滑,一路向下草草掠过江然的身体,最终欣然满意地收回,继续目不斜视地站在床边,规矩又自然地穿好衣服。
“看见他们就烦。”
待江然回完消息把手机摔在床榻里时,他已穿戴完毕准备走出卧室。
听得江然这一声哑着嗓子的、粘粘糊糊的抱怨,席秉渊不禁露出个好笑的表情。
“干嘛?”江然自然没有错过席秉渊这边促狭的笑意,不禁抬眸瞪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只是这一眼其中究竟有多少威慑力就很难说了。
“不敢。”
席秉渊这含笑的一声“不敢”中究竟有多少真的不敢也很难说。
江然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睛瞪那个身材好得不得了、一早上就起来毫无保留散发荷尔蒙的Alpha,虽说养眼,但也着实气人。
早晨一睁眼在床上腰酸背痛消化昨日积劳过度的脆弱的人永远是他,而不是席秉渊,对此他总是心有忿忿。
拜托?他以前好歹也是上面那个呢?
谁能真的心甘情愿屈居人下?
“我是无所谓,就是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咯。”
想到这一处,江然淤塞的心情舒畅了,遂他大大咧咧地给自己在被窝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颇慵懒地抬眼望向席秉渊,决定要给他塞点不痛快。
从席秉渊的视角看去,那一双漂亮的上目线亮晶晶的,还流露出几分慵懒的调调,像一只狡黠又餍足的狐狸。
他们,这两个字把他自己从江家摘得干干净净,席秉渊挑眉,表情噙着几分忍俊不禁之色,那些闲人如何,对他倒是真的造成不了什么影响,江然这位小少爷放不放过他才是真正最重要的事情。
心中门儿清这个道理,席秉渊漫不经心地捋了下额前的头发,事后说什么也该放低姿态的,更何况今天还要与江然一同回“娘家”。
江然饶有兴致地看着189男模在自己眼前散发魅力,而男模更是十分配合地在他开口前,轻柔俯身吻了他的额头。
江然有一瞬间的错愕。
“毕竟是你的家人,不论如何,我都会尊重他们的。”
在江然的愣神之中,席秉渊轻笑一声。
江然的耳廓在Alpha离去之后迟迟地染上几分暧昧的绯红。
又被那Alpha摆了一道呢,江然。
他好笑地拍了拍自己地脑袋。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这一套的?
这一回的新年聚餐对于江然和席秉渊二人来说不算难熬,因为有一对刚刚结婚的新人在,大多数的目光和火力都还集中在他们那处,倒是少了他们俩不少事。看着堂姐疲于应付的笑容,江然不动声色的在心中叹了口气,或许其中含有几分无奈。
席秉渊微微垂下眸,他自然注意到了江然面上一闪而过的情绪转变,他不动声色地向那一对他并不熟悉的新人投以观察的目光,停留了几瞬之后便淡淡收回,眼中并无多余的情绪。
这样的夫妻他看得多了。
生在望江这样的家族中,感情是最身不由己的东西,而往往到了这个高度的人,本也不应该在乎感情一事,这对于他们而言也该是最累赘的东西。看得出来,江家的大部分人都可以说活得很“通透”,他们把感情看得很淡,婚姻只是走个形式过场,与其说是两个人的相爱更不如说是两个家族的利益结合。
显然,这样会活得很轻松。
只不过……
席秉渊半阖眼,目光落在江然发丝柔软的后脑勺。
他偏偏遇上了在这样利益至上环境中生长出来的、剑走偏锋的江然小少爷。
在最晦暗不明的深渊里,被望江最理性冷酷的掌门人养出的这样一朵一尘不染的花。
席秉渊觉得这或许正是那位掌门人最意味深长之举,对方身上的矛盾性和迷惑性让他至今都看不真切。
“……我现在好像变得……更加愤世嫉俗了。”江然忽而凑在席秉渊的肩旁笑了一下。
他们之间的距离谈不上十分暧昧,却维持住了恰到好处的亲密,只是将彼此放置在了自己的安全距离之内,却也不是让人看了会感到不适的粘糊距离。
席秉渊微微靠近江然,绅士地俯身倾听,唇角也绽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怎么?年终总结?向神父忏悔?”
江然嗔怪地睨他一眼,撇嘴道:“我认真的。”
席秉渊轻笑着点点头,他自然知道江然是认真的,他方才那两句笑问也不过是玩笑。
“……”
江然的目光在全场缓慢地、漫无焦点地环视一圈后最终落在席秉渊的面上,在与席秉渊对视的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耀出深深的郁色,同时透露出他内心的晦暗。
席秉渊收下面上的最后一分玩笑意,也用平静的目光回视江然。
他与江然如今已经是可以开诚布公、推心置腹的关系了。
他们已经越来越像一对正常的、历久弥坚的、相互扶持的夫妻了。
除了那一件被他们不约而同刻意忽视的事情。
“我以前对这些事情的抵触其实不深。”江然垂下眸,语气浅浅的,但席秉渊却从中听出来了幽长,“除了看我爸妈的时候,我总希望他们……能正常一点。”
他似乎在寻找和组织合适的措辞。
“其他人怎么样,说实话我不在乎。”
席秉渊亦垂下了眸,点点头。他理解江然想要表达的感受。
“……但是现在……”江然的话音逐渐低落下去,他的目光远远落在那一对正被簇拥着调侃的新人的背影上,“……”
我好像变得,越来越看不得别人的悲剧。
因为……那会让我想到……我们。
江然没有把话说完,倒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在席秉渊面前说不出口,还因为一个莽撞的意外——一个忽然冲到他怀里的孩子。
江然一怔。
那孩子看上去不过三四岁的模样,怯生生的,像是在躲什么人,冷不丁冲到了江然身上,还撞翻了一侧摆着的酒杯,暗红色的液体撒了江然半身。
江然抱着怀里突如其来的温热的小身体。
一时当机在原地。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在抬头看清江然的脸的那一瞬间,那孩子面色顿时一白,惨白的嘴唇颤抖着,一个大步向后退了一段合适的距离一个劲儿向江然鞠躬道歉。
腰已经尽可能压到了最低,看起来怪可怜的。
江然眉心微微蹙起,这孩子的身份和出现时机都存疑,他心底正提上几分警惕要发问,一道听上去有几分尖锐的女声从那孩子冲过来的方向由远及近地传来:“你这孩子!乱跑什么!快回来——江……少爷……”
在转而面对那个来者时,江然脸上已经陷入一片独属于江家大少爷的冷清高傲的姿态,他的目色之中不乏严厉,不怒自威地站出来一步,把怯生生的孩子不动声色护在了自己身后,冷声道:“怎么回事?”
来者是一位他有几分眼熟的家佣,应当是在老宅里工作多年的老人了。
“这……”那四五十岁模样的女性Beta闻言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轻声低眉向江然解释道,“这是……二房那边的少爷家的……私生子……他生母过世前送来的。”
说完她就彻彻底底闭上了嘴,为了自己好,即使是面对的是大少爷江然,她也不该再多说半个字了。多说多错,不该说的别说,这是在江家至高的生存之道,也是她能够明哲保身至今的原因。
江然缓缓眨了眨眼,护着小孩的手一顿。
就连在一侧始终面色淡淡的席秉渊也跟着不动声色地顿了顿目光。
“……二哥带来的?”江然低头看了一眼那看样子就没有好好受到照顾的孩子。
“是。”家佣点点头,语气再度刻意地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轻声道,“因为检测出来,大概率会是个Alpha,就带来了。”
江然哑然。
虽然并不算关切自己这几个兄弟姐妹,但他也相当清楚他们各自那里是什么情况。他二哥结婚早,与门当户对家族的Omega联谊,两人没有感情基础,膝下只有个检测下来会分化成Omega的女儿,此后多年里没再有个孩子,所以他常年流连在外的花丛。嫂嫂却是个强势不认输的性子,与丈夫之间虽然没有爱,但对于不忠的婚姻心怀怨恨,这个身为婚外情结果的孩子自然在那个家难有容身之地。
“……”
思及此,江然望向那孩子的目光愈发复杂。
他缓缓蹲下身,一手搭在孩子瘦削单薄的肩膀上,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长得水灵,倒是继承了江家人一贯的好样貌,即使是煞白着一张小脸也漂亮地很,一双乌漆透亮的眼睛犹如晶莹透亮的琉璃一般,他怯生生道:“我……我叫江楼。”
“江楼。”江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拍了拍他的肩膀,眉眼里流溢出温柔安抚的神情,“和阿姨到一边去吃点东西好吗?别饿着自己,也别乱跑,乖乖的,等你爸爸一起回家。”
继而江然歪着头笑了一下,故意逗逗那孩子:“这里的大人可不是都像我这么好脾气的。”
“……”
那孩子的眼睛实在清澈地好看,他站在原地呆呆地注视了江然一阵之后忽而雀跃了起来,似乎是确认了江然是个好人。
他的眼中闪过纯粹的、愉悦又坚定的光芒,重重点头,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的,谢谢哥哥!”
江然最终摸了摸他的头才含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吧。”
收下笑容后他给家佣递了个很淡的眼神,示意她带孩子下去好好安置,于是家佣自然牵着不再闹腾的、十分配合的孩子走了去。
江然站在席秉渊身侧,两人一起沉默着目送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缓缓走远,一时都没有开口。
最终是席秉渊率先打破了这一阵沉默。
“衣服湿了没事?”
经这一提醒,江然才迟迟回过神一般地低下头,垂眸望向自己腰部浸了红酒渍的一块布料。
“嘛……换一件就行。”江然指尖随意地捻过那一片红酒留下的深色污渍,他的目光没什么焦点地落在那一处衣角,轻声道,“反正在家,挺方便的,不碍事。”
“只是……那孩子怎么就冲过来了……”
江然一颗一颗缓缓地解下衬衫纽扣,脱下后随手扔在了一侧的沙发上。
席秉渊在后方倚着墙面,懒懒地抱臂望着他。
江然的身材可以用纤薄来形容,寡淡又瘦削,苍白消瘦地几乎不像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关于这具身体硌手的触感他也再了解不过。
他曾与对方谈及过一次这个话题,江然那时只是十分可惜地拍了拍自己的臂膀,边笑边自嘲说之前好不容易练起来过一层薄肌,后来又因为忙着工作没时间锻炼给瘦没了。席秉渊对此说辞并不感到怀疑,他知道江然内心其实向往偏于健硕的身材,但对方那把骨架生来也不是练家子的料,就是个当含着金汤匙的少爷命,也不必强求,这样也很好。
不过这样一把纤瘦的骨,也衬得对方更加具有身为Beta的美感,一种介于Alpha和Omega之间的、独特的、中性的美。
他的腰很细。
也很韧。
席秉渊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那一片裸露的皮肤上。
这一片裸露背脊的触感他也很熟悉。他知道这对蝴蝶骨突起来时那种翩跹欲飞的美,也知道那些细瘦肌肉线条拉扯时的力度和流畅度。
鬼使神差一般地,席秉渊缓缓起身,走上前去,从背后环住了江然,他把面容都掩在江然细软的发丝里,深深阖上双眼。
他总是试图在那一片平坦细嫩的皮肤上寻找那个并不存在的器官——那个可以让江然彻彻底底与自己相关联的器官,让他从身到心属于自己的证明。
但是啊……
但是啊……
他不能这么做的……
猝不及防赤着上半身被Alpha从身后抱住,江然浑身一僵,似乎有点被席秉渊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
席秉渊环在江然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最终,一个轻柔的吻悄悄落在他的耳后。江然感到一阵痒意,他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但没有躲避席秉渊的亲昵。
他轻声问到:“怎么?”
席秉渊没有回应,他只是从后抱着江然,像一只大型犬一般,埋在他的脖颈间拱来拱去、嗅来嗅去。
这个吻很短暂,转瞬即逝。
他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同样转瞬即逝。
江然身体绷住的力道缓缓地松懈下来,他蓦地感到一阵忽如其来的、从心底生起的可怕不安感,席秉渊越是这样亲密旖旎的举动、越是令他不安。
还未等他开口追问,席秉渊又轻轻地亲了他的侧颈一下,就松开了他,声音很轻:“去洗漱一下吧。”
江然垂在身侧的手却忽而用力收紧。
他猛地转身,双手攥住席秉渊的衣领,把人拽着向自己的方向拉来。
席秉渊猝不及防被江然几斤全力地一拽,两人几乎是在瞬间贴到了一个极近的距离。就这这样呼吸交织的距离,江然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席秉渊的额头,目光深深地盯着对方深不见底的灰眸:“你怎么了?”
薄唇因为用力而染上赤色,眼眶同样在尾部沁出一抹艳色的红,那双漂亮的眸中噙着赤裸裸的怨愤,但是那深重的怨似乎即将吞并所有燃起的怒,似乎下一瞬那双眼中就会变得只剩下死水一滩。
席秉渊有几分疑惑江然忽然反应巨大的表现,他双瞳微微眯起,并没有立刻给江然回应。
江然死死地盯着席秉渊那双毫无破绽的、如深潭冷泉一般的灰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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