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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来客(姜可颂)


他需要给自己一个独自冷静的空间。
一关上房门,席秉渊就用后背抵住了冰冷的木板,他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胸口的布料,试图通过这无用的举动来缓解心脏之处的强烈跃动。他缓缓闭上眼睛,压抑着深藏在肺部的喘息。
如果再在江然面前停留一会儿,他恐怕他会失去自制、失去理智,最后被信息素完全支配,再次不受控制地咬上江然后脖颈那一处细嫩的皮肤。
在今日他终于知道什么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这难伺候的身体似乎在适应了江然所带来的独特慰藉之后,对抑制剂的排斥越来越明显,那些人工生产的流水线药剂对他越来越不起作用。
换言之,他在江然面前,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和信息素。
而江然依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Beta,他对信息素并不敏感,他或许暂时还不会发现自己的失态,但朝着这种事态继续发展下去,总有一天,江然会发现,他是一个在他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怪物。
他甚至会做出伤害江然的事情。
不,或者说,那情非得已的标记,已经对江然的身体造成了一定不可逆的伤害,江然如今对他的依赖,就是源自于自己的信息素的影响。
他看得出来,江然对他态度在转变,他对他有所期冀。甚至江然都没有想过要避着他,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那些异常的、试探的接近。
像是狐狸探出自己领地的爪子,很轻,但又不可忽视。
席秉渊抬眸启步,他从床头的抽屉里摸出一包烟,咬了一根在唇上,打开阳台门,他半倚着栏杆,低头拢住火,点燃了那一只烟。
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黑夜里看不清烟雾的轮廓,只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火光。他夹住烟,没再去品味烟的味道,只是静静地支在手中,任其燃烧。
他的眉眼里弥漫着几分疲倦与颓然。
与祈知木那一段婚姻的草草的收场让他看清了祈知木失意的模样,他不知道对方究竟还有没有走出来,总之伤害对方并非他的本意。而江然和祈知木在这些方面很相像,他们都是重感情的人,他不想再看见江然变成下一个祈知木的模样。
而自己很有可能就是会给他带来最大不幸的那个人,他知自己在江然那里的特殊性,但他不该也不能成为这个人。
一个信息素失调的Alpha、祈知木的前夫、生父不明的单亲家庭……
江然不应该爱上他。
他给不了他想要的未来。
这是一个错误。
可是江然方才跨坐着他身上时呼出的鼻息和贴在他身上的温热的躯体无一不在他的眼前逡巡环绕,他不得不在信息素的支配下承认——江然对他而言,有致命的吸引力。
是的,或许他们第一次的交集过于荒唐,但是昨夜,他清醒地品尝了江然的味道。
他必须承认那一具苍白清瘦的身体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分明干瘦无比,却像罂粟一般在绽放之后荼靡着艳丽。
可他不该因为信息素、因为生理情欲、因为自己无药可救的病症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而自私地把江然绑在自己身边。
他的未来里不该有自己。
他该自由的。
席秉渊深深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中那一团无端燥热的火气。
再睁眼时,他面上的倦意未褪,眼眸中却冥冥一片,冷黑地沉入了夜色里。
看不出半点光亮。
是梦吗?
似乎温暖、似乎黏腻。
江然分不清此刻是清醒还是梦境,他迷迷糊糊地闭上眼,试图再次坠入到原本的沉溺之海。
意识如同坠入了云端,在数不清的细微水汽中漂浮、消散、又重聚……在这一场濡湿的梦里他始终处于那一种轻飘飘的温软之中,他在不断地下坠,下坠。
他的身体有些热。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模糊的,甜蜜的、奇异的,就好似要融化在这一阵从身体深处涌上来的暖流之中。
他感到渴。
他想要喝些什么。
喝什么……
不,那是一种比水更上瘾、更浓烈的液体……
应当……是酒?
酒……烈性的酒……伏特加……
伏特加……
伏特加!
对,他想要喝伏特加!他渴求那种冷淡的热烈。
一如那个冷淡又热烈的人……
那个Alpha……
江然在半梦半醒间深深地皱起了眉,他无意识地抱紧身侧的薄被,双腿不受控制地并起。
是梦,是一场伏特加味的,他甘于耽溺其中的、不愿清醒的梦。
迷茫黏腻的燥热之后,就只剩下了缓慢到来的温良。
不刺骨,但冰凉。
似是梦醒,也似酒醒。
等到江然真正清醒过来时,天边已经泛起了点点亮色的霞光。他缓缓睁开眼睛,有些不适地动了动,发现自己的身下一片浑浊的湿凉……
江然一怔。
他这是怎么了……
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
江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是发情期?
不,不可能。
他明明是个Beta。
可如今,他的确正在变得越来越像一个Omega。
但,假如不是发情期,那他就是病了。显然这两者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江然蹙起眉,感到些头疼,他略显费力地起身下床,勉强站起的那一刻两眼发黑,一阵头重脚轻的无力深深地席卷了他的全身,使他狼狈跌落在地。
只属于梦中的伏特加气味似乎又萦绕在了他的鼻尖。
江然无力地倚着床,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手臂在抖。
席秉渊。
席秉渊。
席秉渊。
这个该死的混蛋Alpha啊……
他究竟是有多么渴求他,才会在梦里、在这里都能闻到他的信息素?
江然苦笑着自嘲,分明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清不楚,分明祁知木带来的隔阂依然横亘在他们之间,他还是无药可救地被对方吸引了。
江然索性歪了歪身体,把自己掼倒在床上。
他的嘴唇翕动,似有数句自诘要脱口而出。
然而他最终抿紧了唇,心中的不安和悲哀最终归于了一片沉寂。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
他对席秉渊有所求。
搜索枯肠地在脑海中寻找各种借口的自己很狼狈,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在期待下一次无意义的标记。

怎么,是自己那一日的主动吓到他了么?
席秉渊分明是一个Alpha,怎么样也轮不到他吃亏的事情,自己一个Beta还没多说什么,怎么那个混蛋倒先开始避嫌了?
他是什么讨人厌的东西么?
他是什么下贱的、就连倒贴也没人要的东西么?
江然抿了抿唇角,不甘缓缓从胸腔处跃动的心脏蔓延至他的口腔,他似乎是无端品出了一种名为苦涩的滋味。
席秉渊这是什么意思?
分明先招惹自己的人是他,分明先越界的人是他,为什么最后先退缩的人也是他?
他凭什么处处占据先机,他凭什么主导这一段关系?
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江然是什么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物件?
江然深深地吸气,他不甘心,他非常确信自己不甘心,他从来没有在席秉渊口中听到过任何确定的字眼,不论是接受还是拒绝,那个Alpha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确定的答复。
这对他不公平。
江然洗完澡后穿上了他惯穿的黑色睡袍。
在对着镜子整理衣物时,他望着挂了淅淅沥沥水珠的镜面中倒映的自己,忽而有几分失神。
鬼使神差一般地,他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脖颈处那一片不算光滑的皮肤。
有几滴水珠从半湿的发尾滴落,顺着那处脖颈滑落至他的衣领中,水汽里渗进了些寒意。
他的指腹抚上后脖颈那一处自己看不清的皮肤,他想起来不久之前这里曾有密密麻麻的、斑驳狰狞的咬痕,那是他们的第一次,时间的确已经过了很久,久到他已经很难从记忆的堆山里再翻出关于那一个夜晚的细节了。但是席秉渊当时下了狠口,毫无怜惜,只这一点,他无需细想都很肯定。
可是上一次……他却明显感到了席秉渊的犹豫。
情到浓处之时,他的犬齿抵住他脖颈之处的皮肉,几度流连摩挲,却最终没有下口。
像是在强迫自己忍耐什么。
思及此,江然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现在重提往事,他竟然没什么怒意或是后怕,那件事就像曾经的每一件往事一般,已经被他的大脑消化处理为当时寻常,那些愤恨都已经随着时日散尽在了往日里,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不甘心。
江然垂着眼, 嘴角噙着一抹半苦不涩的自嘲笑意,缓步走出了浴室。
大厅空无一人。
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伏特加信息素味。
席秉渊不在。
还躲着他么?
江然盯着那时钟,11:33,席秉渊依然不在家,这与前几日的情况大差不差,但江然今日在心中隐隐感到几分不安的怪异。
这个混蛋是在和他闹什么别扭?
非要逼他一个Beta去强迫一个Alpha吗?
望江大楼的高处,只有一间办公室还散发着灯火的光亮,从外望去,像是黑色夜幕中的一点烛火,微弱地将熄未熄。
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望江的新任总经理,席秉渊。
此等深夜不归家在办公室加班之举或许会看得不明所以之人感慨其为司效忠之心——老江总真是找了个左膀右臂一般的好女婿,小江总真是找了个发奋上进的好Alpha。
其实不然,席秉渊也是不得不留。
他此时正仰着头,面色有几分痛苦地仰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衬衫扣子开了两颗,头发也有几分凌乱。他面色中透露出几许烦躁,手边的办公桌上还散落着几管已经空了的抑制剂。
熟悉的头脑发热感、熟悉的撕咬欲,在这样的微凉的夜晚令他更加平添了几分浮躁。
抑制剂不知是放的时间久了还是怎么了,几针下去竟然完全没有效果,他的头脑和体温并没有随着药物注入静脉而清醒下来。
人高马大的Alpha缩在办公沙发里独自忍耐易感期,显得狼狈又局促。
席秉渊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划开手机屏幕发了个消息。
四十分钟后,席秉渊的办公室里多了个风尘仆仆的人。
沈臣豫半夜收到席秉渊的消息,躺在床上瞪着手机屏幕无语凝噎了半晌后才长叹一口气起身,没办法,他这个恶友一贯不喜欢麻烦他的,如今在这种时刻来找他,想必是真的走投无路死到临头了。
自己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沈臣豫这么想着,一边认命一般地换上衣服。
一开门见席秉渊状态确实不好,死到临头不至于,但的确不是个事儿。
沈臣豫皱眉,当下普通抑制剂已经对席秉渊无效,最终他给席秉渊用上了自己带来的强效处方抑制剂。
此抑制剂说是抑制剂,其实效果更加接近于镇静剂,席秉渊在注射完成之后就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也算按耐住了那一阵易感期引起的躁动。
带来以防万一的东西,倒是派上用场了。
沈臣豫看着面色难看的席秉渊,撇了撇嘴,向江然开个口有这么难么,非要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才好?
沈臣豫最终叹了口气。
以席秉渊目前这个状态自然是无法自己回家的,而自己好心送送他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沈臣豫在原地思忖了三秒,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中翻出江然的号码发了两条消息。
他最终回头看了一眼席秉渊。
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第41章 标记我
江然在准备入睡前扫了眼手机,在看清手机上那两条新消息后,他的眉心蹙起,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他狠狠熄了屏,把手机摔在一侧。
最终他起身,双眸之间的寒意愈演愈烈,他就维持着这股极低的气压开车去了望江。
即使一路上江然已经有所整理自己的情绪,但门口打瞌睡的值班人员在看清他冰冷愠怒面色的那一瞬间还是吓了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
小江总这是怎么了?大半夜怒气冲冲来望江是做什么?
找什么人吗?
保安无端想起不久前好像来了个找席总的……
啊……可是那一位怎么看都是个Alpha啊……总不能……
脑补了一圈有的没的深夜八点档狗血剧情,他再混身一激灵,这下彻底清醒了。保安视死如归地闭了闭眼,做好最坏的打算迎接小江总的暴风骤雨:“小江总……您怎么来了……”
保安的话在看到江然那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时戛然而止。
江然冷冷地回过头,就仿佛没听到一般兀自进了电梯,他眸色暗沉地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点开信息软件,盯着那一条信息,沉吟不语。
这个号码他存过,是顶尖的一位信息素方面的研究人员,沈臣豫,望江在产品研发上与他有些联系,他从前存过对方的号码。只是这个特殊的时间点,居然是这样一个外人发给他关于席秉渊的消息,而席秉渊本人却打算自己一个人硬抗着与他装死到底,这才是江然的不爽之处。
他手中的力道忍不住加重,他沉默着点开微信界面,自己与席秉渊那一处的对话框还停留在前一天。
江然扯了扯唇角。
他觉得自己好笑。
沈臣豫给他发了两条信息。
【秉渊易感期到了,人在望江】
【你是他的妻子】
沈臣豫叫他秉渊,至少能说明他们之间关系亲密,但席秉渊从未在自己面前提及过他的友人、更无意要为他引荐,可见自己在对方心中无关紧要的地位。
【你是他的妻子】
这第二条消息无论再看多少遍他都觉得不知滋味。
对方并没有把话说开,但这句话细细研究起来可以有许多含义。
可以是提示他身为席秉渊法律意义上的另一半,应当承担起帮他度过易感期的责任;也是在暗暗地威胁他,自己是他的另一半,放任席秉渊不管绝对是对他们二人这段商业关系的破坏。
不愧是席秉渊的挚友,与席秉渊的城府之深不相上下。
于是,当电梯到达席秉渊所在楼层时,江然不由地盯着手机屏幕冷笑了一声。
如果江然的秘书有幸在现场看到江然这一抹讽刺意味十足的冷笑,凭借他多年来对江然的了解,一定会在心中“咯噔”一下。
这个冷笑的危险级别是最高级。
如果江然此刻周身环绕的冷意能化抽象为具体,席秉渊应当在他一进这扇门的那一刻就被坚冰刺穿了身体。
直到江然携着一身寒气猛冲进席秉渊的办公室,席秉渊才从那一阵昏昏沉沉的燥热中回过神,他抬眸看到一身冷气的江然时,眉心依旧皱着,但明显眸中有一瞬的愣。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人一般,他僵硬地移动了一下身体,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江然的视线。
他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沈臣豫,除了这个混蛋还有谁能把江然招来?
江然抱臂冷冷站在门口看着席秉渊那张熟悉的脸——距离为负的两个晚上过去也不能说不熟悉了吧,毕竟已经见过了彼此那时的表情——可不是一般的私密。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热再度被一身寒凉气的江然点燃,席秉渊略显烦躁地抬起一只手臂压在眼睛上方,避开那光亮的刺激。
江然见状,气得太阳穴突突一跳,他双手环在胸前,半倚在席秉渊的办公室门口,讽刺开口:“忙着呢?”
没好气的背后实则是别扭的担忧:就算是易感期,也不用自己硬扛吧?
“……事出突然。”席秉渊自然能感受到江然字里行间的火气,只是他当下的确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向他解释了。
他只是无力地半躺在沙发上,抬手掩在眉眼处,难得流露出几分脆弱的疲惫状态。
江然能感受到办公室空气里盘旋氤氲的伏特加信息素,很浓很烈,每一寸都在呼号着Alpha的烦躁与痛苦。
只是他依然面无表情:“你就打算住办公室?”
席秉渊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并未睁眼:“……也订了酒店。”
语气是少见的颓然。
江然闻言却彻底冷了脸,他在原地微微拧起眸子深吸一口气,随后径直快步走到席秉渊面前。
“住什么酒店?我同意你不回家了么?”
席秉渊抬眼望向居高临下的江然,神情略微一滞,一双沉郁的灰眸里缓缓噙了些独属于易感期的迟钝与困惑。
难得……流露出脆弱。
“……被父亲知道怎么办?”
“还不是我一个人收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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