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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羽春)


鼻子灵敏些的人,还能闻到血腥气。
没办法,只能去叫门。
这回还是江致微去。
他把江老三硬拽着到了后门,江老三死活不开口,江致微就以他的名义开口。
他们能挨饿,小孩子也能忍一忍。爹娘要是饿死了,这怎么算?
以江老三的名义开口,江致微就要让江老三承受恶果。
“你们主子一定不想后世有人说,他把臣子的爹娘饿死了!”
都逼宫了。
不在乎自个儿的爹,难道要让天下人都无父无母吗!
江老三被他吓坏了!
“你疯啦!”
江致微指着门:“你今天求不来粮食和水源,我就告诉他们你没日没夜的骂……”
骂什么,骂谁。江老三心里清楚。
这是谢星珩断亲时用过的招数,在兵变事,威力成倍翻涨。
江老三的脸皮终是抵不过命,以爹娘的名义,苦苦哀求,求来了米粮,但没有水。
外头的兵语气恶劣:“你们家里有口井,不想喝井水,那就喝尿!”
是用血水,还是用尿,他们自己选。
江致微都不选。
他看着日头,辨认云彩,让府上的人再熬一熬。
要下雨了。
大暴雨。
这是赶考之前,他去农庄帮忙,跟农户杜大叔学来的本事。
那时不准,一半一半的概率。
来京以后就是禁足,他看云看天,阴差阳错的,竟把这本事练成了。
天上没什么云,只阴着,铅灰一片。
开春的季节,幸好不热,大家都能熬一熬。
江致微做了简易的压榨工具,摘了很多花草叶子,从里榨汁压水,先给两个老人,再分给小孩子。
他娘要喝。
江致微把余下的,有很多渣滓的汁水给她。
姜楚英就骂他不孝,虐待亲娘。
江致微面不改色,自己把汁水喝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当然不孝。

兵变两个月结束,官员府邸逐渐解封,从小官到大官。
江老三家中不溜秋,于五月上旬,得到自由。
一家还没休养生息,吏部调任就下来了。
勒令即日启程,半月内抵达津口县,做知县。
巧得很。
江老三狠狠摁住的沈钦言就在津口县。
他去了,沈钦言回京。
离家这天,江老三忍不住找江致微问:“你说,这姓沈的到底是谁的人?”
江致微只知道一个姓沈的官,就是去丰州抄家的沈观。不知道江老三说的是谁。
他跟他娘,不是江老三的直系亲属,府邸解封,就能得获自由。
他想走,再找认识的书生们打听打听消息,但爷爷奶奶昏昏沉沉不见醒转,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送了命。
他没分家,也没断亲,明知情况,最后一程得送送。
夏元仪着急江万川的下落,她不好满大街走,给江致微一个理由出去,拜托他一定帮忙打听一下。
江致微应下,先去顾家找了顾慎行。
顾慎行是住叔叔家,叔叔是国子监祭酒,本次有惊无险。
他们因科举相识,顾慎行跟谢星珩关系更亲近,记着他们是兄弟,这回也给面子,让江致微进了门。
眼下没几个人敢说时局,顾慎行给的消息简略。
参与的有哪几个皇子,继位的是谁,上任帝王如何。
跟江致微说,他有意卖个好给谢星珩,多嘴讲了一句:“太子今年四十多了。”
江致微就懂了。
太子不想做太子了,所以才有此一变。
他在京城里人脉浅,顺着问顾慎行,城内闲逛的人,都怎么处理的。
顾慎行听说他来找弟弟的,眼神瞬时同情起来。
“有的被砍杀了,有的被捉大狱里暂且关着,有些临时拉到兵营里充数,补充兵卫。”
江致微道谢,顾慎行问起他的打算。
江致微经此一事,心境大变,更加沉凝老练。
爷爷奶奶的命吊着,他来年恩科不一定能参加。
说冷血一点,这两人如果分开死,他好几年都不能科举。
他年岁不算大,熬几年,就没有年龄优势了,属于平庸。
他想着,此去津口县,也是一个机会。
津口县是边远城市,民风彪悍,教育落后,当地官员多数是本地推选。
他过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做一番实事。
家业或功名,他总要有一样,再返乡,负荆请罪。
现在赤手空拳的,回了丰州,大伯他们心软,又得在他身上做投资。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他想想,跟顾慎行相交浅,再起一封家书,就送到了何镖头家。
镖局关门了,镖局的宅子典当了。
何镖头家的杂货铺也关门了,门上砍砸痕迹有,大锁还在。
江致微沿路敲邻居的门,知道百姓们害怕,也说明了来意。
“我是何镖头家的外侄,来京城赶考的,现在要回家了,给他留了一封书信,他家没人,我想找个人代为转交,有认识他的街坊们帮帮忙,不用特地去找他,他家有人回来,再把信给他就好!”
邻居之间,互相都认识。
去年谢星珩考中举人,街坊四邻还来看了热闹。
有人开了一道门缝,江致微忙过去,自报姓名,递上了信件,还有二钱银子。
他现在能拿出二钱银子,都是了不得的事。
这件事过,他找去江万川的铺面和庄子。
万幸,江万川在兵变那天,是带着几个朋友来农庄玩,宽阔场地里跑跑马。
外头有变故,他们早早躲起来了。
江致微找来,这个曾指着他鼻子骂的堂弟,竟抱着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人数齐全,可以出发。
夏元仪想要江万川留在京城。在京城,能有更好的发展。
江万川吓破了胆,皇城是万万不敢留的。
商铺良田都匆忙折价换银子,他要走。
换来了银子,就是一家人的盘缠与安家费,再不可能给他。
行在半路,江万川想到边远城市的苦处与不便之处,又想反悔,闹死闹活不消停,非要半路在其他府县安家落户。
江致微问他:“你知道大伯一家吗?”
江万川当然知道。
江致微点头:“大伯如此好汉,因商户的名头,被你们欺负成什么样了?你没家人,又没背景,家底薄,也没才干。你留在这里,往后出了事,过不下去日子,都没人照看你。”
江万川不吭声。
江致微戳穿他的心思:“你是想去丰州吧?别想了,你去丰州,只有挨打的份儿。”
江万川还在倔。
江致微说:“那你去吧,带沙子的汤圆就是你余生的饭。”
江万川歇了心思。
此去津口,一路南行。
水土不服的有,奔波劳碌里,身体不爽的有。
老人不必说,半途就咽气了一个。
赶着日子上任,半路上也没亲朋挂祭,江老三哭着“儿子不孝”,为活人们的安危,收起眼泪,穿上孝衣,继续上路。
姜楚英半路上,也想走。
她让江致微夜里绕路走,他们回丰州。
江致微问:“回丰州做什么?”
姜楚英仿若失心疯,她神神叨叨说:“你大伯待你视如己出,你都考上举人了,不能把前程搭在你三叔一家的倒霉命上,你回丰州,给他认个错,他会给银子你去京城备考的,或者你还是去府城读书……”
还要给他大宅子,要给他添置家产,要给他张罗亲事,筹备聘礼。
二房只剩下他这个独苗苗,江承海不能看着弟弟绝后。
江致微听完了,说:“然后你再给大伯一家下个毒。他们全死绝了,家产就都是我的了。”
姜楚英竟然点头:“对,都是你的!”
江致微给她确诊。
真的疯了。
他顺着说:“可是我们没有毒药。”
姜楚英说:“找人拿,我去找人拿。”
江致微问:“找谁拿?”
姜楚英说了几个名字。
有余春至,还有府上几个不起眼的家奴。
这回去津口,轻装上路,也是省钱,夏元仪已经把人都发卖了一遍。要找人,是大海捞针。
江致微看他娘愿意说,又问:“你怎么想到下毒的?”
姜楚英满眼都是泪,抓着他的胳膊说:“娘不会让你有事的,谁也别想碍你前程!”
江致微默默无言。
又停一镇,他出门请郎中来,提前跟人说好,只演一场戏。
告诉姜楚英,她确实中了毒,然后开方子,给她医治。
江致微原想解她心结,开个补药算了。结果郎中说她得了癔症。
真的疯了。
江致微沉默好久,让他开方子。
这一天过去,他鬓边白发又多了些。
津口路远,南下再转水路,日夜兼程,他们紧赶慢赶,在截止日期的这天下午,抵达县内。
这是一场充满离别的行程。
先后送走两个老人,家里最小的孩子,也半路夭折。
这座县城大而空旷,房屋都不规整,三两家聚集,赶上饭点,很多人坐在院子里吃饭。
粗略一瞧,看面貌长相,就知道是一家人。
津口县,是以家庭为集体,以族群为街坊,街坊取名,都是某氏族。
比村落更大,也比普通的氏族群居更复杂。
江致微沿街走着,也在观察。
县上气温热,许多光着膀子的人。
目之所及,能看得见高山。
县衙门庭高,骑在马上,可以直接定点坐标。
老远有一队人骑着马过来,为首的是个女官,脸上满是风霜的痕迹,从五官与眼眸亮度而言,又有凌厉朝气。
江致微听说过,边远城市自推官员里,还出了很多女官。
这是第一次见。
他有举人功名,见官不跪,但表尊敬,要下马行个礼。
江老三知道本地地头蛇的厉害,虽是来做知县的,也规规矩矩,客客气气。
为首的女官把他们一群人仔细打量,认真细看,让路之前,提了一个问题。
“你们为什么来津口?”
江老三被下官考问,还是个女人。他心中极为不喜。
但他客气回话:“奉命当差。”
那女官眼现失望,回身跟同行的护卫队说:“收了他的官印,给他们安排一处住所,从今往后,他们只有居住权,没有治理权。”
江老三目瞪口呆,他张张口,就听这女官说:“你若不服,就上奏朝廷,让朝廷派人来抓我,看他们是骂你没本事,还是要我的头!”
初来乍到。
先接个下马威。
江致微不是从前的年轻气盛,没抢着表现。
刚来这里,他需要适应,也要了解当地民情和主营作物。
看看当地商户都做什么营生,什么是当地主要的经济作物。
有了经济作物,还这么穷的原因是什么。
若没经济作物,就再找找。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老天爷让他们在这里生根,一代代的人孕育出来,总有一条活路。
这是少数可以给他机会的城市,他不用着急。先看再想,然后考察,再给出方案,去见见当地有声望、也愿意替百姓做事的人。
能做到哪一步,全看他本事。

佑平三十三年春,京城兵变,城内动乱不休。
各营都在征召士兵,填补兵变的空缺,也拿去充当炮灰。
镖局里多是精壮汉子,所有人在年间动身搬到郊区农庄里,还被兵头子冲进来抓了。
乡下许多种地的壮劳力,也在此祸之中,难以幸免。
何书文当机立断,冒险进城,找了郭先生。
宋明晖给了信物,若京城出了他们无法应对的大事,就拿着信物去霍首辅家,找霍三公子求救。
紧要关头,有信物都没办法。
郭先生要他等。
等待是漫长又无期的,事情结束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又以何种方式结束。
但他们只能等待。现在是不能过去求情的。
太乱了。
这个时候过去就是添乱。
添了乱子,谁还会管商户家送了些银子的情分?
万幸的是,霍首辅家没有官兵围住府邸。这个交情有希望能救到人。
何书文在城内冒险走一趟,期间数次差点被抓,都扯着虎皮,说他是某某官员的家仆。
所报姓名,都是没有官兵围府的人家。
躲过一劫,还有农庄需要看顾。
他男人、他的两个儿子,都被捉了。
庄上现在剩下的汉子,不是残疾就是老弱。
一群妇人夫郎,带着些半大孩子,先把场子撑起来。
日子要过。没有了男人,生产力骤降,他们更要守住现有的家业,否则上上下下都要饿死。
退一步说,现在努力,到时能换点钱。等事情落定,他们能去赎人。
来农庄时,他们都是为了太平日子。
正式开始农耕生活时,他们是为了那丝渺茫的希望。
庄上佃户都被捉了些,人力可耕种面积缩减。
望着大片的荒地,他们这些多年没务农的人都切实心疼了。
郭先生说,这片土地上,最不缺农民,他们必须分出人手,去伺候药田、养药虫。
药品极度稀缺的情况下,这个本事,能换平安。
那些荒地成了试验田,同种的药苗,能分好几块田做试验。
他们平时没有接触过药虫,蛇胆也能入药,继续捉药虫、现捉现养的过程中,他们去捉了很多蛇来养。
忙碌时,日子过得很快。
每个人只能在忙碌时,才能把内心的焦虑与恐慌压下。
四月底,京城有了解封迹象。
郭先生冒险一试,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敲了霍首辅家的大门。
兵变是为了夺皇权,但没有任何一个掌权者,愿意看见民变。
开春的时节,种地的农民都捉了,百姓们不过日子了,朝廷的大老爷们也不吃饭了?
这是新皇登基后,需要立刻着手处理的问题。
前阵子太乱,那些士兵穿的衣服差不多,他们这些局外人,根本分不清都是谁的人。
事情既然要处理,必然会往败家身上甩锅。
人是会放的,放多少,放哪些,是灵活的。
郭先生没有大本事,只求自家兄弟们平安。
用信物敲门,又以春耕为重,再说他们一家在农庄种地,现在在尝试养殖药虫,开辟药田。
有点见识的官员,都会趁早做准备,为民请命。
他们镖局的人,算商户家。死就死了。
药田暂无成效,时日短,一季都没有,看不出成功与否。
药虫小有心得,至少捉来的药虫,养活了八成以上。
这让霍三公子另眼相看。
药材商就有自家伺候的药田,也跟农户合作,种些好培育的药材。
终归是小家子气,多家药材商汇聚成一股,才显出量多。
各家药铺赶场子,分别进货一点,都能把场地清空。
镖局才开始做药材,规模不能跟大药材商比。
全是江承海的处事作风有铺垫,他是个豪气之人,不做小气的事。
镖局的人能退居种地,必然是有了生计。
霍三公子不知道这个生计是朴实的农庄一体化经营。
他只当江家已经掌握了药材种植、药虫养殖的法门。当即思索起其中利害。
然后问:“他们是哪天被捉的?”
郭先生知道成了,心中狂喜,说了个日期。
兄弟们回来前,有好几批人到庄子上看药田跟药虫。
大片的荒地在少量的绿苗苗里极其扎眼。
往农庄周边看一看,能有多少田地是正常耕种的?这是春耕时节!
又有多少人骂新皇造孽?谁管这天下是谁当皇帝?百姓们不过求温饱。
霍三公子亲自领着人来看的,来时说是看看管家远亲的药田药虫。
到了地方,人眼都被荒地铺满。
以利诱之,才能将事情的严重性,直接打进他们的心坎儿里。
数着日子,直到皇上登基那天,这之前,各营新兵,尽数返家。
不论是不是皇上的手下人抓来的,黑锅都给到败家。
新皇登基之后,是正常招兵。
百姓有服兵役的义务。放了一大半,余下的小半,兴不起风浪。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有人欢喜有人忧。
放人回家需要时日,郭先生找了其他三位先生,一并把近日城内的事情汇总,给丰州写了一封厚厚的信件。
所有兄弟安好,有照着作物种植,也买来红薯做粉条,只等丰收售卖。
药苗没养好,药虫有一番心得附上。
再有其他联络点的情报。都是些平头百姓,码头的老孙头不知去向,最有可能给重点情报的人不在了,他们只能给些边角料。
时局相关,只有参与者和最终情况。
郭先生几经思量,一句分析没有说。
他们老了,多活几年的经验,不适用现在的局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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