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爱情转移(二十迷川)


江昀清不知道该怎么柔滑地接话,他上楼前没料到会遇见这种局面,在门口踌躇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忽略陆闻川的话,将粥端去了床边。
“稍微吃一点,病好得快一些。”江昀清直起身,不敢去看陆闻川的脸色。
但他余光注意到了陆闻川紧绷的侧脸,忽然意识到陆闻川其实也在忍耐。他怕对方再说出什么赶他走的话,不敢再继续赖下去,赶忙说:“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然后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退到门口,却在跨出去的那一刻,听到陆闻川在身后叫他。
“江昀清。”
江昀清扶着门框的手不安地缩紧,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有些厌弃这样不争气的自己。
陆闻川看他慢吞吞地转过身来,看到那张自己过去很喜欢的,现在却像噩梦一样始终忘不了的,温和漂亮的脸上露出畏缩的神情。
但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说:“江昀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们分手有段时间了吧?前半个月你都没有想过来找我,怎么最近又突然出现了?”

房间里很安静,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江昀清没有立刻说话,兀自沉默着,就好像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陆闻川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答案,逐渐失去了耐心,他自嘲一般轻笑出声,刚准备开口请江昀清离开,却听到对方说:“想过的。”
“什么?”
陆闻川没怎么听明白,江昀清便又道:“跟你分开后,我没有一天不想见你。”
陆闻川显然不信他的说辞,他问江昀清:“那宋淮之呢?”
陆闻川说:“一个人不可能同时爱着两个人,你说你想见我的时候,说你没有不喜欢我的时候,对死去的宋淮之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这仿佛是他们之间永远也绕不开的话题,是他们矛盾的根本所在。以往的陆闻川喜欢自欺欺人,每次都会选择对这个问题视而不见。而如今,他不再帮江昀清掩饰,站到了江昀清的对立面,尽管知道自己已经不再需要,却也还是很想知道最真实的答案。
不只是他,这么久以来,江昀清也在心里考虑了无数遍,宋淮之是他十九岁那年不顾一切的冒险,充斥着浪漫和不切实际的梦幻,而陆闻川则是他二十七岁最为现实、如履薄冰的依赖。
就像陆闻川说过的那样,他见过江昀清很多狼狈的时刻,江昀清所有消极的情绪都被他看在眼里,他是江昀清最强大的避风港,最温柔的庇护所。
江昀清对陆闻川的感情最开始是依赖,觉得在孤立无援的日子里,只有陆闻川可以化解他痛苦,成为他的期待。
但止痛剂的效用是短暂的,多次使用让人上瘾,副作用也会逐渐开始显现。这个时候,尽管他已经开始幻想能和陆闻川有一个平淡美好的未来,却依然不认为自己对陆闻川是纯粹的爱。
因为他对陆闻川的态度里夹杂了太多的愧疚,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尽快结束这段感情,但情感上始终割舍不下。
和陆闻川分开后,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感到轻松,可以让一切都回到原点,然而事实上并没有,他早就习惯了有陆闻川陪在身边的日子,失去陆闻川像是失去了一部分骨肉,让他变得恐慌,变得虚无。
而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开始发现,原来陆闻川已经变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陆闻川给他的爱平和温顺,刚好给他二十七岁战战兢兢、如一滩死水的生活带来了微弱的希望。
陆闻川和宋淮之不一样,给江昀清带来的爱的感受也有所不同,宋淮之会将待在黑暗里的他向上拉,而陆闻川则是少有的,愿意陪他待在黑暗里的那个人。
所以江昀清觉得,自己没必要追究爱上陆闻川的节点和时间,就像那道名为宋淮之的伤疤永远在那儿,他不可能忘记,但时间总会在不经意间抹平。
他跟陆闻川也一样,陆闻川的温暖让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不知不觉地动容,拥有时不觉有什么,分离后,才深觉痛彻心扉。
“前几天赵赫安给我打电话,说宋阿姨的病很严重,可能活不到明年,她很想见见我,问我有没有时间。”
“我去了医院,她跟我说了很多,说她很后悔,问我可不可以原谅她。”
“但其实我知道,她真正在意的其实并不是我的想法,只是想知道宋淮之有没有怪她。”
说到这儿,江昀清稍稍停顿了下,两秒后,又继续说:
“那个时候我突然开始意识到,有很多遗憾是没办法弥补的,我跟宋淮之命中注定没有办法走到一起,再多的耿耿于怀都没有用。”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有了你。但我对你亏欠太多,我背负不起来的东西不该全都推给你。”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但陆闻川,我来这里,是真的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江昀清很少在陆闻川面前说这么多话,但或许是终于得到了机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他竟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放松。
然而陆闻川却一直没有出声,他沉默了很久,揪住了江昀清的某个字眼。
“原谅?”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所以你现在是想表达你对宋淮之已经能够真正放下了,是吗?”
陆闻川明显不信,反问道:“你要是真的已经放下,还会随身带着他送给你的戒指?”
江昀清一怔,心道,昨天上山的过程中,他果然听到了自己和陈淞的对话。
陆闻川还在说着,他并不疾言厉色,只是因为生病,语调显得十分无力。他说:“江昀清,我没有那么小气,他对你好,是你深爱过的人,你忘不了他是很正常的。我之前也想过,如果是我,留自己的爱人一个人在世上,我虽然希望他能过得好,但也盼望着他能够偶尔想起我。”
“但你错就错在放不下又拿不起。”
陆闻川像是真的很累了,但脊背还是挺直的。他靠坐在床头,稍微长了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江昀清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他像是叹了口气,又或者终于不耐烦了,对江昀清说:
“江昀清,如果你真的只是想寻求我的原谅,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完全不用在意这些。”
“只要你离开,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时间长了,我一定、一定可以把你,还有你做的那些事,说过的那些话忘得一干二净。”
说完,他偏开视线,不再看江昀清的表情,冷淡地说:“好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江昀清是在楼梯的转角处碰到吴宇的。
疗愈师穿着运动服,刚从外面跑步回来,盘靓条顺,青春靓丽,完全看不出这人已经三十多岁了。
他扫了眼江昀清手里拎着的托盘,主动攀谈说:“厨房好香啊,我还以为是陆闻川那小子做了什么好吃的呢,原来是你做的?”
江昀清轻轻“嗯”了一声,说:“他不舒服,我给他煮了点粥。”
“那还有剩的吗?”疗愈师不愧是蹭吃蹭喝的好手,亮着眼睛问他,说自己早饭也还没吃,饿得前胸贴后背。
江昀清看着他,表情很为难地说“没有了”,但看疗愈师真的很想要的样子,又改口道:“那我再帮你做一份吧。”
两人又重新回到厨房,此时才刚过上午八点,民宿很安静,很少有人起床,也未曾有人入住。
江昀清择了点菜,又拿了一些生病不能吃,所以刚才没有给陆闻川加进去的食材,准备给疗愈师做一顿还算看得过去的早饭。
疗愈师跟在他身后,偶尔帮忙洗洗碗。
他对江昀清说:“这几天还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我们之前见过,你还记得我吗?”
江昀清其实很早就认出他了,但因为宋淮之的原因,始终不愿意提及。
他本以为突破这层防线是件很困难的事,但等这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事情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于是他坦荡地回答说:“记得,几年前我跟淮之来这边旅行,他还跟你要过联系方式。”
疗愈师哈哈笑了两声,又颇为遗憾地说:“可惜他到最后都没有来找我。”
说着,他又收敛了点笑容,斟酌地问江昀清:“你跟他……是已经不在一起了吗?”
江昀清正在洗锅,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择好的蔬菜放到水龙头下。
他觉得自己还算平静,几秒后,听到自己开口说:“他去世了。”
疗愈师轻轻“啊”了一声,尴尬地向他连声“抱歉”。
江昀清摇了摇头,说:“没关系,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了。”
疗愈师安静了一会儿,像是终于理清了前因后果,在江昀清把食材全部下锅,开小火慢煮的时候,说:“那你跟陆闻川在一起多久了?”
江昀清动作一顿,转头去看他,疗愈师笑了笑,说:“那小子三天两头犯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因为谁,怎么,你们吵架了?”
江昀清说:“不是,我们分手了。”
旁边,疗愈师没有出声。江昀清原以为,照这个话题下去,疗愈师一定会再次问他“为什么”。但出乎意料的,疗愈师没有,只是道:“那你这次来找他,是想跟他复合吗?”
厨房里安静了一瞬,江昀清擦拭厨台的手停了下来,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沉了很多。
他说“没有”,又道,“我只是希望他能过得好一点”。
然而疗愈师却好像并不赞同他的观点,他说:“但你首先得清楚,放下需要遗忘和释怀,他每天看到你,并不会感到快乐。”
江昀清想起方才陆闻川最后跟他说的话,彻底没了主意,低声道:“那我该怎么做?”
疗愈师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问自己,叹了口气,说:
“我跟陆闻川认识很久了,但说实话,我从来都不是很了解他的性格,只是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朋友,是那种哪怕有利益冲突都会先优先考虑身边人的人。”
“直到有一天,大伯偶然间提到了一件事,我才开始觉得,原来陆闻川也并没有那么独立强大,他只不过是对身边的人比较周全,周全到往往会让人忘记他也是一个需要被关怀的人。”
那是陆闻川十一岁那年,陆家父母从外地回来,带了一只猫给陆闻川,作为当年的生日礼物。
那只猫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喜欢在别人看它的时候高傲地昂起头,看上去很是漂亮高贵。
陆闻川很喜欢那只猫,因为父母经常不在家,他把那只猫当成了自己最好的伙伴,赔上自己所有的心力去照料它。
他会花光自己所有的零用钱给它买最好的猫粮,猫窝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家里堆着数不清的猫玩具,自己可以不吃饭,但猫一定要养得白白胖胖,每晚睡前还要先安置好它,天热怕热着,天冷怕冻着,天天琢磨着该怎么样才能让猫过得更舒服。
以及,该怎么样做才能让猫更喜欢他一点。
因为那只猫从没有跟他亲近过。
那只猫脾气不好,跟陆闻川八字不合,很不对付,它拒绝陆闻川的抚摸,除了喂食也根本不会让陆闻川靠近。它会把吃剩的猫粮弄翻,用尾巴扫得到处都是,还会把新买给它的玩偶撕烂,将棉絮丢到各个角落。
最严重的是陆闻川帮它洗澡的时候,它每次都表现得很抗拒,不是甩陆闻川一身水,就是把陆闻川按着它的手抓伤。
一段时间后,陆父陆母回来,看到家里一片狼藉。夫妻二人发现了陆闻川身上的伤口,商量着与其这样养着,不如提早把猫送走。
但陆闻川不让,觉得那只猫初来乍到,没什么安全感,有这种反应也正常,他恳求父母让他再养一段时间,他是真的很舍不得它。
结果没多久,陆闻川一位玩得比较好的同学过来找他,看到了趴在门边的猫。
同学问他能不能摸一下,自己也很想养一只,陆闻川家的这只猫很像他在网上看上的那个。
陆闻川不是很乐意,借口说这只猫的脾气不好,最好不要碰,免得被抓伤。
他挽起自己的袖子给同学看,借以证明自己说法的正确性。
然而话音刚落,原本躺在门边,叼着逗猫棒打滚的胖猫忽然伸长了脖子,嗅着同学伸出来的手指爬到了对方脚边。
陆闻川本想提醒他注意,但话到嘴边还没开口,就见从来对着他都张牙舞爪的白猫忽然变得温顺起来,它好像很喜欢同学身上的气味,任他肆意抚摸,不断地舔舐他的手心,蹭着他的裤脚不停打转。
那一刻,陆闻川忽然觉得袒露着满是抓痕的手臂的自己很像一个笑话。
自己用心养了那么久却仍旧无法亲近半分的宠物向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袒露柔软的肚皮。
陆闻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记得自己一晚没睡,难过了很久,然后第二天一早,他打电话给那位同学,问对方是否还愿意养猫,而后很果断地把猫送了过去。
“得不到的会努力争取,争取不来,那他就不要了。”
锅里的粥已经煮熟,整个厨房都冒着热腾腾海鲜粥的清香。疗愈师给自己盛了一整碗,说:
“这么多年过去,陆闻川一点都没有变。”
江昀清安静地站在厨台旁,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把猫送走的陆闻川有种莫名的可怜。
他又听到疗愈师说:“所以,他也并没有那么坚不可摧,也是需要人陪,需要人爱的,真正影响他的,是你的左摇右摆和犹豫不决。”
“所以江先生啊,你到底是想一直陪着他,还是单纯的只是想让他原谅你呢?”

陆闻川的病好得很快,基本上到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期间,李灿曾来过一次,她听说陆闻川生病,带了自己母亲亲手熬的鸡汤。鸡汤色泽鲜亮,比江昀清做的粥不知道诱人多少倍。
江昀清进门的时候,刚好撞见二人坐在院落的矮桌上喝汤。李灿面前也摆着一只碗,但没动,正托着腮不知道跟陆闻川聊些什么。
江昀清本能地不想靠近,但耐不住身边有个爱凑热闹的人。陈淞将手里打量了半路的郁金香花束递还给江昀清,对着陆闻川开玩笑说:“哟,陆老板,女朋友来看你了啊?”
他也不见得是真不明白陆闻川和李灿的关系,或许单纯只是想让陆闻川下不来台,来满足一下自己被莫名其妙敌对了数日的报复心。
陆闻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四人中,有三个人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李灿最先反应过来,对着陈淞屡屡摆手,连声说“我不是”,视线略显尴尬地往江昀清身上瞟。
陆闻川没管他,一副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的样子,对李灿说起自己的计划:“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宠物店吗?我的车修好了,今天下午去取,明天可以带你去市里。”
李灿还有些担忧:“可你不是不舒服嘛,过几天也可以的,我不急。”
“没关系。”陆闻川对她笑了笑,说,“刚好这几天没什么事做,闷着也是闷着。”
陈淞受了冷落,有些不高兴,转头对江昀清嘟囔,觉得陆闻川这种态度,江昀清还给他买花,真的一点都不值。
江昀清没有说话,心想,情况并非如此,但陈淞心眼比较实,他没办法跟对方解释,也并不想再多待,说了句“先进去吧”,路过二人进了门。
江昀清把郁金香递给了前台坐着的大伯,以自己不太方便擅自进出为由,让对方帮忙送到陆闻川的房间。
陆闻川不怎么在这边常住,房间的布置跟其他客房几乎没什么两样,江昀清一直都觉得单调,好不容易外出一趟,路过花店时,看到里面的郁金香开得漂亮,便买了一束回来。
大伯捧着花,有些可惜地看着江昀清,问他:“闻川就在外面,既然是给他的,怎么不自己亲手送出去?”
江昀清笑得勉强,说“不了”,又说“辛苦您”,然后转身上了楼。
江昀清就是在这天下午发现宋淮之送给他的戒指不见了的。
那只绒盒一直被他放在背包里,被他从青城带到南清。前两天他们去爬山,江昀清记得自己收拾东西的时候随手把它收进了包里,结果今天再找,就已经找不到了。
江昀清怀疑是那天下雨匆忙,掏伞时不小心带了出来,丢在了山路上,但他问过了当天同行的所有旅客,大家都说没有看到。
江昀清有点儿急,打算再去问问陈淞。陈淞是唯一一个见过戒指的人,应该会有所印象。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