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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颠倒(郁华)


“你们一个个的把我当猴耍是不是?我劝你收起你的做派吧!既然把自己卖了个好价格,就别再惺惺作态、出来惹人恶心了。”
他气得唾沫乱飞,对着黎景破口大骂:“既然你吃不了这苦,就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里占着茅坑不拉屎。”
自从黎景与姜佚明重逢以来,嘉迪几次三番地找他麻烦。黎景本已见怪不怪,只是今晚,他却在嘉迪的口中听到了不同往日的意味。
他神色渐渐凝重,缓了片刻才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你什么意思?我影响谁了?”
“我!你影响我了!”
嘉迪几乎要跳起来了,大叫道:“你想在金主面前表现我没意见,你不要影响别人!”
他气不打一处来,捂着胸口喘了一阵子粗气才接着吼道:“你天天十一点钟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要连着唱两场?”
“你跟大老板同进同出,没人敢惹你、没人敢欺负你,可我呢?你有没有想过谁在你快活的时候替你干活?”
嘉迪的话如晴天霹雳,砸在了黎景的心口。
这些日子,他想过冯炳鑫的转变可能是因为姜佚明,却没想到这背后竟是嘉迪替自己负重前行:他早早下班了,演出的重责却都落在了嘉迪头上。
黎景嘴唇翕动,他默了许久,一声“对不起”终于说出口。
“对不起嘉迪,这些我都不知道。”
“我……会补偿你的。”
嘉迪从鼻子里哼出口气来,他狠狠瞪了黎景一眼,愤愤地说:“补偿就免了,我可不敢收你的脏钱。识相点儿就快点滚吧,这里没人想跟你共事!”
黎景深吸一口气,他重新背起吉他,绕到了酒吧里。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找姜佚明一起回家,而是拍了拍冯炳鑫的肩膀。
见黎景突然出现,冯炳鑫一怔,接着脸上堆起了讨好的笑意,连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小景,回家吧,可以了。”
黎景垂了垂眼眸,他看着地板上变幻莫测的光斑,心愈发冷了。
再次抬起眼眸时,黎景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与镇静。他一字一顿地说:“冯总,我以后不打算在‘昨朝’做了,你另找个驻唱吧。”

第16章 我对你的感情始终没有变
听到黎景说要离开“昨朝”,冯炳鑫脸色一变,连忙站起身来,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他紧张兮兮地对黎景伏低做小,两人站在一起,黎景倒更像是老板。
“小景,是不是在这里有什么不开心啊?”
正说着,冯炳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朝自己的脑袋拍了以记,惶恐道:“是不是又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黎景抬起眼眸,将冯炳鑫的诚惶诚恐悉数收归眼底。
他明白,“昨朝”他不能再呆了。
片刻过后,黎景扯了扯嘴角,对冯炳鑫说:“没有不开心,就是想换个工作。”
听黎景这么说,冯炳鑫稍稍放下心来。他心里寻思着,姜老板放在心尖儿在自己这里当驻唱,到底是有失身份了,走了也好,也省得惹火上身。
如此一想,冯炳鑫便不再挽留,当即答应下来。
与冯炳鑫道别后,黎景深深看了一眼姜佚明的背影。
此时的姜佚明身穿西装,正襟危坐,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他仍坐在最靠近舞台的位置,没有点酒,面前只摆了一杯热牛奶,是特地为黎景准备地。
黎景犹豫了许久,终是没有走向姜佚明。
下定决心的刹那,黎景猛地转身,逃似的离开了“昨朝”。
刚一坐上网约车,黎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不必想也知道,这个号码的主人一定是姜佚明。
一分钟过后,铃声停止。他始终没有接通,对方也没有继续。就好像他们之间始终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回到家后,黎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在“昨朝”当驻唱的这些日子,虽然很苦很累、昼夜颠倒,但到底还算安稳。
现在的黎景,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心高气傲的小少爷,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凭自己的资历和学历,能在一个发展稳健、资本充足的酒吧做驻唱,能够有一份养得活自己的收入,他已经知足了。
只是,姜佚明的出现却打破了他平静地生活。
离开了“昨朝”,他不知道明天将何去何从,更不知道下个月的饭钱和房租在哪里。
他在社会上颠沛流离了这么多年,却因为学历低、身体又弱,一直做着朝不保夕的工作,养活自己已是勉强,银行卡中的积蓄少得可怜。
想到这里,黎景打开了手机中的招聘软件,输入驻唱后,他望着满屏幕的“好声音前八优先”、“出道艺人优先”、“音乐学院硕士优先”,既觉得荒唐,又觉得无力。
经济下行、人才内卷,就连驻唱都在所难免。
然而,黎景什么都没有,既没有参加过什么综艺和比赛,又没有科班背景,若非酒吧急招,他或许连面试的机会都得不到吧。
从招聘软件到,整个申城的驻唱、乐手招聘几乎都被黎景刷了个遍。最后,除了焦虑和失眠外,他一无所获。
百般无奈下,黎景索性蒙头大睡,不再管这些。
直到过了晌午,黎景才从混沌的睡梦中醒来。
外面正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湿冷的空气顺着窗户缝丝丝缕缕地钻进屋里,饶是开了空调,房间却仍是犹如冰窟窿一样。
黎景裹紧身上的被子,将自己包得像个臃肿的蚕蛹。这一刻,他几乎有些庆幸不必去“昨朝”上班了。
许是贪念被窝中的温暖,黎景赖了许久地床,直到肚子“咕咕”地叫了又叫,才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冰箱里还留着大雪那日姜佚明买来的蔬菜和面包。黎景没什么心思做饭,拿了个贝果丢进空气炸锅里,复热后,倒也焦香可口。
傍晚时分,黎景用手机随便点了个外卖,只是因为天气不好,外卖迟迟没有送来。
一小时后,黎景终于听到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他一边趿着拖鞋快步走到门口,一边朝门外喊着:“房门口就行”。
拉开门的刹那,黎景看到的却是姜佚明的身影。
此时的姜佚明,身上还带着潮湿的寒气,他拎着黄色的外卖袋,朝黎景晃了晃,问道:“你晚上就准备吃这个?”
黎景一怔,他下意识地想要关门,却被姜佚明伸出的胳膊挡住。没等黎景挣扎,姜佚明就跻身进来。
姜佚明将外卖袋放在了餐桌上,又将湿漉漉的雨伞放置在门口,而后他关上门,深深看着黎景,问道:
“小景,你从‘昨朝’辞职了?”
黎景别过脸去,他的脸色很差,既气恼姜佚明私自插手自己工作的事情,又恨他此时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没有看向姜佚明,只是冷笑了两声,说道:“对,我辞职了,这下你满意了?”
姜佚明一愣,他皱皱眉头,看着黎景脸上地表情,小心翼翼地问:“小景,我是不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黎景见姜佚明表现出这副茫然无知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双眼睛瞪得浑圆,质问道:“你凭什么插手我的工作?我让你管了吗?”
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委屈,黎景的话刚一落地,眼圈就跟着泛起了红,眼睛折射出一片晶莹的光。
他看着姜佚明,声音发颤道:“我的生活才刚刚稳定下来,现在又变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姜佚明身形一顿,连呼吸都停了一秒。他向来受不了黎景受委屈。
他微微弯下腰来,平视着黎景,耐心地问道:“小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酒吧里有人因为我欺负你么?”
“呵”,黎景冷笑道:“有你在,谁敢欺负我?”
姜佚明听出了黎景的话里有话,他的手刚放在了黎景的肩头,就被黎景挥开了。
他无奈道:“小景,你就算要判死刑,也得让我死的明白啊。”
“难道不是你找冯总,让我每天提前下班的么?”黎景怒道。
姜佚明表情微怔,片刻过后又恢复如常。
他知道,冯炳鑫浸润社会多年,自然看得出自己有多重视黎景,会对黎景额外照顾,倒也在意料之中。
既然冯炳鑫额外关照了黎景,那么“昨朝”中的其他驻唱自然要承担更多的工作,那些人因此对黎景说三道四,倒也不足为奇。
想到这里,姜佚明叹了口气,这事虽不是他主动去做的,却因他而起。他无可辩驳,只能认下。
“对不起小景,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轻松一点。”
黎景一滞。
不知为何,每次姜佚明在他面前放低姿态,他总会觉得无地自容。
他的满腔怒火蓦地变成了哑火,溺死在姜佚明的温柔中。
他沉默了片刻,眼中还噙着未曾掉落的泪滴。过了半响,黎景低着头,哽咽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当初都是我的错,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你早就回到黎家了,现在有钱有事业,你何必再跟我这样的人计较呢?我求你不要再插手我的生活了,好么?”
姜佚明怔愣了许久,而后他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不好。”
“我什么都能答应你,这件事,我做不到。”
不等黎景做出反应,姜佚明就自嘲地笑了笑。
他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轻声说:“小景,我找了十二年才找到你,怎么可能放任你不管,任由你这样生活下去?”
闻言,黎景抬起头来,迷离的眼神中,一半是自嘲,一半是茫然,最后,他嗤笑道:“我这样有什么不好?我本来就该过这样的日子。”
黎景不知从哪升起了勇气,他直视着姜佚明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经历的一切,是因为我亲生父母的愚蠢自私,更是因为我咎由自取。请你收起你的好心吧,有这功夫,不如和你父母多联络联络感情。”
听到黎景这么说,姜佚明只觉得心脏钝痛。在他心里,黎景合该高居明台、一生无虞,可现在的黎景,却用最稀疏平常的声音,说着这般自轻自贱的话语。
他摁住自己的胸口,喃喃说道:“小景,你就非得剜我的心么?”
须臾过后,姜佚明总算从强烈而庞大的痛楚中缓过神来。他抬起头来,认真看着黎景说:“小景,求你不要这样说自己。你很好、非常好,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认命一般地说:“我对你的感情始终没有变过。我不可能不管你的。”
黎景嘴唇翕动,心脏跟着一抽一抽地疼着。姜佚明眸中的认真与执着不像作假,可姜佚明越是对自己剖出真心、越是情真意切,黎景就越是茫然惶恐。
漂泊了那么多年,黎景自然希望有一个接纳他的港口。他渴望得到爱,渴望得到温暖,可到头来,爱他的却只有姜佚明一个。
可这又算什么呢?
他们之间,隔着十八年的血肉分离,隔着十二年的一走了之。少年时的情爱早被仇怨龃龉冲淡,又有多少爱意能抵得过四千多个日夜的思念
重逢以来,黎景不是没有为姜佚明的温柔心动过,他只是不敢向前。
他生来带着罪孽。他欠姜佚明与黎家父母的一生也偿还不尽,现在又怎能堂而皇之地接受姜佚明的爱呢?
他有罪、更有愧。
黎景眉心紧蹙,眼眶中填充着一片红润的晶莹。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压抑着喉头的哽咽,轻声说:“姜总,这些天你看到了,我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做着最辛苦、最低级的工作。虽然有几分姿色,但已经三十岁了。”
说着,黎景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霎时湿润了。
“姜总,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啊,何苦要跟我在一起?”

何苦跟黎景在一起?
姜佚明苦笑,他从来都不觉得寻找、等待黎景是苦,更不觉的爱他疼他是累。
当初,少年的他会对黎景动心,或许是因为黎景俊秀的外貌,但爱上黎景却远没有那么简单。
十几年过去,姜佚明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参加黎景生日聚会的那个晚上。
那时候,黎景有很多的朋友,谁会不乐意与黎景这样模样俊俏又大方多金的人做朋友呢?
当晚,黎景的生日party一共有十几个同学参加,琳琅满目的礼物摆在了黎景的面前。他们大声谈笑着,言语间描绘的,都是姜佚明未曾接触过的另一个世界。
他们各个住在高档豪华的社区里,父母不是知识分子就是生意人。几百块的T恤,上千块的球鞋,几千块的电子设备,在他们口中就如同菜市场的萝卜与青菜。
他们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姜佚明的家庭情况:姜佚明的父母早年都是国有皮鞋厂的职工,九十年代初期就双双下岗了。下岗后,姜佚明的母亲经人介绍做起了保洁,而他的父亲则因为身体不好,一直赋闲在家。
平日在学校里、在教室中,他们碍于老师和同学的看法,很少对姜佚明表现出鄙夷与戏弄的姿态,可现在不一样。
这是私下里,是黎景的生日会。
于是,大家心照不宣地将姜佚明挤到了最边缘的位置,没人愿意与他讲话,甚至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他。就连平日里与他关系不错的袁伟华,对他的态度都明显变得冰冷生硬,就更遑论肖宇他们了。
不过,姜佚明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静默地坐着,任凭满桌骄横跋扈的公子小姐们奚落他是不是没准备礼物。
姜佚明的心中没什么起伏,他的胸腔中仿佛藏着一个巨大的海绵,无论什么情绪都能悉数吸收,只有当他的目光撞上黎景愠怒的脸庞时,心里才浮现出了异样的波澜。
他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书包。
这里面,装着他为黎景准备地礼物。
吃过饭后,一行人来到KTV。
姜佚明虽是土生土长的申城人,却没享受过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的繁华,想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KTV。
来到包间后,肖宇他们自作主张点了一打的啤酒,黎景竟也兴冲冲地与他们碰杯,一副不醉不归的态势。
姜佚明愕然,没忍住在黎景端起酒杯时摁住了他的手。
“黎景,你不能喝酒。”
这话一脱口,姜佚明就感到了几道诧异的目光。
同学们看看姜佚明,又互相对视,继而爆发出一阵哄笑,那笑声仿佛在说,你以为你算老几?
黎景更加恼怒了,他的脸颊因为羞怒而浮出两团红晕,清澈明亮的眼睛瞪得浑圆,朝姜佚明怒道:“你放开。”
姜佚明呼吸一滞,却没有放开自己禁锢着黎景的手,而是低声朝黎景解释说:“你哮喘病这么严重,不能喝冰啤酒。对你身体不好。”
此时的黎景对姜佚明已是恼怒至极,他当即翻了个白眼,讥讽道:“你哪位?你凭什么管我?识趣就快点放开。”
是啊,我算老几。
姜佚明如此想着,无奈地松开自己的手。只是,他最后还是没忍住,嘱咐道:“黎景,少喝点,对你身体不好。”
可当天晚上,黎景就像是专门与他对着干一样,喝了个昏天黑地,间或还不忘得意地朝他挑挑眉,那表情仿佛在说,用不着你管。
到最后,一行人离开KTV时,各个都走得踉踉跄跄,其中还属黎景醉得厉害,没几步的功夫就掉了队。
姜佚明一颗心本就拴在黎景身上,一直在他后面看着呢。这边儿黎景正要跌倒,姜佚明就忙不迭地把人往身前一拉。
刹那间,黎景就倒在了姜佚明的怀里。
黎景刚一稳住身体,就撇着嘴推了姜佚明一把。他“哼”了一声,质问道:“你不是不想来么?”
姜佚明一边虚虚地扶着黎景,一边说:“没有不想来,我是怕你不想让我来。”
听到这话,黎景“嘻嘻”笑了几声,过了一会儿又自顾自地气恼起来,故意对姜佚明说:“我就是不想让你来,你干嘛自讨没趣。”
姜佚明没什么反应,也不把黎景的挑衅放在心上,他只是护在黎景的身后,叮嘱他小心一点。
黎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放大了声音,吼道:“你走啊,干嘛跟着我!”
说着,黎景朝前走了几步,只是他醉得着实不轻,已经找不到东西南北了,要不是姜佚明在一旁拉着,指不定就要原地打转了。他走得跌跌撞撞,可每一次快要摔倒时,都会牢牢被姜佚明拽住。
两三百米的路,黎景走了快十分钟都没有走完,最后,他干脆往地上一蹲,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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