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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颠倒(郁华)


他夸张地笑了起来,似乎对姜佚明的夸赞很是受用。
只是,黎景夸张的笑声未能在姜佚明面前掩盖他心中涌动的无措。
姜佚明总是如此,好像永远都能捕捉到他的小情绪。
“我是认真的。”
就着月色,姜佚明看着黎景的眼睛,认真说道。
被姜佚明当场拆穿后,黎景脸上的表情一滞。他恶劣地别开头,不再看姜佚明的脸,最后,他耸耸肩,故作顽劣地问:“这话在你口中说出,不觉得很假么?”
姜佚明是永远的第一名,是老师心中的完美学生,是他父母耳提面命让他学习的对象。
可姜佚明现在却说他很棒,他值得最好的一切,只因为自己会弹吉他。
不觉得荒谬么。
姜佚明顿了顿,他无奈地摇摇头,说:“不是你想的这样,我真觉得你很好。”
黎景挑挑眉,故意不看他也不搭理他。
姜佚明忽然汗流浃背,他的脸上头一回展露出如此焦灼的表情,急不可耐地说:“你真的很好,我很喜欢你。”
此言一落,黎景顿时长大了嘴巴,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直勾勾地看着姜佚明。
姜佚明更慌张了,他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黎景的话刚一问出口,两人同时低下头,脸颊绯红一片。
过了片刻,姜佚明清了清嗓子,认命道:“好吧,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所以你得相信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往事如淅淅沥沥的雨,在姜佚明的记忆中绵延了十余年。
姜佚明从来都知道黎景不是个完美的人。他既有他的缺点,也闪烁着独属于他的光芒。
而这些看似矛盾、不相容的劣质与明亮,共同铸造着黎景的灵魂。
而他爱着的,恰恰是黎景的灵魂。
姜佚明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深深看着黎景,说:“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无论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只要你还是你,我就依然喜欢。”
说这句话时,姜佚明的声音认真而坚定,仿佛越过了十几年的时光,穿透了往事的迷雾,从多年前的那个元旦发出,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坎坷与波折,终于抵达黎景的耳畔。
他温柔又执拗,好像什么都可以为黎景妥协,同时又步步紧逼。
“——就算我现在有千万种选择,我也只会选择你。没有什么何苦,我一点都不觉得苦,”

第21章 他扑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黎景向后退了半步。听到姜佚明的这些话,比起感动,他反而觉得不可思议。
时至今日,黎景早已不再相信有人会什么都不索取地喜欢他。相处了十八年的父母是如此,情侣就更是如此。
他平凡又庸俗,就连当初他们的分离都是因为他的懦弱和逃避,就算用青春为滤镜,回想起来,仍觉得乏善可陈。
现在的他已经失无可失,再没什么能给姜佚明了。这一路他走得好疲惫,甚至连他的感情都显得苍白无力。
黎景垂着头,细长的脖颈弯成一道脆弱的弧度。
他不敢看姜佚明坚定又温柔的神色,用力摇了两下头,默了片刻后,固执地说:“你走吧。”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庞大的无力感几乎将姜佚明击垮。
他已经剖出整个心脏献给黎景了,可黎景却仍是求他放过自己。
人心是最难堪破的谜。
姜佚明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接着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小景,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呢?”
他眸中的失落不似作伪,在这一刻,他不是什么执掌百亿资金的投资人,只是一个在心爱之人面前苦苦祈怜的信徒。
他愿献祭所有,所爱之人就是他的神明。
黎景的沉默鞭笞着姜佚明的身体,留下一道道斑驳的血痕。
他深吸一口气,漏出一个自嘲的笑,轻声问道:“小景,难道我做过什么让你无法信任的事情么?”
黎景怔了怔,他不敢面对姜佚明的感情,只是低头不语。
姜佚明的问题,他是断然回答不出的。
姜佚明何曾做过不值得他信任的事情?事实上,姜佚明恐怕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远比他一双亲生父母和一双养父母加起来还要好。
在人生的前十八年里,黎景是众星捧月的小少爷,除了学习和先天疾病,他没吃过什么苦。
那时候,李红英与黎为民夫妇对他不可谓不好。他过着富贵优渥的日子,在寸金寸土的申城市区住着豪华舒适的独栋别墅,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穿的用的都是国际大牌。
在物质方面,他从来没有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
在被错位的爱意包裹的同时,黎景也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的爱都是有条件的。
他需要很乖很听话,很懂事很努力,才能得到父母的首肯,才能换取他们唇边淡淡的笑意。
而姜佚明却是不同的。
他好像什么都不曾索取,什么都不要求。黎景不需要为了他的爱而做出任何的改变或是努力,他就只需要做他自己。
少年时代的黎景也曾因为恋人的宠爱而沾沾自喜。
可如今的黎景却觉得,什么都不求的爱才是虚妄,像是太阳底下五彩斑斓的肥皂泡,再美好终不长久,一戳就破了。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因为刻意地遗忘,有些事情黎景已经记不太清了。
可每当前尘旧梦浮出心田,他的胸腔总会涌动起无限的暖流。
但那已经是过去了。
过去的黎景值得姜佚明不图回报的爱,那现在的他,还配得到姜佚明的爱么?
他不敢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想深究姜佚明的爱到底因何而来、又能持续多少时间。
现在他只想当一只鸵鸟,过好自己的人生,彻底忘记前十八年的绚烂生活,连同姜佚明也一并忘却。
黎景用力将姜佚明往外推了一下,哽咽着说:“姜佚明,我求你了,你别再逼我了。”
在黎景的推搡下,姜佚明后退了半步。他叹了口气,问道:“小景,现在你为什么变得这么胆小了?”
黎景只有苦笑。
其实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勇敢果敢的人,他生性优柔软弱,只是以前优渥的条件给了他外在的加持,让他得以在恋人面前张牙舞爪。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黎景挫败地说。
“我什么都不要。”姜佚明答得坦然。
黎景早已知晓了姜佚明的答案。他心中不无动容,却非要强迫自己狠下心来。
“我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不需要回报的爱。”黎景的语调中不带什么波澜,可心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姜佚明身形一顿,他苦笑着说:“到现在,你还不肯相信我吗?”
别过头的同时,一颗泪从黎景白皙的脸颊滑过。
他喉咙紧绷干涩,颤声问道:“哪怕我根本不值得、根本不能给予你同样的爱,你也不在乎吗?”
“对,我不在乎”,姜佚明直率地点点头,认真说:“我不需要公平,我只想要对你好。”
黎景忽然转过头来,这一刻他忘记了反驳与退缩,世界在他的面前褪色了、静音了,只剩下眼前的姜佚明鲜活如初。
天知道黎景多想放任自己沦陷,可他最终却只是说了句抱歉。
他复又垂下头,阖上双眸的同时一串泪滴滚落。
“我做不到。”庞大而强烈的痛苦排山倒海而来,让黎景无力招架。他腿脚发软,头也昏沉得厉害,似乎下一秒就要摔倒了。
姜佚明想要扶住黎景的肩,就在他指尖快要触碰到黎景身体的刹那,他忽然缩回了手。
他的胳膊悬在半空顿了片刻,而后无力地垂了下去。他看着黎景叹了口气,说:“不要再对我道歉了。小景,你永远都不需要向我道歉。”
被爱的人是不需要道歉的。
姜佚明踌躇片刻,目光再次落到了黎景纠结而痛苦的脸庞上,落在了他眼睑下的几道泪痕上。
这一刻,姜佚明忽然觉得黎景的答复没那么重要了。他看了黎景一会儿,心倏地软了。最后,他柔声说:“我不需要你回应我,如果你现在还不能接受,我可以继续等你接受。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你好好休息吧,别再哭了。”
说着,姜佚明将手中的饭盒放下。他看着黎景,嘱咐道:“不要再吃外卖了。我给你带了海鲜粥,煲了两个小时,很香,你一定爱吃。”
姜佚明转过身,他背对着黎景,用力拧开房门,然后几乎不带什么迟疑地离开了。
老旧的木门拖着长腔,发出慢悠悠的“吱呀”声。
木门阖上的同时,黎景跌坐在地上,他抱住双膝,深深将头埋了下去。
屋外大雨如注,雨滴划过窗户,好似天空的泪痕。
闪电如细长的银蛇,从天际蜿蜒而来。
一声声擂鼓般的轰鸣,将黎景的思绪猛然拉回现实。黎景忽然站起身来,他冲进卧室,半跪在地上,翻箱倒柜地寻找着。
他半个身子都探进了柜子中,用力将衣服一件件地扔出来,却仍是不见那把指板斑驳、琴颈断裂的木吉他。
黎景发疯似的翻遍了里里外外的每个角落,柜子里、箱子中,他将所有的杂物统统丢了出来,却仍是一无所获。
那把吉他,陪他走过了最艰难落魄的时刻,哪怕当初他只身流落蓉州的街头的时候,哪怕他居无定所身无分文的日子,也不忘把它带在身边。
可故梦总会散,这么多年过去,从蓉州到穗市,从徽州到余城,最终又回到了申城,这条路太长太坎坷了。
他漂泊了太久,有时甚至连行李箱还未曾打开,就又要赶往下一个异乡。
他似乎总是居无定所,似乎总在逃离。
而在这日复一日地逃离中,曾经执著的、曾经不舍的,都渐渐凋落在了漫长的岁月中。
那把他最为珍重的木吉他,还是成为了这一路的颠沛流离中的负担,被遗忘、被丢弃在了不知名的城池。
就像姜佚明的爱,或许在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那都是黎景心中仅存的纯净月色,支撑他走过了很远很久的路。
可时间会魔法,能让一切变得面目可憎,对于后来的他而言,这份爱已然变成了一种负担。
一种他不敢承受的负担。
天色愈加晦暗,窗外狂风呼啸,大雨倾盆,就连天空都与他同频共振。
黎景的肩头颤抖了两下,接着唇齿间发出一声呜咽,泪水便如窗外的雨一般倾泻而下。
风声雨声成了他最好地盔甲,他坐在地上不顾一切地哭泣着、发泄着,积攒了十二年的痛苦与委屈在这个雨夜一泻千里。
忽然,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厚重的黑雾,接着天边传来雷霆的万钧之怒。
顷刻间,一切的光亮都消失了,黎景睁大了双眼,却只看到漆黑一片。
他怔愣了半秒,颤颤巍巍地走到窗边,却发现自己目之所及的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暗。
他慌乱地摸出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屏幕上就弹出了一条短信:
“停电了。不要怕,我就在门外守着。”
雨点般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这行字。
黎景认得这个号码,这是姜佚明的手机号。
固执的弦“嘭”地被扯断,日夜防卫的高塔顷刻瓦解。
黎景来不及穿鞋,赤脚跑下床,他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前,“咔嚓”一声拧开房门。
黑暗中,四目相对的刹那,他们分明听到了对方的心跳。
黎景的大脑霎时空了,泪也熬干了,他来不及思索,也没有了防备,下一秒就扑入了姜佚明温暖的怀抱。
作者有话说
本周六入v,当日更新两章哦~

姜佚明没有问黎景为什么突然回心转意,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哭成这副模样。
他只是用力地抱着黎景,接住对方的同时,也将自己全然交付。
黎景出来地匆忙,莫说外套,就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姜佚明一边轻抚着黎景的后背,一边脱下自己的毛呢大衣,裹在了黎景身上。
接着,姜佚明胳膊施力,将黎景往上一拖,横抱在怀中。他低下头来,鼻尖轻轻蹭了蹭黎景的额头,柔声说:“走,我带你回去。”
姜佚明的怀抱很温暖,在他的怀中,黎景就像是跨越了一整个严寒的冬日和料峭的初春,一瞬间看到了满园花开。
隔着衣服,黎景能隐隐感受到对方有力的心跳,这声音让黎景既熟悉又踏实。好像只要待在姜佚明的身边,他就什么都不必担忧了。
黎景虽然消瘦,却到底是个一米八的成年男人,可姜佚明抱着他却显得毫不费力,每一步都走得稳极了。
在姜佚明的怀里,黎景不必担忧自己会摔倒,因为他知道,这个人绝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在这个暴雨倾盆的夜里,衰败破旧的小区中,灯全都灭了,如线的大雨阻隔了月光。
黑暗中,黎景看不清姜佚明的脸,他微微抬起头来,却只能看到姜佚明清晰如刻的下颌线,还有一双明亮又深邃的眼眸。
而这双眸子,亦看着黎景。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姜佚明一手拖着黎景,一手撑开了伞。他快步走向车前,昂贵而精致的手工皮鞋踩进水坑里,溅起一圈水花。
姜佚明先将黎景放进车里,而后又绕到了驾驶位。
上车后,黎景的表情仍有些懵,像是还从姜佚明的温柔中回过神来。
姜佚明笑笑,他歪过身子,帮黎景系上安全带,又将副驾的座椅朝后调了调,好让黎景坐得更舒适些。
他一上车就打开了暖气,只是怕黎景着凉,仍让对方穿着自己的大衣。
车内空间小,暖风又打到了最大,不过一会儿,车里的温度就上来了。
大雨遮挡了视线,雨刷飞快地擦过玻璃,发出“唰唰”声响的同时,留下一片清晰的刮痕。
黎景半仰在沙发座椅上,温暖的环境、舒适的皮质座椅,让他冲动的心终于归于理智。
他有些惶恐,不安地捏住覆在自己身上的毛呢大衣,而后双手倏地收紧。
他们,这算是什么?
宾利驶上外环高架。许是因为这场声势浩大的暴雨,姜佚明开车时显得格外专心,只是偶尔用余光朝黎景瞥上一眼。
想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黎景忽然有些害臊了。他不敢明晃晃地看着姜佚明,只是忍不住了才抬眸看他两眼,而后又火速挪开自己的视线。
“怎么了?”下了高架,等红绿灯的空挡,姜佚明总算捕捉到了黎景的视线。他笑了一下,柔声问道。
黎景偷看被当事人抓包,不由得羞赧起来。他摇了摇头,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
姜佚明知他既害臊又不安,只当他还未习惯与自己同处。
于是他不甚在意,将身子探了过来,把黎景身上的毛呢大衣向上扯了扯,只漏出了一个头。
姜佚明的眼神很温柔,声音轻缓平静,说:“困了就睡吧,一会儿到了叫你。”
黎景“嗯”了一声,他没问姜佚明要把自己带往何方,而是听话地阖上了双眼。
只是,黎景的身体虽然困倦,精神却活跃。只是,他一时难以接受这种身份的转变,尚且不知该如何面对姜佚明,只能用装睡来避免尴尬。
他闭目假寐,颤抖的睫毛却出卖了他的伪装。
半小时后,汽车抵达市区一处高档住宅的地下车库。
车刚一停下,黎景就睁开了眼睛,他稍稍坐直了些,掀开身上的大衣问道:“到了吗?”
说着,他就要打开车门,却猛然发现自己连鞋子都忘了穿。
“稍等。”姜佚明温声提醒。他摁了一下电子手刹,熄了火,走下车绕到了副驾驶的门前。
他打开车门,将黎景横抱在怀中,接着再关上车门,大步朝电梯走去。
高档小区就连电梯都装潢得富丽堂皇,昂贵的包材闪烁着华美的光泽,明亮的灯光让人分不出白天黑夜。
走出一梯一户的电梯,是一面鞋柜。
姜佚明将黎景放在门前的地毯上,他换上拖鞋,又从鞋柜的深处取了双新拖鞋,放在黎景的脚边。
而后,姜佚明自然而然地蹲下身来,他一手握住那拖鞋,一手捉住了黎景的脚,替他套了上去。
他动作熟练,一气呵成,就连看向黎景的神情都坦然平静,就好像他生来就该为黎景服务。
明亮的灯光,温柔的动作,让黎景恍惚。他怔怔地站在门前,任由姜佚明摆布。
换好拖鞋后,姜佚明牵起了黎景的手,他走到门前,指纹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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