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我不是故意成为皇后的(十二溪)


柏若风捏了捏她还残存着婴儿肥的脸颊。
“知道了知道了!”柏月盈鼓了鼓腮帮子。
兄妹两对视一眼,都为彼此这份幼稚笑出声来。
临行前,柏若风特地去了一趟护国寺。
他谢过带路的小沙弥,踏进门槛。明空大师盘腿坐在殿中央的蒲团上,肃容闭眼念着记在心里的经书。
柏若风抬眼看着这尊金身佛像,慈眉善目,漠然俯视着每一个来客。他无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缠着的佛珠。
这是明空给他的唯一线索了。
可是传说中的真龙宝藏真的存在吗?数百年来无数人前仆后继去寻找,都不曾听闻任何消息。他手上这串看似普通的佛珠难道还能开口说话,告诉他地点吗?
殿中的诵经声不知何时停了,一袭袈裟的明空大师站起来,转身看着他,淡定得如同早就预料他会到来。
明空大师微微弯腰,念了句‘阿弥陀佛’。
“和尚,我要去北越了。”柏若风回过神来,毫不客气地开口道,“除了找我大哥,此行我还想试着找找你说的真龙宝藏。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明空大师沉吟许久,他温和地看向柏若风,“施主,你已经改变了南曜的国运。”
“所以呢?”柏若风面无表情。
明空大师缓缓道:“从国运而言,你是北越的‘绊脚石’。施主此去危险重重,千万小心。”
“呵,说得好像我在这里就没遇到过危险一样。”柏若风冷笑一声,背手而立,“比起这些废话,倒不如告诉我如何找到真龙宝藏来得实际。你,还有你那师傅想要的已经完成了,但你们现在还欠我的。”
“别以为一串佛珠,我就会善罢甘休。”柏若风眼中带着不达目的不肯放弃的冰冷。他的态度向来如此不客气,然这回,哪怕他藏得很好,明空仍从中读到了一丝怨愤。
他理解柏若风的怨,却对此无能为力。明空大师沉默许久,摇了摇头,仍是那副任由处置的态度。
一而再再而三的缄默不言刺激了柏若风。
柏若风猛地上前一步揪起明空的前襟,力度大的几乎让明空脚尖离地。
那双向来含笑的桃花眼满是怒意,他咬牙切齿道:“我已经等了二十四年,再多的耐心都到此为止。和尚,你既然说那位无名高僧是钦天监的传人,我不信他没留下任何回去‘真龙宝藏’的法子。”
明空大师的脖子被衣领卡住,呼吸不畅以至满脸通红,他颤抖着手拍了拍柏若风的手背,从怀里掏出了什么。
柏若风将信将疑地把他放下。
明空大师抚着脖子咳嗽不止,半天才停住。他用沙哑的嗓音无奈道:“无论试探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高僧传下来的,只有一串据说是机缘的佛珠,以及一页记载着救世秘法的残卷。”
“贫僧以护国寺的名义向施主发誓,绝无任何欺瞒,更不存在隐藏了寻找真龙宝藏的法子的事。先前施主带走了佛珠,贫僧后来想了很久,觉得这个阵法或许对施主有用。”
他从怀里拿出的,是一卷宣纸。
“施主见谅,遵循高僧遗嘱,原本的残页必须传下去。这是贫僧从残页上临摹下来的阵法。今天交予施主,希望施主没有用得上的地方。”明空双手奉上。
柏若风皱着眉接过来,打开了卷轴,里面的确绘制着完整的阵法。
只见图上一个小人正盘腿坐在阵法中央,神情安详含笑,垂在膝上的右手腕部留下红线,绕着小人联成完整的阵法。
满纸的鲜红,配上小人闭眼含笑的脸,触目惊心。
柏若风刹那懂了明空所说的希望他用不上的意思。他惊诧抬头,声线不稳,“这阵法需要血祭?!”
这岂是什么救世阵法,分明是邪法!
明空面容带着一丝悲悯,“所以它是禁法。谁都不知道用了这个阵法会发生什么。师傅他孤注一掷,擅动了禁法,害了自己,也让施主深陷此处。”
“望施主三思而后行。”
明空的话久久环绕在耳边。
柏若风回到侯府,握着烫手的阵法,思来想去,心底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
柏若风喊唐言买来几只活鸡,他尝试着在地面上用利刃刻出阵法雏形,随后把切了要害的鸡放在了阵法中央。
“公子,这是在做什么?”唐言不解道。他转过头,看见柏若风狂热的眼神,那是种他从未见过会出现在柏若风脸上的表情,恍然像走火入魔了般。
“公子?”唐言吓了一跳,抓住柏若风的手晃了两下。
眼看着多年夙愿有完成的可能。柏若风控制着自己粗重的呼吸,他挥开唐言的手,深呼吸几下,压抑着激动道:“我没事。”
鸡血由内而外,一圈圈漫延过纹路,直到流到最外围的纹路。
阵法即将完成,原本挣扎着奋力直叫的鸡如今已经虚弱地趴在地上,而纹路还差最后一点就要完成。
柏若风的瞳孔骤缩,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弭在这一刻。那瞬间他连自己都忘却了,整个世界都感受不到了,眼里只有无尽放慢的、鸡血溢满凹陷的纹路的过程。
红色连上了首尾,阵法纹路完整地被鸡血溢满,清晰地展现在空阔的庭院中。
风吹过落叶,拂过衣摆处。
什么都没有发生。
巨大的难以言说的失望充满了身躯。柏若风愣愣地站在那里,如同被抽掉灵魂的人偶,失去了整个世界般难过。
你在期待什么呢?柏若风问自己。
本来就是天方夜谭,你个傻子,还在希翼什么?
身侧的拳头缓缓捏紧,指缝里渗出了血珠。
初夏的太阳晒在身上,边上的唐言热得冒汗,柏若风却如坠冰窟,面色白得吓人,指尖冰冷如雪。
“主子。”
他听见唐言如此喊道。
“若风,怎么了?”
一双手按上他的肩膀,强硬地把他转过身。柏若风愣愣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那个人。仍是一席低调的黑衣,发上只有一枚龙首白玉簪,向来冰冷的面上如今盛满了担忧。
唐言给他传信说柏若风去了趟护国寺回来,闭门在房里呆了很久。方宥丞觉出不对劲,匆匆放下手上的事赶来,没想到进门就看到院子里用鸡血绘制的法阵,一片红色吓人的很。
面前的人不说话,沉默地看着他。往昔灵动的眼神如今却很是呆滞。方宥丞心惊胆战地拽起柏若风的手,强行把拳头掰开,看到掌心的血迹,被吓了一跳,“好端端地怎么掐自己?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头一回,柏若风扑到他怀里,牢牢抱住他的腰。
“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方宥丞恍然觉得似是抱了团万年寒冰。他心中没有半分旖旎,反倒从不寻常中充满担忧。他放轻声音问,“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柏若风把脸埋在他颈间,不肯抬脸,也不肯说话。
方宥丞拿他没办法,只能抱着他,像当年柏若风安慰他一样,轻轻拍着后背安抚,嘴里念着:“没事的,没事的,我在呢。”
滚烫的液体渗透了布料,落到皮肤上,像一簇簇小火苗。几不可闻的抽泣音在他耳边回响。
方宥丞一怔,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若风,你到底怎么了?”
他把唐言赶走,抱着怀里的人温声哄着:“别哭了,若风,你哭得我心都乱了。梓潼,宝贝,心肝,别哭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要是你看那秃驴不顺眼,回头我替你把护国寺铲了,把那些骨灰全扬了。你要是觉得还不泄愤,我把见君山给你平了。”
“你要什么,只要开口,只要你一句话。不要自己憋着难受行吗?”
“我……”柏若风被抱着哄了半天,身上的暖意渐渐回来。他后知后觉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实在丢脸。
他埋脸在方宥丞肩上的布料上擦了擦脸,才敢抬起头来。
方宥丞用最大的温柔和耐心看着他,眼中满是鼓励,似乎在等他说话。
柏若风被他哄小孩一样的方式弄笑了,笑出个鼻涕泡来。
顿时两人一怔。
柏若风立刻扭过头去背对着方宥丞,为自己的狼狈而后悔,尴尬得手脚不知道怎么放了。
迟迟没听到身后的嘲笑声,反倒是一方手帕无声无息递了过来。
柏若风心下一暖,接过手帕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才敢转身看着方宥丞。殊不知自己脸被擦红了,眼睛也是红的。
像兔子。方宥丞脑海里忽然蹦出这么个想法来。还是只在外边受了委屈的可怜兔子。
柏若风声音里还残存着泣声,他开口道:“你刚说,我要什么都愿意给我是吗?”
“当然。”方宥丞见他终于愿意说话,连忙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既然这样,”柏若风努力地想了想,笑了,才哭过的眼睛这会儿盛着水色,像春日下的暖泉,很难不令人心软。“那你给我买袋雅茗轩的糖莲子吧。”
雅茗轩是京中著名的茶舍,它家配茶的小吃也是一绝。柏若风独独喜欢它家的糖莲子。
只跟他要糖吗?方宥丞心里软得像豆腐花一样,被糖浆泡得软绵,一戳就要烂了。
他给人理了理白皙侧脸边上的乱发,感叹道:“你啊……总是为别人考虑这般多,倒是从来没为自己想过。”
明明自私才是人的本性,不是吗?
方宥丞给他理了理衣领,瞥过地面的阵法,充满遗憾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依赖一下我呢?”

第76章 剖心
夏季的雨云来得急, 好好的烈日当空,转眼一片阴云突兀地飘了过来,天际云层翻滚, 开始起了风,刮得院子里的树叶摩擦着发出细响。
“快下雨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等你休息好了再说。”方宥丞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着。
柏若风点点头, 失魂落魄往屋子里走了两步。
周围空荡荡的, 他顿住脚步,立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 转身走回去,拉着原地不动的方宥丞手腕捏了捏,问:“那你呢?不进去吗?”
方宥丞一怔, 似是没想到柏若风会来问他。既想一口应下,又有些顾忌。
他薄唇微动,眼神柔和,却说了谎:“我得去买糖莲子啊。你先回去休息, 等会我去寻你, 好吗?”
柏若风视线轻飘飘掠过他身后的唐言,落到方宥丞脸上, 没有出声。方宥丞以为柏若风不乐意,抬手回牵对方, 想着先把人送回屋子。
没想到柏若风只是盯了方宥丞一阵,就松开了手, 点点头, 低声说了个好字,回屋去了。
等柏若风一走, 方宥丞背手而立,冷声道:“带上信物,去大理寺狱提一个死刑犯过来。”
此处没有旁人,唐言眼观鼻鼻观心,应声后飞速离开。
不过半炷香时间,唐言已经提了一个囚犯回来。那囚犯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凶狠至极。然如今口中被塞了碎布,任他眼球瞪得满是血丝,都哼不出一个声来。
方宥丞回过神,没有看那眼刀子能杀人的囚犯一眼,信手指着眼前的鸡血阵,“放阵中。”
凌乱的院子间布下一个凹槽满是血迹的法阵,中间几具脏兮兮的鸡尸。任谁一看都知道是要血来做引子的。
砍头不过一睁眼一闭眼,放血可比砍头可怕多了。死囚大惊失色,作势要逃,被唐言一脚踹进阵中。囚犯像蛆一样扭动着,试图逃生。唐言索性把人打晕。
就在他拎着剑打算下手时,边上站着的人忽然发话:“等等!”
若细细探究,会发现那话里一丝几不可闻的慌张。唐言提着剑垂眼看着方宥丞,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命令。
然而,他那向来雷厉风行的主子,而今却难得怯懦了。若唐言抬眼直视圣容,能看到方宥丞面上显而易见的迟疑。
方宥丞张了张口,始终说不出话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临到阵前,却开始犹豫不定。他闭了闭眼,有些自厌,身侧的拳头缓缓捏紧。
可是万一人血有用,万一成功了呢……
那柏若风,岂不是就会永远离开他?
理智在不断摇摆。明明是早已下过决心的事情,当选择真的摆在面前,要他亲手抉择时,却依旧叫他心慌,无法做出抉择。
真可笑。方宥丞想,不过一个尝试,可他竟连一次尝试都开始害怕了。
万一呢?
他此时才发觉,自己竟承受不起这后果。
难道他一定要选吗?方宥丞揉了揉鼻根,指缝间露出深邃眼眸上一点寒芒,他当然可以选择把柏若风留下来,永远地留下来。
只需要夺了若风的权,把人困在宫中,不许他再和外界有任何关联,不许他再去见那满嘴荒唐言的明空……
长乐宫的大火从久远的记忆轰轰烈烈烧起来,咆哮着瞬息把所有思绪湮没。
成群的鸟雀被雷声惊到,叫声叽叽喳喳连成一片,它们扇着翅膀拼命逃离屋顶,飞过时,几片羽毛悠悠荡落。
乌云压顶,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唐言见他脸色不对劲,疑惑地喊了声:“主子?”
方宥丞猛地回过神来,耳边似乎还残留着烈火的灼烧声。
眼前飘下一缕细小羽毛。方宥丞伸出手掌托住,垂下长睫,定定凝视着掌中绒毛。
看似弱小,最是坚韧。
是他错了。养一只小雀儿,不该是折去它的羽翼,让它在金碧辉煌的笼中凋零。
他最喜欢的,本就是小雀翱翔天空的模样,所思所想不过是等小雀累了,就能安心停他肩上小憩一会儿。
若朝它伸出罪恶的手,那他与旁人又有何区别。
疾风一吹,卷走了掌中那片细羽。方宥丞敛起面上多余的神情,从腰间抽出软剑,冷声道:“朕,亲自动手。”
初夏的暴雨哗啦啦落在窗口时,吵闹得扰人清梦。
柏若风心神不定,连睡梦时,眼珠子都在眼皮下惊颤着。一道惊雷闪过,房间内被照得煞白。他满头大汗坐起身,大口喘着气。
他猛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完好的胸膛,没有摸到梦中无数的血窟窿,眼前昏暗的房间亦不是遍布白骨的黄沙之地。
窗外倾盆大雨,屋内燃着安神香,暖和馨香。
柏若风低头看着手掌,愣愣看了半晌,才从噩梦里回过神。
一个人能活多久呢?不过百年而已。
然而他已经活了二十四年,转眼又在异界活到二十四岁。他的人生有一半都是在此处,就连梦里也不再是久远的那个家了。
柏若风按了按额角,打算起来喝杯凉水。他刚要起身,才发觉腰间横着条手臂。顺着那条手臂往上,他看到了边上躺着的人。
就连睡觉时,神情亦是紧绷的。柏若风哑然失笑,小心翼翼把那条手臂从腰上拿开,蹑手蹑脚起身,想要跨过睡梦中的人。
不料方宥丞呓语一声,睁开眼,半梦半醒间拽住他脚踝,“若风?”
“嗯。”柏若风低低应了声,“弄醒你了?我下去喝点水。”
方宥丞没松手。
柏若风想了想,道:“喝完水再回来。”
再试图抬脚时,已经没有了那股阻力。柏若风下榻去,灌了几杯凉水,意识清醒不少。他无意识转着掌间的杯子,盯着雨幕发呆。
柏若风放下杯子,走到窗口往阵法处看去。
雨水把院子冲得一干二净,莫说血迹,就连他刻画的凹槽都洗刷掉了。柏若风若有所思看了眼榻上的人,把窗户关上。
于是那点雨声便被隔绝开。
柏若风轻手轻脚回到原位躺下,一条手臂便搭了过来,横在腰间。
柏若风侧头看了看闭着眼的方宥丞,给他拉了拉被子,温声道:“阿丞,我弄醒你了吗?”
“本就是浅眠。”方宥丞含糊道。
“这样啊。”柏若风笑了笑,忽然侧过身去和他面对面,冷不丁问,“结果怎么样?”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方宥丞却陡然睁开了眼,逡黑的眼眸惊疑不定。
眼前人谈笑自若,蹭近了些,追问道:“看你的模样,是没去试,还是没成功?”
方宥丞缩回了抱着他的手臂,没来由觉得心慌。
他是故意的。方宥丞肯定地想着。
柏若风明知道他派暗卫跟着,便任由他的人跟着。明知道他说去买糖莲子是谎言,还放任事情发展。
就差明堂堂告诉他:我要去找明空,我要找法子离开。你有阻止的权利,但是我的主意不会改。
方宥丞心下苦涩。耳边柏若风一声声‘阿丞’犹如催命符般。
方宥丞说:“没有成功。”
“嗯……”柏若风毫不意外,他沉吟着,心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如果明空没骗他,那他们的阵法与明空师傅的阵法间,还有什么差异吗?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