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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故意成为皇后的(十二溪)


方宥丞心神俱裂,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明明没有看到那被锁链锁住的人长什么模样,心下却立时有了答案。
锁链像有意识般爬行,裹在那道颀长的身影上,恨不得把他困死在这座长乐宫里。
“你瞧。”段棠的声音那么轻柔,在他身旁幽幽道,“我就说,你和你父皇一样。”
“不!你胡说!”方宥丞向大床扑过去,试图把这些锁链恶狠狠地撕成碎片。
就在他扑过去那一刻,房顶掉下一根烧红的木梁。
头顶热浪滚滚,方宥丞却没有避开的意思。他执着地伸手,就像当年柏若风不顾烧伤伸出手拽住他一样,去拽住了那抹艳红衣角。
木梁砸到了后背,把明黄太子服上边的龙纹灼穿。方宥丞闷哼一声,爬起来试图触碰沉睡不醒的人,抓住他的手晃着,力道极大,竭力喊道:“柏若风,你醒醒!柏若风!”
床上的柏若风被他摇醒,终于睁开了眼,琉璃双眸冷冷淡淡,没有丝毫感情地看着他。
“若风!”方宥丞的喜意还没涌现。
面前的人开口道:“丞哥,我走了。”
方宥丞一怔,眼前的人影化作星星点点。锁链再如何缠紧,却什么都留不下来。
东宫内,趴伏在偌大书案上的人浑身一颤,竟险些从椅上摔下。
边上悄悄打瞌睡的春福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去扶住太子,“殿下小心!”
这一扶,才发现太子内裳湿透,出了一身冷汗,呼吸急促,面色苍白。
“殿下?殿下是做噩梦了吧?”春福连忙给他后背顺气,示意伺候的其他人快把热水送来,“先喝点水压压惊。”
方宥丞捂着跳动不止的心脏,被那光怪陆离、又意有所指的梦吓得半晌回不过神。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方宥丞知晓他曾动过怎样的卑劣心思,也知晓这个梦分明是他给自己的警醒:他绝不会重蹈皇帝覆辙。
喝了几口热水,缓过神来。方宥丞挪开手,才发现手臂下压着张还没处理的帖子。
从见君山回来后,他把柏若风安置去偏殿休息,自己却心烦意乱睡不着,索性来处理积压的事务。
离京城约莫一百公里的景县有盗匪占山为王,当地兵力不敌,景县又不靠近四镇将军的区域。官员拿他们完全没办法,上报到京城来处理。
方宥丞打算从手下三大营中调一支去专门处理此事。
然而曜国重文轻武已久,兵力积弱。他正忙着解决地方戍兵几乎是些老弱病残的问题,能用的、信得过的武官都派出去了。眼下没有可用的将领。
在思考人选时,他竟就这样睡了过去,做了个难以忘怀的噩梦。方宥丞捏了捏酸痛的鼻梁,抬头见一片金辉亮堂堂地照进殿内,已是晨间。
方宥丞清醒过来,第一句话便是问:“柏若风呢?”
他实在被那梦吓到了,现在要见着人才安心。
春福犹犹豫豫,不知该说不该说,“柏公子他、他去御膳房了。”
“御膳房?”方宥丞皱眉,“他去那做什么?”
春福如实道:“柏公子醒来后,说是这几日见殿下劳累,心下实在不忍,要给殿下准备药膳补补身子,先去了太医院让太医们抓了副补药,然后拎着往御膳房去了。”
闻言,方宥丞笑了一声,转眼敛了笑,起身,面容凛冽,“别跟着,吾去看看。”
先不说柏若风会不会做饭这回事。单论柏若风心血来潮要给他做药膳,方宥丞一听就不是很信。
他还没自恋到觉得自己能有叫柏若风大早上起来为他洗手作羹汤的本事。
这会儿,他倒要去看看,这家伙又在琢磨些什么。
御膳房内,打着要为太子煮药膳的幌子,把所有人都赶出去的柏若风眼睛弯弯似月牙,朝皇帝的燕窝粥伸出手。

柏若风从怀里拿出包药粉, 往燕窝粥里抖抖抖。
粉末簌簌落下,他取了勺子搅拌均匀,见燕窝粥表面上没有色泽变化, 凑过去嗅了嗅腾腾水汽,没有怪异味道,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放好勺子,柏若风刚想把锅盖盖回去。转念一想, 分量这么小, 且皇帝人也不年轻了,兴许没有效果。
以防万一, 他又往里头倒了点。
“你在做什么!”
后背忽然冒出抹声音,心虚的柏若风手一抖,整包药粉全滑了下去。
毫不留情的嘲笑声响起, 御膳房门被人妥帖关好。那笑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沉稳得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柏若风认出声音主人,松了口气,转身朝那道明黄身影道:“来便来, 吓我作甚?”
“嗯。”方宥丞抬拳清了清喉咙, 背手一副视察模样,“来看看你给我做的药膳。”
明明方才看到了柏若风的动作, 此刻却偏偏故作不知。方宥丞走到燕窝粥前,弯下腰, 端详片刻眼前这锅糊糊,摸了摸下巴, “你这是, 在药里掺了少量的粥?”
柏若风:……
浪费了我的药。柏若风叹了口气,用毛巾端起锅, 把咕噜咕噜绵密冒泡的燕窝粥倒掉。
方宥丞眸色深深,侧了侧头,忽然问:“里边放的是什么?”
柏若风坦然指着随着水流而去的粥,“你的弟弟妹妹。”
这话着实太有歧义。方宥丞愣了下,瞬间从稠白的粥水联想到某种东西。但想到柏若风总不会是在暗示什么,便只理解着字面意思,不是很肯定地问:“助兴的药?”
“啊?”柏若风眼里带笑,颊边小痣欢快得要飞起来般,他看了方宥丞一眼,“我是会下那种药的人吗?”
言罢,好整以暇把掌间捏皱的药包纸递过去。
虽不知递给他什么意思,方宥丞犹豫着,还是接了。
柏若风露齿一笑,小虎牙尖尖细细,呈现出让人难以拒绝的柔软,“不信?你闻闻?”
方宥丞皱起眉,还真好奇地嗅了嗅。残余的药材味一言难尽,酸酸苦苦混杂着从鼻腔轰轰烈烈冲上脑子,一瞬间整个人都精神了。他吓得用力一掐,内力把掌心内的东西震荡成屑,“这是什么?!”
柏若风无辜道:“补药啊,人参鹿茸蜻蜓蜘蛛这个鞭那个鞭的都有,喝了不仅生龙活虎,还能多生娃。”
“那你给我闻作甚!”方宥丞震惊了。
柏若风拍了拍手,掸去余味,叉腰,理直气壮驳斥:“是你自己好奇的,我又没逼你。”
那副欠欠的模样着实让人手痒。
“柏若风!你!”被恶作剧了的方宥丞想狠狠骂这人一顿,见眼前人抱臂兀自笑的开心,顿时忘了词。
他忽然伸手,佯怒捏了人颊边一下,转身就走。
“诶?真生气了?”柏若风吃痛,捂着颊边随意揉了揉。
见人要走,柏若风迅速抬手扣住对方右手腕,绕过人脑袋往对方左肩方向一带。方宥丞便被原地带着转了半个圈,面向柏若风而立。
方宥丞眸中精光一闪,被带着转身时踉跄一下,站不稳,双臂越过柏若风腰间,稳稳按在灶壁上。
他抬起头,近得仿佛能看清柏若风脸上的毛孔。
似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柏若风微怔,茶色的眸间倒映着眼前人越靠越近的模样,“你……”
这距离太过亲昵。柏若风顿了顿,本能地觉得自己被圈住的姿势有些不妥。他把方宥丞的手臂拉开,后退两步。
方宥丞没事人般收回手,问:“你刚要说什么?”
见对方态度恢复寻常,柏若风笑了笑,落落大方挨着他,手肘支在方宥丞肩上,不让人走。朝他眨眨眼,“不是说来看看我给你做的药膳吗?”
方宥丞挑眉,笃定道:“你不会厨艺。”
“煮个粥而已,需要多少厨艺?”柏若风觉得被小看了,当即撸了撸袖子,好胜心熊熊燃烧,“边上等着。”
说完左右观察,寻了个小瓦罐,放了点米,舀水倒进去反复洗了两回,盛了点水,才放上炕。
他拆着边上明晃晃放着的掌心肉大的药包,里边白的红的药材粒粒分明,显然是从太医院寻来的药膳方子。
嗯……这些东西,要不要洗来着?柏若风表情逐渐凝重,他看了看边上瓦罐里已经洗好的米,阔绰地抬手一扬,全倒了进去。
方宥丞目睹着,欲言又止。但是因为他本身厨艺也不怎么样,以至于虽然觉得柏若风有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心情十分复杂。
柏若风得意洋洋把盖子盖回去,朝方宥丞扬了扬下巴,“如何?”
两个字,满满的骄傲和求表扬。
方宥丞艰难地挤出两个字:“……不错。”
“怎么就两个字,太敷衍了!”柏若风不满,“都说‘君子远庖厨’,我可是为你下厨了,你这么不赏脸?”
为我下厨?方宥丞心脏咚的一下,撞在了耳膜上,那声音鸣如冬雷,又迅速远去,刹那留下愉悦的情绪。
尽管如此,方宥丞一时半会觅不到词,不知道该怎么夸。就在他迟疑时,柏若风侧过身去,好像真的开始生气,方宥丞急急哄道:“赏脸的,我等会全吃完。”
柏若风不信,侧着身不理他,任人在背后捉急。
底下烈火正旺,柏若风时不时往灶灶膛里添柴,水蒸气一阵接着一阵往外冒,瓦盖子像热锅上的蚂蚁跳个不停。
蹲在底下你一根我一根往里送柴火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柏若风道:“怎么才算是煮好了?”
只会吃的方宥丞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浓郁的焦味飘荡到鼻尖,柏若风叫了一声,飞快起身,撞倒了和他贴的很近的方宥丞。方宥丞喊着小心小心,直接就想伸手去揭盖,柏若风转身去拿毛巾,两个人又撞到一块去,晕头转向不知往哪个方向忙。
眼看锅盖抖得要飞起来,方宥丞忙大喊道:“来人!来人——”
门外等候许久的御厨和宫人一窝蜂涌进来,一边把两位爷恭恭敬敬送出去,一边去处理事情。
柏若风接过温热的帕子,洗干净脸和手,抖了抖手上的水珠,笑着坐到石凳子上,“你说我们图什么?做什么不好,非要去折腾厨房。”
只见先他一步洗干净自己的方宥丞一本正经盯着石桌上那烧得漆黑的瓦罐。
瓦罐不光外边黑,里边也黑,一罐子水全给烧干了。米和夹生的药材混杂在一起,黏在锅底,分不清是毒药还是粥。
柏若风摇摇头,毫不可惜,“丢了吧。”
方宥丞瞥了身旁的人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神分明是不赞同。他本就面相阴郁,一副不好惹的模样,现在尤甚。
只见他拿了个勺子,在柏若风没反应过来时,往锅底刮了一勺,飞快送进嘴里。
“喂!”柏若风都惊呆了,抬手去抓,只能抓到个空勺,忙伸手抵在人唇边,催促道,“你怎么什么都吃?吐出来!听到没有?吐出来!”
方宥丞不仅不吐,眉头紧皱着嚼了两下,咽下去了。
柏若风怕他再来一勺,真把这锅不明物都吃了。忙叫人把瓦罐丢了,回头揪着方宥丞领子,“那玩意都黑成这样了,你怎么还敢吃!”
方宥丞闷声咳嗽,咳了一阵子,抬手抵着他拉开点距离,去拿茶水漱了漱口,才道:“想试试你第一次做出来的饭什么味道。”
“……什么味?”柏若风不得不承认,他竟然真的有点好奇!
方宥丞砸吧砸吧满嘴的焦苦味,涩得像在吃烧焦的老树根,他面不改色道:“被你吓到,直接吞了,没尝出来。”
柏若风有点失望,给人续了杯茶,“没尝到就没尝到吧,估计味道不怎么好。”
方宥丞朝他安慰地笑了笑,用茶水冲去口腔内的苦意。
日头正盛,晒在亭子内的两人身上,把衣服晒得暖洋洋的,钓出了瞌睡虫。
没睡够的柏若风打了个哈欠,摆了摆脑袋,拉伸着肩颈,寻思着是不是该来个回笼觉。他起身刚要寻去偏殿,身后人低低喊了声他名字。
“还有什么事?”柏若风转身,见方宥丞摩擦着杯沿,似在犹豫。
最终,方宥丞下定了决心,对他道:“随我去书房。”
柏若风原以为方宥丞是要他打下手,帮忙处理些杂事。
以往都是如此,方宥丞曾问过他要不要考取一官半职,全然被柏若风拒绝了。于是柏若风在太子身边,身份就只是镇远侯府的小公子,最多再添个‘太子伴读’的名号。
只是他闲来无事,做的杂活多了。偶然被其他人遇到。或是谋士,或是亲卫,五花八门,外人怎么猜的都有。总而言之,在别人眼里,他俨然是太子党了。
然这回,方宥丞把一张折子,送到他面前,示意他看。
出于避嫌,柏若风极少看下面送上来的奏折。但若是方宥丞直接送他手上的,他毫不客气抖开,撑着半边脸,歪着头看,“唔,我看看啊。”
原是离京城约莫一百公里的景县有盗匪占山为王亟需处理一事。
柏若风把折子合上,不解道:“那你派人去处理啊,给我看作甚?”
前几年,他曾陪侍方宥丞微服私巡。
方宥丞不便频繁离京,便点了他做钦差大使,给了如太子亲临的令牌,让他去整顿完的边军看看。
钦差大臣虽是‘臣’,却没有品级,直属最高领导,权力也止于派遣期间,事情结束后便结束。柏若风本就不爱束缚于一处,见有机会能四处看看,很乐意接这份闲差去当方宥丞的眼睛。
只是如今的折子,算不得巡查那类,须得派武官过去处置才是。
方宥丞眸色沉沉,身子前倾,若潜行的虎豹,单手按在桌上,朝对面撑着脑袋满身慵懒的人道:“若风,京师三大营虽是在我手中,但他们的职责是护卫京城,不能擅自离开这片区域。而我想要的,是手里能有一支只听从于我,指哪打哪的军队。”
柏若风清醒了几分,微眯的眼睛睁开,收了面上散漫之意,转过头来,看着他。
方宥丞低声道:“不瞒你。我想趁这机会,以调遣的名义,从京师三大营里择出一批人,组建成只属于我的军队。”
柏若风了然道:“那你为什么选我?”他挑了挑眉,“丞哥,你这路子是不是走得有点野啊。”
柏若风双指夹起那折子,笑意盎然,“首先,我虽然随父兄上过战场,但可没领过兵。其次,我没参加过武科举,是个连纸上谈兵都不会的草包。京师三大营可是京城郊区部署的最精锐的军队,步兵、骑兵、火器样样具备,随便择几百人出来都是精英,他们可未必愿意听我的。最后,你若一定要如此行事,除了块令牌,我也拿不出叫人信我的事来,说不定,在剿匪之前,他们先把我解决了。”
“没打算让你直接领兵。”方宥丞顿了顿,一把夺过他手中晃荡的折子,拍在桌上。
“我会安排好总兵的人选。但我需要你去做副将,”他沉沉黑瞳若深渊,凝视着眼前人,锋芒毕露,“吾绝对信你,但不信旁人。”
柏若风与之对视,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事情的重要程度。
半晌,他垂眸,站起身,左右拉了拉手臂,满不在乎道:“好吧,我就当去踏青咯。好困啊,我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你安排吧,我都听你的。”
他打着哈欠,整个人绷直时像艳红的弓臂,充满着张力。
脚步声从书房逐渐离去。方宥丞敲着桌面思索着领兵人选,论首选,他当然最属意柏若风。他看上的人,远没有表面那般纨绔无用。
上书房里请的先生都是高官大臣,教授武艺的太傅便是最高阶武官的大将军。
大将军爱才,知晓柏若风是柏望山小儿子后,看柏若风的眼神就不对了,时不时就下个绊子,提个训练难度,还以惩罚的名义给柏若风加训。
柏若风有没有真的领过兵,北疆离得太远,方宥丞无从得知。只看柏若风这些年对大将军的‘找茬’游刃有余的态度,就知道不比考上来的武官差。
但是怎么才能让这懒骨头愿意干活呢?此次剿匪就是个送上来的机会。方宥丞心中定下了领兵人选,提起朱笔。
他决定下一步险棋。
春福恭恭敬敬送上热茶,低声道:“殿下,童公公来了。”
除了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总管童英,能让春福叫‘童公公’的,宫内没别人了。方宥丞唇边上扬的弧度下拐,满脸不虞,“父皇召我?”
春福肯定了他的猜测:“是。”
方宥丞不耐烦地起身,拍了拍坐皱的衣服,大步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他想起晨间柏若风折腾出的事,便唤春福去准备些补品。
怕春福没听明白拿错,方宥丞特地嘱咐道:“挑些补气血的。再准备一份助孕的,送宁皇后宫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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