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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落雨声)


即使他铁了心不想再踏入长安城一步,但昔日好友离世,他于情于理也要去吊唁,当他踏入那扇重工的长安城门时,便在暗地中让某人的计划得了逞。
当圣上的诏书递到面前时,蒋子道想都没有多想,转身就买了一匹千里良驹,快马加鞭,连夜离开了了京城。
又一年,叶常德被告意图谋反,诛连九族。
蒋子道连夜兼程,跑废了三匹马,最后赶到时,常德府已然血流一片,院中被砸得破破烂烂。蒋子道帮叶夫人阖上未来得及闭的眼睛,潜入宫内,救下了尚在宫内陪公主玩耍,对宫外之事一概不知的叶家女儿。
此时的蒋子道和苏胤,似乎同时意识到了些什么,昔日好友早已不似往日相识,变得无所不用其极,对于这双在背后操控一切的手,天文道根本无力回天。
苏胤安顿好了妻子和女儿,而后不知所踪。
蒋子道欲将叶语安带回鹤鸣山之时,途中被官兵追得急,蒋子道迫不得已,带着她躲进了自己熟悉的那间道观。
一别经年,面对那座废弃的鬼市,往昔的意气风发仿佛历历在目,曾经对于这座鬼市,对于天文道的美好幻想也付之东流,那枚下错的棋究竟是哪一步?
是自己不该违抗圣旨,逃离长安,不该与随帝政见不合,不欢而散,还是在天文道成立的最初,就不该与那身为太子的刘明相识?
蒋子道只觉得自己深陷混沌,他辨不清。
又二年,随帝驾崩,唯一尚存的皇子刘相登基,称拥帝。
万民俯首叩拜。
蒋子道在鬼市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他在心里淡淡地想,也许是报应罢。
他在鹤鸣山上,看着两个孩子长大,对往事缄口不提,甚至也很少提及鬼市,以至于后来来此的叶语安,竟也都都不知道,在鹤鸣山的脚下,有一个鬼市的存在。
蒋子道也再也没见过苏胤。
除了苏胤之前留下的两副药,是缓解他那胸闷的老毛病的,他尊着方子找人抓药,一直用到闭关前。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忙到飞起,裸更的我只码出了一个保底,下周我会补回来的qwq
另:预计在九十章左右完结。

这座世人口中的鬼宅,是她小时生活的家。
院中景象还是一如既往的破败,冬日里墙角那株海棠花也陷入了沉眠,庭院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更平添了一丝寂寥,像是为谁人唱起的哀歌。
叶语安沉默着,似乎在从记忆中寻找爹娘的音容笑貌,过了好一会,直到融化的落雪将她的发梢完全打湿了,她才缓缓地、哽咽着开口:“阿爹…阿娘……”
她将脸埋在臂弯里,声音便变得闷闷的,她道:“师父告诉我,你们走的时候,给他留下一句话,让我……不要怨恨……”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骗我的,他是为了让我心里好受些。”她吸吸鼻子,继续诉说道,“他告诫我,不要妄图以蚍蜉撼树,活着不若看似那般容易,我想,那我便放下往日的仇恨,珍惜眼前人…”
“报仇的事我没有想过,也不敢想,我也许是在心里也认同了师父的想法。可是……”她胡乱地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瓮声瓮气地开口说,“可是如今,我却连眼前最想守护的人都守不好……”
风抚过她的发梢,比往日都要轻柔一些。
苏柳木坐在道观中,身边散落着零星的药材,院中躺着受伤的西北军将士,大多是颜欢带领的那支轻骑队下的。
刘鸢枕着颜欢的膝盖,已经疲惫得昏睡过去了,苏柳木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悄声对颜欢说:“你真的瞧见小语了?”
颜欢点点头,答:“她往西走了,她没事。”
苏柳木轻叹一声,道:“也好,她许是需要些空间……”
叶语安并没有得到留出所谓的“空间”,起因是李自离率手下西北军清扫长安街道时,路过一间宅院,正听见院中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
这宅子是座鬼宅的事情,他初到长安便听说过,身为唯物主义坚定拥护者的李大将军自然是不信的,只不过他也没有那个闲心来此管东管西。此时他路过,打好撞在节骨眼上,心一横,心想着来都来了,定要看看究竟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他一掌拍开那破旧的大门,气沉丹田,高喝一声:“是何人在此地装神弄鬼!”
一抬头,与坐在房脊上、哭花了脸、吓了一个激灵的叶语安来了一个尴尬的对视。
李自离僵在原地,半天,才憋出两个字,说:“是你?”
叶语安呆呆地怔了片刻,随后缓过神来,她没有动身,只是又将脸埋在了臂弯处,一声不吭。
“别哭了,你……”李自离站在底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只觉得目光看向哪也不是,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贸然推开这扇门了。
有属下听见这边的动静,探脑袋过来,问:“什么情况,我们不是赢了么?”
李自离抬手将他撵走了,又背手掩上旧宅的大门,斟酌着开口,轻声道:“你别…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
叶语安抬起头,看着院中的人,带着哭腔问:“你认识我师兄么……”
往事簌簌,林师从蒋子道的回忆中抽离出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山顶那座道观的门前。
他怔了少顷,回身看向师父,蒋子道背手在他身后一丈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仿佛要目送他远行似的。
天文道为何成立?它集结了文臣,武将,太医,与江湖客,它以自身掌朝堂,以鬼市立江湖,以鬼兵谈一战,它是随帝登基的得力助手,是随帝当政时的左膀右臂,也是蒋子道的雄心壮志。
林师的记忆中师父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药,也没有下山抓过药,每每下山,都是带着他和叶语安去山下的镇子里看灯火、逛庙会。有时兴致来了,还会同他们比试两招,赢了,就要吹嘘一番,说想要赢师父,你们两个小崽子还嫩着点;输了,就又有了别的说辞,要感叹,当初自己是如何打遍天下无敌手,岁月不饶人哇,老了,手脚不利索了。
叶语安便要不服气,说,师父就会吹牛。
即使皱纹随着时光爬上了他的面庞,长发渐白,但林师的印象中,师父一直是精神矍铄的。
那些天文道的辉煌往事,都不如那苏胤给师父开的药方,令林师内心一抖。
“师父……”风卷起了林师轻声的疑问,飘飘悠悠进了蒋子道的耳朵,“三年前,你为何闭关……?”
蒋子道站在那里,扬起一个算得上慈祥的笑容,像是欣慰林师终于问到了此处,良久,他点点头,终于道:“因为苏子栾的药,终于是压制不住了。”
山顶的竹林伴着风,发出飒飒声。
那风挟着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发梢,林师后退一步,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问:“压制…什么…?”
蒋子道摊开手心,向前几步,言简意赅,道:“毒。”
他叹了口气,没有其他额外的情绪,像是在叙述一件家常事,继续道:“我一直未曾告诉你们,也是我一直不愿相信,其实当初我也应该早就意识到,他有千万种手段对付廿平和叶常德,又怎会找不到手段来对付我。”
林师看着蒋子道的面容,似懂非懂,喃喃道:“随帝……”
“今日你师妹不在,你改日同她说起时,记得寻个委婉些的说辞……”蒋子道苦笑了一下,“免得她到时候要哭闹一番,你应对不能。”
林师的心漏跳一拍,他眉毛微蹙,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甚至有些破音,他道:“不…师父,我自己应付不了她,您自己同她说……”
“鬼市也要交到你的手中了。”蒋子道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轻叹一声,背过身去,继续道,“至于玉牌……送了便送了罢,总归如今的鬼市,是不再需要玉牌的了。”
林师犹豫道:“可我,我从未接触过鬼市,我还做不好……”
“师父相信你心中有数。”蒋子道的声音传来,他道,“红尘游历一年,历经种种,师父相信你撑起鬼市,也能同叶语安一同撑起天文道。”
眼瞧着蒋子道要往山下走,林师快几步追上去,伸手扯住蒋子道的衣摆,蒋子道身形一顿,站住身。
再回身,林师瞧见他花白胡须上一点未来得及擦净的血迹。
“师父……”
林师的眼泪那一瞬蓦地从面庞滑落,他只觉得心头压上一块巨石,无论呼吸如何急促,都只教人喘不过气来。他不敢相信,师父闭关三年,再见一面,便是要告别。
“你别走……”
“师父会一直在鹤鸣山上。”蒋子道摸摸他的头,道,“客宿九野,想见,抬起头,便能见到。”
林师的脑海中赫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他看着蒋子道,似乎想要证实自己的想法,他哑着嗓子,艰难地开口,问道:“…师父,您是破了关,来救我的么…?”
他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但蒋子道显然猜到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你啊,从小就爱胡思乱想,此事自然与你无关,即使我并非贸然破关,就算是闭关也难以压制经脉运行时日益积累的毒,你何须心有负担?”
林师低下头,依然不敢相信,轻声道:“我……”
蒋子道像小时候那样拂过他的发旋,道:“你若对自己不够有信心,不妨再度下山走走,离开了刘文易的同行,去淮南,去江南,去北行,九州辽阔,还有许多未至之地,等你再回到鹤鸣山,你将会有自己的答案。”
这番说辞,在蒋子道闭关之前,同样也说过,彼时是个夏夜,他将林师与叶语安两人叫到自己身前,告诉他们,若是心中有困,不妨下山走走,届时会找到自己要走的路。
叶语安显然是最兴奋的那个,几日后便迫不及待地收拾好行囊,想要一施拳脚,打败天下无敌手。
林师却无所动,蒋子道问他,你不想下山去看看么?
林师端坐在院中,望向院门,说:“我心中无困,无所期。”
蒋子道听后,摇摇头,说:“怎么教出个小古板,我也没这样啊,这是和谁学的……”
从此每次叶语安回山,都要带些稀奇物来——至少对她而言是稀奇的,下到小孩子玩的拨浪鼓,上到西域诸国的奇珍异宝,每每林师不为所动,都令她大失所望。
直到山间的屋子里都要堆不下了。
叶语安愤愤地说:“师兄,你到底喜欢些什么啊。”
直到蒋子道闭关后的两年,一日叶语安带了壶长安城的果子酒,那壶塞打开,香气四溢,醉满整座山头,也是第一次动摇了林师无波澜的心。
于是他,迈出步子,踏入红尘之中。
“只是下次,师父可能便不能为你收尾了。”
从回忆拉回现实时,林师听见师父的声音这样说,又见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道,“但那时,你也应该不需要师父所谓,画蛇添足的收尾了……”
林师再至长安城门,已经入夏了。
他随行没有什么包袱,只牵了匹马,临近长安时,又觉得兴许会被人认出来,于是从街边买了顶斗笠,随意遮了遮脸。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来此,他从蒋子道手中接过鬼市后,一路所行没有方向,却条条大路直指长安,大概当时后有追兵走得匆忙,眼下想好好与此处做个道别,起码他心中是这样认为的。
他在心中道了句再会,朝那城门拜了三拜,牵马时,那马不愿动蹄,仰天嘶鸣了一声。
他恍然想起,上次在此地与刘景珉分别,他问何时再能相见,刘景珉答,很快。
还是那两个问题,他问自己。
下次再入城门,要待到何时?
故友重逢,又需反复几载?

第84章 缘由天定
林师回身时,目光所及处忽然银光一闪,他下意识提剑一防,被那瞬银光击得向后退一步。
这招式,他认得。
眼下已然是第三次与此招交锋,但与前两次不同,眼下的弯刀并未携带丝毫的杀意,只剩下一丝试探。
他定睛,瞧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人,似曾相识的身影,但不曾有以往那般凌厉。
林师收了剑,抬手接过曲商秋向他扔来的酒,酒坛沉甸甸的,是满的。
“怎的就你一人?”曲商秋靠着树干,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抱着臂,看向林师,问,“先前那位公子呢?你没同他一起?”
林师单手提着酒坛,沉默着:“……”
“聊聊?”曲商秋冲他扬扬手中的酒坛,问道,“总归我待罪之身,东躲西藏,不好进城,不若邀请去你们那道观坐坐?”
林师看着她,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又问:“如今在位已不是离王,你为何依旧是待罪之身,按说……”
“习惯罢了。”曲商秋道,“这半年确实没有再出对我的通缉,但每每进城,依然会遭到过久的盘查,时间久了,便也不想进城了,我看你在城门前逗留,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怕是同我一样,也不好邀你往城中去了。”
林师跟在她身后,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
道观中还是那番景象,里面没有人,动乱时留下的痕迹也差不多消散了,没有苏柳木、刘鸢及西北军的痕迹,叶语安大概也没有再来过,更别说刘景珉,他现在应在朝堂上忙得马不停蹄才对。
“天和元年。”曲商秋坐在道观屋顶上,拆了酒坛,仰天痛饮一顿,她托着腮,开口,直白得有些吓人,说:“主上死了,我自由了。”
新帝登基,年号为天和,一路行至长安,林师常有听闻。
而她口中的主上,想必是周明持,林师亦了然。他冬时初回长安城,周明持尚且对他有所动作,但自从王宪知庆功宴一事生变,那名企图拦住林师的刺客被刘景珉捉拿后,林师便再没有听说过周明持一派的任何消息。
曲商秋自顾自,继续道:“除了长安城,我哪处都去得,没有人会知道我的过往,也没有人指给我要冒着生命危险的任务……”
她看向天,有燕雀从枝头跳过,没入片叶之中,她的目光有一些迷茫,她像是在问林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但我为什么,没有感觉到自由呢?”
林师与她只见过两面,两次皆为兵戈相向,也并不相熟,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出言为她解惑,只好坐在一旁。他没有开那壶酒,而是搁置在身边,也没有看曲商秋,而是盯着院中的那坛香坛。
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在曲商秋并没有期待他能回答些什么,她静了片刻,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她对林师说:“我是不是还从未告知于你,我叫什么名字?”
林师轻轻“嗯”了一声,等她接下来的话。
“我名为曲商秋。”曲商秋折了支木枝,沾着酒水在房瓦上写写画画,一边道,“这是周大人赐给我的名字,我想,也许你只听说过小曲儿,但那只是在平康坊中藏匿时使用的。”
林师点点头,表示在心中记下了。
“我并不理解大人在做些什么,唯一认定的,便是要做他手中的一把刀。”她大概是太久没有同人好好说过话了,此时逮到一个能相谈的,便忍不住多说了些,“他有很多把刀,但刀没用,他还是输了。”
林师问:“何为输?”
曲商秋道:“离王篡位,王宪知被离王从牢狱中放出来时,大人便输了,我们没有机会了,只能遣散了手下和家臣,我是那是时……便自由了。”
她像迷路的孤魂野鬼一样徘徊在战乱的长安城之中,没有相熟的人,也没有要去的地方,她以第三方的视角默默注视着天文道一行人与离王抗衡,取胜。
置身于京城,浮沉于官场,每走一步都是险棋,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那个带着贴面具的周明持亦是如此。
“主上最后那日见你,已经提醒过了。”曲商秋大致是知道先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她聊过了自己,又将话题转移到了林师身上,她目视前方,淡淡地说道:“离王会以你来要挟刘景珉,好在你们……倒是成功化解了。”
成功化解了么……?林师对此不置可否,若是师父没有冒着毒发的风险贸然出关救他,也许他今日便不会坐在这里,有这样一番交谈。
“但你为何不同那位姓刘的公子一同?”曲商秋扔下手中的木枝,木枝顺着瓦片滚落下去,掉在地上,她问:“他如今应该已然得势,可你为什么还是独身一人?没有和他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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