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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落雨声)


为首的那人接过粮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刘景珉皱眉:“还不走,等着官府来抓你们?”
几人得了粮食,作鸟兽散。
车马刚要起步时,林师瞧见路边一个小娃娃,还怔怔地站在那里。
“你怎么还不走哇?”林师撩开帘子,“跟着大人快回家罢。”
小孩子扎着两个丸子头,瘦瘦的,穿着带补丁的衣服,说起话来声音不大。林师听不大清,只得下了车,蹲在她面前:“你想说什么?”
“叔叔。”小娃娃喘了口气,握住林师的食指,“叔叔只是太想要点吃的了,你们不要打他。”
“他已经走啦,我们不会打他的。”林师认真回她,又蹙眉喃喃道,“我听闻岭南改革重商,自先帝时期起便一跃而上,至今富庶不愁,甚至一度几超江南,为何会吃不饱饭?”
“富庶,也只是少数人富庶。”刘景珉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不过吃穿温饱大多数人还是不愁的。”他朝小娃娃努努嘴,“兴许是他家有病人什么的,拖累了罢。”
林师又往小娃娃手里塞了两块甜糕,站起身:“你刚刚让他们去陵南王府讨粮?”
刘景珉反问:“嗯?”
林师看向他:“可毕竟阶级再前,百姓定不敢前去讨粮。”
刘景珉无奈笑了笑:“百姓也不可能去陵南府门口排队讨粮。一般镇子上都会设有站点领粮。”他看向那孩子跑远的方向,背手而立,“但就算如此,顾及不到的角落也还是不少。”
......
虽然说是快些行路,但两人乘坐的马车却不是那一等一的好马,自然跑不快。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初至闻城时,已经初时小满。
闻城是离京城不远的一座小城,紧赶慢赶于京城也将将两天的路程。两人一路奔波,除了初行时所遇的那一伙匪子,一路上也都算平安无事,但脚程也并不算快。林师盘算了一下,除非叶语安在路上被别的什么事情吸引了去,否则自己的果酒,怕是喝不到了。
“在想什么?”刘景珉拿着折扇在他眼前晃晃,“京城就在眼前了,不若现在给亲友写封信?”
“走罢,”林师扯了扯缰绳,“先找个地方落脚。”
“前面有家酒楼,”刘景珉指了指,”向店家讨一份笔墨,正好也可以歇歇脚。况且这城离都城不远,说不定你想要的酒,这里也有。”
林师含笑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拴了马。
这里的酒馆没有林师想要的酒,不过有上好的龙井。刘景珉这种一看就不差钱的人,自然愿意品一品,一边品,还一边往林师手里塞。
林师提着笔写信,摇头谢绝了。正要将信折起来,身后传来惊叹的声音:“先生真是写的一手好字啊!”
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
少年走过来抱拳向林师和刘景珉:“在下何子魏,乃进京赶考的书生。”说还向桌上那龙井茶杯望去,一副颇为羡慕的神情。
“林长兮,刘文易。”刘景珉摇了摇扇子,点头回了个礼。
“有幸结识二位。”何书见刘景珉友善得很,喜出望外,“冒昧,敢问林先生师从何处啊?”
林师愣了一下,垂眸笑答道:“小镇私塾罢了,并无风采,也就这字写得还能看。让何公子见笑了。”
“字写得好的人,定是知识渊博之人。”何书摇着头不同意,他睁大眼睛,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望着林师,“若是林公子参加科举考取功名,定能拔得头筹,加官进爵的!”
“当官?”还没等林师反驳,刘景珉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先开了口,见二人皆将目光移向他,悠悠驳道,“当官能有什么好,如今这些当官的,全是些臭鱼烂虾在搅混水,长兮你可别去,要溅一身腥臭味的。”
何书还是第一次听有人如此大胆地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不由地吃了一惊。忙想劝他谨言慎行,再找补一番,结果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听见隔壁嘭地一声响,茶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茶馆掌柜“哎呦”一声惊叫。
“大胆刁民!敢诽谤朝廷官员!”一个尖细的声音随之而来,夹着深深的怒气和浓浓的醉意,“臭鱼烂虾?”
刘景珉反问:“我所言有错?”
他摆摆手招呼林师同何书先快些离开,接着“刷”地折扇一合,朝那人一点,“就比如说,你。”
赵孔龙昨日刚升了官职,今日正和一帮同僚手下在酒楼大摆筵席,吃酒庆祝。本来正在兴头上,高兴着,忽然听刘景珉这没边的嘴这么一讽,顿时气得胡子冲了天,抬手招呼手下要把刘景珉压了起来。
刘景珉扬扬头,随手把携带的那把剑丢给林师,倒是丝毫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他背着手,满脸无所谓,随着他们压着走。
一旁何书怕殃及池鱼,连忙拉着林师跑到酒楼外面避避风头。看热闹的人无处不有,眨眼间外面已经里三圈外三圈围了好些个围观的人,叽叽喳喳地踮脚往里面瞧。
何书拉着林师躲进人群里,见官兵也没有抓他俩的意思,反而更着急了:“这怎么遇见了官家呢,刘公子这话自己私下说说就罢了,可别拿到大庭广众下说啊。你说咱俩这一届书生,可有什么法子救他出来啊?可别叫人也给抓了去。我这还要进京赶考呢,我都落榜两次了,这次……”
何书的絮絮叨叨地干着急,林师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宽袖下的手指轻轻一捏,一个金色的暗纹悄然出现在刘景珉后肩。
——护身咒。
此咒他用得不多。也只有小时候在山上时叶语安调皮闯了祸,要挨师父巴掌时才会来扒着他的胳膊,求一个护身咒,少受点皮肉之苦。
这里人太多了,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出手,但起码挨板子的时候少受点皮肉之苦,林师心想。又盘算到时候要用多少银钱赎他出来。
这厢刘景珉被压着进了一所宅子的后院。
赵孔龙刚要招呼狱卒赏板子,门口忽然悠悠晃进来一个人,穿着官服,晃着调子问:“这安家酒楼旁边怎么这么热闹啊。”
赵孔龙一看来人,也丝毫顾不上刘景珉还被绑着,赶忙屈膝行礼,“钱令大人,回大人,此等刁民胆敢污蔑朝廷官员,下官正要罚他板子。”
钱国命眯着眼睛,背着手,懒洋洋问:“罚多少板子啊。”
“回大人,三十大板。“赵孔龙恭恭敬敬地答道。
“不过衙门,私刑?“钱国命又问。
赵孔龙额头浸出了汗,他也拿不准钱国命的态度,只得干声笑了笑:“此人口出狂言,周围人可都听到了,就不劳烦衙门的大人再审了。”
“噢。”钱国命点点头,扭头看向刘景珉,摸了摸他的衣领,评价:“这衣服料子看上去不错,能穿得起的,家里条件可都不差。”
刘景珉记得这个人,几年前他回京的时候,两个人倒是打过照面,如今这人怎么来了闻城?
“三十大板,悠着点,别打死了不好跟人交代。“钱国命幽幽道。
赵孔龙这才放了心,心道大人果然同我一路,于是连连点头,陪笑着应了声。
——就是说只要不打死……
这边手下狱卒刚抬起板子,刘景珉悠哉游哉地出了声:“钱大人,别来无恙啊——”
“——好好的京城不呆,怎么来了这小小闻城呢?”

第4章 茶楼生事 初至长安
这声音钱国命听过,不能算熟悉,但那声音他听过一遍就不敢再忘了。此时他前脚刚要迈出门,后脚一个转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点地,高声惊呼:“殿下恕罪!”
可那些手下举起的板子已经收不住了,由着惯性落在刘景珉身上,把钱大人的心砸了个稀碎。
怎么一点感觉没有啊。
此时趴在架子上的刘景珉奇怪,这小狱卒中午没吃饱饭吗?
钱大人一跪,把赵孔龙也吓个半死,虽然没弄清楚眼下是什么状况,但是仕途和脑袋要紧,也跟着一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旁罚杖子的狱卒们虽然弄不清状况,但见二人都跪在地上,也扔了板子,扑通扑通跪了下来。
刘景珉自行解了绳子,他拍拍身上的土,笑了笑,喊人:“钱大人。”
钱国命哎了一声,又慌忙道:“不敢。”
“……”刘景珉指了指一旁的赵孔龙,想了半天没想到这地方小官的名字,索性不想了:“这人淫欢作乐,不思政绩,在酒楼花天酒地,净挑些贵的,是不是还要算个贪污?你赏我三十大板,你的罪行比我还多三项,我仁慈,那就赏你六十大板吧。”
他手一挥,招呼道:“钱大人,你来执行。”
赵孔龙跪在地上双眼怒瞪,刚刚分明没发生这等事,这人怎么张口就来!
钱国命也心知这人是张口就来。当年就是因为他这张嘴上下一碰,让他从京城调来了闻城这个破地方。如今又遇到小殿下这张嘴,不过没指着他数落,反倒是遭罪到了别人身上,忙是松了一口气。
“殿下仁慈。”钱国名点头哈腰,赔礼作笑:“小的这就去办。”
“嗯——”刘景珉这下满意了,拖着长长的尾音,钱国命到底有没有真的杖刑,他也不甚关心。扔下后面跪着的一行人,晃晃悠悠地出门寻林师去了。
林师见到刘景珉,就是这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怎么样?”见刘景珉回了酒楼,林师赶忙上去。眼瞧着他还活蹦乱跳的,一点都不像受了伤的模样,勉强把心放回肚子里,却还是忍不住问:“那人罚得狠么?”
而且——怎得这么快便出来了?要说罚板子,也要打一会儿的罢,林师心里满是疑惑,却不好多问。
刘文易想起来他应该是挨了板子的人,马上换了一副受伤的模样,哎呦哎呦地痛起来,说:“挨了板子,好痛。怎么,长兮,担心我啦?”
林师盯着他的眼睛,眉郑重其事道:“下次莫要乱讲话了,我一届草民,救不了你,你若是因此入了狱,可不是小事。”
刘景珉目光闪了闪,岔开话题,说:“那位何小公子呢,怎么不见了踪影。”
林师回他:“他要回房里收拾行李,说打算明日一早同你我一道去长安。”
刘景珉看上去有些不悦,嘟囔了句什么,问:“他不怕我再口出狂言连累他?”
林师回头一问:“怎不怕连累我?”
“你不一样。”刘景珉拿扇子点了点林师的肩膀,向他承诺:“也罢,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
三日后,长安城。
何书一到城里便与二人分开了,说是有要事在身,要去寻一位笔友。二人拜别了何书后,由着刘景珉拉着林师,似乎对长安熟得很,指着这京城的一砖一瓦给他一一介绍。
“这便是京城。“林师环顾四周的熙熙攘攘,赞叹道, 片刻又歉意地朝刘景珉珉笑笑:“从小在山里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公子见笑了。”
“哪里的话。”刘景珉啧啧嘴,也不知是真心感慨还是随口奉承,“京城再繁华,也不过是一座囚兽牢笼罢了,远山连绵中,苍茫天地间,才是人生之所求!”
林师问:“你对京城颇为熟悉,那我可否劳烦你答我一问?”
“乐意至极。”刘景珉笑道,“问吧。”
“我曾听家师提起,京城里有一位苏姓神医,医术高明,甚至有起死回生之力,既然文易公子对京城如此熟悉,想必也听说过她。”
“你是说苏子栾苏大夫?他早已…..”
“不。”林师打断他,“我要寻的苏大夫,是位姑娘。”
“原来是姑娘?”刘景珉看向林师,摸摸下巴,神色莫名其妙的笑意盎然,“哦,莫非……”
“家师的旧友。“ 林师扭头,无奈道。
“京城确实有一位大夫姓苏,有传言乃是苏大夫的亲传弟子,起死回生嘛,也就是说得玄乎,真不至于。” 刘景珉挥挥手答道,“好说,我带你去。”
林师推辞;“不必麻烦,你既已答我一问,接下来的,我自己寻去便好。”
一路上,刘景珉也大概摸透了林师的性格,便不强求。分别之前,他从腰间摸出一支发簪,在林师面前晃晃。
玉簪在阳光下透出温润的光,晃进二人眼睛。
“可还记得这个?”
林师眨眼一愣:“这……是我给孙姑娘…..”
刘景珉勾起嘴角,给林师解释:“孙姑娘治病救人,一向不收取钱财。“
“是我小人之心了。”林师低下头,笑道。他比刘景珉略矮一些,低下头,刘景珉便能望到他的发顶。刘景珉将他拉过来,轻轻地把发簪推入他的发间,又随手拨了拨他的头发,道:“这玉簪,衬着你气色更佳,以后莫要再随手赠人了。”
林师“嗯”了一声,再抬起头,阳光洒在眼前人的脸上,一瞬间,身后的熙熙攘攘似乎远去了,待他回过神来,刘景珉已经走远了。
“咳咳….”他干咳两声,摸摸额头,似乎刚刚被刘景珉拿折扇点了点,有点小痛。他摇摇头,向苏柳木医馆的方向走去。
苏柳木的医馆坐落在京城北边一条小巷子里,巷子幽深而宁静。医馆的门虚掩着,房叶上挂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风铃,风一吹,叮叮铃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师站在门前,犹豫地抬起手。
“来啦。“医馆内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紧接着虚掩着的门被一双芊芊玉手拉开,腕上还有一只成色颇佳的银镯。
一位身着青灰色襦裙的女子站在门口,她的乌发被巧妙地盘起,发间没有多余的发饰。此刻正笑意盈盈地望着林师,道: “林公子,久仰大名。”
医馆不大,比起长渊镇孙姑娘的小院倒是更专业一些。几张案台摆在厅内,靠墙的是红木雕花药柜,一旁的架上还摆了几坛佳酿,一眼便能看出是上了年头的。
“苏姑娘。”林师拱手坐了礼,“常听家师提起令尊,听说师妹下山游历这几年也颇与苏姑娘交好。”
“小语呀,她正在后院等你呢,”苏柳木莞尔,“我带你去吧。”
林师心一沉,无奈心想,果不其然输了。
这一年份的果酒怕是喝不上了。
“小语,你师兄到了!“ 苏柳木超后院喊道,顺手搬起架子上一坛酒,林师接过她手中的酒。酒还没开封,已经散出了浓浓的香气。
来到后院,叶语安已经在等他们了,似乎有些无聊,趴在石桌上玩着一朵小白花。
“看来是师兄输了。”
“你又跟人赌了什么?”苏柳木擦了擦石凳,请林师坐下,问。
“梅子糕。”叶语安有些小得意,又补充道:“一年份的。”
“吃坏了牙齿我可不帮你瞧了。”苏柳木佯怒。
“哎呀我会控制自己的,再说了,师兄可没那么多的钱。“叶语安悄悄地望向林师,忽然发现了什么,“咦?师兄你的玉簪回来了。”
林师轻轻一声:“嗯。”
苏柳木转头看看他,莞尔,道:“既然和林公子今天第一次见面,我这个做主人的,自然是要请酒的。”她将那坛酒提到桌子上,“我还在隔壁酒楼定了几个好菜,大概不多时就到了。”
“柳木姐珍藏的佳酿,今天廿信他是喝不到了。”叶语安笑道,“指不定他要伤心多久呢!”
“他在军中能喝到烈酒,我这里的果酒,他怕是不稀罕呢!” 苏柳木撕开封带,打趣道,“可惜了,今天长兮初到,他却还在边关,想想以前都是长兮缺席,如今却还是无法见一面,也是遗憾。”
“唉,我师兄是乖乖听师父话的好徒弟,师父告诫及冠之前不得出山,他便以步都不会踏出去。”叶语安心虚地摸摸鼻子,“可是错过了好多次相聚的机会。”
“哪像你,师父刚闭关你就满世界疯跑。“ 林师笑她,“等师父出关,看他训不训你。”
“师父只说你及冠前不可入世,可不是我。”叶语安小声反对。
“好了好了。”苏柳木打断他们,“如此,为了庆祝长兮初入江湖,”她举起酒杯,笑了笑,“干杯。”
京城酒楼的饭菜自然是没话说,无论是菜色还是摆盘,都堪称一绝,三个人吃得饱饱的。林师小酌一口,放下杯子,正色说道:“舒络,最近京城有什么风声吗?”
“并无…..,”苏柳木疑惑,“怎么,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林师皱了皱眉头,说:“我初到长渊镇的时候,镇上一个不小的富商遇袭,听旁人传言天文道所杀,这富商在江南一带名头不小,我前去探查时,却遭到了刺客的暗杀,那刺客身上带着一个玉牌。”
苏柳木面色一凛,叶语安也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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