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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菟葵(軟瑭)


连歧知道他很在意莫须有的污蔑,便没有强硬地要求他去医院,只是强调道:“等结束了一定要去。”
迟佑庭点头答应,摆好了书,转头又马不停蹄地和老师打电话,连歧不好插话,索性坐在位置上处理自己的事情,过了一会儿,说话声停了,他也没听见别的动静,觉得奇怪,转过头,才发现迟佑庭竟然坐在门口,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连歧大惊,几步冲过去,握住迟佑庭的手臂,问道:“怎么了?”
迟佑庭摇了摇头,张开手臂抱住了他,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拱着,连歧知道他很难受,没再追问,摸了摸迟佑庭还有些刺手的头发,轻声问他:“是不是累了?”
“嗯。”迟佑庭没想这么软弱,但没办法,他一听到连歧的声音,触摸到连歧的身体,就想把心里的委屈全部说出来,想做一个依靠连歧的无能力人。
“睡一会儿吧。”连歧劝他,“有电话我叫你。”
迟佑庭的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像在思考是否要采纳连歧的建议,还没想出一个结论,连歧已经放弃等待,把他抱了起来推到床上,被褥压到下巴。
迟佑庭挣扎了一下,连歧的手停在他的嘴唇上,不容置喙地给他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迟佑庭被他一瞪,强撑的皮就软了下去,听话地闭上眼。连歧的手从嘴唇滑到脸颊,几近于无地碰了碰,很快撤走了。
那个早上迟佑庭没有再接到任何电话,被连歧喊起来吃午饭时,还在疑惑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连歧见他傻傻地坐在床上,走过来拉他,迟佑庭就弯起唇角,迷糊地笑了笑,头低了下去,让连歧要抓他手的动作变成了捧他的脸。
他没看到连歧的表情,只在神智慢慢回笼的过程中,疑心自己听到了极轻的一声叹息。没多久,连歧揉了一把他的脸颊,说:“起来了。”
连歧把饭买了回来,迟佑庭也没空计较竟然在宿舍吃饭这件事,一直在低头看手机,一心二用起来咀嚼速度都慢了,正按屏幕按个不停,手机便被人抽走了,他抬起头,连歧不悦地说:“吃完再看。”
连歧今天怪凶的。迟佑庭腹诽着,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没来得及吞咽就往嘴里塞,噎得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连歧正在低头看什么,闻声立刻倒了水给他,迟佑庭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脸色有些白,就势靠在连歧的手臂上,闭着眼平复呼吸。
“佑庭。”连歧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鬓角,扎手的头发滚着指腹,让他清醒着痛,又模糊地说着话,“别太逼自己了。”
迟佑庭仿佛没有听懂,也有可能是他不想听懂,要是连连歧都要劝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话,他真的会受不了。他把视线从连歧脸上挪开,手抱着连歧的腰,靠了过去,感受着连歧的心跳声,一边想“他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一边抬起脸,用脸颊磨蹭着连歧的下巴、嘴唇和鼻梁,找到一些稀薄的安全感,便停下来,像说给自己听:“我没有。”
没有听到连歧的声音,他就像罹患上了皮肤饥渴症,不断地蹭着连歧的脸,把声音含在齿间,含混不清地说出来:“连歧,我想做。”
连歧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人都累成这个鬼德行了,还有心思在这里胡思乱想!他仿若未闻,动手把人往外拉,迟佑庭不依不饶地扒着他,手上劲儿还挺大,连歧原本没想真使力气,见状也只好跟迟佑庭来真的,一把将人掀了下去。
迟佑庭这几天没好好休息,本来就虚,被他往地上一摁,一口气卡上来,登时咳得脸都红了。连歧撤开手,拍着他的背,迟佑庭一只手捂着嘴咳嗽,一只手抓着连歧,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嗓子都哑了,有气无力地说:“你还欺负病号,不要脸。”
莫名其妙挨了骂,连歧反而放下心了,手心上移,捏着迟佑庭的后颈。迟佑庭一声不吭地捏着他的手,冷不丁地说:“我能解决。”
连歧说“我知道”,迟佑庭抬起头,拽着连歧的手把他拉下来,吻了连歧的嘴唇,再次和他说:“真的。”
他仿佛固执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连歧便止住了话头,把原先要说的话咽下去,拉着迟佑庭站了起来,只是说:“先喝点水。”
连歧请假陪他的那一天,算是前后一周多的时间里,迟佑庭休息得最好的一天。

第63章 灯儿了(四)
本来为了保证调查的公正性,是不该让迟佑庭知道另一个人是谁的,但负责他的老师和他相处了几天后有些心软,一时说漏了嘴,迟佑庭就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他在群成员里翻了一遍,找到了这个人,发消息过去,才发现对方已经把他拉黑了。
迟佑庭直觉这个人和之前找他咨询的人是同一个,在论坛贴吧上搜了半天,找出了一串疑似是他的小号的号码,和自己小号里的好友一对比,猜测果然成真。
寒意从指尖爬到头顶,如蛇般紧紧缠绕着,迟佑庭浑身发冷,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弄到了自己的论文,再看那些一问一答的聊天记录,他几乎要呕吐。
由于性质不算严重,学校打算早早结束,但迟佑庭不同意,他要求确认这两个账号是否是同一人,然而还没等学校给出结果,本来只是例行公事的针对前期作品做的调查又出了问题,还惊动了迟佑庭的老师,一时间不用迟佑庭主动申请,调查也被迫延长了。
迟佑庭从行政楼里出来,外面正在下小雨,他没带伞,在房檐底下站了一会儿,低头跑了出去,淋了几秒的雨却忽然停了,他被人拴着手腕扯进怀里,鼻尖撞到了衣服上的扣子,连歧一手撑着伞,皱着眉看他:“门口有伞。”
一楼的伞架上摆着几把伞,迟佑庭这才看到,呐呐道:“我没注意。”
“佑庭。”连歧抹掉迟佑庭脸上的水痕,感到他的皮肤是冷的,有些刺手,停顿片刻,问道,“还好吗?”
“还好。”迟佑庭的手按在连歧撑着伞的手背上,往上一移,拿过了伞,和连歧一起往外走,“那人还没承认,但应该快了。”
“是吗。”连歧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你们见过面了?”
“没有。”
“那怎么说快了。”连歧说,“别骗我。”
“没瞒着你。”迟佑庭坚持,“就是快了。”
“嗯。”连歧别开头,“是快了。”
迟佑庭感觉他阴阳怪气的,赶忙讨好地勾了一下他的手指:“怎么了?”
“……平江路今天有游轮庆典,”连歧没再纠结这件事,余光睨见迟佑庭左肩被打湿的一点,将人拽了过来,桎梏在怀里,“去看吗?”
迟佑庭抬着下巴看他,很奇怪连歧居然会主动提出去看一个消遣娱乐的庆典活动,短暂的沉默后,连歧又用肯定句的语气说“去吧”,直直地看着他。
这几天,迟佑庭一直被用各种各样的眼神注视着,有怜惜,也有欣慰,但更多的像是觉得迟佑庭是神经病,因为只要迟佑庭写一封检讨,认错态度端正,学校就会立刻结束所有调查,而不会拖到新的问题出现,加重他们的工作负担。
连歧这样平和而不掺杂质的目光,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好像连歧也应该和那些人一样,责怪他的不懂变通。
迟佑庭便点了头,低声说:“好。”
临上游轮前,迟佑庭还在和国外的老师打电话,老师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在电话里毫不掩饰地鄙夷着学校的行为,认为他们找一些在迟佑庭这个年龄写文章时无法避免地会犯的错误纯属没事找事,还开玩笑要取消学校和成江大学的合作,迟佑庭没忍住,几天来第一次笑了起来。
连歧在售票口前买好票,回头的时候,迟佑庭脸上的笑意已经渐渐淡去了。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哪怕只是这样稀薄的笑意,请在他脸上多停留一会儿吧。
今天天气不好,离庆典正式开始还有十分钟时,雨依然没有彻底停歇,稀稀拉拉地下着,像缓慢从已经空了的杯子里往下落的水珠,有小孩子在撒着画了图画的纸,大声喊着祈求雨停的话,连歧看了一眼,让迟佑庭等一等,挤进了人群之中。
迟佑庭拍了两张照,发给了许轻:“我的拍照水平是不是还不错。”
“用手机拍算不错了。”许轻回他,“这是平江游轮吗?今天是周年庆吧。”
“什么叫‘算不错’。”迟佑庭来了劲,“夸就好好夸,去掉前缀。”
“这可是我的领域,我说了算。”许轻笑他,“对了,不要喝工作人员送给你的酒。”
“为什么?”
“很难喝,而且是你受不了的度数。”许轻说,“我上次只喝了两杯就醉了。”
迟佑庭有种被许轻小看了的不爽感,没再理他。穿着制服的人很快过来送酒,玻璃杯里盛着淡金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微微摇晃。
迟佑庭报了自己的年龄,对方便将酒递给他,他拿在手里,想起许轻的提醒,觉得自己才没有那么容易醉,又觉得自己应该醉,一口气把酒喝完了。
很难喝,但并不辣,只是喝药似的口感,艰难地吞下肚,没让迟佑庭犯晕,他便腹诽起许轻才是酒量差的人,去找工作人员续了杯,连歧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三杯。
迟佑庭睁大眼,看着连歧手里那张红色纸片,十分意外:“你从哪里弄来的?”
“他们给的。”连歧指了指远处的几个小女孩,将卡纸连同一支马克笔一起递给了迟佑庭,“可以祈福。”
卡纸上画着歪七扭八的图形,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很可能只有那几个小孩能认出来,正下方空了一块地方,留来写字。迟佑庭接了过来,没忍住笑了一下:“连歧,你是不是返老还童了,这么迷信,还幼稚。”
连歧还是说:“你写吧。”
迟佑庭和他对峙了几秒,败下阵来,认命地拔开笔盖,笔尖顿在空中,他忽然不知道该写什么。他其实有很多愿望,最迫切的就是希望这场荒唐的调查早点结束,但他又想,这是连歧给他的,应该再慎重一些。于是他背过身,没让连歧看到自己写了什么。
连歧等了一会儿,问他:“你写了什么?”
“希望那个人早点承认。”迟佑庭弯了一下唇角,拿着卡片走到了那几个小孩那儿,还了马克笔,又和他们一起把纸叠起来,塞进了待会儿要放的水灯里。
“雨停了!”
迟佑庭一愣,几个小孩已经雀跃地叫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回头去找连歧,连歧正站在栏杆边,对他做了一个口型,喊他过去。
迟佑庭走过去,游轮里开始放音乐,一簇簇烟花冲上了天,人们推搡着抢着放水灯,迟佑庭已经找不到自己刚刚放了纸片的那只了。
游轮行驶的速度变慢,他有些头晕,被连歧扶住了手臂,紧接着便被牵住了手。
迟佑庭侧过头,想说“真的那么灵吗”,就被连歧堵住了声音。
那一瞬间,迟佑庭来不及思考有没有人看见,他们会说什么,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和连歧接着并不激烈的吻。
烟花也许照亮了他们,也许没有,在热烈的气氛里,光明正大地苟且偷情。迟佑庭就想,他不应该划掉那行字的。
他应该让连歧一开始就选择他,从始至终都选择他,这样,至少他们会拥有更多、他还没有改变时共同度过的时光。

第64章 灯儿了(五)
下船的时候,迟佑庭晕得站不住,连歧要背他,他有气无力地反抗了一下,就被连歧不容置喙地抓住膝盖,顶了上去。
连歧的背是并不温暖、也并不柔软的,肩胛骨有些硌手,但迟佑庭还是放弃了挣扎,乖顺地靠下去,搂着他的脖子,呼吸带着异常的热度。
走到车边,连歧把他放到副驾驶上,迟佑庭垂着眉眼,一声不吭地任他摆弄安全带,如一个听话的布偶娃娃。
“很难受吗?”连歧摸了摸他的脸,有些后悔没早点把迟佑庭带下来了,本来要去拿晕船药,鼻尖倏地嗅到一点很淡的气味,和游轮上的酒散发出的味道很像。
他仔细看了看迟佑庭微微发红的脸颊,恍然大悟,他难受不仅仅是因为晕船,还有醉酒的成分。
说不上来是心疼更多还是生气,连歧用力地按了一下他的下巴,绕到驾驶位去。迟佑庭醉了以后格外安静,连眨眼的速度都慢了,眼尾泛红,呆呆地看着前方,连歧只睨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压着限速开回学校,停稳了车,弯腰抱迟佑庭下来。
迟佑庭浑身发软,找不到重心,手脚并用地倒在他身上,全部的重量都压了下去,像抓着求生的浮木。连歧托着他的手臂把人扶了起来,走进电梯。电梯里张贴着校园草坪音乐节的宣传海报,连歧以为迟佑庭快睡着了,没想到他忽然出声,嘟囔道:“又有错别字。”
连歧微愣,扭头把海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在最底下找到一个错别字,一时失笑,捏了捏迟佑庭的脖子:“醉了还挑刺。”
“我没有挑刺。”迟佑庭兀地抬起头,红着眼看他,一字一句地说,“错了就是错了,没错的也不能乱挑错。”
连歧的心脏隐隐作痛,手指无意识地施压,很重地按着迟佑庭的肩,想说什么,电梯门忽然打开,停在了三楼,两个正在讲话的男生见到他们,话音停了两秒,想要进来,但又疑惑于他们亲密的动作,面面相觑着。
连歧抱着迟佑庭往后让了一步,给他们空出了更大的空间,几乎是同时,迟佑庭原本水似的摊在他身上的四肢撑了起来,扶着冰冷的电梯墙壁,脱离了连歧的怀抱,按住了开门键,对那两个人说:“几楼?”
“五楼,不用按。”两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男生频频扭头打量迟佑庭,连歧看在眼里,很不舒服,蹙着眉准备说话,那男生就惊呼一声,十分意外似的,“迟佑庭?”
迟佑庭掀起眼皮,没什么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没想起来他是谁:“你是?”
“……我们做过室友。”男生也没想到他会不记得自己,尴尬地抓了下头发,“你变了好多,我都没敢认。”
电梯停了,到了五楼,迟佑庭就摸着墙壁往外走,连歧快步上来,扶住他的手臂。男生仍在意外迟佑庭外貌上的变化,呆站在电梯里,视线紧跟着他们。
他看不清迟佑庭的表情,只感觉迟佑庭很用力地推了那个人一把,那人被推得晃了一下,很快又靠过去,一只手碰迟佑庭的手臂,一只手绕到脑后,按着迟佑庭的后脑勺。
他记得迟佑庭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更不喜欢私人空间被侵犯,他们做室友的短短一周半里,他因为把垃圾撒到了迟佑庭的椅子边,不小心碰到了迟佑庭桌上堆成山的书,经过对方时撞到了手背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被迟佑庭冷嘲热讽了几十次,他一度觉得迟佑庭是一个应该住在皇家宫殿里被人伺候的太子,而不是在二十平方的双人宿舍里用根本不可能被遵守的规章制度折磨别人。
于是他想,这人恐怕是迟佑庭的新室友,还没从迟佑庭身上吃过什么苦头,才会做这么不讨好的事。
他以为迟佑庭会骂他,等着看好戏,但是没有。迟佑庭几近于无地挣扎了一下,就被那人拴在了怀里,其他的电梯门都紧闭着,没有人从里面出来,他们站在空荡的电梯厅里,相当亲昵地抱在一起,迟佑庭的手动了一下,横在了那人的背上,他听到迟佑庭说:“连歧。”
低头看手机的朋友抬起头看了眼屏幕上的数字,发现已经到了五楼,便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你杵在这儿干什么?”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理,一把拉住了朋友,按了一楼的按键。
电梯门缓缓合上。越来越小的缝隙里,他看着迟佑庭偏过头,眉尾挑了起来。他想:“终于生气了?”
转瞬之间,迟佑庭半睁着的眼睛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头部微移,压着那人的脖子,两人间的距离更近了。
直到电梯门完全关上,他仍然没有想明白,迟佑庭最后是在干什么。
“你是不是有病?”朋友暴跳如雷地按了五楼,奈何电梯已经下去,不得不先到一楼再上来,便用力捶了他一下,“脑子进水了?”
电梯在一楼停下,几个人走了上来,他终于回神,表情大变。
他们是在接吻。
进了宿舍,迟佑庭突然开始说头痛,他不愿意自己走路,连歧只好把他抱起来,放到床边,抽手要去倒水的时候,迟佑庭抓住了他,说:“连歧,我的籍贯在新海,但我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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