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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菟葵(軟瑭)


迟佑庭快速地敲着键盘,打了一行表示感谢的字,又认真看完了修改意见,针对认同的部分整理出了修改思路,剩下的再度抛出去询问,按下了发送键。
“……另外,如果你确认要进组,可能需要在成江多留半年,我会帮你申请延期。”
多留半年。迟佑庭心头一动,立即在脑中过了一遍计划表,找出几个下半年才会开的研讨会,以及各种大大小小的交流会和展览,顿时兴奋起来,感谢的话打了好几行,几分钟后,老师用调侃的口气回了他:“这么激动?上次看你在邮件里用这么多形容词还是那封斥责学校对举报信不作为的。”
“……”迟佑庭并不想提这件事,也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便回了个拟声词过去,退出了邮箱。他这才注意到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拿出手机来看,连歧已经在半小时前发了消息:“住了酒店。”
迟佑庭下意识看向窗台上的山茶,确认了它还开得好好的,才低头回复连歧:“早点睡。”
说得好像他十一点半还在这儿回消息还挺早的一样。
但迟佑庭对连歧是另一种标准,不仅丝毫不心虚,反而还愈发理直气壮起来,顺手把迟佑星朋友圈里的各种讲述晚睡危害的毒鸡汤转发给了连歧,对着对方发来的一串省略号扬起唇,想象了一下连歧此时的表情,乐得躺倒在床上滚了一圈。
他越来越觉得看连歧吃瘪比看他喜欢的那些书有趣多了。
原本上早八的老师家里突然出了事,临时把课调了,迟佑庭见状忽然起了兴致,想起连歧说十点多才会出发,便回宿舍把山茶包回了原来的包装纸里,放进手提袋,拎着到门口拦车,打算悄悄给连歧送个惊喜。
他以前也去过几次北大学城,一路顺风的情况下在十点前赶到是绰绰有余,但今天却格外堵,出租车走走停停,到酒店门口时已经过了十点。迟佑庭急忙下车,又不好直接问连歧房号,便在大堂里转悠了一圈,见到了正在跟前台讲话的梁时,便知道人还没走,心里冷静下来,几秒后又覆上了层酸,低骂道:“怎么又有他。”
连歧很快和一个中年男人一同从电梯里出来,两人站在一旁聊着什么,没多久,又有五个人下了楼跟他们汇合,梁时也走了过去,几个人这才一边说话一边朝外走。连歧跟林祖清讲话讲得专注,完全没往旁边看一眼,还是梁时注意到了迟佑庭,轻轻碰了连歧一下提醒他。
连歧抬起头,微微愣住,刻意压下了走路的速度,和林祖清错开半肩,行至门口,他低声说了两句什么,得到林祖清的同意,这才转身跑进大堂,轻喘着气在迟佑庭面前停下:“你怎么来了?”
“接你。”迟佑庭往大堂外望了一眼,“你跟你的老师坐一辆车吗?”
连歧摇了摇头:“我自己开车,我和他们的目的地不同。”
“那就好。”迟佑庭笑起来,伸出背在身后的右手,将花束递了过去,“店主提醒了我怎么保养,但是我还是担心它会枯萎,就带过来了。”
连歧就着迟佑庭的手握住了花束,手指相叠着搭在一起,他的喉头上下滚了滚,有些无奈:“干嘛不今天再买?”
“今天本来是没空的。”迟佑庭小声辩解,“突发情况,才能来接你。”
“哦。”借着花束的遮挡,连歧轻轻摩挲着迟佑庭的手背,“天助你。”
“是啊。”迟佑庭上前一步,“所以跟我走吗?”
“……嗯。”
连歧先出去送走了几位老师,无视了梁时意味深长的眼神,确认车都开远了,这才止住了装模作样走向自己的车的动作,折回去找迟佑庭,刚迈出去几步便被人从背后抱住,山茶的淡淡香气弥漫进鼻腔,耳边是迟佑庭得意的炫耀:“我走得比你快。”
“你提前过来的。”连歧不服,“这是作弊。”
“又没有考官,自由心证,哪儿来的作弊说。”迟佑庭把花塞到他怀里,抽走了车钥匙,开了车门,“反正我赢了。”
“……行。”连歧拿他的歪理没办法,扣好了安全带,又问,“冠军要什么奖励?”
“先陪冠军吃顿饭。”迟佑庭打开了手机录音,“剩下的等我想到了再提。”
连歧安静了几秒,再开口时明显变得有些不情不愿:“你到底要几个?”
迟佑庭不说话,也没别的动作,就瞪着眼睛看他,屏幕上的数字正在飞快地跳动着,连歧一边想着“还能怎么办”,一边点了头,被迟佑庭提醒在录音,只好顺着他说了声“好”,迟佑庭这才收起手机。
连歧看着他的侧脸,颇感头痛地想:“这人得寸进尺的本领怕是越来越熟练了。”
——可谁让他偏偏喜欢。
迟佑庭最终也没能提出其他的奖赏,因为刚吃完饭没多久,他们难得有空在学校里散步,连歧就被连潮老师的电话叫走了,说连潮昨天没有回宿舍。迟佑庭看着连歧阴沉的脸色,在心里为连潮叹息一声,有些不懂这小姑娘哪儿来那么多地方要跑。
等连歧挂断电话,迟佑庭问:“你要过去一趟?”
“嗯。”连歧侧过身,极轻地握了一下迟佑庭的说,语速很快,“她连我的电话也不接。”
“我也试着联系她吧。”迟佑庭说,“也许只是手机没电了。”
连歧闭了下眼,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表示同意,一边联系连潮的朋友一边停车场走去。连潮虽然爱玩,但并不是不懂分寸的人,一天两天夜不归宿还在她的正常发挥水平范围内,但连他的电话都不接,就明显有问题了。
连歧动作一顿,静了一会儿才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如果她联系你,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佑庭,就业指导会,会议厅一楼二室,快来凑人头。”迟佑庭刚给连潮打了几通微信电话,裴知予的消息就跳了出来,“帮我完成一下业绩。”
迟佑庭无语:“你的业绩已经涵盖到就业上了?”
“谁让请的老师里有个人是我的师兄。”裴知予无奈道,“能来的全来捧场了,都没坐满。”
“可见这场指导会毫无含金量。”
“……你的借阅额度不是用完了?”裴知予说,“我把我的借你。”
迟佑庭不为所动:“我有几本书可以还了,还完再借。”
“白送不嫌少,而且我的额度是你的一倍。”裴知予继续循循善诱,“就一个半小时,说不定其中还能碰到几个讲得好的,你说是不是。”
道理确实没问题,迟佑庭看了眼时间,确认只是一个半小时足够让他赶上下午的第一节课,欣然同意,收回了朝宿舍迈出的步子,走向会议厅。

第41章 参差起(三)
裴知予怕他不自在,拉了他坐在自己旁边,离讲台很近,能清晰地看见站在上面的人每一个夸张的面部表情,迟佑庭听了几分钟,觉得这场指导会的无聊程度不亚于开幕式上赞助商的讲话,一时间昏昏欲睡起来,垂着眼开始思考等下要上的那门课上节课留下的问题,刚把思路捋清楚,裴知予便被人叫走了,等回来时脸色也不大好看,叹了口气:“临时加了个人,估计要延时了,你下午有课吗?”
“有。”
“那等下我找借口领你出去。”裴知予说,“不过加的那个人你可能会感兴趣。”
“怎么?”
“她以前在学校教过不少课,很多教材她都有参与编写,后来工作太忙就不来了。一开始也请了她,说来不了,刚刚突然通知说可以来,她又太难请,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所以就加上了。”裴知予嘟囔道,“这些大牛都这么随心所欲么。”
迟佑庭有了兴趣,低声问道:“叫什么?”
“庄……”裴知予想了想,笃定道,“庄珮之。”
迟佑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脑中快速过着对这个名字的记忆,发现确实曾在很多新闻中见过,但庄珮之主要涉及的是语言方面的研究,他目前还不打算深入了解这一领域,对她没有太多印象。
不管怎么说,机会难得,他也想听听庄珮之待会儿会讲些什么,便偷摸出手机,打算跟老师说明情况,请一堂课的假。
“说起来,你要是想跟她认识,可以让你室友帮忙举荐一下。”裴知予转过头看他,“她是连歧的妈妈。”
迟佑庭的动作戛然而止,手指没来得及收拢,手机猝不及防地摔了下去,在瓷砖上发出一声响。裴知予连忙帮他捡了起来,看了眼不远处在拍照的老师,见对方没拍这边才松了口气,又说:“你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吧,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她在学校里也算是神一样的存在了。”
喉头上下滚动几圈,迟佑庭说得很艰难:“我不知道。”
“真的假的?”裴知予面露讶异,“那你要听吗?因为我们学校是她的母校她才来的,听说其他学校请她难如登天……”
迟佑庭的耳边嗡嗡的全是杂音,愣是没听清裴知予又说了些什么,稀里糊涂地留了下来。讲台上的人调试设备,很快关掉了投影仪,没多久,一个老师一边和人说话一边将那人送到台上,跟她说了些什么,随即快步下台。迟佑庭抬起头,看向了站在中间的人。
“实在抱歉,事发突然,没有准备PPT,没办法像徐教授那样放视频,大家只能忍忍,听我干说了。”
庄珮之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一阵笑声,有个大胆的女生喊道:“有PPT也顾不上看,听您讲都怕听漏了呢。”
又是一阵笑,台下不少人都认识庄珮之,进入到自由提问环节后,举手的人络绎不绝,庄珮之始终笑吟吟的,言谈举止皆温婉和宜,颇有大家风范,说话时的腔调也能听出曾经受过正经训练,一字一词清晰干净,毫不拖泥带水,纵是迟佑庭这种压根儿没聚起注意力仔细听的,也觉得她讲得太好,因听了一个多小时废话而昏昏沉沉的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甚至有些心旷神怡的感觉。
庄珮之只讲了十分钟,然而结束时就被学生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直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讲台上才渐渐空了下去,迟佑庭这才收回钉在对方身上的目光,握了握拳,忍住了冲上去的冲动,打算离开。他走到门口,裴知予追了上来,拉住他的手臂,递过去一本书:“庄老师给你的。”
迟佑庭一愣,僵直着身体回过头,远远地跟人对上了视线。庄珮之冲他笑了笑,指了指手表,又比了个“5”的手势,接着便和旁边的人一起谈笑着离开。迟佑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低下头,看向那本书。掀开白色的书皮以后,扉页上的字迹跃入眼帘:1989年出版的《会饮篇》,译者是庄珮之。
裴知予还在纳闷:“她怎么会知道你?难道是连歧跟她提过?”
好不容易把裴知予打发走,迟佑庭慢吞吞地走到远处唯一停着的一辆车边,司机按下车窗询问他的来意,又被后座的人喊了一声,低声跟人交谈了几句,转过来对他说:“请上车。”
庄珮之摘下眼镜,把手里的资料拢到一起,双手合十搭在上面,在迟佑庭关上车门后才面容冷淡地开了口:“在学校外面绕一圈吧。”
挡板升了起来,后座里一片阒然。
“我只耽误你五分钟。”庄珮之直视着前方,并没有看向迟佑庭,“你的成绩很好,想必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迟佑庭扫了眼她手下的纸上露出来的字眼,眉心微敛:“抱歉,我不知道。”
“有些话不说得太明白,”庄珮之转过脸看向他,面沉似水,“是为了给你留个脸面,而不是让你用来装傻充愣的。”
“您还是说明白一点吧。”迟佑庭扯着唇角笑笑,“我怕我跟不上您的思维,理解错了。”
“伶牙俐齿也是种本事,但要看用在什么地方。我年轻的时候打辩论赛,也喜欢像你这样说话,后来吃了亏,就知道这么做是错的了。”庄珮之莞尔一笑,微微抬着下巴,“看来没有人教过你,说话要留三分余地,只可惜今天只有五分钟,不然我很乐意教你一课。”
“听说您一节课价值不菲,”迟佑庭说,“我可能付不起,还是算了。”
“没关系,你是连歧的朋友,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开口要价的。”庄珮之低头看了眼表,又说,“我今天早上到的成江,本来计划在北大学城和一个朋友叙叙旧,酒店都订好了,临时起意来了这儿,没想到正好能碰见你。”
庄珮之将压在最底下的一张纸翻出来,用着读新闻稿的语气念了起来:“迟挽茵,新海人,1990年与纪平生结婚,次年,女儿迟佑星出生。1998年,两人离婚,抚养权为迟挽茵所有,而迟挽茵因工作调动出国,将女儿寄养于母亲家。2000年,迟挽茵再婚,同年,生下儿子迟佑庭,根据时间推算,为奉子成婚。”
“庄老师。”迟佑庭冷笑一声,“您每次临时起意之前,都要先把别人的户口本查一遍吗?”
“不用着急,其他人的资料我还没拿到,等下次见面时再带给你。”庄珮之抽出另一张纸,接着念道,“迟佑星,毕业于新海大学,与人合伙开办了一家设计工作室,下设广告设计和服装设计两个部门。在新海市的众多新兴个体工作室中,并不算突出。”
她揉了揉眉心,微笑着问迟佑庭:“你看,有说错的地方吗?”
迟佑庭掀起眼皮:“窃取私人信息,也是违法行为的一种。”
“这可不是窃取,是你亲自填写在在线表格里的,经过无数次转发,早被很多人看过了,如果这算窃取,那些在你后面填写的人,岂不是都要被抓起来?”庄珮之摇了摇头,将资料放回到牛皮纸袋里,放到了迟佑庭的腿上,“我只是举一反三,扩充了一下罢了。”
迟佑庭的手抖了一下,抓住了纸袋的边角,紧咬着牙一言不发。倏地,车外变换着的光景停了下来,“成江大学”几个大字明晃晃地挂在眼前。庄珮之“呀”了一声,有些遗憾:“五分钟这么快就到了,你还有事吧?快去吧。”
“庄老师,”迟佑庭握住车把,僵直了脊背,盯着窗户外来来去去的人群,问道,“您给我这个,是想警告什么?让我和连歧分手吗?”
“分不分手,我也无权做主,连歧自己知道如何权衡得失,我只是给你一个提醒。”庄珮之重新戴上眼镜,收起了挡板,“人走在路上,外面的眼睛很多,稍有不慎,就是马失前蹄,与其谨小慎微,不如动不失时,你觉得呢?”
迟佑庭静了一会儿,推开门走了下去,头一阵一阵抽着痛,他下意识去按,忘了手里还拿着那份纸袋,尖锐的边缘在额角划开一道白痕,差一点就要刺到眼睛里。迟佑庭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庄珮之又敲了敲车窗,一只手伸了出来:“差点忘了,这个东西还是给你比较好。”
迟佑庭回过头,发现那是一张照片,或者说,是一张停车场的监控截图,在右下角用红笔打了个圈,正是他跟连歧。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连歧也在那家酒店,只是车里少了个东西,车窗也开着,我就查了监控。”庄珮之说,“还挺巧的。”
迟佑庭捏住照片的一角,庄珮之收回手,关上车窗,还剩一截时,迟佑庭忽然出声:“找到了吗。”
“……找到了。”庄珮之一愣,眼尾上扬,是一个浅淡的笑容,“抓了个惯犯。”
“那就好。”
庄珮之讶异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即彻底关上了车窗,车很快驶远,迟佑庭将照片翻了个面,看到底下写着的一串数字。他略一犹豫,将照片连着纸袋一同撕碎扔进了垃圾桶,想了想,还是把《会饮篇》留下了。

第42章 参差起(四)
连潮的电话始终打不通,连歧已经准备报警,在去派出所的路上接到了一通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对方说是人民医院的,问他是否是连潮的家属。
连歧心里一沉,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哑声问道:“是。她怎么了?”
“发生一起追尾事故,她受到了波及。”那人说,“伤情不重,目前还在住院检查,需要家属过来一趟。”
连歧松了口气,在导航里输入地址:“好。”
连潮的手机被摔得稀碎,完全开不了机,又知道是自己偷跑出来玩才闯的祸,一直没敢联系连潮,愣是在医院里当了回三好学生,整天抱着隔壁床的文学杂志看。见连歧进来,她撇了撇嘴,把杂志一扔,抽泣起来:“你可算来了,我要无聊死了。”
连歧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她:“等你出院了再买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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