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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菇菇弗斯)


小怜笑成眯眯眼。
“小姐既喜欢,可要奴婢再去买一份?”
宋冬灵摇摇头,“再吃怕是要积食了。”
况且还有一道豆腐没尝。
两刻钟后。
暖轿依旧停在原处,琳琅满目的数份吃食,包括奶茶在内,都被她们主仆二人吃了个干净。
当然相比之下,还是小怜吃得更多。
祭完五脏庙,宋冬灵通体舒泰。
只觉得二房那兄妹三人,连带郭姨娘今晚给自己添的堵都不见踪影了。
小怜也混了个小肚滚圆,兀自道:“这顿饭可太香了,奴婢怕是今晚做梦都要想呢。”
宋冬灵忍俊不禁。
其实她也有一样的感觉,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食摊,却能做出花样繁多的吃食,倒像是去酒楼点了一桌菜,而且每一道都对口味。
“合该不去那劳什子的常悦楼。”
常悦楼虽是几十年的老店,但那里厨子的手艺宋冬灵闭着眼都能回忆。
过去娘还在世时就不爱吃常悦楼,更喜欢自己在院子里的小厨房倒腾。
看向面前空了的纸盒与竹杯,宋冬灵静静垂眸。
“若是娘亲还在,定然也会喜欢这些带烟火气的吃食。”
可惜斯人已逝,就是多买两份回府,也无人与自己分享了。
这般想着想着,宋冬灵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的目光掠过这几样吃食,快速思索。
炸元宵、五行糕用的是糯米,不好克化,万万不行。
奶茶虽丝滑易入口,但里面有茶叶,与大多药材的药性相冲,亦不可。
最后就只剩下……
宋冬灵抬眸看向小怜,朝外扬了扬下巴。
“小怜,你再去买一份铁板豆腐,同样不要葱花芫荽,还要一份生煎,问问食摊老板可否做得少油一些。”
小怜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小姐的意思。
“小姐可是想偷偷带回府里,给大爷尝尝?”
熟悉的小丫鬟第三次出现在摊位面前,又点了两样吃食不说,付账是还多给了一个银角子,个头不小,少说有五钱银子。
“我家小姐吃得舒心,这是赏钱。”
这不是秦夏他们第一次得赏钱了,虞九阙收得十分心安理得。
不过此时两人尚不知软轿里做的小姐在宋府行三,若是知道,多半要感慨一句他们和宋府当真是有缘。
亥时过三刻,秦夏这边的食材俱是售卖一空。
柳豆子那边还剩几份铁板豆腐,等待收尾。
他打了个哈欠,同秦夏道:“小夏哥,我这边怕是还要一会儿,摊子有我看着,你不如带着嫂夫郎去街上逛逛。”
此言一出,就勾起了正在低头清理铁板的秦夏的兴趣。
他放下手中铁铲,看向一旁用沾了热水的抹布擦拭台面的小哥儿。
“你觉得如何?”
虞九阙手上的动作霎时间变慢了许多。
“那……就去逛逛?”
秦夏果断一笑,利索地扔了铁铲,又将虞九阙手里的布巾也丢回水桶。
“走,拿着兴圆送你的花灯,咱们去附近转一圈。”
柳豆子乐见其成,笑呵呵地目送两人离开。
只觉得他小夏哥和嫂夫郎的背影凑在一起那般和谐,实打实地一对璧人。
夫夫二人手牵手穿行于长街,上一刻还是街边叫卖的摊贩,现今擎上花灯,就摇身一变成了赏灯游乐的过客,教人心境一宽。
闻了一晚上的油烟,两人都没再花钱给旁人做的吃食,倒是在向前走的过程里随手买了几样小玩意。
有泥塑的生肖摆件、一端雕刻成鹅颈的木制果盘、 一把比家里现有的更大一些的木梳、一套双陆棋……
都是一些可买可不买,但在这种日子里,很容易惹人掏钱的东西。
路遇一个卖金鱼的摊子时,两人蹲下来看了好半晌。
大雍时兴养金鱼,尤其是商户,家中或者铺子里最为讲究,取“流水生财,金玉满堂”之意。
金鱼品种甚多,有红如灿阳者,有黑如墨玉者,有的通体流畅,有的头顶绣球。
可惜想了一会儿,还是不敢养。
家里有大鹅,还有神出鬼没的野狸奴,真买了回去,这些花团锦簇的小东西还不知道结局如何。
秦夏看出虞九阙对金鱼的喜欢,又走几步后,恰好瞥见一个露天的书画摊子上有一柄绘了金鱼的团扇。
实际上这么晚了,已经少有人会光顾这种地方的生意。
摊位后的画匠本来都在打瞌睡了,眼睛缝里发现有人停留,赶紧上前招呼。
“二位想看点什么?若是没有合心意的,也可现画。”
画匠举着一盏灯笼替他们照明,只见面前桌案上摆满大大小小的画幅,还有各类扇面。
秦夏果断拿起刚刚吸引自己走过来的金鱼团扇,问过价格后立刻付了钱。
速度之快,惹得画匠都是一愣。
要知道这几把扇面都是他偶然间在家里翻出空白的团扇存货,一时兴起绘就的,本也不指望大冷天真的有人买扇子。
结果还就让他给碰上了!
回到更加光亮处,虞九阙还在反复看着手上的扇子,唇角含笑。
“冬日里买团扇,旁人都在看我们了。”
秦夏轻揽过他的后肩,一同垂眸欣赏扇面上的小金鱼。
按照方才卖金鱼的介绍,应当是名叫“丹凤”的品种,身披赤色,后拖长尾,缥缈若仙。
他对工笔画没什么研究,但这幅画以外行人的眼光看已经算不上差。
回头又看了一眼画摊的位置,秦夏总觉得未来说不定可以请这位画匠帮自己画几页菜谱。
“谁说扇子买来只能夏天用,搁在家里当个装饰也是极好的。”
至于放在何处,回家再想。
能用上的东西买了,图好看的东西也买了,当秦夏打算去挑一盏花灯时,虞九阙是无论如何也不让了。
“已有了这盏宝瓶灯,足够了。”
“好是好,但不是我送的。”
秦夏认真的一句话,惹得虞九阙一怔,继而失笑。
不远处的花灯摊子上,木架子足足四层。
秦夏正在仔细端详,却听得身畔之人忽然道:“不如我选一盏送给相公。”
秦夏讶然,转过头。
“送给我?”
虞九阙认真颔首。
虽说花的银钱也是两人一起挣的,但至今为止,自己还真的没主动给秦夏买过什么东西。
想到每一次自己收到秦夏赠物时的心情,虞九阙总觉得自己会不会冷落了相公?
他不谙情爱,只能照葫芦画瓢。
“相公喜欢哪一盏?”
他站去秦夏身旁,一齐仰头看向高高的灯架。
秦夏却道:“不是你来选么?你选的我都喜欢。”
虞九阙只得愈发认真地挑起来,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一盏螃蟹灯上。
螃蟹有“招财”的寓意,加上因为是秦夏,脑筋就总不由自主往能吃的东西上转……
迟疑半晌,他终究把手伸向了大红色的螃蟹灯。
“相公,这个你喜欢么?”
螃蟹的八条腿正在“张牙舞爪”,秦夏故意没问虞九阙选这盏灯的缘由。
他只是笑着接过来,别说,在一众花花草草,飞禽走兽里,这只大螃蟹可谓不落俗套,还真挺招人喜欢。
末了又额外买了一盏猴子捞月的灯,拿回去送给柳豆子时,把他乐得牙不见眼。
“小夏哥你还记得我属猴!”
又看他手里的螃蟹灯,“这个好玩得紧!”
秦夏得意地抬抬手,大螃蟹在空中左右摇动。
“喜欢么?你嫂夫郎送我的。”
柳豆子:……突然觉得手里的灯不香了。
但没关系,指不定明年今日,他就也是有夫郎的人了。
在夜市的最后一天,结束时和往常一样。
把废油倒进木桶,地上醒目的垃圾捡起丢弃,桌椅板凳收好,连带锅碗瓢盆放进筐子,捆扎上板车。
柳豆子看向空空如也的四方地,抓了抓后脑勺道:“一想到明日就不用来了,还多少有点寂寞。”
这一个月他已经习惯了早出晚归的日子,晚上回家倒头就睡,不过两个半时辰就要起,隔日下午能在家补一觉。
偶尔也觉得累,但只要一听钱罐子里的铜钱响,就觉得再累也值得。
秦夏拍了一把他的肩膀。
“你若是之后也有意在夜市出摊,回头我可以帮你同胡官爷说一声,看看要是回头有了空出来的摊位,能不能给咱们行个方便。”
柳豆子眼前一亮。
“是那位街道司的胡官爷?”
秦夏点头。
“其实他之前买方子的时候就同我提起过此事,只是那时我回绝了,但想来旧事重提也是好使的。”
毕竟他们也不是指望胡老四能够以权谋私做点什么,只是摊位变更在街道司都有登记,没有人比这群官差能更快得到消息。
柳豆子搓搓手,很是心动。
“若真能成,我想试试。”
夜市的生意多好他是知道的,趁着年轻,就该像小夏哥一样多赚、多攒。
手里有了多余的银钱,腰杆硬了,不仅可以娶夫郎,还能给娘、给嫁出去的大姐撑腰。
知晓自己还有机会再来,柳豆子心头的那股惆怅便散尽了,心里盘算着这遭又借了秦夏的人情,还得回家和娘商量商量怎么还才好。
过去他们家说是帮衬秦家,其实做的也有限。
反倒是现在,秦家帮衬自家更多。
回到家时,月上中天。
芙蓉胡同的不少人家门前悬的花灯尚未撤下,但进到此处,已隔绝了城中别处的喧嚷。
小两口收拾停当,洗漱过后,便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被窝。
虞九阙的双足蹬着汤婆子,上半身被秦夏搂在怀里,别提多暖和。
他睁着眼,数着阖眸的秦夏一根根的睫毛,小声道:“相公你歇上两日吧,明日不忙着去六宝街出摊。”
秦夏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脑袋一沾枕头,倦意就好像潮水般袭来,给他的眼皮子涂上了浆糊。
灯已熄了,他听见虞九阙的话,含糊地应了一声后,凭借本能在被子里揉了一把怀里的人,斩钉截铁地决定——
明天他一定要睡个懒觉!
脑子里这么想,事实也真是这么做。
连续两天,秦夏都几乎睡到巳时过两刻才起,如此疏懒够了,才打起精神,重新去六宝街卖午食。
除此之外的时间里也没有空闲,既要将只在夜市售卖的几道吃食,教给买了方子的主顾,也要分出时间,在城内四处找寻适合开食肆的铺面。
对此兴奕铭也帮了忙,可惜找到的两间都太大,暂时不是秦夏想要的体量。
开食肆与摆摊不同,规模大了,接待的客人数量就多。
鉴于食肆前期定然只有他一个主厨,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故而他宁愿少赚一点,也要坚持“小而精”的规模。
转眼间,又是一日无功而返。
秦夏和虞九阙沿着河岸慢慢往家走,说着今天看过的铺子。
一个太过老旧,前堂里的柱子感觉都快朽了,价钱是便宜,可不敢想重新修缮要砸多少银子。
一个看着倒是新,勉强算是合心意,但后院却没有水井,想用水需要步行将近一盏茶的工夫去挑,虽然听起来不远,可开食肆用的水岂是小数目?
真开起来后雇了人,怕不是什么都不用干,光顾着挑水就够了。
长远来看,万万不可。
这两个都被秦夏拒绝,牙行的人只得说再去寻别的合适的,就是不知道下一次是猴年马月。
“本想着铺面的事是一早解决的,只要操心旁的就够。”
哪知兜兜转转一个多月,他们还卡在起点。
互相安慰着向前走,转过一道弯,入目所见是一片冬日残荷。
这地方秦夏没怎么来过,只知往大路上走准没错,乍一看到这片残荷,还苦中取乐,品出几分意境来。
“我曾读到过一首诗: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
秦夏是个肚里有二两墨水的现代厨子,把这趟回家的路当成和虞九阙散步,忍不住东拉西扯起来。
怎知话还没说完,身后就想起一个人的拊掌赞叹。
“好诗,好诗!”

谁在说话?
秦夏和虞九阙疑惑地转过身, 就见一名头戴儒巾,明显是书生的男子迈步过来,对着秦夏就是一揖。
“敢问这位兄台, 方才的诗句是何人所作?实乃言有尽而意无穷!小生自诩寒窗苦读多年, 遍览名家之作无数, 竟从未读到过这样一首佳作!”
秦夏:……
这是晚唐李义山的名作之一, 你自是没有读过。
他只好回了一礼, 当场胡诌道:“只怕要让您失望了,此句乃是我数年前在酒肆与朋友相聚,偶然听得店中客人吟诵过, 由此便记下了, 具体是何人所作, 还真是不清楚。”
书生闻得此言, 面露失望之意,但还是谢过了秦夏,并望向残荷感慨道:“我若有此才华,恐怕便不会像今日这般屡试不第。”
说罢又自嘲地摇了摇头,“说来我真是应了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徒有秀才功名却不得高中入仕,经营家中商肆,也是入不敷出……”
他这般形容惆怅, 惹得秦夏和虞九阙一时也不好意思离开了。
秦夏见书生一边讲一边往水边走, 看得人心脏突突跳, 忍不住出言安慰了一句。
“秀才的功名也非那么好考的,足见您是有真才实学, 只不过时运不济罢了。”
书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住脚步, 惭愧地又揖了一礼。
“让二位见笑了,实在是近来烦心事颇多的缘故。”
话头既搭上了,秦夏这种性子是见不得话再掉回地上的,三言两语地聊过,秦夏不由看向这名书生。
“您是说,有意将家中铺面赁出去,换取盘缠去府城的书院备考?”
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铺面,他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忍不住上心。
“敢问兄台,您家的铺面过去是做什么生意的,位置在何处?”
秦夏认为,自己应当隔空谢谢李义山。
谁能想到漫步街头的随口一语,竟意外寻得了一间还未来得及挂去牙行的好铺面?
面前的商肆白墙黑瓦,只一层,是前屋后舍的格局。
原来是间包子铺,并隔出三分之一租给了一家卖腊味的。
后来店传到眼前这位名为何青的何姓书生手里,他自己不善庖厨,请来的包子师傅欺他不懂行,行事愈发油滑,联合伙计在采买上偷工减料,包子的味道一日不如一日。
拖拖拉拉一年之久,等到腊味铺子也退了租,总算是把生意彻底干黄了。
万幸的是铺子乃何青家的祖产,好歹赔也赔不了太多。
“小生自觉属实不是做生意的料,便想趁着还算年轻,再搏一回乡试。”
不得不说,秦夏觉得他的选择很对。
做这等吃食上的小本生意,请外来的厨子是大忌,一旦命门被捏住,掌柜本人又驾驭不了,遇上偷奸耍滑之辈,砸的只会是自家招牌。
何青吃过了亏,现在想来,也深以为然。
横竖他有铺子在手,单靠收租也能吃喝不愁。
“今日我与兄台投缘,若兄台愿意赁下此铺,且能一下子付清一年的租子,我愿免去其中一个月的银钱。”
何青的诉求很直接,他想一次收一年的租子好用作出行求学的盘缠,但时下很少有人会这般支付。
大多数铺面虽契书签得久,实际上却是月月收租。
所以他自愿让利,毕竟本来要是经过牙行租赁,这一个月的银钱还是要进牙人口袋的。
秦夏和虞九阙虽打眼愿意看就对这铺面颇为满意,却没急着点头,而是前后里外仔细看了一遍,凑在一处商量。
虞九阙道:“乍看倒是都合用,唯有一点不好,就是辟不出能充当雅间的地方。”
先前秦夏就说过,哪怕雅间少一点,只有一间也是好的,但万万不能没有。
时下的小食肆往往都是不设计雅间的,要想摆席宴请只能去酒楼,因为大家默认食肆不会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吃食。
秦夏却不想受此束缚。
他想将食肆打造成“私房菜馆”的形式,既能为前堂的散客提供精品小炒,也能为要求更高的食客定制宴席。
这样哪怕秦家食肆规模不大,也有资本成为这齐南县城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秦夏望着后院沉吟片刻,再度抬腿走了过去,虞九阙和何青很快跟上,最终三人一齐停在后院的一间屋舍前。
这间屋舍与前堂相邻,正对着后院、水井以及马厩等。
刚刚过来看时,何青说这边原先是自己幼时和父母的住处。
“那时我年纪小,这处铺面离家中住处较远,父母为了照顾生意,就领着我在这里住了一阵子,等到我长到了入塾学的年纪,家里银钱也宽裕了,便又在县学附近买了新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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