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耳放招,这次声音的频率是:“嘘,嘘。”
畅快自己,愉悦别人。门外胖家丁被声音侵扰,仿佛漫步于和风旭日的初春草郊,他往漫山遍野的花香丛中一躺,世界真美好。
木耳跟吕布两人出来发现胖家丁趴在井匽后头,口中轻叹十分享受。
吕布好奇:“他在做什么?”
木耳更好奇:“你不识得这场面?”
吕布天真摇头:“不识。”
木耳欣喜:“不识得就对了,以后带你解锁新知识。”
言毕,拽着吕布往前厅方向走,不能错过太师戏貂蝉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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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比后院热闹数倍。董太师是贵客,府中人手大多调集至厅中伺候,斟酒的倒茶的捶肩的送饭的切烤羊腿的,一人吃饭得六七人伺候着。
但这时期的人老不想着搞些安保的。你看某某能轻轻松松能搞把刀子潜进长官的卧室,某某冷不防宴席上就把人给剁成肉泥,防范意识太差。
更离谱的是,他们还喜欢在厅廊左右两侧种很多竹子树木,这不生怕贼人找不到地方藏身么?
木耳跟吕布隐藏在正厅的竹林里,透过半阖的窗查探里头动静。
酒过三巡,董卓喝得醉醺醺的,侧躺在炭炉旁摸着啤酒肚。王允见时机正好,吩咐左右:“唤吾儿前来,为太师助兴。”
教坊乐起,有一粉衣女子翩然入场,衣诀生风,彩扇飘然,娇躯周旋,步步金莲。董卓看迷了眼,等那女子哀婉的歌声一起,整个魂儿都丢了: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吕布弓着身子一动不动看得入神,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模样。
有时候人长得美本身就是幻术,能把男人的目光勾得一动不动。
木耳狠狠在吕布大腿上捏一把,吕布忍着不叫,干瞪他一眼低声道:“做什么?”
“登徒浪子,死乞白赖。”
吕布挑挑眉头:“你不好色?”
木耳故意吊他胃口:“你啊,好色不知大难将至。”
吕布来了兴致,盘腿坐下来:“怎么说?”
“王司徒既将貂蝉许你,又唤她与董太师献舞,你说是什么居心?”
吕布思索片刻答:“婚姻嫁娶父母之命,先问我义父应该的。”
木耳好想一树枝戳死这个没脑筋的吕布,你家媳妇见父母不带儿子的呀?
厅里董卓被迷得神魂颠倒:“此女何名?青春几何?”
王允活脱脱像个拉皮条的:“小女貂蝉,年方二八。”
董卓笑道:“当真神仙下凡。可惜吾府中无此等绝色。”
王允道:“能够服侍太师是小女的福气。然温侯亦青眼相加。恐……”
董卓脸色骤沉:“你只识得温侯,不识本太师?”
王允一府众人战战兢兢,声乐俱息。
木耳捅捅吕布:“瞧见没。你是貂蝉老相好,日后她过了府,你义父怎么想你?”
“好个匹夫,用的歹招。”吕布恶狠狠地道,问木耳:“现在可怎么是好?”
木耳目的达成:“你便不要理貂蝉了,乖乖回温侯府去夹着尾巴做人。”
吕布上上下下扫了他好几回:“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我,我能有什么事?”
“你也是她的相好,还掳掠过她,太师能放过你?”
木耳答不上话。
吕布继续秀:“我有一计,可保咱们两人都无忧。”
“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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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耳言未毕被吕布拽起来拽到屋里,屋内众人见两个蓬头垢面的大汉闯进,乱作一团,王允高呼:“抓贼,抓贼!”
木耳已经做好大开幻术秒全场的准备。
吕布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拱手向董卓和王允行礼:“向义父请安,向司徒问好。”
董卓认出吕布,不高兴地问:“你来做什么?何故这般模样?”
吕布答道:“禀义父,孩儿来寻王司徒,不料义父也在。”
董卓拈起枚葡萄吃了,将皮和籽喷到吕布脚边:“你这般打扮前来,怕不只是为王司徒吧?”
吕布再答:“义父明鉴。确不止与王司徒有关,此事还欲禀明义父的。”
董卓满脸倨傲:“你且说来,看是个什么事?”
“昨日司徒爱女被贼人所掳,得孩儿救回。司徒有意将其女许与孩儿……“吕布顿了顿,看董卓仍一脸不屑,继续道:“无奈孩儿已有心头好,遂今日过府与司徒说情。”
王允把木耳给认出来:“就是这个花匠,掳掠的我儿。来人速速拿下!”
吕布张开臂膀护住木耳:“司徒且慢,我所说的心上人,就是此人。”
董卓王允貂蝉木耳:!!!
吕布竟然是弯的?我读的假《三国》?
过一会儿木耳缓过劲儿来。如果吕布真是弯的,他原先就不会跟董卓抢貂蝉,王允的计谋根本就不会奏效。
反过来推理,吕布现在说什么喜欢严阿七、心上人之类的,全是胡扯!
吕布继续天马行空地编故事:“那日过府,阿七与我一见如故。他听闻司徒有意将爱女许我,一时冲动竟将小姐掳走。这实在是我的过错,司徒要杀要罚,布愿一力承担。”
木耳惊呆了,胡诌的吕布还真说中他一开始的打算。
府中歌妓乐府侍女俱不敢出声,彼时龙阳之风颇盛,倒也没有说得这般明白的。
王允气急败坏,他不敢怼吕布就拿木耳出气:“一派胡言。温侯神勇,怎会看得上你这等宵小之辈。定是妖孽作法魅了温侯。”
木耳呵呵一笑,要能对你家温侯作法,我早打通关了。
吕布直打七寸:“他若非与我真心相待,王司徒之爱女又怎会完璧归赵?”
吕布的话暗藏杀机,要么承认我俩有料,要么承认你女儿被贼人那啥,就没听过哪个采花贼把人劫走还能完好无损地送回来的。
木耳看吕布与王允斗法丝毫插不上话,眼前这个吕布还是刚才被他坑一路哄一路的吕小布吗?
王司徒不是省油的灯,搞不定吕布就去磨董卓的耳朵:“太师,恕允直言。眼下关外强敌环伺,关内小人作乱,正是扬我男儿本色保家卫国之际。若让此等阴邪妖媚迷惑温侯,祸乱三军,只恐太师要失一臂膀,我大汉百年基业要毁于一旦!”
董卓的眼神从吕布处移到木耳身上,俨然已露戾气。
作者有话要说: 注:貂蝉唱的诗歌出自《诗经·绿衣》,大意是寄托阴阳两隔的相思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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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腹黑吕小布(4)
木耳不慌不忙反问王允:“请教王司徒,关外十八路逆贼并举,你可有退敌良策?朝中奸党欲对太师不利,你可有肃清妙方?”
王允才巴不得十八路诸侯联军打进来匡扶汉室,哪会动把他们赶跑的心思。至于奸党,他更是巴不得董卓早点归西的“奸党”之一。
“答不出来了吧?小爷告诉你。”在开上帝视角的木耳面前,侃侃而谈天下大势可不要太容易:“关外诸侯,各怀鬼胎,宜守不攻,久必自乱。不足为惧。”
“朝中奸党,细分两类。勾结乱军者,截其信件,捕其信使,必可连根拔除。实在不济,外敌一退,他们也自然老实。”木耳顿了顿,目光如同利剑射向王允:“至于阳奉阴违,欺上瞒下,欲害太师温侯者,只消朝野文武齐心,他们这波人就翻不了天。”
木耳特意给最后四个字加重语气,放缓语速,沉稳声调,如此能给王允这等奸党造成最大的心理压力。
趁着王司徒冒冷汗没缓过神的时候,木耳迅速发起第三波攻击:“司徒年迈,久居朝堂,教年青后辈里礼乐书法便够了。若还总想着军中该如何如何,怕是要同太师讨教不成?”
王允赶紧撇清关系:“允已耄耋老朽,断无力顾及军中要务。”
“司徒公尽管享你的清福。军中之事自有本太师做主。”董卓哈哈大笑,又对木耳投去赞许的目光,“小子本事不错。我儿身边正缺谋划之人,你跟着他也成。”
吕布大喜:“如此说来,义父允了?”
“这破事你还需问我?”董卓又吐一口葡萄皮,“你何时办酒,何时再来叫我。”
木耳石化,办酒是什么鬼?董卓你一点不担心你儿子是弯的吗?
王允的三观还算正常:“此事于礼不合,张扬出去,非但温侯,便太师也要遭人非议呐!”
董卓压根儿不想理他,这口葡萄皮往王允方向吐,指着貂蝉半开玩笑半生气地道句:“我儿不要的,你便送我咧。”
王允喉咙被塞进只苍蝇,涨得满脸通红,怕再怼多两句得跟多年后另一位王司徒那样被某诸葛骂死。
但听侍女乐坊仆从连声惊呼。原来是貂蝉撕破身上衣衫,拨乱头顶长发,嚎啕大哭:“妾身命贱福薄,遭此羞辱,但求一死!”
说着便往厅角柱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