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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撞见非人类(人类文明轰炸机)


谈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股恶臭占据,视线跟随。
黑色裹尸布从他们面前抬过。
一秒,两秒。
他跟许一多全跑去一边吐了,两人吐得哇哇作响。许一多撑着膝盖双腿发软,面如金纸:“我……去,这什么东西……呕……呕。”
谈善没比许一多好多少,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没什么词能形容他现在的感受,他抓起可乐漱口,一句脏话就飙出来了:“我操!”
天色太暗他俩蹲在土堆上双双自闭,脸色一个比一个差。迎面走过来一个穿卡其色风衣的女孩,踹了许一多一脚:“没出息。站得起来吗?你俩先回去,一会儿我跟老臧去派出所。”
许一多苦胆都要吐出来了:“晶晶姐,真死……死了人啊。”
胡晶晶简略解释:“盗墓贼,出不来被关在里面了。”
她是臧成海的女儿,离婚后跟妈姓,跟谈善他哥谈书銮还相过亲,说话一点不客气。
再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谈善拖着许一多往回走,许一多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神经紧绷:“你刚刚看见了吗?”
“看见了什么?”谈善把胳膊往外拿,心脏还在狂跳,“你抱得太紧了。”
许一多完全没松开,甚至贴得更紧了:“刚刚那四具尸体,全是饿死的。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距离墓口和自己挖出来的盗洞就十几米,怎么就困死在里面了。而且表情惊恐成那样,”他打了个寒战,“你说他们是不是……”
“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是那道人影,谈善松了口气,随口安抚:“行得正坐得直,你又没干坏事,有鬼也不会找你。”
许一多这两天憋得狠了,哐哐一顿输出:“我那些退出项目的师哥学姐,都说他们半夜看见一道影子,游荡在陵墓附近,还有叮叮当啷环佩声响。”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一道气流忽然猛灌了进来,夜晚寒气夹杂无边蔓延的恐惧,兜头淋了人一身。
遥远而模糊的山边似乎真的传来环佩撞击声,冷沉华丽,久久环绕耳边。
谈善霎时转身,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旷野空荡,什么都没有。
许一多神神叨叨:“君子佩玉是为了约束仪态,步缓人静举止端庄。按道理徐琮狰这么大的王侯,学得都是最标准的宫廷礼仪,那他半夜在山岗和自己陵墓晃悠发出声响就是为了警告……你说是不是?”
谈善嘴还是硬:“没见过的东西就是没有,没鬼……大哥。”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直打鼓,恨不得把许一多嘴堵上。
他们回到招待所,许一多路上硬是控制不住,跟他讲了半天,精神不正常一样跟他说世界上绝对有鬼。谈善最后踹了他一脚,把他踹进了自己房间。
然而这一晚还没有结束。
停电了。
隔音不好,楼上楼下还有隔壁走来走去的拖鞋声音,谈善摸黑去门口,一打开门隔壁308住户穿着件大裤衩骂骂咧咧:“又停电了,一个月有二十九天都停电。”
谈善看了他一眼,对方恶狠狠瞪他:“看什么看!”说完“砰”摔上了门。
出门在外别跟没素质的人争吵。
谈善累得做不出表情,抄着口袋转身。
他这一整天尽是坐车挖坟的,筋疲力尽,爬上床时脑子里还充斥着腐烂血块,人生二十年头一晚失眠。
刚躺下不到半小时,有警察敲了他的门。
一男一女,男的那个太阳穴边上有一道疤,女警官口袋里夹着录音笔,手上也拿着纸笔,她问:“你好,我姓白,是当地派出所民警,请问您见过隔壁308的客人王大贵吗?”
人死了。
许一多立正站好,哆哆嗦嗦:“我在这儿住了半个月,他好像比我住进来早,大概……让我想想,我就记得他很少出门,出门也是晚上。”他一副要哭了的样子,“警察叔叔我真不知道。”
刀疤警官转向谈善:“你呢?”
谈善人都是发麻的,但他措辞清晰:“半个小时前停电的时候我出来,刚好撞上他,”他回忆,“应该刚洗完澡,只穿了条裤衩,头发很湿。”
“冯队。”
又有警察进来,摇了摇头:“过不去,三间房阳台栏杆上都是灰,没有翻越痕迹。”
“监控呢?”
“拍到了,309和307的门没有开过。”
后进来的警察把传来的监控视频下载点开。
00:00:21,王大贵打开门,神情惊恐,大喊大叫,双手频繁向空中挥舞。
00:03:38,王大贵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爬行往前,走廊瓷砖地面有明显水痕。
他失禁了。
00:05:01,308房门关上。
走廊恢复寂静,直到308的客房服务上门。
刀疤警官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直直看向许一多和谈善:“你们都在睡觉?什么都没听见?”
许一多语无伦次:“我们见到鬼了——”
这话都说了八百次了,可世界上哪儿有鬼呢。还是年纪轻吓坏了,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
刀疤打断他,勉强按捺住:“我去抽根烟。”
刀疤走出去,警官跟在他身后,等完全出了门才往里看了一眼:“冯队,这俩人不能关。”
冯昇从兜里摸出烟,他为了这件文物倒卖的事在扬沙县城待了两个月!整整两个月!人一死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还有人跟他说“关不得”,他一脚踹在墙壁上:“妈的,说!”
警员小心翼翼:“里头是谈书銮谈议员的亲弟弟,副局的电话打来了,让我们悠着点。”
亲弟弟。
怪不得有两分相像。
冯昇掐灭烟,三个字在唇齿间咬过一圈,冷笑:“杀人案,我说了不算。”
“让他亲自来。”
话是这么说还是放了人。
“死的人是个古董倒卖贩子,房间里堆了不少文物,尸体已经紧急送去市里核验了,最晚明天有消息。”
“别担心,只是例行询问。”女警官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温和道,“看你们年纪都不大,遇到这种事害怕是正常的,只是意外而已。”
半小时前才见过一面的人没了,谈善本来都走到台阶下,又回头问:“他怎么死的?”
女警官很意外地抬头,还是回答道:“嗑药疯了呗。”
“被发现的时候身体一半在阳台外面,应该是洗完澡地滑,以为自己要摔下去,死因是过度惊吓。”
她本来以为这句话说出口许一多和谈善会放心,谁知他俩都沉默了,最后后者含糊地“哦”了声,拽着许一多走了。
许一多快哭了:“你看见了吗?”
这是他一天之内第二次问谈善,谈善还穿着凉拖,十个脚指头露在外头,冻得通红。他裹紧外套,深吸一口气:“看见了。”
阳台外面并没有摄像头,他和许一多听见了动静,双双出来。王大贵最开始面朝他,一手抓住脖子“嗬嗬”痛苦呼救,但没发出声音,不到三秒他像是在谈善身上看见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拼命转身朝许一多的房间阳台方向跑,一只手在空气中乱抓。
还没等他俩报警,一声尖叫就划破了天际。
但谈善怀疑他们“看见的”不是同一件东西。
这一晚上的事给他俩造成了世界观的崩塌——说出来肯定是没人信的,要不是亲眼看见他俩都觉得发疯的是自己。谈善仰头望天,天上没月亮,阴云覆盖住一切。他舟车劳顿精神疲惫,身上还冷得不行:“许一多,我真不行了,要死快点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许一多垂头丧气:“是我害了你。”
他俩迈着沉重步伐往回走,真正到招待所换了新房间躺下谈善人已经累瘫了,他睡前打了两把游戏,把一整天经历的事从脑海中清空,好不容易困意上来了准备熄灯睡觉。
“轰隆!”
闪电,雷声,接着是铺天盖地的雨。
“嘭!”窗被刮开。
谈善眼睛都没睁开翻了个身,他太累了腿动不了,正在下床和别管之间纠结。忽地,他意识到什么,全身霎时僵硬——
风急雨急,窗大敞,深雾中满月如银盘。一道伶仃鬼影幽然直立,十八铁锁拖拽身后,青丝和丝织袖袍迎风狂舞。
装睡的谈善肾上腺素狂飙,脑子里闪过一万个逃生念头。
下一秒——
他手摸到睡裤,开始窸窸窣窣又小心谨慎地穿裤子。
鬼影转身,锁链拖行声沉闷。
谈善系裤腰带的手颤抖,但坚定。另一只手随时准备抓了上衣狂奔,蓄势待发。
“咔哒。”
鬼伸手,替他合上了窗。

第03章 【修】
眼皮异常混沌,谈善几乎要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昏暗房间朝夕变化,日升日落。他见到一柄青白的玉如意,垂泪的红烛,一身嫁衣的新娘。
“我漂亮吗?”
鬼坐在深红的床帐中央,手捧一颗大红的苹果,低柔问。
金钱撒帐,明镜生辉。
谈善闭紧嘴。
他听说过告诫,不要接鬼任何一句话,和半夜路上有人叫你名字不要回头一个道理。
艳鬼放下红苹果,转而捧着他的脸,细细描摹他每一处五官:“花我收下了。”
一颗硕大红玛瑙石滚落在掌心,沉甸甸。
“回礼。”
谈善瞳仁一寸寸放大。
那只手轻易拢住了他整个后颈。皮肤相贴的触感细腻、柔和,却冰凉,不似活人。
没有心跳,没有温度。
谈善一动不敢动,心里倒抽冷气。
贴近的唇瓣殷红似血,能闻到苦涩的茶香。凑过来吸人精气时扬起一截颈,大红的双喜字下,眉眼像是扫了层淡红的脂,有种泥金漆彩的美。
鬼中妲己。
谈善脑子里莫名冒出这个念头。
鬼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觉得我漂亮啊。”
谈善头脑发晕,点头。点完头才意识到什么,呼吸一窒。
鬼很轻地笑了,脸上流露出可惜的神色。他身上喜服雍容,袖子宽而大,滑过皮肤时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帮我做一件事。”
谈善被掐住脖子,畏难情绪一上来:“我还是死吧。”
鬼又笑了:“你朋友在隔壁。”
谈善:“你……咳咳咳,你说。”
“我生活在一千年前的姜朝,你们口中的姜昏侯是我父侯,我是他最小的儿子。车上你的同伴对你说过。”
鬼思考了一下:“我死于太师鳌冲之手,水泥灌喉,夹杂在这座地宫最深处。死后变成一只厉鬼,怨气不散。”
“我会将你送回一切未开始之前。”鬼说,“我想让你做的事情,是获取当年的我信任,助我杀了鳌冲。”
他一松手谈善快言快语:“那还不简单,你把我送回去,我直接告诉你不就行了。”
鬼沉默一会儿,说:“鳌冲奸狡诡诈,蛰伏多年。当时我视他为恩师,不会轻易信你。”
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谈善:“……你的意思是,让我先获取你的信任?”
鬼意外地看他,称赞:“是。”
“容易吗?”谈善怀疑道,“你现在看着就很难搞的样子,我不会三年五载都回不来吧。”
鬼低柔:“只是几场梦,梦如南柯黄粱。”
“几场?”
谈善:“不行,古代阶级制度那么严重,动不动诛全族的,我活不过两天。”
待一两分钟就算了,要是让他在古代待个七八年,他看宫斗党争剧那么多,刑罚也一套套的,什么一丈红五马分尸水泥灌喉宫刑的。他一个现代人过去,简直不敢想。
谈善心里猛摇头。
鬼微笑道:“你想现在死么。”
“我问了许多人,甚至不惜将所有陪葬物赠送。”他可惜道,“没有人愿意,所以他们都死了。”
谈善躺平,客气一问:“都是死,有区别吗?”
鬼觉得他有趣,笑说:“唔,看似没有。”
谈善叹气:“许一多胆子小,别给他吓晕了。”
鬼:“你倒是好心。”
“天快亮了,你只有三次机会。”
萤火虫一般的幽绿的灯火出现在四周,随之而来是很淡的苦涩檀香。
谈善锁骨处一凉,眼皮骤然混沌下去。那似乎是鬼的手指,从锁骨处攀上后颈,冰凉如一片雪花。
“望君凯旋。”
千年前,姜王都城幽州,侍中黎府。
谈善在后院斗蛐蛐,他书童急得哇哇大叫:“少爷,明天就是宫中大选了,表少爷们都在房里温书,您怎么还在这儿斗蛐蛐?”
“嘘。”谈善跟着挪了半个身体,聚精会神,“别打扰我,要赢了。”
他心里其实很自闭,按理说刚过来就碰上“世子挑选伴读”这样的机会非常幸运,他翻开书本就打算学他个昏天黑地,以他一个周背完八本书考七门的本事他不信考不过区区一个世子伴读。
翻开书的第一秒谈善:告辞。
字儿不一样。
古文夹杂密密麻麻繁体,他怀疑上了考场他题都看不懂。
这办法他放弃,他要另谋出路。
谈善随口:“黎春来选上就行了,他也是黎家人,说不定他还能带我去宫里转转。”
短短几天之内他已经搞清楚了最有可能成为世子伴读的人选,总共就两个:他庶出的哥哥黎春来,鳌冲的儿子鳌庭。
外还加一个最没可能的,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黎锈。
八岁了大字不识一个,脑子不太好,现代俗称智障。
谈善决定把智障形象扮演到底,便于解释他不认识字。
另外据他考虑,目前最有可能帮他达成最终目的的人有两个:一,他哥黎春来,未来伴读;二,他嫡姐,世子妃待选。
……后者可能要等,因为世子现在不到十岁。
据鬼说现代一个小时等于这里一个月,他等不了。一旦天亮,许一多肯定要来敲他门的!
谈善骤然有很深的危机感。
他这两日也并非什么都没做,他给黎春来送了八次汤,花重金打听世子下落,跟他嫡姐黎月映逛了六次街,预备策划一场天雷勾地火的偶遇。
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他哥黎春来有没有感受到他迫切的心情。
“少爷,少爷?”书童小云都快急哭了,“明日上考场您可怎么办啊。”
谈善只想确认一件事:“我不会在王宫里碰到姜昏……姜王吧?”
历史上姜王名声不好,残暴嗜杀。别的都还好,只有这个跟性命息息相关,会打回重来。
“您说什么,伴读要今上亲自面见的,还要考学。”小云哭丧着脸,“您连这个都不知道。”
“那结了。”
以他的水平能通过笔试,这个国家距离灭亡不远了。
谈善打了个哈欠站起来。
他现在才八岁,需要大量的睡眠时间。
第二日,因为要面圣三更天起床。别人都在包袱里塞书,谈善他娘给他塞了俩大饼,不放心地叮嘱“饿了要知道吃”。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宫中只有获得国君首肯的贵人能乘坐轿辇,他们肯定是没资格,腊月的天要走到教考场明光殿,从天色擦黑一直走到天亮。
半路上只有谈善一个人不缺吃不缺喝,饼还分了黎春来一半,黎春来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接了过来,狼吞虎咽。
掉队跟不上的全被带走了,考场都没进。
中途各个官员家中儿子都按家里传授的话背下来奉承带自己进来的太监,谈善家里都觉得他是个傻的不抱希望。他自己打直球还行,阴谋诡计绕圈子搞不来,于是坐在宫墙边无所事事扯草。
“哪家的。”
掌事太监王杨采正好经过,他急着去元宁殿复命,还是停下来,问了一句。
他身边的小太监恭恭敬敬:“侍中府上次子。”见王杨采不说话又试探道,“不知您看这些小公子们都如何?”
王杨采笑了一声:“我瞧着自然都好,合了世子眼缘才是。”
小太监其实是想探探他口风,到底这两位伴读会花落谁家,鳌家一位,那还有另一位呢。国君行事向来出其不意,万一择了别家,这一星半点的消息透露出来,都是泼天的富贵。
但他也不敢多问,喏喏应了“是”。
王杨采进元宁殿时父子俩正在下棋,他身上带了寒气,先在偏殿处理了才进来,悄无声息地伏地请安。
他听见徐琮狰开了口才敢起身,安安静静候在一边。
徐琮狰问:“你想要什么样的伴读。”
世子还小,但是个头发丝儿都规矩到板正的人:“全凭君父做主。”
徐琮狰时常纳闷怎么就养出这么个锯嘴闷葫芦来,他对自己幼子的想象明明是活泼开朗小麻雀,结果对方长成了古板严肃小大人,他感到遗憾。
但他不长于和小孩沟通,耐心也一般,二人相顾无言,直到又有太监进来,说笔考结束了,问徐琮狰是直接叫监考官择人还是先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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